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木已成舟,纵有千般不甘,也难挽既倒之狂澜。
岑志明转身为自己斟了一杯热酒。
他没再说什么,只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痛。
“傅觉止……
岑志明心中默念,眼神复杂。
他承认这位王爷的能力与手腕,确实远非庸碌之辈可比。
可权臣摄政,幼主傍身,古往今来,有几个能守住臣节不生异心?
更何况,镇北王的所思所想已经昭然若揭。
岑志明又斟了一杯酒,坐回椅中,慢慢啜饮。
酒液入喉,思绪渐明。
岑党已然势微,朝中少有人用,御林军中也未必还有多少真正死忠皇室的人。
从今以后的发难,不过是螳臂当车。
沉默,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选择。
……
“诸位看官请了!
“今日不唱那风花雪月,单表我大昌擎天石柱,傅王爷千岁!
台上说书人开了嗓。
何朋义听得心也激动,情也激昂。
他伸手推了推身边的孟英俊:“王爷是不是快回来了?
近几日朝政暂由耿首辅主持,幼主尚不及亲政,万事得等镇北王回京定夺。
何朋义没等孟英俊回答,又摸了摸下巴,笑道:“昭兄与我俩可有些时日没见了。
他听着说书人细数镇北王功绩,又是一声笑:“从江泾到遐北,这一路山高水远,想必昭兄历练下来,身子骨会硬朗许多。
孟英俊被耸得看了何朋义一眼。
今年秋闱他考得功名,如今在京城分管一区治安,兼理一些邻里**。
今日得闲被何朋义请来吃酒,闻言又神戳戳笑了一下。
不久前,他得了一封信。
写信的人,正是镇北王妃。
信中提及了归期,也写了近来的见闻,可谓是字字情真意切。
不过前后字迹全然不一样。
开头笔迹尚显稚拙,后来却转为峥嵘锋锐。
想来是昭南写累了,口述,改由王爷来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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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英俊悠闲抿酒,只一句话,就能让何朋义闭上他喋喋不休的鸟嘴。
“王爷与王妃后日便能返京。”
何朋义瞪大眼睛,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
也不怪**。
此人常年在外奔走,各地行商,这几个月居无定所,昨日在南边,今日就可能去了东边,昭南想给他寄信,也寻不着地方寄过去。
索性一股脑写给了孟英俊,等二人聚在一起,再说也不迟。
何朋义这一激动,连带着桌上的酒水也洒了大半。
弄得满手都是。
他神色兴奋,张开双臂,呼啦一下,就往孟英俊的肩上猛拍:“那敢情好啊!”
“咱兄弟几人得好好聚一聚!”
两只沾了酒水的手在肩上来回擦。
孟英俊瞥见衣衫上的水渍,皮笑肉不笑:“滚。”
何朋义被看出意图,豪气地收了回去,再苍蝇搓手,嘴上不停:“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孟英俊懒得听他控诉,又抛出一记惊雷:“霍承川也会回来。”
这一下子友人齐聚,何朋义喜不自胜,听消息听得乐呵,连连叫好。
再叫小厮添酒加菜,说要不醉不归。
台下的先生已经说到了镇北王携王妃江东擒匪,江泾平乱,这会儿到了遐北,快要返京的段落了。
“后日是昭兄的生辰,他这番回来,还真是赶巧。”
何朋义咽下一口酒水,道:“你我二人备好的生辰礼,总算能亲手奉上了。”
他走南闯北,平日经商,也会见一些稀缺的宝物。
所以一早就开始物色搜罗,本来想着昭南在遐北,到时间了,贺礼并祝福一道送过去,没成想时机巧合,正好在生辰日当天回来。
他们身为好友,昭南的生辰礼,不仅要送到,心意更是不能少。
孟英俊也点头。
没过一会儿,何朋义又轻嘶一声。
“眼下国丧期间,百事哀恸,诸事从简,宴饮怕是……”
孟英俊知晓他在想什么。
他轻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何朋义的肩,道:“宴会是不能大办,但王爷与王妃二人恩爱,又怎会让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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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当天少了礼制,受了委屈。”
孟英俊看得门儿清。
他近几日在衙里当差,也听过不少百姓在说民情。
这几年战事多,天灾也多,京畿附近,流民,遗孤,更是不算少。
他道:“从离阙京百里外的方圆,都在兴建慈幼堂。”
“是以王妃昭南之名所建。”
“宣称王妃仁善,捐历年封邑所得兴修,凡京郊幼孤,无依无靠者,都能入此堂,得衣食,受教诲,**技艺,以待成年,自立于天地之间。”
这分明是体恤民瘼,福佑苍生的菩萨。
何朋义听得惊叹不已。
国丧底色悲戚,可德政惠及万民,任谁也说不出不是。
他想到此处,顿了顿,又道:“可不止京郊。”
何朋义行商走得远,前不久才回京,归途里也总能看到此类的建造风景。
只是路途匆忙,他没去细问,如今再回想,定是镇北王妃的善举。
投入需要多少金银暂且不论,就是这份心意,世上也罕有。
国丧期间,不宜宴乐,这个礼法千古以来,确实不能破。
但以此法直抵人心,抚慰遗孤。
此乃先帝在位多年,没能好生考虑的民生大计,如今是为天下祈求太平。
更是在为王妃积福。
如此一来,待消息公布当夜,便能设宴款待群臣,共祈国泰民安。
谁又能妄加指责?
**与私情,家国与个人,是昭南此次生辰展现出的宏大愿景。
何朋义双眼含着笑意,肯定点头。
“昭兄性情良善纯真,此番安排,应是也得他的欢心。”
“王爷用心至此,是昭兄之幸,也是理所应得之福。”
说着说着,他又双手掩面,哀哀戚戚地往孟英俊跟前凑。
动作间又洒了满桌酒水。
孟英俊看着自己湿了的手:“……”
何朋义浑然未觉,还在感慨:“说好的幸福呢?”
孟英俊面无表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扯过他的衣服将手擦得干净。
闻言神色高深,劝道:“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你可以试试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