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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蜜月

作者:辛试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照片定格到的,恰好是江兰时的侧影。


    梁叙确信江兰时没有看见自己拍照的动作,于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关了手机,望向江兰时。


    江兰时手里拎着一个空荡荡的包装袋,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


    梁叙替她理了理围巾,“围巾都歪了,”说着顺手接过她手中的包装袋,“走吧。”


    回度假屋的路上,江兰时难得说了很多话,说那些海鸟有多么黏人,说天鹅并不冷傲,反倒很可爱……


    梁叙握着方向盘,心里却只有一句:“没你可爱。”


    之后的一周,他们在福恩太太的推荐下去逛了彩虹路外贩卖当地特色的精品店,买了很多精致但没什么实际用处的小玩意。


    也穿过郁郁葱葱、野兔遍地的埃利扎达鲁尔山谷,去亚柏亚郊区参观了亚柏亚露天民族博物馆,实地感受过从前冰岛人的生活方式,顺便体验了那里的游泳池,江兰时第一次在梁叙面前穿泳衣,也是第一次看见穿着泳衣的梁叙,全程目光目光飘转,不敢在梁叙身上停留半分。


    也去了诺索尔斯维克地热海滩,共同沿着欧斯克山丘向北穿行,穿过克兰布拉顿公园抵达了雷克雅未克的北海岸,看到了埃斯亚山。


    将要日落的时候,整片天空都是淡蓝色的,山顶浮着几尾由较深的蓝色逐渐过渡向雾紫色再到浅粉色的云,大片大片的金光照在苍白的雪山上,中间夹杂着几颗矮小的灌木。


    梁叙把大G停在了路边上,江兰时趴在围栏上听着风把海水掀起一声又一声的浪花。


    头顶的路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将两人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而影子总是比人更亲近的样子。


    江兰时垂眼发现这一点时,将头稍稍往旁边偏了偏,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依偎在梁叙的肩头一样。


    梁叙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于是问她:“在看什么?”


    江兰时匆匆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围栏外的海面:“再多待一会儿,好不好?”


    梁叙没有拒绝她:“好,都依你。”


    江兰时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从来了冰岛后,梁叙变得好脾气了很多,对她也更有耐心了的样子,不单单是这次,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堪称百依百顺。


    她觉得自己快要沦陷了。


    但是不能,因为这些,在梁叙的角度看来,只是他作为一个丈夫的义务。


    江兰时再次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天回去的路上,江兰时罕见地没有和梁叙说话,只是靠着座椅,装作假寐的样子来克制自己心中那些不该在此时萌生出来的想法。


    从小,她就没有收到过什么正向的情感反馈不是吗?


    小时候从亲生父母那里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她又怎么能寄希望于梁叙这个快要离婚的“丈夫”呢?


    她花了将近一晚上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凌晨四点的时候才堪堪有了睡意。


    但次日将她好不容易拉上的心理防线攻破的是床头的一束鲜花。


    是一捧香槟玫瑰中间夹着几支洋桔梗,还有白色的几朵她这几天在雷市见过却叫不上来名字的花。


    江兰时靠在床头,探出指尖去触碰那朵上面似乎还沾着晨露的花,一回头,是穿着灰色针织毛衣的梁叙倚在门框上。


    梁叙的姿态很放松,像是见着她看过来后才缓缓直起身子,朝她这边走过来。


    而后江兰时身边的床榻向下陷了下。


    梁叙看了眼那束花,温声道:“今天是冰岛的妇女节,不同于国际三八妇女节,其实也算是冰岛的女性情人节,送鲜花和巧克力给女性伴侣是本地人的习俗。”


    原来只是入乡随俗,江兰时还以为是梁叙的情趣。


    但是,能收到花,对她而言,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尤其是来自梁叙的花。


    上一次收到梁叙的花,还是她十八岁那年,被宁大录取的时候,梁叙送了她一束向日葵,上面是他亲笔写的“前程似锦”四个字。


    后来她将那束花放进干燥剂里面做成了干花,又特意买了个相框,做成了干花相框,梁叙夹在花束里的那张贺卡也被她粘在了相框的留白处。


    那个干花相框被她从本科保留到研究生,整整七年,中间换了好几次宿舍,都没舍得丢掉。


    本科毕业的时候,一个从大一开始就和她一间宿舍的同学问她:“兰时,这束花是谁送的呀?能让你保存这么久?”


    江兰时只是弯唇一笑:“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上次搬寝室的时候,那个相框也被她放进了梁叙抱着的那个箱子里,不过在水月湾的别墅里,她没有取出来过,梁叙应该也没有见过。


    “在想什么?”梁叙看见她有一瞬的走神,不免问道。


    江兰时这才回了他的上一句话:“但是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梁叙从容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所以我准备了这枚项链,算是作为巧克力的替代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盒子里躺着一枚精巧的项链,项链中间坠着几颗被打磨成水滴型的成色顶级的蓝色宝石,在日光的照射下,发出漂亮的火彩,链条初看只是平常的银链,但只有拿到手里的时候,才能发现链条上以巧妙的方式镶满了碎钻。


    江兰时对于珠宝没有多大的兴趣,加上从前忙于科研,也没空精心挑选搭配,平时都是能简单则简单,但在看到这枚项链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吸引去了目光。


    但她转念一想,这样精致的珠宝,一看便是大师定制级,绝不是随手就能拿出来的。


    可梁叙怎么可能会特意为她一个即将离婚的前妻定制珠宝呢?


