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声音很熟悉,是夏漪清听惯了的。
对待外人,齐寒暮一向冷。
“三爷,”她抬起眼,声音软软,脸颊微鼓,还有尚未褪完的婴儿肥,一双杏眼中的期许落到男人带着霜雪的凤眸里,化开一摊春水,“是我。”
齐寒暮站在原地,漆黑如墨的眼一瞬不瞬,呼吸沉了些,立稳。
他缓缓抬眸,因站在暗处,又隔得较远,在场人大多瞧不清他的面容,只影影绰绰看到一个影子,孤寂肃立,仿佛带着寒霜,教人六月的天都不由打哆嗦。
可方才还满脸阴鸷的沈檀,却是看在夏漪清奔向男人之后,便暗暗松了力道。
是他小看欢欢的朋友了,想不到,夏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竟然真能与传闻中那位三爷搭上关系。
着实叫人稀奇。
那厢。
夏漪清缓缓把手从男人的袖口向上移,圆润杏眼也从刚开始的试探,变成大大方方瞅着男人。
想起不久之前才翻身,将两人的关系倒过来,夏漪清说话间多了几分底气。
她左手轻轻勾住齐寒暮的指尖,慢慢往她这边拉,右手屈指成拳,抵在唇边,总是漾着明媚的杏眼中多了几狡黠,小狐狸似的。
齐寒暮鲜少见她如此鲜活的模样,一时间竟是晃了眼。
印象里,小姑娘还是孩子的时候,那双圆圆杏眸便格外引人注目,总是飘散着几分懵懂和孩子天生的纯真,像是神赐予的明镜,望过去,能看到自己灵魂在那清澈湖底的倒影。
莫名的,齐寒暮眼底,一丝苦涩流星般划过。
若她那一双眼真是上天赐予洞察人心的东西,那估计在照到他那一刻,就已经映出他灵魂的丑恶了罢。
毕竟两人初遇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他,则是还没有被齐家认回去的私生子,在阴暗处苟且偷生。
一条小巷子,女孩穿着白色蓬蓬公主裙,撑一把浅蓝小洋伞,弯身子,食指好奇抵在唇边,问他,“小哥哥,你怎么了呀,为什么在这里?”
刚经历过齐家原配夫人一轮追杀的齐寒暮缩在巷子尽头,那里阴暗潮湿,青苔遍布,到处都是腐败的气息,而上天却同时给他带来了美好。
他听不到女孩的声音,刚才那一场逃杀让保护他的人悉数丧命,混乱中助听器也不知所踪,而他筋疲力竭,误将对女孩那独特的心动感当成受到了威胁,朝女孩瞪眼,还龇牙,企图用嘶哑吼声把她吓走。
穿着公主裙的小公主脸都白了,却没有做出回击,嘴唇颤抖两下,便挥着小胳膊小腿吧嗒吧嗒跑开了。
是吧,他就是天生坏种,盯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小小的齐寒暮第一次发出自嘲。
那般美好,他不配拥有。
大雨哗啦啦落下,淋湿小少年染血衬衣,他一下一下舔着嘴唇的裂口,只觉得血腥气过分苦涩,麻到眼角都热了,眼前一片模糊。
也是在滂沱暴雨中,一顶浅蓝色小伞摇摇晃晃,坚定向这里进发。
小少年正准备顾影自怜,头顶上的雨却骤然停歇。
似有所感,他抬头,见到了最明艳的彩虹。
女孩不仅没有怕他,还给他带了伞和吃食。
太饿,齐寒暮顾不得礼仪,狼吞虎咽,而女孩就在旁边看着他笑。
那笑容是纯真的,善意的,不掺杂其他情感的。
跟现在夏漪清有求于他时的故作委屈,当真是几乎没有半分相似了。
“什么事?”齐寒暮声音带了几分哑。
仔细听还能听到有点鼻音,他还在低烧。
那边,沈檀也软了态度,松开苏欢欢的手,快速看了一眼夏漪清,低头,“三爷。”
即使苏欢欢就在眼前,仿佛轻轻松松就能带走,但沈檀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沈家能有今日的光辉,很大程度是离不开齐家的帮扶。
江城人只知沈家是江城豪门,却不知晓,齐家,才是江城真正的操盘手,而齐三爷,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早已在圈内传成神话,没人敢随便招惹。
面对沈檀、王少及夏洁一干人等的发旋或后脑勺,齐寒暮连看都没看。
他那双狭长深情的眸子只在夏漪清身上停留,“怎么了,宝宝。”
王少听到这句简直能苏到骨子里的声音,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就不应该相信夏洁这个无脑女人的话,什么三爷对夏漪清感情没了,分明就是好得很!
