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时向初吃了块薄荷糖,此时贴着他说话的语气也沾惹上了甜丝丝的清凉,余奕笙的眼睛已经完全没有放在球上了,而是黏在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上。
向初的手指很长,指甲被修得和他的一样整齐圆润,十分秀气干净,只不过指腹布着薄茧,还有一道细微的伤口——这是他打工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一杆进球,但这显然没有余奕笙的功劳,全是向初手把手的结果。
余奕笙上半身似乎被向初环抱似的,鼻间满是他的气息,余奕笙心跳没由来的节奏凌乱,自知注意力已经不在打球上,干脆一撂杆子,“不打了。”
余奕笙走得干净利落,向初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小笙,怎么了?”
余奕笙走得更快了,进了电梯就狂按关门键。
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瞬间,向初伸了一只手进来。
电梯门碰到阻碍自动打开,向初抓住了机会与余奕笙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共处。
空气忽然变得又热又粘稠,余奕笙无意识地抠着食指,这是他心情烦躁时的习惯性动作。
向初一眼就了然,郑重其事道:“我保证,下次和你打球一定关机,专心致志。”
饶是如此,余奕笙还是没看他一眼。
向初皱眉。不对?难道是自己教他打球让他觉得被蔑视了?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以后我不擅自上手教你球了,不乱碰你,行了吧?”
完蛋,余奕笙转头瞪了他一眼,往旁边迈了一步,离他更远了。
向初犯难,这下不说话了。他印象中,以前的自己也没这么矫情吧?难道他对自我的认知不准确?
四面宛若镜子一般的电梯映照着他们的身影,余奕笙偷偷抬眼,无法不注意到向初望向自己的表情。
向初有点倒睫,细长的睫毛扎在眼睛周围,让他的眼睛总是看起来湿漉漉的,而黑白分明的眼底则像是流水般清澈见底,只要与他对视,就似乎能映照出内心所想,洞察一切。
电梯按键明明灭灭闪动一下,最后暗了下来。
向初这才感到奇怪,“这电梯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像是回答他的疑惑,整座电梯忽然一片漆黑。
向初太阳穴一跳,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要去查看情况,却又敏锐地察觉到余奕笙的呼吸声陡然变得急促。
脑中亮起一个惊叹号,向初想起自己以前一直有幽闭恐惧症!
电梯突然颠簸,向初猛地踉跄半步,却凭借着直觉,一把捞住了差些跌倒在地的余奕笙。
他的手腕瘦得硌人,向初像握住了一根绷紧的琴弦,和他缓缓坐在地上稳下。
“小笙,看着我。” 向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暖黄的光圈在两人之间洇开。
余奕笙的瞳孔在光晕里剧烈收缩,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紧扣的指节上。
他的目光一点点地,移到了向初的脸上,与那双微光中的眼睛对视时,镇定了一分,却仍眼尾发红,倔强地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
“唔……”
或许是向初这具身体素质不错,也或许是他早就在医治下脱敏,目前的他仍旧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余奕笙则因空气不流通而开始胸闷,身体也微微发抖。
向初没有松开扶住他的手,反而用拇指轻轻摩挲对方手腕内侧的脉搏,那里跳得像打鼓。
有些暧昧的轻轻抚摸像是羽毛扫过,余奕笙手臂窜起一丝微麻,突然低头盯着二人交握的手,这才惊觉自己掌心全是汗。
“别碰我。”
正要松开,却被对方反手扣住,十指交缠得紧紧的。少年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带着某种同舟共济的滚烫。
向初对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幽闭恐惧症是有办法可以克服的,你跟着我用节奏深呼吸,把心率和血压降下来。”
余奕笙跟着他的节奏配合地呼吸,逐渐镇定下来。
向初的笑意变得更加真切,内心涌现一股夹杂着心疼的暖意。
他自然清楚每次病发时自己内心那种烦躁无助的恐慌感,也知道每每那时,他虽然表现的暴躁冷硬,但实则渴望有人能耐心抚慰……
余奕笙,当时没人做到的,现在我为你做。
趁着余奕笙自我呼吸的空隙,他才快速用手机打了救援电话。
得到消防会快速赶来的确定消息后,向初在手机上打开了音乐播放的功能,点开了一首黄立行和陈绮贞的《静静的生活》
余奕笙显然不解他此举,“我没心情陪你闹。”
“听会音乐有助你放松心情,转移注意力!信我准没错,说不定听完这首歌,电梯就亮了呢?来,闭上眼睛,想象你正躺在床上,而不是在电梯里……”
向初的声音有如催眠一般,余奕笙抿抿嘴,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随着向初的姿势调整,此时属于脆皮状态的小少爷也难得卸下防备,任他摆布,舒适地靠在他的怀里。
女声浅唱低吟,抚平着两人内心的毛刺:
谁穿越空旷的沙漠
带走火红的日落
……
一阵脚步声传来,电梯门被撬开的瞬间,向初忽然笑了,指腹的薄茧轻轻刮过余奕笙的手背,“你看,光来了,我没骗你吧?”
