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意思的。”总教官饶有兴致地看向屏幕，“处于大山边缘的散兵有枪和子弹，但她们‘实力’偏弱，人如其名——散。”
她圈住红点最多的区域： “中心的人进行了一场自我筛选，现在留下来的少而精，且武器再分配后也勉强能看。”
“大致分的这两类人本来算势均力敌，但现在跳出来了个演讲头子，把散兵聚起来。”
“她们要勋章，而大部分的物资包—”黎钦酎看向设置投放点的童卫鼎。
童卫鼎一脸理所当然：“荣誉和资源从不会平均分配。”她指向黎钦酎圈出的地图范围，“所以，百分之九十的物资包都在这。”
“她们注定会碰上。”
.
淬惺趴在一处低矮的洞穴里，咬牙用手拔出胸口的弹头。
她看着快要贯穿到内脏的伤口，一边抖一边取出物资包拾到的绷带绕伤口包了几周：“啧。”
“真阴啊！”淬惺的上半身仍麻麻的，双手握枪又抖又虚。
她费劲巴拉跑到这块，已经到极限了。现在只能寄希望应如序能找到她。
“布谷布谷……”
淬惺耳边传来伪人般的鸟叫——三长五短，越听越恶心。
这个声音很明显，是……
淬惺小心探出头。
“噌”，一把长刀横在她脖子上，几近划破皮肤。
不是，你们——
淬惺僵在原地，看着邓蛟和另一个人挟持着浑身湿淋淋的“断臂”版应如序。
而应如序对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同时停下不停“布谷”的嘴。
“抱歉啊姐们，没想到半路上被抓了。”应如序扑闪的眼睛如是说到。
裰一遣挑起淬惺的下巴，笑的像个反派： “一路上就听到这个逆天鸟叫，还想着她在找谁，看来是你啊！”
应如序的脸，裰一遣是很熟悉的。前不久在河边看见的“鱼饵”就是她。
淬惺慢慢按下锋利的刀尖，对着面无表情的邓蛟讪笑凑近乎：“都是熟人，熟人…”
“干脆一起嘛。”
裰一遣对着她洇血的绷带挑眉，就你这个身手？
跟着裰一遣的眼神来到自己的伤口处，接着抬头看回对方，淬惺认真表示：“遇到了一个下手很阴的人。此人枪法虽神，但着实没有什么武德可言。”
“下手很阴”，“没有武德可言”的邓蛟：“你手上枪弹情况怎么样？”
应如序和淬惺对视一眼，两人赶路途中，也发现了第二轮武器投放的大概情况——无热武器。
“还有五十发。”淬惺举起狙击枪。
应如序掏出小型手枪：“我这满弹，但总共只有二十发左右。”
痛痛快快的枪战是不能奢望了，看起来只能扣扣搜搜来几枪的样子。
但暂时没人愿意把珍贵的子弹浪费在这之上。邓蛟放下刀，算是表明态度。
“这两位是，我的室友。”邓蛟对裰一遣说。
她思考片刻，说：“实力应该可以。”邓蛟脑海浮现收光脑的盒子里的编号——一个00001，一个00002，看起来大概差不到哪里，吧。
裰一遣向她们俩点头，看来是接受了这两位。
只是，刚碰见的两个就是“病弱伤残”，总感觉对队伍没有什么增力。
淬惺压着麻痹和颤抖，稳稳托枪，证明着自己：“如果你之前在河边，那么你能看见旁边的这位是饵，而我，是远处负责毙人的那位。”
“咻，百步穿杨的那种哦。”淬惺抱枪做了个发射的动作。
应如序没有太多可说的，“我反应力爆发力都不错，擅长打架。”
她简单粗暴咬开袖子，露出膨胀的肌肉。
“虽然左手还不太灵敏，但估计很快就好。”应如序憨憨地笑。
四人所处的位置已经快要脱离主要的丛林区域。
如果再往外走大概半个小时，她们就可以到达，从高处看稀疏散落分布的矮小桦木丛和偶尔露出的大块草地。
邓蛟和裰一遣两人在遇见“布谷鸟”前，各自用刀干掉了三拨人，且过程中消耗了四把自带少量子弹的冲锋枪。
这其实不是她们的本意，因为碰面时，两人根本来不及交流或表现友好态度——在林子里遇见彼此的新生都仿佛惊弓之鸟，有枪就立马举枪突突，没枪就挥着大刀啊菜刀啊剪刀啊之类的冲上来。
邓蛟和裰一遣两人没办法，只能含泪干掉了不长嘴只长手脚的敌军，顺带加长了腰间鼓鼓囊囊的枪链。
虽然收获了好几把步枪、□□、手枪……，但是她们失去了整整四只冲锋枪啊！
事已至此，碰见落单的应如序和她寻找的那位同伴，两人想将其吸纳进队伍的心已是呼之欲出。
一支强大的队伍，怎么能少的了英勇指挥官之下的小兵呢？她们两个也并不需要多的冒泡的勋章。
邓蛟克制地取出两片馒头咀嚼，人类社会精细制造下产生的细微甜味，瞬间熨帖了她的心。
“我上去看看情况。”邓蛟选中一颗巨树，抓着树皮往上窜。
淬惺和应如序张大嘴巴看着邓蛟矫健上树的身影。应如序挠头，问：“她是怎么上去的？”
短短十几秒，邓蛟已经挂在了三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树梢尖尖。
裰一遣不是第一次看邓蛟爬树，但她的惊叹劲就如第一次看一样席卷重来。她表面仍显得平静，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回答：“伸手伸脚，就上去了。”
