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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一周的恋人(下)

作者:讨厌吃包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一天,魏尔伦再也没有与兰波说一句话,他们陷入了冷战。


    但在放学,魏尔伦要出教室的时候,鬼迷神差的往后看了一眼,兰波还坐在他的座位上,静静地注视着魏尔伦,阳光融入到了兰波的瞳孔,将金绿色的瞳孔融成了一片金色的湖泊。


    魏尔伦回家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中原中也,让他帮自己出注意。


    “我出个屁!我又没谈过恋爱!”


    中原中也抱着球,向左走,魏尔伦在左边堵着,向右走,魏尔伦在右边堵着,烦不胜烦地喊道∶“兰波想分你就分了呗,要是心里觉得不爽,我帮你一起把兰波打一顿!”


    魏尔伦摇头,道:“我可以在一周内不限制你和你的朋友出去鬼混。”


    “你才在鬼混!”


    中原中也怼了一句,意识过来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愕掩饰不住地从眼中透出来,下意识道:“你玩真的啊!”


    魏尔伦的这段感情竟然是真的!


    中原中也以为魏尔伦也想尝试着叛逆一把,所以才在短短的五天内找了一个对象。


    以他们现在的年纪来讲,做一些叛逆的事,会觉得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比如早恋,逃课,打架等。


    而且中原中也知道魏尔伦一直是一个外表看似温柔,其实十分冷漠的人,对朋友之类的存在真的是嗤之以鼻,只有家人能在他的心底留下痕迹,因此魏尔伦到现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中原中也在得知他们要分手时时没有太惊讶,毕竟以魏尔伦的那个性格,让他和一个外人建立起一段平稳且深厚的感情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万万没想到,魏尔伦竟然为了挽回兰波,竟然连他去找他的朋友们都同意了。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才道∶“成交。”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过感情这种东西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公关官了解,我打电话问问公关官。”


    号码“嘟——”了几声后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是在室外的噪杂的声音,温柔的声音:“喂,中也,我这里人都到齐了,你还没到是有什么事吗?”


    “被一件事绊住了脚,一会儿就到。”


    中原中也抓了抓头发,直接开了外放,当着魏尔伦的面问道:“对了,公关官,我有一个朋友有一个感情上的事情想找你出主意。”


    “你有一个朋友?嗯,好的,朋友。”


    公关官的声音莫名有些古怪,身边噪音大了一瞬又降了下来,好像是公关官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朋友的具体情况呢?”


    “他有一个谈了一个星期多的男朋友要分手,你给他出一个挽回的方法。”


    中原中也吐槽道:“哦,对了,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和他男朋友才认识十四天,只追了三天,追求时连礼物情书都没送过,情商都快低到地底了,就那张脸能看。”


    “……一般情况下,你可以试着让你的朋友送些礼物表达自己的重视,再多说点情话哄一哄他的男朋友,如果这都无法挽回,那就先分手,后面再慢慢追。”


    送礼物?


    魏尔伦开始思考他到底要送给兰波什么?但所想的礼物并不是商场那种昂贵的,精致的物品,也不是他亲手制作,包含着自己心意的物品。


    因为在他看来,那些物品都是唾手可得的,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得到。


    所以,他觉得他对兰波应该更慎重一点,要送给兰波自己都觉得珍贵的东西。


    魏尔伦若有所思,并在第二天开始行动。


    兰波拿着便当,坐在天台的台阶处,他在等待魏尔伦。


    今天上课时,魏尔伦又给他丢了一个纸条,指明在天台见。


    “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魏尔伦这么写。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一旦魏尔伦得知所有的真相,他就会放手。


    没有人会容忍自己有一个经常把自己忘掉的恋人。


    兰波有一种怪病,一种十分稀奇的,在历史上几乎没有记载的怪病,他会在每个日曜日的零点,仿佛自己的大脑被刷新了一遍般丢失所有关于朋友的记忆。


    而这一次,他忘记了魏尔伦。


    兰波就是来告知魏尔伦这个真相,他知道是自己导致了这场错误,因为该死的感冒,他在与魏尔伦的谈话中没有认真,没有听到魏尔伦的告白,阴差阳错的答应了下来。


    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这段记忆。


    兰波太了解自己了,他知道自己在看到魏尔伦的第一瞬间就会心动,进而心软,会下意识把自己一切的不堪隐瞒起来,试图伪装出一个温柔的表象,闭目塞听,不言不语,试图在魏尔伦身边多呆一秒。