刺眼灯光涌来,照亮余奕笙泛红的耳尖,还有二人仍未松开的交握的手。余奕笙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突然分不清是因为被困电梯的慌张,还是因为掌心里那道迟迟未褪的温热。
向初光速起身,忙着配合消防员讲解情况,感谢对方紧急救援。
而二人获救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余奕笙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
趁着情况混乱,向初蒙混过关,并未多说。
在两人还未达到极致的坦诚、彼此真心信任之前,他不打算和余奕笙坦白真相了,免得疑心重重的他会牵扯出更多麻烦事。
是的,余奕笙现在对他有疑心,而向初也并未全然相信着理论上是自己的余奕笙。
只因为现下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人心隔肚皮,向初越发意识到自己无法完全将余奕笙的所有心思猜透,也无法保证这个心智还未成熟稳定的少年会如他所愿那般对他袒露心扉。
这一次有惊无险后,二人连续一个星期没有见面。
也是,他们不在一个学校,若不是向初有意使劲儿,身在两个阶级的二人本身就像是平行线一般在这世上难以有交集。
在向初都有些焦虑,以为余奕笙要忘记自己的时候,班主任莫莉突然找到他,表示有一个铭扬的交换生名额给到了他。
往年也有这样的例子,毕竟铭扬汇集了顶尖的教育资源,其他高中的学生若是有关系有资金,也会想办法找门路拿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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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生的名额进去学习。
按照以前的情况,有关系的情况下,少说也得交十多万的借读费。
所以这个名额落到向初头上,自然对于他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往俗了说,也是白白捡钱的大好事。
在莫莉看来,向初虽然进步大,勉强算个潜力股,但也还没优秀到这个地步。她再三确认这个学生的入学资料,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家里有什么关系户。
向初无需多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这算什么?是感谢自己在电梯陪他的感谢?果然自己一向爱恨分明,知恩图报。
向初对他“答谢”的行为是很满意的,但是……
出乎意料的,向初拒绝了。
“你是不是不清楚铭扬是什么学校?你可别追悔莫及啊!”莫莉本来都准备给他填转学资料了,听到他的拒绝,怀疑他个小乡巴佬是没清楚情况,还打算科普呢。
向初一字一句,“老师,你没听错,我还是更想在一中完成学习。”
理论上,向初当然知道如何选择会对自己更有利,但是他不想永远从功利性去思考。
而且,他抱着一种类似打剧情游戏的逻辑,既然上辈子他已经在铭扬读过,这一辈子就没必要走上一世的路,发生已经知道的剧情。
况且,他有信心自己的实力,不用名校光环的加成,他也能在一中顺利读完,考到心仪的大学。
这样,才算赢得堂堂正正。
莫莉因他的话而惋惜,毕竟是自己教过的学生,若是他能通过去铭扬镀金,最后拿到大学保送的机会,她也会与有荣焉……
可他说要留下。
作为他的老师,她不可谓不感动。
“好,老师尊重你的意见,会如实将你说的话反馈给上级领导。”
办公室外,郑贞又在偷听墙角。
她以为班主任是要找自己同桌的麻烦,寻思再次观望,路见不平一声吼。没想到竟然是好事!
她一度都在思考,要不要也让自己的老爹爆金币把自己送去铭扬?
没想到……向初他,竟然拒绝了?!
郑贞百思不得其解,拉住走出办公室的向初,“你不是在铭扬还有个好朋友吗?要是你去的话,还能天天见到他,多好啊?”
“距离产生美。”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向初没急着现在和余奕笙要成为best friend,他的当务之急是提升成绩。
郑贞颇为失望,“我还想和你一起去铭扬呢……”
向初似笑非笑,“哦~原来想天天见帅哥的是某人。”
关于这次转校的名额,不仅郑贞没想通,余奕笙更是没想过他会拒绝。
这人未免太不识好歹了吧?还是说,他庸俗到眼里只认钱,认不清其他的利益?
他就像是给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万块,他不仅没有感恩戴德地收下,竟然还婉拒,表示下次不来这要饭了一样的诧异。
明明……明明那天,他不是这样的。
脑中回忆起电梯里薄荷味的怀抱,炙热交握的手,以及撩人心弦的嗓音,更深的印象盖过了恐惧,余奕笙甚至觉得自己的心理病症已经不药而愈。
余奕笙悲愤交加,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要拨打过去的时候,却又因为怕被他听到自己气急败坏的声音,最后关掉。
改为发短信:向初,你很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