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永恒。
梁叙心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落了多久,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江兰时多久。
流星雨落完的时候,江兰时睁开了眼睛,她张开了双臂,深吸了一口来自于世界尽头的风,而后以轻快的步调朝帐篷的方向走。
梁叙仍旧坐在她身边。
唐昭坐在自己的帐篷口,有意寻找话题:“我从前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辅修了天文系,对于星星也有些了解,不知梁先生和梁太太有没有兴趣?”
梁叙没看唐昭,只偏头看着江兰时。
江兰时点了点头,因为这天晚上她既看到了绝美的极光又看到了流星雨,之前心中所有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
于是她主控将目光放到唐昭跟前,指了指天上一串星星,笑问道:“那个是什么?”
唐昭保持着一个向导应该有的科普语气:“那是冬季的核心星座,猎户座,由参宿四、参宿七等亮星组成。”
梁叙看见此情此景,心头不免泛上一股醋意,他以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稍稍向前倾身,挡住了江兰时看向唐昭的视线。
江兰时仰头以不解的目光看着梁叙。
梁叙却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略微有些模糊的光斑,说:“嗯,那就是猎户座大星云。”
江兰时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后回给梁叙一个笑:“是的欸!”
但她有些看不清晰,于是将双手圈成望远镜的模样,对着那片光斑看过去。
梁叙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给江兰时介绍其他星座的语调也轻快起来。
从金牛座到双子座、御夫座、英仙座……
时间和风一起流淌在静谧的夜晚里,不知过去了多久,江兰时似乎还有兴趣,但身体却传来一阵疲惫感。
于是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梁叙:“梁叙,我有些困了。”
梁叙试探地揽过江兰时的肩头,嗓音低沉:“那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但江兰时或许是太疲倦了,非但没有反抗,还轻轻在他怀里蹭了蹭,只用鼻音哼了声。
梁叙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帐篷里,从里面拉上帐篷的拉链,又扯过一边的旅行被,覆盖在江兰时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离江兰时这么近,在她睡着的时候,梁叙悄悄地往她这边靠了靠。
大约到后半夜的时候,江兰时却突然翻身环住了梁叙。
梁叙还没有醒透,脊背一僵后顺手把江兰时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但在下巴靠在江兰时的发顶时,他听到了江兰时的呢喃声。
“好冷,梁叙,好冷……”
梁叙的意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将手探上江兰时的额头,上面的烫意差点让他将手缩回来。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四下无人的冰川公园,江兰时发烧了。
他本想直接去找唐昭,但他放心不下江兰时,立即匆匆忙忙地打开手机,拨打唐昭的电话。
唐昭许是睡得有点沉,电话铃声都快要结束了,他终于接了电话。
梁叙看着江兰时的眼神里只有紧张和担忧,言简意赅:“我太太发烧了,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有多远?”
隔壁的帐篷传来拉链被大力拉开的声音,紧接着他听到了唐昭的声音。
“梁先生,我现在去发动车子,您做好太太的保暖工作。”
梁叙应了声,用被子把江兰时裹得很紧,抱着出了帐篷。
他到外面的时候,唐昭已经坐上了驾驶座。
他抱着江兰时焦急地看着唐昭发动车子。
“梁先生您见谅,晚上山上温度低,不过问题不大,G65性能好,可能需要多尝试几次。”
梁叙却顾不得这些,他只能感受到江兰时滚烫的体温,骂了声:“这破车。”
下一秒,唐昭发动了车子,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里距离最近的赫本镇,直线距离90公里左右,但盘山公路可能会多花一些时间,根据我的经验,一百三十几公里。”
“需要多久?”梁叙直截了当地问。
唐昭握着方向盘将车子驶上公路,说:“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
梁叙紧紧皱着眉头。
唐昭尽力将车子开的很快,晚上风噪更大。
但梁叙却顾不上这些,只一遍遍地催促唐昭:“能再快点吗?”