夏洁站在王少旁边,害怕之余,眼睛却黏在齐寒暮身上,挪不动道了。
这么好看又有权之人,就应该是她夏洁的。
想了想自己那张脸,夏洁眼中升起暗喜,她跟夏漪清是堂姐妹,再怎么说,两人也有五六分相似度。
而三爷最是不近女色的,玩夏漪清这么久,也该厌了,而她,夏洁可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夏洁撩一下大波浪,身姿摇曳迈步,“三爷,人家有话跟你说。”
守在旁边正愁没事做的骆淼即刻拦住,“抱歉,这位小姐,你没有预约。”
“通融一下嘛,这位小哥哥。”夏洁眨眨眼,企图用老招抛媚眼来混蒙过关。
骆淼化身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抬手拦住,无论夏洁怎么说,都没有半分动摇。
笑话,三爷对夫人多上心他不知道?
要是把这女人放进去,夫人误会三爷,更不要三爷了怎么办,不行,这女人别想进,骆淼神情越发严肃,三爷和夫人的感情,由他来守护!
看夏洁吃瘪,王少灵机一动,眼睛咕噜噜转,正想告夏洁的状,就见那面容清丽的女孩凑到清冷男人耳边,小小声说了几句话。
她凑过来的时候,齐寒暮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轻微酒气。
女孩没有贪杯,但唇已经被酒液染成嫣红,远观惑人,近瞧乱心。
齐寒暮缓缓挪一下身位,遮住其他人看夏漪清的视线,又抬起一只手,横在女孩后面。
他的小姑娘,自是只能他一个人看。
“齐总,”女孩娇娇软软的声音就在耳边,带了几分狐狸似的狡猾,又更多是糯糯的撒娇,像是在故意讨好,
“人家欺负我,还想带走我的好朋友,你能帮帮我嘛?”
一直不安分的手爬上齐寒暮后颈,随即又来一只,触感略热,烫得齐寒暮呼吸都缓了一瞬。
看着她映着细碎光芒的眼,齐寒暮缓缓垂眸,葱白指尖捏住女孩耳垂,一下又一下。
她总是这样,在自己出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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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求助,却在朋友有难时,会好不犹豫摒弃前嫌,低身段撒娇让他帮忙。
耳垂被人捏着,夏漪清不太舒服,轻哼一声,就听男人带着沙哑的声音擦着她耳廓响起。
“宝宝,你叫我齐总,那你求我的事,就只能通过齐总这一条路解决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漪清哪能不懂。
一直拧巴着的心此刻晃晃悠悠,见到男人眼底深深埋藏,不易被发现的脆弱时,仿佛漂泊很久,而终于能有了去处。
或许是齐寒暮眼角有些红,看上去莫名可怜,夏漪清想起小时候自己曾养过的一只狗,它被母亲强行送走的时候,眼角也是淌着泪的,嘴里嘤嘤呜呜,挣扎几下,看夏漪清被父亲制在角落,小狗便也明白了什么,不动了。
腰间那只大手缓缓往男人的方向收,男人身上木质调香水的味道钻进夏漪清鼻尖,她却几不可察皱皱眉。
这人身子一向不好,闻不得浓烈气味,先前他身上那股香气,她勉强自己装作闻不到,但现在两人近在咫尺,没能给她这个机会。
“三爷。”她抿抿唇,漂亮的眼角垂下来,不去看男人的眼,音调软软道。
夏漪清也不知道这招有没有用,毕竟撒娇给不爱你的人,从来都是白费功夫。
齐寒暮那只手从她腰间往上,滑到她耳边,轻轻将一缕青丝挂回耳后。
明明他动作很轻柔,但是话却不怎么中听,“清清,不会撒娇可以多学。”
一丝绯红爬上夏漪清脸颊,她其实对于撒娇算是无师自通的类型,毕竟父母并未给过机会,只一味要求她自立自强,长大后帮扶家庭,哪里会让她随意撒娇。
夏漪清这半吊子的撒娇水平,还是跟齐寒暮几次亲密之间,福至心灵,自己摸索出来的。
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夏漪清实在不想那般。
“三爷,”她羞得有些不敢抬头,左手指尖无意识摩挲衣角,刚刚受人欺负都没红的眼角此刻泛起点点湿润,像是晨起花瓣上的朝露,晶莹剔透,风拂过,花瓣微微摇曳,露珠儿也跟着起舞,惹人怜惜,
“现在还在外边。”
“嗯。”
齐寒暮的回应很简洁,就像他这个人,一直都站在云端之上,山峰之巅,静静观众生拾阶而上,气喘吁吁,相互指责,推诿,陷害,却又从不出手,只有人在事情闹大了会找他来评理,而来不来公正决断,还得看齐三爷的心情。
齐三爷常年没什么脾气,但这比那些暴躁之人更为恐怖些。
他就像一只静静巡视领地的雄狮,误入了食草动物之地,收敛爪牙,好似对任何事都不在乎,但江城人皆知,齐三爷想做的事、想要的人,没有做不到,拿不着的。
除了夏漪清本人和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表面清冷至极的齐三爷,会在情动时像小兽筑巢一样,将她的衣物尽数放到床上,细细嗅闻,才肯安然入睡——
这也是夏漪清衣物总是无缘无故失踪,无意间在齐寒暮床边经过,感觉有些眼熟,一揪,发现是自己的衣服,这才撞破他这般幼稚行径的。
知道不说些什么,男人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夏漪清贝齿轻咬红唇,努努嘴,附到男人耳边,“我,我给你名分,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