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开的居然是货车!"
凌零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辆漆成深蓝色的小型货车。
车身上印着"XX家具"的logo,边缘有些掉漆,看起来已经用了些年头。
货车后厢敞开着,露出里面几块旧毛毯,可能是用来固定货物的。
范来单手转了转钥匙圈,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失望了?"她笑着拉开驾驶室的门,利落地跳上车。
"不是所有年轻姑娘都得开小轿车的。"
凌零零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就是有点意外。"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踏板爬上副驾驶,发现座位比想象中干净许多,椅背上还挂着毛绒绒的挂饰,随着车子的晃动轻轻摇摆。
范来单手打了把方向盘,车稳稳地停在了直销店前面。
凌零零注意到范来的指甲剪得短短的,右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表带的运动手表。
两个人一起用小推车把装着书桌的纸箱推上了小货车。
纸箱比想象中沉,凌零零咬着牙使力,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范来倒是轻松得很,手臂肌肉线条在工服下若隐若现。
她麻利地用绳索固定好货物,打了个漂亮的结。
"走吧。差不多也到下班的点了。"
范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导航调整到凌零零发给她的公寓定位。
然后她摇下车窗,挥手跟门卫打了个招呼。
工厂的自动伸缩大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渐渐打开。
夕阳的余晖从逐渐扩大的门缝中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范来一踩油门,载着凌零零和家具驶出了工厂。
货车驶过减速带时颠簸了一下,凌零零下意识抓住了车门上的把手。
后视镜里,工厂大门缓缓关闭。
几个穿着蓝色工服的工人推着各自的小电驴走出来,在路口分散成不同的方向。
空气流动形成小风,副驾驶位上的凌零零打了个哆嗦。
冬天的寒风风像细小的针,从车窗缝隙钻进来。
她偷偷瞥了眼温度计。
范来注意到她的动作,一笑:"货车内部空间比较大,我已经开了空调,一会就暖和了。"她伸手调整了出风口的方向,暖风立刻呼呼地吹向凌零零的膝盖。
凌零零羡慕地看着范来:"你驾驶技术真好,还能开小货车。"
她想起网上对科目二的传说,为尚未考驾照的自己默默点了根蜡。
范来哈哈一笑,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节奏。
"熟能生巧。我满18周岁就去考了驾照,开了四年多的车了。"
她转头看了眼凌零零,"你应该大学毕业了吧,还买书桌,是给自己用还是给......?"
凌零零听懂了范来话里的揶揄,脸微微发热。
她低头摆弄着安全带,解释道。
"我现在正在准备法考,材料比较多。另外有时也在家里工作,家里的桌子不够大,所以买了新的。"
随即又赶紧换了个话题:"你看起来应该跟我差不多大,18岁考驾照,在大学里就去考了呀?"
前方红灯。
范来一踩刹车,货车稳稳停在白线前。
"我没读大学,我读的是大专。"
范来的语气很平静,手指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纹路。
"啊。不好意思,我..."
凌零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想道歉,但是又觉得不合适,道歉不就等于她觉得大专不好。她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都泛白了。
车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不用不好意思啊。"
绿灯亮起,范来一踩油门,小货车继续前进,
她的语气轻松起来:"我家做家具,我直接读的就是家具设计与制造专业,大专里教的实践内容多,相当于我边学边工作,比别人多了几年经验。"
凌零零偷偷松了口气,用力点头:"哦哦,这样啊。"
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行道树上挂着的装饰灯渐渐亮起。
"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能学以致用。"
她想起自己大学四年学的那些理论,找工作时的茫然无措,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车里的空调暖风打了起来,整个车里暖洋洋的。
凌零零的眼皮渐渐有些重。
她这个上了车就容易睡觉的毛病,一直没能改掉。
范来的车开得很稳,匀速前进的轻微震动像摇篮一样。
窗外的景色渐渐模糊,霓虹灯变成流动的光带...
"凌零零,到了。"
凌零零觉得有人在轻拍她的脸,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眼前是范来放大的脸,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再一看车的前窗,前面已经是她住的公寓了。
她一个激灵坐直了,嘴角还有点湿湿的痕迹。
"我睡着了。"
凌零零愈加懊悔,范来好心送她回来,她在人家车上睡着了,岂不是把人家彻底当成了司机。
她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差点被卡住。
"真的不好意思,我..."
