这一句“分开”或许带着夏漪清都不曾察觉的委屈。
但她说出来时,神情异常平静。
就好像评价的不是她的家庭,她的父母一般。
“你看,”见齐寒暮一瞬不瞬看她,夏漪清接着说下去,
“我的父母就是这么势利眼,三年前,他们把我卖给你,让公司能活下去,
“现在我爸又把公司弄到濒临破产,需要钱救急,这一幕是不是特别熟悉,他们又想通过我,从你身上汲取利益了,三爷。”
说这些话的时候,夏漪清心里头并不好受。
她尽力低下头,让额前碎发把表情盖住,可那委屈却还是那么明显,从女孩紧抿着的唇间透出来。
“没说不行。”
齐寒暮的声音散在风中,平添几分凉薄,却又带着珍重。
惊讶于他这话,夏漪清差点没站稳,右脚往后一撤,又踢到了石子,手颤颤巍巍举起来保持平衡,却还是整个人眼见要往右边倒。
摔倒那一瞬间是很快的。
但夏漪清却觉得这几秒钟格外慢,慢到她闭上眼,疼痛感都没有来临。
反而是齐寒暮身上的冷香先地上灰尘一步,包裹住了她。
睁开眼,夏漪清这才发现自己处在男人的怀抱之中。
男人略往前俯身,那双修长而青筋毕露的手,此刻正搭在她腰间,将她稳稳揽住,阻止夏漪清往下跌倒的颓势。
“谢,谢谢。”
夏漪清莫名干渴,她偏过头去,感觉齐寒暮整个人好像发着光,瓷白脸庞玉一般的质地,那双凤眼黑白分明,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里,而此刻仅容她一人进入。
肌肤相触,夏漪清感受到男人有些高的体温,眉头皱起来。
“你在发烧,”她伸出手,往上抬到一半,又止住,只杏眼温和看着齐寒暮,提了一个他不会拒绝的要求,
“三爷,我能摸摸你的额头吗?我觉得你烧了。”
话音落地,夏漪清略微琢磨,感觉不太对劲,又咳了一声,找补,“‘烧’,不是‘sao’。”
说完,夏漪清脸红到几乎能滴血。
看齐寒暮脸上仍旧如冰山一般沉静,她更加觉得自己小心思太过了。
人家都没误会呢,她解释什么。
越描越黑。
“呃,反正你懂的。”夏漪清无奈,嘴角撇一下,干脆放弃解释了。
心脏的人看啥都不干净。
三爷应该心里很纯净。
所以她说的话三爷是不会放在心里,跟她计较来计较去的。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缓缓向下,最终稳稳停在夏漪清鼻头附近。
齐寒暮声音自下而上传过来,有些闷,“是这样么?好像这样更方便你检查。”
后面拿着温度计的秦绯:……
好好好,都这么玩是吧,把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当摆设,视他手中的温度计于无物。
好吧,秦绯叹一口气,或许是人家小情侣间的兴趣,他还是不要打扰了。
而旁边的骆淼则是一脸幸福。
三爷和太太,又发糖了呢。
好嗑!
“不,不走,”男人身子缓缓向夏漪清的方向倒,声音沙哑,好似砂纸打磨过一般,又好像重病中的人,有些含混不清,
“要什么,都行。”
夏漪清还愣神,男人便如山一般倾落,手落在她肩膀,滚烫额头则是搁在她颈窝,以一个扭曲而不怎么舒服的姿势。
摸到男人后颈都是热的,夏漪清心凉了半截,仰起头冲齐寒暮后边喊,“秦医生!”
秦绯嘟嘟囔囔着“现在想起我了”,上前。
试了温度之后,秦绯脸上的玩笑之色尽数收敛,一脸严肃跟骆淼一起,把齐寒暮送上楼。
“很严重吗?”
夏漪清忍不住追问。
“看情况吧。”秦绯也没把话说绝。
外面夜色已深,屋子里的灯打亮,驱走了黑暗,却没法安抚夏漪清还在慌乱的心。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在漪园风平浪静这么久,她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嘟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
夏漪清皱皱眉,怎么一个两个全都是今晚给她打电话。
看到是“爸”,她反手挂断。
齐寒暮已经被送进了次卧,门虚掩着,没有完全关上,从里面透出来些光,像是在邀请。
她站到门边,却发现自己有些胆怯,好似没有努力备考,却还在期待着好成绩的差生一般,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里头也没什么声音,只时不时秦绯跟骆淼说几句。
或许齐寒暮这一回并不算严重?