唐昭有些为难:“梁先生,我理解您,但是现在毕竟是晚上,再开得快恐怕会出意外。”
梁叙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了。
怀中人的体温还在逐渐攀升,梁叙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发抖。
他数不清自己催促了唐昭多少次。
他开始悔恨,自己出发前为什么不准备退烧的药物。
他想起四年前那个冬天,江兰时在实习公司旁边的单人公寓给他打电话的时候。
当时梁家所在的别墅区也被封住了,父母更是极力反对他出去。
他记得当时自己说:“如果那个电话是别人打来的,我可能会听你们的,但是不一样,那是江兰时打过来的,我没有办法不管她。”
说完这句他甩手就离开了。
在药物和食物极其缺乏的时候,梁叙想尽一切办法,才开车到了江兰时的家门外。
他敲了很久的门,但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就在他准备踹门的时候,江兰时扶着门框开了门,然后就倒在了他怀里。
那段时间医院人满为患、床位紧张,无论公立医院还是私立医院,花钱都找不到一间单人病房,混合病房感染的可能性更大,他不敢把江兰时送到医院,只能抱着江兰时,给她喂药、物理降温,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三天。
江兰时疼得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伏在他怀里哭的时候,梁叙觉得自己几乎要死了。
好不容易等到江兰时退烧,他却病了。
他不想让江兰时担心自己,用尽所有的清醒意识给她留了字条,又用医用酒精给家里上上下下消了毒,才默默离开。
那时他没有亲眼看到江兰时清醒过来,但他无时无刻地希望江兰时身上的疼痛可以转移到他身上。
现在也是这样的想法。
车子在绵延的公路上疾驰了很久很久,梁叙终于看到了前方亮着的灯。
到赫本镇了。
135公里,梁叙差点以为走完了自己的一辈子。
唐昭还没有把车子停稳,梁叙已经打开车门,抱着江兰时下了车。
他走得很急,却也不忘给江兰时做好防风。
梁叙紧张到几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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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昭把江兰时的情况说给了私立医院的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当即领着梁叙去急诊病房。
唐昭则留下走缴费住院这一系列的流程。
医生对江兰时进行了初步诊断后,和梁叙交流了江兰时的病情。
“先生,您不必太过担心,您太太只是体质不太好,有点感冒,我们已经给她用了药。”
梁叙稍稍松了口气,问:“那她大概什么可以退烧?”
医生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的江兰时,说:“需要过一会儿,药效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发挥的,先生。”
梁叙强行按下自己慌张的心绪:“麻烦你们了。”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的,先生。”
梁叙守在江兰时身边,半步也不敢离开,他盯着江兰时头顶的吊瓶,看着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朝下淌。
江兰时的呼吸仍旧急促。
这时唐昭敲了敲门:“梁先生,太太情况如何?”
梁叙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江兰时,叹了口气,说:“只能等了。”
唐昭也只能说:“梁先生您也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太没好起来,您这边先病倒了。”
“嗯。”
唐昭问他:“您要喝点水吗?”
听到“水”,梁叙忽然问他:“你能找到瓶装饮用水吗?”
“当然,”唐昭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这个季节的赫本镇,瓶装饮用水放在外面不用半小时就可以冻住,我立即去办。”
这个半个小时,梁叙一会儿抬头看头顶的吊瓶,一会儿用手背试探江兰时的体温,总之,他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唐昭把冰冻好的瓶装饮用水拿到他手边时,梁叙立即将水瓶放在江兰时的后颈下。
退烧的药物和物理降温一同发挥作用,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江兰时的烧退了下来。
唐昭带着保温瓶走到梁叙身边:“我刚刚去买了点热粥,您要不给太太喂一点,长时间用药身体恐怕会受不了。”
梁叙这才如梦初醒一样地点了点头,他搀扶着江兰时坐起来,又接过唐昭手中的碗,舀了一小勺,在唇边吹了吹,才喂给江兰时。
但江兰时却吐了出来。
无论他怎么喂,江兰时一口都吃不进去。
梁叙只能将碗搁在旁边的桌子上,喊护士来换了被子。
唐昭担忧地看向他:“梁先生您要不也吃点东西?”
梁叙满脑子都是江兰时,他摇了摇头:“没心情。”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江兰时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梁叙?我这是?”
梁叙紧紧握着她的手,眸中似乎闪烁着泪花:“没事了,没事了。”
他本以为等到江兰时退烧后修养几天他们就可以回雷市了,但江兰时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医生皱着眉看向梁叙:“您太太的免疫力实在是太过于低下,按说普通感冒不会反反复复烧几天,您这边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带太太回雷市做个全身检查。”
江兰时攥紧了被子,脸色也唰的一下白了。
做全身检查,岂不是意味着,她的病情要藏不住了?
可她并不想让梁叙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