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收到信,第二日便将姜云意送来。
姜云意一到,崔氏和侯府下人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她大包小包,甚至还带了三个丫鬟一起来,就差把姜府整个带过来了。
这刚走一个表小姐,又来一个表小姐,可真有意思,崔氏不禁有些同情姜云昭,这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二夫人,怎的劳烦您来接我?我阿姐呢?”姜云意清丽的脸上满是茫然和客气。
崔夫人端着主母仪态,笑道:“她啊,早早入宫去了!”
姜云昭被宋老夫人催促着出门。
无诰命在身不能入宫,她决定先去一趟宁王府,做个样子。
马车来到宁王府门口,就见门口的侍卫走过来,恭敬有礼道:“夫人是来找王爷的吧,请!”
姜云昭受宠若惊,对着侍卫点头。
“来人,带夫人去见殿下!“侍卫说道。
车夫惊呆了,他们少夫人真得宁王殿下的脸,他心中的得意油然而生。
“夫人,小的在这候着您!”他哈着腰不敢有丝毫怠慢。
姜云昭跟着侍卫又来到教场。
经过上次,她学乖了,站的远远的,免得被误伤。
她斟酌着来的理由,却见宁王收起飞舞的银枪,径直朝她走过来。
他今日一身鸦青色束身锦袍,衣袂间暗纹若隐若现,衬得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愈发矜贵清冷,腰间的玉坠,随步伐轻轻晃动,泛着幽光,更添了几分皇家不可亵渎的贵气。
他停在她面前,负手而立,剑眉斜飞入鬓,寒潭深不见底的凤眸微微打量着她。
见她一身翠微,发间带着对称的珠玉连环簪,纤细的脖颈带着配套的璎珞,整个人焕然一新,尽显雍容华丽。
他眉头微蹙,薄唇轻启:“今日这身不错。”
姜云昭暗自松了口气,笑道:“多谢殿下夸奖。
冬青将东珠送去裘金阁,还真将赶制的衣裳拿回来了,还给每套衣服都选了配套的头面耳坠,为了不让宁王再说她寒酸,冬青迫不及待让她的穿上。
“但这颜色不适合你!”萧敬先语带嫌弃,“本王也没送这个颜色。”
姜云昭脸上的笑僵了僵,想起那日严烈的话,解释道:“殿下送给臣妇的布料,还在赶制当中,臣妇下回一定穿!”
萧敬先剑眉微挑,恍若未闻,“说吧,找本王有事?”
姜云昭:“…”
她其实也没什么事!
“嗯?”
萧敬先目光如剑,让人不敢搪塞。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家中因苏姑娘被大理寺关押之事,让我去求一求太子!”
姜云昭干脆如实说,在宁王这里她有什么可隐瞒的?
“想让本王带你去见太子?”
萧敬笑嗤笑一声,问道。
“不是,臣妇见太子做什么…”反正人总是会回来的。
姜云昭连忙否认。
可不等她说完,萧敬先便道,“走!”
他将银枪丢给严烈,迈步而出,留给她一个背影。
“哎,殿下,去…去哪啊?”姜云昭狐疑问道。
“入宫!”
风中传来萧敬先简单的几个字。
姜云昭袖中拳头攥紧:“…”
她没说要见太子啊!早知道不该来的。
“想什么,还不快跟上!”
萧敬先的声音再次传来。
姜云昭叹了口气,沉着脸提着裙摆连忙跟上,
硬着头皮道:“殿下,臣妇找您不是为了太子!”
萧敬先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哦,不找太子,那就是想让本王帮你?”
姜云昭连忙摆手,“不不不,您什么都不用做,过几天,她自然就出来了,不必多此一举。”
“嗯?你这般笃定她过几天就能出来?”萧敬先目光充满探究。
姜云昭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索性道:“臣妇猜的,臣妇其实一点也不希望她出来,不想委屈自己去求太子殿下!”
萧敬先嗤笑一声,凤眸微眯,“怎么,怕她和你抢夫君?”
姜云昭听到夫君二字,实在忍不住,拉下了脸:“殿下非要对臣妇这般冷嘲热讽吗?”
“冷嘲热讽?”
萧敬先微微一愣。
“对!”姜云昭继续反问,“殿下明知道,臣妇要做的是什么,您这样讽刺臣妇,心里很高兴?”
萧敬先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本王……”
姜云昭没等他说完,她朝着他行了一个大礼,
“您高不高兴,臣妇不在乎,臣妇和殿下既然立了协议,那么我们就应该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不是您高高在上,臣妇必须谨小慎微,连你身旁的侍卫都不如!”
“大胆!”萧敬先终是阴沉了脸,“平等?夫人可真敢想!”
“大胆就大胆!殿下送礼来侯府,分明就是故意的,你的目的,就是告诉太子,臣妇骗了他!
现在你还故意要带我去见他,安得什么心思你以为臣妇不知道吗?说到底,你就是信不过臣妇!”
姜云昭脱口而出,背脊挺得笔直,抬起下巴,想到重生归来还要如此憋屈,低三下四,受制于人不着调多久,她忍不了了。
萧敬先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道,“那又如何?”
笑话,他做什么难道还用考虑她的感受?
“不如何,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不干了!
你说的对,太子温儒尔雅,君子端方,我为何不找太子做靠山!”
姜云昭斜眼看向萧敬先,目光坚定。
萧敬先双眼微眯,死死盯着她,他深渊般的眼眸中冷如寒冰,他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沉默不言。
二人僵持,周边的空气如同被禁锢,半晌,他沉声开口:“你,想死!”
“对对对,我想死,你现在立刻杀了我!”
姜云昭说着,将脖颈凑了上去,“来,掐这里!”
萧敬先冷笑一声,大手覆上姜云昭纤细的脖颈,“既然你想死,那本王就成全你!”
“好啊,你动手!”
姜云昭哑着声吼道。
脖颈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她听到了骨骼被挤压发出的滋滋声,呼吸越来越小,越来越困难,脑子也有些发晕,但她还是要赌,赌宁王他惜命。
“你当真以为,本王非你不可?”萧敬先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