    这枚项链本来又是想送给谁的?江兰时不得而知。


    她的眸色也暗淡了下来。


    梁叙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江兰时轻轻别过头去,说:“我不喜欢戴项链。”


    梁叙怔了下,很快垂下眼睫:“好,那我先帮你收起来,回头让改成你喜欢的首饰类型。”


    江兰时轻轻应了声,没再多话。


    当她看着梁叙想要拉开她那边的床头柜抽屉时,想到里面还放着她的药,匆忙从他手中接过那个丝绒首饰盒,“我自己来就好。”


    她取首饰盒时指尖不慎和梁叙的指尖相触碰,让梁叙觉得自己的指尖跟着泛起一点烫意。


    江兰时自己却毫无察觉,拉开底下的抽屉,把首饰盒放了回去。


    她弯腰的时候长发偏到胸前,露出了单薄的背和略微凸出的背骨。


    梁叙瞳孔一缩,“你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江兰时很清楚是因为自己的病,但她还是含糊地说:“可能是换了地方,有点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梁叙替她将头发拢好:“我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楼底下突然传来喧闹声、嬉笑声。


    江兰时和梁叙走到窗子边,楼底下站了好几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小女孩,他们依次和福恩太太以及福恩太太的小孙子进行吻面礼,看起来像是福恩太太的家人。


    简单洗漱过后,两人一道下了楼。


    福恩太太很热情地迎了上来,说了早上好后,又看向院子里的那群年轻人,介绍说:“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那对新婚夫妻,来度蜜月的。”


    年轻人们也都礼貌地同他们打了招呼。


    福恩太太这才看向江兰时和梁叙,“这是我的孩子们,他们昨天从西班牙回来探望我,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只是今天在这里短暂留一天,晚上就会回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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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兰时缓缓摇头:“没关系的,您随意就好。”


    这时有一个年轻男人搬着一个烧烤架出来,请示福恩太太要放在哪里,福恩太太指给了他一个背风的位置,又向江兰时和梁叙发出了邀请:“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他们打算在院子里烧烤,你们要一起吗?”


    江兰时惯常不擅长拒绝带有善意的人,闻言只好看向梁叙:“我们今天似乎也没什么安排?”


    梁叙也欣然同意,却又拦住了福恩太太:“请问这里还有多余的烧烤架吗?”


    福恩太太不解地看向他。


    梁叙看了眼江兰时,说:“我太太有点吃不惯冰岛的食物,我想找一架单独的烧烤架,只烤给她吃。”


    福恩太太当即拊掌大笑:“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年轻人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江兰时心头漫上一层酸涩,半晌,才问梁叙:“那,要我帮你搬烧烤架吗?”


    梁叙弯了弯眼睛:“小瞧我?梁太太。”


    江兰时被她这一声“梁太太”弄得没了脾气,嘟囔了句:“随便你。”


    福恩太太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也不点破,末了才问江兰时:“那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准备食材吗?”


    江兰时回头看了梁叙一眼,和福恩太太进了屋子。


    江兰时从二楼的冰箱里取了他们昨天从中超里买的新鲜蔬菜和一些肉类,放在竹篾筐里拎着下了楼。


    一楼的厨房很大,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人。


    江兰时挽起袖子清洗蔬菜,她站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梁叙坐在不远处摆弄着烧烤架,心思有些乱,又收回目光,低头去清洗手中的蔬菜。


    殊不知,梁叙一抬头,也能看到用鲨鱼夹绾着头发的江兰时。


    她神色平和、动作认真、眉目如画,这一幕,他想过许许多多遍,却没想到会在这时看到了。


    梁叙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轻叹了声:“要是不走到离婚这一步,该多好?”


    正想着,江兰时带着处理好的食材到了他跟前,他仰头看去,但下一秒江兰时已经蹲在了他身边。


    炭火这个时候已经燃地差不多了,梁叙娴熟地把食材放到烧烤架上,又用刷子刷上食用油。


    江兰时看着他熟稔的动作,不免问了句:“没想到你还会厨艺?”


    梁叙认真地处理着手上的食材,没抬头,但仍旧回应了江兰时:“我还有很多梁太太不知道的技能。”


    又来。


    江兰时把竹篾筐放在他手边,吐槽了句:“你什么时候这么贫嘴了?”


    说着转身就回了屋子,却被梁叙叫住了。


    “江兰时。”


    江兰时闻声回头。


    梁叙从他的手指上摘下来两人的婚戒递给江兰时,“暂时替我保管,好不好?”


    江兰时还不太适应他这副样子,接过戒指放进兜里后便匆匆离开了。


    没过多久,梁叙和福恩太太的孩子们端着烤好后的烧烤前前后后进来了。


    福恩太太一家挨个给了那个负责烧烤的年轻男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到梁叙将色香味俱全的烧烤放在桌子上时,福恩太太才看向江兰时:“按照我们的习俗,烧烤结束后,在室内的人要给负责烧烤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以表示感谢才行。”


    江兰时听懂后有一瞬的无措。


    梁叙却说:“没关系,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兰时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主动走上前虚虚地环了下梁叙的腰。


    即使穿着厚厚的衣裳,梁叙却觉得自己的肌肉在这一瞬尽数绷紧了。


    而江兰时很快松开了他,也不看他,只说:“习俗。”


    他没能看清江兰时的表情,但在这刻,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像是被什么盈满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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