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强主任敲定初步方案后，凌零零开始了连续几天埋头苦干的生活。
她白天在锦绣门店坐班，晚上就到律师事务所里加班。
虽然吴大志明确表示，凌零零可以不用去门店。
但是凌零零拒绝了，她潜意识里担心要是一直不去门店，等她回去时，说不定吴大志已经把门店搞歇业了。
开玩笑，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律师事务所里静悄悄的。
周强主任推门进来时，看到就是凌零零正对着几张银行流水单皱眉。
她面前摊开着厚厚一摞关于刘丹和黄明的资料，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资金流向图。
"又加班？"周强递给她一罐咖啡："这都第几天了，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仗着自己年轻。"
"谢谢主任。"凌零零接过咖啡，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文件。
"刘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她父母去世后，公司现金流出现问题，再加上市场环境变化，银行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都在急着收回贷款。"
"她一个人扛得住吗？"周强拿起一份最新的文件。
"她比我们想象的坚强。"凌零零的语气十分肯定。
此前，在凌零零坚持不懈为刘丹的离婚官司想办法的时候，刘丹自己也在为挽救家族企业而四处奔走。
这家由她父母白手起家创立的地板公司，曾经是行业内的标杆企业，却在创始人刘阿姨夫妻突然遭遇车祸去世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清晨七点。
刘丹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窗外下着瓢泼大雨，雨水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就像她此刻焦灼的心情。
桌上堆满了待处理的文件，最上面是一沓银行催款通知单。
她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机拨通了第十个客户的电话。
"王总，我是刘氏地板的刘丹..."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然保持着专业的语调。
"关于那笔尾款，您看能不能..."
电话那头传来敷衍的应答，刘丹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挂断电话后，她深吸一口气，在笔记本上划掉一个名字，又拨通了下一个号码。
......
"看，刘丹不仅积极向客户催收账款，还说服了几家合作多年的供应商延长了付款周期。"
凌零零调出手机里刘丹昨晚发给她的消息。
"我们一直在联系。"
她的手机屏幕上还有刘丹刚发来的一段话。
"供应商答应再给我们三个月账期，说看在我爸的面子上。经过这段时间的奔波，我的努力终于初见成效。"
"公司的资金流逐渐稳定下来，几个大客户的回款陆续到账，而新推出的两款实木复合地板也在市场上反响热烈。
周强点点头："客户自己立得起来，对我们之后的谈判掌握主动权，非常有利。"
"否则她要是受到压力，肯定会不断催促我们让步，反而会助长黄明的气焰。"
凌零零转而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工商登记资料。
"婚后黄明发现从刘丹父母那里拿不到钱，就开始忽悠刘丹。"
她调出一份股权变更记录。
"您看这里，刘丹原本在公司只担任总经理，股权都在父母名下。她是独生女，本来公司的股权迟早也全部是她的，所以没必要提前成为股东。
"但是，婚后她却突然要求父母转让了一部分股权，我已经确认过了，她就是为了拿分红补贴黄明。"
周强看着凌零零展示的一叠银行转账记录，眉头越皱越紧。
记录显示，刘丹的个人账户定期有大额资金转入黄明的账户，时间正好与公司分红日期吻合。
"刘丹结婚时太单纯，没有和黄明签婚姻财产协议。我看到离婚诉讼的诉状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黄明只要求分割刘丹名下房产，却没有要求同时分割股权。"
凌零零转着手里的水笔。
"刘丹告诉我，是因为黄明觉得公司里属于刘丹的权益，已经被他掏得差不多了，而且他提离婚，也是觉得现在公司不行了，要股权说不定反而得陪着刘丹背债。"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
周强若有所思地说。
凌零零接过话头。
"所以黄明作为丈夫享受了刘丹经营公司带来的分红收益，那么刘丹为经营公司所借的款项，理应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晚上。
凌零零来到刘丹的大平层豪宅时，发现她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桌上摆着几份银行的贷款方案。
"你是说，之前要收回给你公司贷款的银行，现在又想放贷给你了？"
凌零零一边脱外套一边问道，顺手拿起一份方案快速浏览。
刘丹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对，银行都是这样，想贷款给偿还能力好的客户，这样可以稳妥地收回本金和利息。"
她翻开茶几上的新品图册，指着其中两页。
"这两款卖得特别好，订单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公司的情形眼看着可以稳定下来。银行又消息灵通，所以又想来提前修补关系。"
凌零零凑近看了看图册，眨眨眼睛。
"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不仅要看利率和条件，更要看这家银行在你最困难时的表现。"
"银行的表现？"刘丹困惑地重复道："你是指什么样的表现？"
凌零零神秘一笑。
"比如许经理所在的银行，此前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申请书，要求加入黄明和你的离婚诉讼成为第三人"
"这是我今天接到的短信通知。法院已经正式同意追加第三人了。"
凌零零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展示着她精心整理的材料。
"根据我们最新调查，黄明找人代持那家公司..."
凌零零的话还没说完，刘丹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黄明"两个字让刘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接吧，开免提，别紧张。"凌零零轻声说道。
电话刚一接通，黄明暴躁的声音就从扬声器里炸了出来。
"刘丹，你什么意思，把我们离婚的事情去告诉银行？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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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
凌零零示意刘丹不要说话，她清了清嗓子，用专业而冷静的声音回应道。
"黄先生，刘女士是在接到银行询问后，才知道您作为某个公司的共同借款人，向银行借了达三百万元的贷款。银行要求刘女士作为您的配偶一起承担还款责任。"
"在这种情况下，刘女士将您要求离婚并即将分割财产的情况告知银行，是完全合理合法的行为。"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黄明粗重的呼吸声。
凌零零和刘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能想象到此刻黄明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
"刘丹，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黄明的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但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
"听这个姓凌的话，她现在连律师都不是，你确定要把我们的家事交给一个外人？"
刘丹冷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沙发上的靠垫。
"我知道她不是律师啊。只是你不知道我知道而已。"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的法律顾问是谁？"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黄明的声音又拔高了起来，隐约还能听到他拍桌子的声音。
"本来没有银行介入，说不定我还能跟你谈谈，少要一点。现在我告诉你，一分钱我都不会让的！"
凌零零适时地插话，语气依然平静。
"让不让的，黄先生话先不要说那么满.."她话还没说完。
"嘟嘟嘟..."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只留下一串忙音。
"哎，怎么这么着急呢。"凌零零放下手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转向刘丹，发现对方正盯着窗外出神。
"他慌了。"
刘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已经摘掉婚戒留下的淡淡痕迹。
凌零零点点头，重新拿起平板电脑，继续给刘丹讲解制定的方案。
"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效果。银行介入后，他那些隐藏的资产都会被迫浮出水面。"
她调出一份新的文件，
"你刚才不是说，另一家银行想要修补和你家公司的关系吗？那正好，接下来，我们可以这样做..."
这份突如其来的申请书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原本就暗流涌动的离婚纠纷中激起了波澜。
然而，这才只是凌零零计划的一部分。
没过几天。
黄明就又收到了另一张法院的传票。
"怎么会这样..."黄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面前的律师表情凝重。
他原本的如意算盘是，在离婚诉讼中尽可能多分财产，就算最后要被许经理所在的银行拿走大部分，只要能恶心到刘丹就行。
但现在，另一家银行也起诉要求他还款，事情开始脱离他的掌控。
"黄先生，根据最新情况，新起诉的这家银行，已经查封了您部分的银行账户..."
黄明没等律师说完就挥手打断。
"我知道！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