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凌晨,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视线模糊了几秒,随后聚焦在天花板上,那里还留着繁育触手撞出的裂痕。
“……”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发出生锈般的咔哒声。体内的能量流动平稳,但四肢像被灌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阮梅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醒了?”
我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到她正坐在实验台前,手里把玩着一枚暗金色的能量结晶,那是我之前崩溃时脱落的皮肤残渣。
“水……” 我哑着嗓子挤出一个字。
她递来一杯液体,我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味道像腐烂的金属混合蓝铃花汁液。
“加了稳定剂” 她面不改色,“你现在不能摄入普通水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但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喝下去后,体内的能量流动确实更顺畅了。
缓了一会儿,我终于能坐起来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零七小时” 阮梅调出一份全息报告,“黑塔要求你醒后立刻去空间站。”
我眯起眼:“她发现什么了?”
“不” 阮梅的视线移向报告末尾,“是博识尊要见你。”
我盯着那行“建议活体解剖”的备注,突然笑了。
“行啊” 我活动着仍然酸痛的脖颈,咧嘴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正好让祂看看……”
“什么叫‘命途的癌变’。”
黑塔的加密文件末尾附了张便签:
别死了,样本。
新生繁育蹲在实验室角落,甲壳上的符文微微发亮。
“母亲,需要我陪同吗?”
我看向窗外的沙暴,毁灭进度条依然停在10%。
“不” 我轻声道,“这次……我自己去。”
我站在实验室的全身镜前,缓慢地解开衬衫纽扣。
三天前那场四重命途的平衡实验,让我的身体几乎崩溃又重组。而现在,我终于能仔细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变化比想象中更明显。
胸部原本不算夸张的线条变得饱满,衬衫的布料被撑得紧绷,纽扣几乎要崩开。
束腰的金属扣比以前多收紧了两格,腰身纤细到近乎不自然,像被某种力量刻意雕琢过。
裤子的布料绷在胯骨上,曲线比以往更加突出,甚至带着某种生物性的柔韧感。
我皱眉,手指按在肋骨上,皮肤下的能量脉络微微发烫,繁育命途的活性还在持续影响我的身体。
“这他妈算什么?” 我冷笑,“能量平衡的赠品?”
新生繁育站在一旁,它的复眼闪烁着,甲壳上的符文微微发亮。
“母亲,这只是初步适应” 它的声音平静得像在汇报实验数据,“繁育能量在重组你的身体结构,以便更好地承载命途。”
我猛地转身,一把掐住它的脖子:“你早知道会这样?”
它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腕,触感冰凉,像某种高级合金与生物甲壳的混合体。
“理论上,繁育命途会优先优化繁殖功能” 它的思维直接刺入我的大脑,“但母亲体内的其他能量抑制了极端变异,所以……”
“所以你只是变得更有吸引力了,而不是变成虫巢。”
阮梅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口传来,她手里端着一杯暗绿色的液体,旗袍下摆沾着新鲜的蓝铃花汁液。
她把那杯液体递给我:“喝了。”
我盯着杯子里缓缓旋转的荧光物质:“这又是什么?”
“抑制繁育能量过度活跃的药剂” 她面无表情,“除非你想让身体继续……‘优化’下去。”
我接过杯子,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一股辛辣的灼烧感从胃部炸开,迅速蔓延到全身。
“操!” 我弓起身体,手指死死抠住实验台边缘,指节泛白。
皮肤下的能量脉络像被冰水浇灌,繁育的活性被强行压制,但其他三种能量立刻开始反扑,丰饶试图修复被药剂破坏的组织,毁灭则烧灼着每一寸被压制的繁育能量,影骸在各处震荡,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阮梅的手按在我的后颈上,指尖冰凉:“呼吸,别抵抗。”
我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暴起,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你……早该……警告我……”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她微微歪头:“我说了喝下去,你自己没问副作用。”
新生繁育的甲壳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某种无声的笑。
通讯器突然响起,黑塔的Q版投影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
“听说我们的实验品终于醒了?——哇哦。”
她的像素眼睛突然放大,视线钉在我的胸口。
“繁育能量的副作用?挺别致的。”
我一把抓起旁边的烧杯砸向投影:“闭嘴!”