这句不明所以的废话收获了其余两人的哽噎。
淬惺有些跃跃欲试，她望向化作小点仿佛飘在空中的邓蛟，手脚蠢蠢欲动。
“让她试试吧。”裰一遣冷笑一声，拦住欲言又止的应如序。
“真的能上到那个高度……？”应如序的心理活动追随着踩抓枝杈攀爬的淬惺——
她一开始的动作还算敏捷迅疾，但是到了主干愈发纤细的高处，淬惺本就麻痹的身体难以支撑她停留不动，更别提继续往上攀爬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淬惺望向轻松搭在树尖的邓蛟，后者像是一只飘到水面的泡泡，轻轻飘过来，待一阵风吹过后似乎又能轻轻飘走。
上头的枝干又细又脆，淬惺踩一脚，它“咔嚓”一声就断了。淬惺抓着树两边的凸起，缓慢下滑，等差不多高度，力气不够了，她后挺松力，任自己下坠。
“咚”
应如序壮实的臂弯稳稳接住了她。
“感谢应小将！”淬惺跳下地，使劲拍了下应如序没受伤的手臂。
三人隐蔽藏入绿棕色的环境。
枝头的邓蛟观测地面，发现了不太好的东西。
她几乎是幸运地观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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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赫永演讲的后半段过程。
那个疯狂的热血的场面，在高远的距离下变形成蚂蚁的狂欢。很不妙的是，在打完气后，这群蚂蚁似乎在领头蚁的指挥下，朝着邓蛟她们所在的方向袭来。
邓蛟眯眼又瞪眼，她调整着眼球，于是蚂蚁们手中的东西逐渐明晰——她们几乎每个人都握着一柄枪。
嘶，这一群人聚在一起，会是多么大的能量？
邓蛟兜里的勋章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这些招兵买马的东西，可别最后变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她一路下滑回到地面，向躲藏起来的三人分享了这一不幸的消息——
“我们要被灭了。”
“什么？”
“啊？”
“等等！”
三人和邓蛟大眼瞪小眼。
“有一支保守估计几百人的带枪队伍正在往这边走。”邓蛟眼神疲惫，她干脆掏出一块珍惜的压缩干粮边啃边说，“我们就这几个人和枪，怎么打？”
几个人连“嘶” 一声，“要找人也来不及了。”
短暂沉默片刻。
应如序认真忖度，说： “现在两个方向，一，我们解散队伍，在单人的行迹容易掩藏的情况下，各凭各的本事走；二，我们努力挟持人，壮大队伍和对面碰一碰。”
“最小或最大，选一个极端，中不溜的赢不了。”应如序展示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和这群人碰上吗？”裰一遣询问，她看向邓蛟，“我们一边走，邓蛟一边上树观察她们的行踪，避开来或者趁着她们分散逐个瓦解。”
“想法很好，但是难做。中间不会不碰到其她人，这是波折。且我们基数实在太小，别到时候逐个瓦解，瓦到一半四人的弹药全没了。这种情况难不成四人打几百个？”淬惺补充。
“队伍是动态的，对方直接摧枯拉朽过境。如果我们能通过挟持人壮大队伍或补充弹药，对方难道不可以？”
只能解散后各走各道，消极躲避吗？这种稳妥苟着的最优解是她们想要的吗？
接连否定后，剩余的答案唯一且显眼。三人垂头，显得颓丧。
邓蛟咽下最后一口干粮：“还有一个方法。”
“它能拖延对面，给我方争取时间，如果做得好，直接瓦解对方队伍也不成问题。”
三人都看向她，是什么？
她灿金的双眼在绿影下熠熠生辉： “间谍。”
“获取信任，盗取敌情，谋权上位，扰乱敌心。”邓蛟慢条斯理地擦了下枪口。
应如序抹去下撇的嘴角：“其余人趁机招兵买马，壮大力量。”
“里应外合？或者是，策反大部队后瓮中捉鳖？”裰一遣接着她的话语道。
淬惺眉头紧锁： “只有一个问题。”
“谁去做这名，传奇间谍？”
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四人快速选择了一个公平公正的方法——猜拳决定。
四选二，二选一。
邓蛟，光荣入选！
“做好准备了吗？我们的传奇间谍！”大家含着憋不住的笑意拍打邓蛟。
邓蛟平静地再次取出馒头片咀嚼：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出场方式。”
“当然。”
所有人摩拳擦掌。
“你会完美加入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