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怀疑地看着旁边这群拍照的K国人。
冬日的寒风卷着几片枯叶从脚边掠过，她不由得把羽绒服的领子又拉高了些。
那群K国人还是一副恨不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和车合影的样子：
有人到处找角度，衣服蹭到了路边花坛也毫不在意；
有人踮着脚举着自拍杆，嘴里不停地喊着"等一下，再来一张"；
那辆颜色艳丽的进口车被围得水泄不通，活像被狂热粉丝包围的明星。
"我听错了吗..."
凌零零小声嘀咕，一个闪身躲到路边的梧桐树后，动作敏捷得像是平时下班离开门店。
粗糙的树皮蹭着她的外套，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掏出手机，冻僵的手指抖抖索索，在屏幕上戳了好几下才终于解锁成功。
然后又迅速打开同声传译的APP，点选了韩语文字翻译。
没办法，这群K国人旁若无人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隔着三米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引得几个路人也好奇地张望。
手机同声翻译软件启动时卡了三秒。
"快啊..."凌零零焦急地跺着脚，哈出的白气在手机屏幕上结了一层薄雾。
终于，同声传译的APP开始工作了，翻译过后的文字在屏幕上逐行滚动：
「K国商业区大街上的豪车，是这里三倍这么多。」
一个染着栗子色头发的女生说，她正用手指隔空指着车顶。
「就是就是，我们K国自己品牌的车，随便一辆的档次都比这些更高。」
她的同伴附和道，同时在查看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
「这里的车，都是K国贫民窟住的人才开的。」
最夸张的是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说这话时还做了个驱赶的手势，好像眼前是什么破旧垃圾。
看着这些翻译后的字幕，凌零零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硬了。
她用尽全部的意志，才勉强控制住伸出去的脚，嘴里还念念有词。
"打人要赔钱，还要进警局，为了这群人，不值得，不值得啊，凌零零！"
这群K国人合影完毕后，又集体涌向更远处的另一辆车，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凌零零几乎要喷火的眼神。
凌零零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她手里还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都泛白了，仿佛那是她最后的理智开关。
远处传来不知哪里的钟声，浑厚的"咚——咚——"像是在给她的愤怒计时。
凌零零深吸一口气。
寒冷的空气灌入肺部，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忽然，两道白色的车灯突然切开夜色，照进了凌零零的眼睛。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遮挡住了灯光，这才微微看清楚了来车的样子。
一辆没有进气格栅的流线型轿车缓缓驶来，安静得如同幽灵。
车身线条流畅，像是被风自然雕刻而成，车的前脸简洁充满未来感。
"哇，那是什么车？"她下意识地小声嘀咕，奶茶的吸管从嘴边滑落。
路灯在车身上跳跃，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
车头独特的几何车标像一枚未来徽章，低调却充满科技感。
那辆流线型轿车从那群K国游客的身边驶过。
原本已经走远的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的讨论声，小跑着折返回来，对着那辆车开始"咔咔"拍照。
有的甚至追着车跑了几步，直到车子在红灯前停下。
凌零零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样子，显然是被这辆车震撼到了。
那个刚才还在炫耀的栗色头发女生现在正用双手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戴墨镜的男人则摘下了墨镜，凑近车窗想要看清里面的构造。
"确实很特别啊..."凌零零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选了最能展现车身线条的角度，调整角度单手连拍九张照片，一气呵成地发到了朋友圈。
配文写道："虽然是没见过的车标和车的前脸，但是感觉很酷！有种来自未来的感觉～"
她刚按下发送键没多久，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朋友圈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吴大志的评论一如既往地带着调侃：「小凌，刚换完二轮的小电驴，就想要四轮的电车了？」后面跟着个咧嘴笑的狗头表情。
凌零零撇嘴，她的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正要反击。
辛迪的留言突然顶了上来：「这不是XX品牌的电车嘛，我正在和他们谈合作呢。」
凌零零的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有人在她脑海里点亮了一盏灯
——她记得这家的总部大楼，离辛迪住的小区还挺近的。
她的手指像触电般飞快运作，点开辛迪的头像进入私信窗口：「真的？能带我去看看啊？」
消息刚发出，屏幕上就跳出一个骄傲的猫咪表情包。
辛迪秒回道：「你喜欢这个品牌？我过几天就要去谈业务，到时带我的零零去哈～」
「抱辛迪公主大腿！」凌零零秒回三个跪拜表情，兴奋得手一抖。
奶茶杯倾斜的瞬间，她以打游戏连招的手速凌空接住，但一滴珍珠还是溅在了外套上。
凌零零盯着那点棕褐色污渍哀嚎一声，边掏纸巾擦拭，边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XX电动车"，准备做足功课。
搜索结果弹出。"XX电动车"后面跟着一长串关键词：电池技术、续航实测、自动驾驶...