范来摆摆手:"没事,我开车技术好,坐我车睡着的人可多了。"
她眨眨眼,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冷风立刻灌进来,凌零零彻底清醒了。
范来打开车尾门,帮着凌零零把装着书桌的纸箱卸了下来。
纸箱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回去吧,天冷,还没吃晚饭呢。"
凌零零觉得不能再让范来出力了,否则她的脸就要燃烧起来了。
她死活拦在纸箱前,像只护食的小动物。
范来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行行行,那我先走了。"
她跳上车,摇下车窗,"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她们的微信聊天界面。
凌零零看着小货车越开越远,尾灯在夜色中像两颗红色的星星,直到转弯消失不见。
然后,又把视线转回,现在她得面对这个比想象中沉得多的纸箱了。
凌零零抓住纸箱上的尼龙绳,连拉带拽,总算从公寓门前的斜坡把书桌拖到一楼大厅。
汗水把她的刘海都黏在了额头上。
电梯门缓缓关闭时。
她靠在冰凉的金属壁上,看着纸箱上"XX家具"的logo,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是周六。
冬日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切进来,在凌零零的被子上画出一道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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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线。
她整个人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像只冬眠的松鼠,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8:02,房间里静得能听见暖气片里水流循环的细微声响。
"零零,都八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卧室门被猛地推开,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嗓音和一股从厨房带来的葱花香气。
凌零零条件反射地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迷迷糊糊撑开眼睛一条缝。
逆光中,凌妈——这位五十多岁依然保持着晨跑习惯的高能量女性
——已经站在床边,左手拎着滴水的环保袋,里面装着还带着晨露的青菜,右手正要去掀她的被子。
"哎呀。妈,别吵我。我昨天累坏了。"
凌零零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带着没睡醒的黏糊感。
她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妈妈的方向,顺势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蛹。
记忆慢慢回笼——昨晚到家后,她迫不及待剪开那些勒进纸箱的尼龙绳,拆开包装,然后...对着满地长长短短的木板和大大小小的螺丝钉发了半小时呆。
以前在商场看到的家具都是现成的,顶多需要拧几个螺丝。
这是她第一次买需要完全自己组装的家具,那些标着"A-3""B-2"的零件像一道高等数学题摆在她面前。
她围着这堆"拼图"转了几圈,甚至对照着说明书比划了半天,最终决定先去吃饭、刷法考题,然后洗洗睡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凌妈来突击检查。
"先吃早饭!"凌妈一把掀开被子。
冷空气瞬间入侵,凌零零"嗷"地一声弹了起来。
凌妈已经利落地从衣柜里抽出她的珊瑚绒家居服扔过来,"快点,豆沙包子要凉了。"
十分钟后,凌零零闭着眼睛坐在餐桌前,机械地咀嚼着温热的豆沙包子。
厨房飘来小米粥的香气,凌妈正在流理台前处理刚买回来的菜。
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和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哒哒声组成清晨的交响乐。
她半梦半醒间听见妈妈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然后是塑料包装纸被翻动的窸窣声。
"这不是XX家具吗,质量很好的。"
凌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伴随着木板被敲击的清脆声响。
"妈,你知道这个牌子啊?"凌零零含着一口豆沙包子,含混不清地搭话。
她摸索着端起马克杯,灌下一大口牛奶咖啡,微苦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像一剂强行开机的良药。
"我们那个年代,结婚买家具,要是买这个牌子的,可是老扎台型的。"
凌妈的声音里带着怀念,她又敲了敲其中一块木板。
"嗯,质量还是和当年一样,没的说。可惜啊,外面现在都不太能看到这个牌子了。"
凌零零又喝了口咖啡,感觉脑中的迷雾渐渐散去。
她揉了揉眼睛,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嗯?为什么外面都看不到这个牌子了?
这个疑问像一滴水落入油锅,在凌零零心里激起一片涟漪。
她趿拉着毛绒拖鞋走到客厅,看见凌妈正蹲在那堆木板前,手指轻轻抚过木纹,眼神温柔得像在看一个老友。
阳光此刻已经充满了半个客厅,照在那堆木板上,给原本冷硬的材质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