    但他又对自己对魏尔伦撒谎而感到内疚,认为这是对魏尔伦的不公,所以他逼了自己一把。


    他划掉了自己的日记,毁掉了和魏尔伦一起的回忆,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丁点余地,只是告诉自己:


    “你应该告诉魏尔伦所有真相,你应该和他分手。”


    真糟糕。


    上个星期的自己享受了所有的美好,却把烂摊子留给他。


    但即使兰波想要伪装,他也没有可以伪装的素材,等到被魏尔伦发现后再揭穿真相,他的形象只会变得更为丑陋,所以他不得不向魏尔伦坦白真相,承认错误。


    兰波看着天空,四月的天气一片晴朗,蔚蓝到仿佛是魏尔伦的眼睛,阳光洒过楼顶,带来适宜的温度,这时候的天气不热不冷刚刚好,但兰波却裹紧了大衣,在手心哈了一口气,只觉得被风吹得有点冷。


    突然,兰波看到了魏尔伦,魏尔伦却看起来很热,他从楼梯口走了过来,他坐在蓝波身边,将便当打开,期待地递到兰波面前:“快吃。”


    是魏尔伦亲手做的便当吗?


    兰波有些疑惑,但看魏尔伦没有要开口的样子,所以他也沉默地递出了自己的便当,想与魏尔伦交换。


    但魏尔伦并没有与兰波交换的意思,他只是与兰波一起分享,他一直在催促兰波。


    说实话,便当的味道并不十分美味,它更像是一个做饭马马虎虎的人制作的便当,厚蛋烧里的盐没有搅均匀,咬一口有的咸,有的淡,甚至兰波还能吃出微弱的焦糊味道,寿司大小的不均匀,像是赶时间被随意切了几下,炸的丸子倒是还行,不过因为油放的太多而有点腻。


    吃到一半,魏尔伦才解释了这个便当的来历:“好吃吗?我弟弟做的。”


    魏尔伦谈到自己弟弟时,眼睛有点发亮,显然十分看重他的弟弟,兰波猜测,他们的关系应该很融……


    “魏尔伦!你这个混蛋!”


    一声怒吼突兀在天台响起:“你他妈的就应该孤独终老!把我的便当还给我!”


    来人的站在楼梯口,穿着国中区的校服,有些喘气,像是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过来,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橘色的头发,和魏尔伦相同颜色的眼睛,脸的轮廓却是亚洲人的长相,但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出有几分像魏尔伦。


    “这就是我的弟弟,中原中也。”


    魏尔伦为兰波介绍道。


    兰波点了点头,掐灭了心中的兄弟融洽的猜测。


    中原中也已经怒气冲冲的走到了魏尔伦的身前,把一个便当盒丢到了魏尔伦的怀里,伸手:“我的便当。”


    “被我和兰波吃了。”


    魏尔伦简单地答道,皱眉露出不解的表情:“我记得我用我的便当和你交换了,弟弟。”


    中原中也更气了,指着魏尔伦:“我同意和你换了吗?你这是在硬抢!你到底想做什么?想打架?”


    “我想送给兰波一件珍贵的礼物,你的便当是个不错的选择。”


    中原中也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人都要气傻了,他知道魏尔伦的脑回路很奇葩,但没想到会奇葩到这个程度,要送便当给男朋友不是应该自己做便当吗?抢别人的便当做礼物干什么?


    兰波在惊讶之余,很快地理解了魏尔伦为什么会这样做,他站了起来,阻止魏尔伦和中原中也继续争吵,坦诚了自己为什么会要和魏尔伦分手。


    “很抱歉,保罗。”


    最后,他这样道歉:“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不会变,当失去记忆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会重新恢复对你的跳动。”


    “假的吧!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病!”


    中原中也第一个出声,震惊道:“喂,你想和我哥分手直接提就是了,大可不必这样诅咒自己。”


    “没有撒谎,是真的,中也君。”


    魏尔伦沉默了下来,他注视着兰波,回想着以往觉得异常的地方,这一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如果是按照以前的想法,魏尔伦会与兰波断开联系,因为一段感情是很容易碎裂的存在,在外界的注视下,一点猜测、质疑、矛盾、或是岁月的侵蚀,都会导致感情的碎裂,所以魏尔伦并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友谊。


    那远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稳定,因为血脉融入骨血,无法斩断,即使会吵架,争执,双方也会因为血脉的联系,重新重归于好,魏尔伦知道,中原中也再怎么与他争执、吵闹,一旦他出了事情,中原中也会第一时间来帮助他。


    魏尔伦心中激烈又复杂的感情冲上了他的头脑,催促着让他对兰波说他不在乎,他会一次又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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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立联系,但仅剩的理智又捏紧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轻易地把这些话吐出。


    只靠一个人来维持的感情,魏尔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兰波会一次又一次的遗忘魏尔伦,如果在遥远的未来,他的感情消磨殆尽了呢?如果兰波再一次忘记他的存在后,不会对他心动了呢?