凌零零像发现新世界一样，一条条点开查看，连回家的地铁坐过站都没发现。
三天后。
凌零零穿着特地翻出了压箱底的正装，站在离电车总部大楼街对面不远处等待。
她自打工作地点换成了门店，就很少穿得这么拘谨了，总觉得领子勒得慌，不停地用手指去勾。
辛迪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准时出现，身后跟着抱文件夹的助理。
她今天的西装是流行的烟粉色，高跟鞋也是同款粉色。
"我连续几天查资料，昨晚还查到两点，"凌零零兴奋地说，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这个品牌的电池技术据说采用了新型..."
"打住打住，"辛迪笑着打断她，伸手替凌零零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
"你比我知道的还多，等会儿可别抢我风头啊。"
电动车总部大楼比凌零零想象中更近，预估步行到辛迪的小区只要十分钟左右。
大楼通体玻璃幕墙，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入口处的几何车标像是被点燃的银色火焰。自动门开启时，冷气裹挟着某种淡雅的香氛扑面而来。
前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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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制服领针竟是微缩版的车头造型，精致得让凌零零盯着它出神，直到被辛迪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
"记住啊，你是我朋友，是他们的粉丝，别表现得太商业。"
辛迪一边抚平衣服褶皱，一边小声嘱咐凌零零，然后换上完美的职业微笑转向迎来的接待人员。
"辛迪小姐您好。"穿浅灰套装的接待女士伸出手，目光扫向凌零零时带着礼貌的探究。
"这位是我朋友凌零零，她可是你们的忠实粉丝，听说我要来，非要跟着见识一下。"
辛迪自然地介绍道，语气轻松。
凌零零立刻接上话，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提高。
"对对，我前几天还在街上看到你们的车，太惊艳了！特别是电驱效率真的出色，百公里电耗低，续航达成率非常扎实......"
她把自己连续几天熬夜查的资料像背书一样流畅道来，还不时插入几句发自内心的赞叹，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宝藏。
对方听得眉开眼笑，原本有些紧绷的肩膀都松了下来。
"凌小姐真是我们的知音啊！这样吧，辛迪小姐要去开会，我可以安排接待人员带凌小姐参观一下我们的展示厅。"
她转向辛迪，"会议大概两小时，结束后我通知您。"
凌零零知道这是看辛迪的面子，但还是感叹对方在礼节上的周到。
接待人员很快过来，穿着修身的制服，胸前别着和前台一样的微缩车标领针。
接下来的两小时。
凌零零参观了概念车展示区，试坐了最新款式的驾驶座。
在员工餐厅休息时，她还喝到了一杯有汽车形状拉花的咖啡。
"我们的目标是在三年内成为国内高端电动车市场的领军品牌。"
带她参观的接待人员自豪地说，手指轻轻抚过一辆概念车的流线型车顶。
"我们要做汽车界的..."
"颠覆者？"
凌零零接话道，眼睛闪闪发亮，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
"正是！"接待人员惊喜地看着她，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贝。
"凌小姐真的很懂我们"
当辛迪结束会议找到凌零零时。
她正站在一辆冰蓝色的概念车前发呆，手里的小本子记满了笔记和草图，连辛迪走近都没察觉。
"怎么样，谈成了吗？"
凌零零小声问道，合上笔记本，注意到辛迪眉间的一丝疲惫。
辛迪长吁一口气，把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现在网红圈的竞争好激烈啊，公司要合作对于流量的要求很高。"
她揉了揉太阳穴。
"他们想要一个能引爆社交媒体流量的营销方案，但我目前手头还没有现成的方案能达到他们的预期..."
"引爆？"
凌零零眼睛一亮，突然拉住辛迪的袖口。
"等等，我这里有个想法，辛迪要不要试试？"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什么想法？"辛迪疑惑地看着她。
凌零零神秘地笑了笑，指向展厅中央那辆造型前卫的概念车。
"你看那辆车，像不像从科幻电影里开出来的？"她压低声音。
"如果我的主意可行，它就能成为接下来网上热议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