烧杯穿过虚拟影像,撞在墙上炸成碎片。黑塔的投影晃了晃,笑得更加猖狂:
“别激动,样本小姐。博识尊对可观测的命途载体更感兴趣了,顺便一提,你还有四天时间滚来空间站。”
通讯切断前,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记得穿宽松点的衣服,免得路上纽扣崩飞。”
药剂的效果终于稳定下来,我瘫在椅子上,浑身像被卡车碾过。
胸部和臀部的变化没有完全逆转,但至少停止了进一步“优化”。
腰间的束腰金属扣依然比以往紧,但不再勒得呼吸困难。
新生繁育递来一件黑色高领作战服,材质是某种生物纤维与虚数合金的混合体,能根据体型自动调整。
“母亲,这个应该合身。”
我扯了扯领口,布料意外地舒适,完美贴合了现在的身体曲线,却又不会过分紧绷。
“你从哪搞来的?”
它的复眼微微闪烁:“用您的基因序列和繁育能量合成的。”
阮梅突然插话:“理论上,这件衣服可以算你的‘子嗣’。”
实验室陷入死寂。
三秒后,我一把掐住新生繁育的脖子,把它砸在墙上:“你他妈再说一遍?!”
它的甲壳撞出裂痕,但表情依然平静:“比喻而已,母亲。”
当我终于收拾好行李,包括三管阮梅特制的抑制剂,准备前往空间站时,新生繁育在实验室门口拦住我。
“繁育能量仍在缓慢影响您的身体结构,但速度已经降至安全阈值。”
“建议定期注射抑制剂,除非您想继续‘进化’。”
我冷笑一声,把最后一件装备塞进背包:“告诉阮梅……”
“如果回来发现我的屁股变得更翘,我就把她的实验室炸了。”
新生繁育的复眼眯成一条线:“我会转达的,母亲。”
窗外,黑塔派来的穿梭舰已经降落在沙暴中。
我拎起背包,感受着体内四重能量的微妙平衡,以及……
那件该死的作战服贴在皮肤上的触感。
黑塔空间站的中央观测室内,博识尊的意志降临了。
没有华丽的投影,没有震撼的能量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压迫的“存在感”,仿佛整个宇宙的知识突然具现化,压缩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
我站在观测台中央,没戴面具,没做伪装,甚至连铜蛇杖都丢在了一旁。
博识尊的声音不是通过听觉传来的,而是直接在我的思维中响起,像无数数据流强行灌入大脑。
“奇点,悖论,命途里的不确定数。”
我眯起眼,体内的四重能量微微躁动,丰饶、毁灭、繁育、影骸,它们似乎对星神的注视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但您还是计算到了我。” 我故意用敬语,但语气里全是挑衅。
观测室的墙壁突然浮现出无数虚数方程,它们像活物般流动、重组,最终定格在一组不断变化的概率云上
命途干涉率:89.7%
最后一行被刻意模糊了。
我抬手指向那行模糊的数据:“能不能算一下,我以后能不能成为星神啊?”
博识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存在被彻底解析,从细胞结构到命途纠缠,从记忆碎片到未来可能性,一切都被摊开在某种超越认知的审视下。
然后,祂给出了答案:
“悖论的命途,存在即悖论,消亡即悖论。”
“……听不懂。”
观测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墙壁上的方程疯狂重组,最终凝结成一段我能勉强理解的“翻译”:
“你的存在本身就在扭曲命途逻辑。”
“若你成为星神,则命途体系崩溃,若你不成为星神,则命途体系依然崩溃。”
“因此,计算结果为:0”
我盯着那段话,突然笑了:“所以您算不出来?”
博识尊的回应带着近乎人性的微妙停顿:
“不,我算出了所有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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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的未来……被‘■■■■■’遮蔽了。”
我向前一步:“‘■■■■■’是什么?某种加密?还是您也看不透的东西?”