    “我需要仔细地想一想,”


    魏尔伦低声道:“我大脑现在很乱,兰波。”


    是接受未知的未来还是趁感情不深及时断开?


    魏尔伦一时无法做出选择。


    晚上,魏尔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中也。”


    魏尔伦坐起身,拉开壁橱的拉门,低声问:“睡了吗?”


    “没有。”


    中原中也也没有睡着,那么大一个瓜强制塞在中原中也嗓子里,差点没把中原中也噎死。


    现在他对魏尔伦莫名有了几分容忍,毕竟魏尔伦也太惨了,好不容易情窦初开有了初恋,还是双方互相一见钟情的好过程,结果初恋每过一个星期就会忘记自己,可别把魏尔伦打击的以后直接有心理阴影了。


    不过如果真的要让中原中也来评价这件事,那就是:“哥,为了你好,你们还是分了吧,你们不合适。”


    魏尔伦控制欲强的吓人,平时还喜欢胡思乱想,遇到这么一个一周遗忘自己一次的男朋友,就像上帝看魏尔伦不顺眼,专门给他加的磨难。


    “中也,如果你的朋友”


    魏尔伦答非所问,反而被中原中也打断:“别如果,我没有那样的朋友,而且你想多了,友情和恋情不一样!”


    中原中也简直想把他哥摇醒:“你看新闻上平时有那么多的因为感情纠纷而出现的情杀案,友情有吗?”


    “兰波不会伤害我。”


    “谁说你了?我怕未来你想不开把兰波杀了。”


    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到时候我再看到你就是在监狱了。”


    魏尔伦沉默了片刻,中原中也的反对反而让他认清了自己的想法:“暂时我不想分手。”


    “等等。”


    中原中也满脸都是“我觉得不对但我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才艰难道:“你确定你们只认识了十几天,而不是十几个星期,也不是十几个月,更不是十几年?”


    “如果不是我正在经历,我也不会相信,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存在。”


    魏尔伦轻声道:“你只是与他相遇,却仿佛已经经历了一辈子。”


    “行了,我不想听。”


    中原中也伸手,把壁橱的拉门拉上,声音从门后传出:“你想好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到时候分手了别找我哭就行。”


    魏尔伦和兰波和好如初了,两人一起上课,吃午饭,放学,如胶似漆。


    魏尔伦让兰波将他的笔记放到了教室。


    然后每天上学的早上,魏尔伦都会早出发了一点,站在校门口不远处,等到兰波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他就会观察兰波的反应。


    如果兰波主动向他走来,魏尔伦就会开心地拉着兰波一起踏入校门,如果需要他喊一声,兰波才会向他走来,魏尔伦就会趴在兰波肩头,一边让兰波拖着他走,一边抱怨着“你又把我忘了。”


    这一直持续了一年半,突然有一天,魏尔伦半夜突然发烧,为了退热折腾了大半夜,导致第二天睡过了头,等到魏尔伦赶到校门口时,已经打响了上课铃。


    那一天是月曜日,兰波忘记他的时间。


    但魏尔伦却突然在校门口看到一个身影,魏尔伦的心跳声突然漏了一拍。


    兰波在校门口的不远处徘徊着,皱着眉,脸上全是困惑,似乎也疑惑在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徘徊,他向校门口走了两步,然后眉毛又皱紧了一点,又退了回来,仿佛一头被无形的屏障困在原地的兽。


    魏尔伦没有直接喊兰波,而是踩着自己的心跳,走到兰波身边,如同一个路过的陌生人般停下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兰波芽绿色的眼睛中满是了迷茫与不解:“但我想,我应该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魏尔伦注视着兰波的瞳孔,那是草木新生的颜色,嫩芽努力顶开外壳,钻出土壤,向太阳展开枝叶的颜色,魏尔伦仿佛听到了嫩芽成长抽枝,长成参天大树的声音,从他的心底传出的声音。


    魏尔伦突然笑了出来,十分灿烂的笑容,在那一刻,他心中的疑虑和不安成为了嫩芽破开的硬壳,在土中悄无声息地腐烂,化为了参天大树的养料。


    “我知道,你是在等我,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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