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如同蛊惑的铃，身为魔奴，陪她修炼是理所应当的事。
该怎么陪她修炼……
萧阙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喉间被她刻下的荆棘纹路，冰凉的衣物重重交叠，隐去了身躯的热气，却根本无法遮掩隐藏在肌肤下的滚烫脉络。
他的手指搭在了衣领，弯曲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魔修最擅长采补之道。
正如她所言，禁制不是不可以解除，他可以解除，可以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只要她想要，他都可以给她。
不。
他不可以。
萧阙寒深吸了一口气，眉心聚成小峰，手臂上的脉络蓬勃颤动，几欲把胸腔里的那颗狂乱的心掏出来，看看它到底在为什么而跳动。
“我做不到。”
他往后退了几步，斟酌道：“你可以找任何人陪你修炼，愿意的人会很多，不过绝无可能是我。”
他说过他不同意。
萧阙寒沉默地等待凝露的反应，他知道她肯定会生气。
……
凝露压根没听。
她眼尖地瞥到了他后退的动作，便以为他已经同意了，既然让出了宽阔的场地，那她就不客气了。
“看招！”
鞭子凌厉的攻击如影随形。
萧阙寒猝不及防地又被她抽了几鞭，好在他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顺手拧住了她的鞭尾，借力反击。
虎口被震得发麻。
凝露迅速抛开鞭子，再反手握住，鞭梢直击他的咽喉，以及周身各处致命大穴，其势之快，譬如电闪。
龙蛇出洞，金铁铮鸣。
萧阙寒眼睁睁地看着她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匪夷所思地想到原来她说的修炼是指对战，他险而又险地避开，又差点被下一道迅疾而来的鞭影绊住脚步。
“你说的修炼是指对战？”
他身法很快，可以称得上是游刃有余，作为一个喂招的对手果然很合适，能够帮助她快速稳固修为。
还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凝露摩拳擦掌，眼神发亮：“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再来。”
萧阙寒叹气。
他收回了自己散乱的思绪，认真了起来，打斗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身法竟让凝露隐隐学了去，他并未放慢速度，她也没有得到任何提点，偷偷摸摸地效仿就能学会，也算是天纵奇才了。
“你这是偷师啊。”他忍不住揶揄。
凝露一眼不眨，紧盯着他的步伐，如同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哼，那又如何，我学到了，就是我的了。”
她的心神已经有些疲惫。
但不敢放松，生怕慢了一点，自己就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萧阙寒悄无声息地放慢脚步，将身法拆解成她更能理解的样子，不然恐怕她学完就不能再这么生龙活虎了。
凝露喃喃自语：“原来是光和影的变幻。”难怪她老是觉得自己眼花，能看到好几个萧阙寒。
萧阙寒笑道：“还有空间道则。”
金丹期的修士已经可以浅显地领悟天地之力，能够遁天、入海，挥手转换日月，来无影又去无踪。
在凡人眼里，确实与仙人近似。
凝露默然，筑基期修士的身体还没办法承受天地之力的侵蚀，简而言之——她没办法学会，最多只能肖似。
筑基期与金丹期之间存在的天槛，无情地划分了修士们之间的仙途，天壤之别，不外如是。
难怪都说仙途自金丹始。
她闷闷不乐。
萧阙寒瞬移到了她的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她一会儿，手指轻拂过她散乱的发髻，好使其重新规整。
他轻声道：“后人的功法都在前人的基础上加以改良，也许你可以钻研下五行遁术，再将它们结合在一起，威力并不逊于金丹期。”
五行遁术据说来源于上古时代。
如今满大街都是，一个下品灵石就能买到一本，尽管它在目前的时代已经落寞，却也并不妨碍众多修士对其加以研究。
毕竟它的身上曾流淌过无尽的岁月长河，从古至今仍总有众多修士的命途曾因其跌宕而起伏。
气运之子的事迹她也是听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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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比一个夸张。
凝木然道：“我不行的。”她气运差的要死，不然上天为什么赐她如此差劲的修行天赋。
萧阙寒斩钉截铁：“你可以。”
毕竟她那样聪明。
凝露歪了歪头：“真的吗？”她好像从来没有被别人肯定过，除非她自己去争取，去努力令他们刮目相看。
萧阙寒轻笑：“当然。”
你都能斩杀周晟，能让我心甘情愿地做你的魔奴，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事。
火焰生来就是要焚烧一切的。
凝露怔愣地盯着他，心中莫名想到，或许见到他的第一眼，想要他做自己魔奴的念头，并不是只来源于梦境。
想要成为血衣煞，想要魔道的道统，想要筑基期对战金丹期，试图以卵击石。有人说她异想天开，有人忧心她修为弱，受伤了怎么办，也有人观望下注。
唯有他说——你可以。
……
“你肯定是担心会因为我的缘故，受伤或者身死。毕竟你身上有我的魔奴印，即便想要解掉也需要一段时日。”凝露心底冷静地想，毕竟她对他可没好到哪里去。
她自己都喜欢说甜言蜜语，自然明白谎话只会是谎话，轻信它的人只会生出不该有的软弱，成为一具在毫无意义的等待中被风干的尸体。
“我不会信你的。”凝露轻声说。
萧阙寒：“不信我也没关系，你总要相信你自己吧。”
他似有些无奈。
凝露放下了鞭子，背过身，长发蔓延至肩膀两侧，发尾荡起月亮般的弧度，随后她好像发觉了什么，挑起了一缕凌乱的发，发间坠着银晃晃的流苏，灿若星点。
萧阙寒淡然地移开了眼，实际上脑子一片空白。
他觉得自己像烧开了的一壶水，滚烫的温度将手心瞬间燎出了好几个泡，以至于他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
他刚刚是中邪了吗。
凝露好脾气地问道：“这是什么？”
她的发髻好像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流苏发簪给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