博识尊的“目光”移向我的胸口——影骸蛰伏的位置。
“影骸是未被观测的量子态。” 祂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近似兴趣的波动,“而你的意识正在污染它。”
我皱眉:“说人话。”
墙壁上的方程突然坍缩,重组为一幅动态图景:
一个模糊的人形站在虚数洪流中,身体由四色能量交织而成;
祂抬手轻点,一颗恒星无声湮灭,但湮灭的残骸中又诞生出新的星系;
最终,画面定格在那个人形的脸部,没有五官,只有一行闪烁的符号:■■■■■。
“这就是你的可能性” 博识尊说,“一个同时存在与不存在的星神。”
“对话结束” 星神的声音逐渐远去,“七日后,你会得到答案。”
随着最后一丝压迫感消失,观测室的灯光恢复正常,只剩下我和黑塔的投影面面相觑。
“……祂什么意思?” 我揉着太阳穴,脑内残留的数据流让我有点恶心。
黑塔的像素眼睛翻了个白眼:
“意思是——七天后,你要么成神,要么成灰。现在,滚去医疗舱做全面检查!”
医疗舱里,黑塔人偶正用扫描仪怼着我的胸口,嘴里喋喋不休:
“繁育能量活性超标17%,毁灭侵蚀率回升到9%,影骸稳定性……等等,这是什么?!”
扫描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跳出一行乱码:
“检测到未知命途印记:■■■■■”
我盯着那串符号,突然想起博识尊最后的话。
“七日后,你会得到答案。”
我咧嘴一笑,看向窗外的星空:
“行啊,我等着。”
我站在白日梦酒店的大厅里,看着前台识别系统闪烁红光,机械音冰冷地重复:
“识别失败——访问权限已注销。”
前台接待员是个年轻男孩,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在光屏上慌乱滑动。
“女士,实在抱歉……”他声音发紧,“您的权限是星期日先生亲自取消的。”
我挑眉:“哦?”
他咽了咽口水,又补充道:“但……但星期日先生也吩咐过,如果您出现,我们必须立刻通知他,请您务必等候。”
我嗤笑一声,转身就走:“那我改天再来。”
刚迈出两步,两名身着银灰制式的护卫无声拦在门前。
“女士,”前台的声音更虚了,“请您……稍等片刻。”
十分钟后,电梯门滑开。
星期日走了出来。
他今天没穿那套繁复的礼服,只套了件简单的白色高领衬衫,袖口别着那枚标志性的金羽袖扣。他的金瞳在酒店水晶灯下显得格外冰冷,像两块淬了火的琥珀。
“你还敢回来?”他开口,声音比上次见面时更沉。
我懒洋洋地靠在接待台边,顺手从果盘里捏了颗葡萄:“才几天不见,我回来看我妹妹,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嘴角绷紧:“知更鸟在银河歌姬巡演,三个月内不会回匹诺康尼。”
“哦,”我慢悠悠剥着葡萄皮,“那顺便看看我弟弟。”
空气骤然凝固。
他的金瞳微微收缩,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知道他感觉到了,我体内那股躁动的能量,那些纠缠的命途。
“你身上带着什么?”他声音压得极低。
我笑着将葡萄丢进嘴里,汁水在唇齿间迸开:“你猜?”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前台已经缩着脖子躲到了柜台下,久到护卫们的手指悄悄按上了武器。
最后,他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房卡,推到我面前。
“给你留着的。”他说。
我低头看去,那是顶层套房的磁卡,边缘镀着暗金色的纹路,和当年我住在这里时一模一样。
“有意思。”我两指夹起房卡,“取消我的权限,又给我留房间?”
他的金瞳在灯光下微微闪烁:“权限是给家族成员的。”
“而这间房,”他转身走向电梯,“是给你的。”
电梯门合上前,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你还是这么怀旧,弟弟。”
他背对着我,肩线绷得很紧,但终究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