夏漪清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就见秦绯黑着脸出现在门口,伸手指指里边,“三爷叫你。”
说是“叫”,已经很委婉了。
实际上,齐寒暮恢复清醒那一刻,口中就只有“清清”两个字,问其他的他都当听不见一样,完全不应答,仿佛那俩助听器摆设似的。
无奈,秦绯只得把夏漪清叫进来。
说不定,恋爱脑也能出奇迹呢。
“三爷,”秦绯来到床边,没什么好气,“夏漪清来了。”
躺在床上冷汗遍布的人儿,眼睫这才颤颤巍巍有了动静,缓缓睁开,露出那双因为发烧而没有焦距的眸子。
秦绯正皱眉,想说这么快就烧到没意识了,就见齐寒暮硬生生把目光停留在夏漪清身上,眼中逐渐有了焦点。
秦绯咂舌。
爱情的力量的确伟大,他一个单身狗不懂。
见面前人鼻尖也沾上些晶莹,瓷白面庞因为发烧才多了几分血色,夏漪清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她问过秦绯之后,便让骆淼去打水和找毛巾,而她则是在床边坐下。
“三爷,”女孩声音温和,像是春日里的微风,不急不躁,给人一种浑身都舒坦起来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想多听,
“你要好好的,你这么好,不能被病魔打败呀,是不是。”
微凉小手牵过大掌,指尖在滚烫的掌心一遍遍滑过,企图降低温度。
女孩眉眼低垂,唇瓣抿出担忧的弧度。
自下往上看,女孩五官小巧精致,瓜子脸白净,安静时洋娃娃似的,倒跟她夏家那对父母不怎么像。
许是真烧糊涂了,齐寒暮心里轻嗤。
骆淼很快打好水回来,夏漪清卷好齐寒暮袖口,便接过毛巾,沾水,一下一下擦拭那过烫的肌肤。
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此刻无力垂下,任夏漪清动作,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乖。
秦绯则是啧啧称奇。
以往谁敢在三爷发烧的时候碰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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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不要命了,还是得夏漪清出马,这不,人家压根不拒绝,说不定还享受着呢。
想到曾经陪护三爷的日日夜夜,秦绯为自己掬一把泪。
好容易男人握着夏漪清的手才松了点力道,他口里却还在喃喃,“清清,别走。”
嗓音一如既往平静,夏漪清却手一抖,毛巾跌回水桶。
折寿了,她怎么听出三爷声音有些委屈?
擦完手臂,夏漪清才后知后觉齐寒暮这回没有挂水。
她疑惑扫向秦绯,得到后者一个“出去说”的眼神。
来到外边,秦绯也不跟夏漪清兜圈子,开门见山,“退烧药对胃部有刺激,
“如果激起胃疼,按三爷那个性子,肯定是不会说的,等我们发现,那必是很严重了,搞不好会影响心脏,干脆试一下物理降温,不行,再考虑退烧药。”
夏漪清点头,眼前却恍惚浮现齐寒暮曾经做了一桌子辣菜,脸色苍白陪她吃完的一幕。
他吃到一半离席,也没解释原因,回来就不吃了,夏漪清也不好说什么,还当是他不适应辣菜。
现在想来,这人胃也不好。
那他当时,为什么不说,还硬撑着陪自己吃呢。
夏漪清垂下眼眸,“剩下那些地方我不好擦,可能得麻烦秦医生了。”
“这有啥,”秦绯一摆手,就准备跨进卧室,“他之前也没少麻烦我,特别是被你……”
意识到失言,秦绯猛咳一声,步子迈得更大,几乎是落荒而逃。
“被我什么?”夏漪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依不饶。
实际上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人家都明显不想说,那自己多余问这一嘴干嘛,平添麻烦。
“没什么。”
秦绯一边拍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一边抬腿进门,心里一边还在感慨。
新学的菜式被你拒绝,想跟你约会你又要工作,被你推到撞上柜子又不想告诉你怕你担心,秦绯吐吐舌头,三爷不想你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秦绯进去了,骆淼还在外头。
他跟秦绯一样,属于齐寒暮的左右手。
很多事情,他跟秦绯是共通的。
于是夏漪清看向骆淼,她抬手撩一下不听话垂落的发丝,嘴角抿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骆助理,你愿意跟我说说你们三爷么?”
实话讲,夏漪清心里也没什么把握。
但是看样子,骆淼起码比秦绯好说动。
她暗暗打定主意,要是骆淼都不肯告诉她,那她还是不要问了,毕竟要怪也得怪齐寒暮不长嘴,她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他独自经历了什么。
女孩瓜子脸上,腮帮子微鼓,坏齐寒暮,什么都不告诉她,还拒绝给她名分,现在又什么都愿意给,当真是古怪,莫非,他是人格分裂不成?
骆淼手指都在颤抖。
三年了,太太第一次找他打听三爷的事!
之前太太虽然对每个下人都好,但那都是冷冷冰冰的,礼貌而疏离,就好像太太跟三爷没有感情似的。
实际上,三爷对这位夫人有多上心,漪园的人都看在眼里。
太太喜欢桂花,后山上便种满了桂树,到桂花盛开的时节,便满山飘香。
可惜太太不怎么逛漪园,一次也没去过后山。
“夫人,其实三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