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无忧抓住了那枚丹药,拧紧的眉头终于松开。
他的手满是烫伤,衣袍被烧了一半,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通红,冒出大量形状不规则的水泡,那水泡一触即破,慕无忧皱起眉头。
裴郁瞪圆了眼睛,道:“你怎么能徒手伸进丹炉!手受伤了,我看看。”
慕无忧无甚在意,他的目光只看着掌心的丹药,那是一枚椭圆的丹药,那丹药尚未完全成型,形状还不够圆润,闻着也没有醉人的清香,但毕竟几乎快要丹成了。
不知药效是否已经足够。
不然就还需要再炼一炉,辅药还需要至少一月去寻。
慕无忧全无责备,他只是看着掌心的椭圆丹药,径直将之放入口中。
裴郁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却没法阻止他的动作。
慕无忧服下椭圆的骨蕴丹,便拉过裴郁的手,往他身体里灌注药力,好似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等。
裴郁还在气头上,想要抽手却根本动弹不得,整个人气得不行:“慕无忧,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不能为了当神医,就这样不顾自己身体。”
说到这里,裴郁猛地一顿:“你都已经是神医了,需要这般不要命吗!”
澎湃的药力涌入体内,不愧是仙液炼制的圣丹,裴郁呼吸一滞,五脏六腑的死气都在逐渐被驱逐。
那干枯的经脉血管,逐渐有了些许韧性和光泽,浓稠得近乎干涸的鲜血,也渐渐有了些许活力,随着心脏的泵动,体内的血液似乎在缓缓流动。
感官越发清晰,无论是慕无忧手掌的温度,还是周身冰泉的寒冷,让他有种自己真的活过来了的感觉。
冰泉的寒,和死气的寒,迥乎不同,前者能刺激他的经络收缩与舒张,后者自会让他趋近死亡。
慕无忧持续不断地给他注入药力,他对药力的掌控堪称绝伦,能起死人肉白骨的药力硬是没有一丝一毫疗愈一下他烫伤的手臂和手指。
“你先给你自己治一治!”裴郁终于忍不住挥了下手。
慕无忧强硬地拽紧他的手,似乎是觉得他聒噪,径直探过头去,吻住了他的唇。
裴郁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他想要挣扎,却根本动不得。
慕无忧摁住他的后脑,吮吸着他的唇瓣。
裴郁脑子里逐渐空白。
松开他的口,慕无忧静静地看着他不大自然的脸。
裴郁郁闷地靠在他身上,能感觉到冰泉内的灵气还有一些,仙液并没有被消耗完,心情总算稍稍放松,闷声道:“慕无忧,你好好养伤!”
慕无忧总算说了一句:“知道了。”
裴郁根本安心不下来。
灌注了全部药力,慕无忧脱力般往下沉了沉,他的右手沉入冰泉之中,碎冰覆盖着他手上的手臂。
慕无忧闭上眼睛,调动体内功法,吸收冰泉内的灵气,修复受伤的身体。
裴郁神色复杂,慕无忧这般模样,他看过很多次,但这次是在仙泉里,仙泉能自动疗愈伤口,现在慕无忧全身上下都覆上了一层寒冰。
他似乎全身上下都隐藏着看不见的伤势。
可能不仅仅是扶桑老人说的“经脉劳损”。
就在这时,慕无忧让裴郁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一直到仙泉池子另一边,道:“闭上眼睛,元神不许离体。”
“害羞什么,”裴郁调侃道,“哪里是我不能看的?”
慕无忧身陷仙泉之中,先前积压的死气瞬间爆发。
黑气如纱笼罩在他全身上下。
一道道泛着白光的裂纹,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分裂。
慕无忧闷哼了声,裴郁听到他的声音,担忧地道:“你怎么了!?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去叫你师父来?”
“没事。”慕无忧声音低哑,师父说得没错,他的身体确实需要仙液滋养。
他回仙岛也是为了仙液而来,如果是他要,师父很容易就会给他。
但要给裴郁,条件太多了。
所以他准备先用得到的仙液炼制圣丹,再去找师父要一滴来愈伤。
他的身体虽然劳损严重,恢复却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需要的时间不短罢了,而裴郁等不了那么久。
就算能等那么久,他也不愿意,他怕会有那个万一。
裴郁如他所言,没有去看,但耳边不乏水珠溅落的声音,能感受到周围呼啸而过的灵气。
“你是在疗伤是吧。”裴郁还是担心,头一次知道慕无忧这么不让人省心,既然扶桑老人说了他不会有事,何必这么急着给他炼丹,先养好伤不行吗!
“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怎么救我!”
裴郁知道他急着为自己疗伤,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闭嘴。”慕无忧道。
“我不闭,”裴郁道,“有本事你自己来堵住我的嘴。”
后面的人没了声音。
呼啸而过的灵气越发汹涌。
慕无忧身上可怖的裂纹逐渐收敛,那些越体而出的死气黑纱也在逐渐消弭。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四下风平浪静。
裴郁感觉有人来到他身前,道:“你是不是受伤很严重,不想被我看见?”
一只手碰到他后脑,强硬地揽过来,唇上便碰到了个柔软冰凉的东西。
“聒噪。”慕无忧摩挲着他的唇瓣道。
唇上的肌肤细腻柔软,对方的掌心逐渐升温,裴郁没法再说些让自己心虚的废话。
“你确定没事?是不是在敷衍我。”裴郁被松开后,还是第一时间问他。
慕无忧睁开眼睛,像是光照在冰面,有刹那冰雪消融之感,看似暖却又彻骨的严寒:“没事。”
裴郁将信将疑,但又觉得自己纯粹是跟自己找不痛快,既然对方都说没事了,他为什么不能信呢。
跟着他回到住处,裴郁总算把自己哄好了,问他:“你真要给杜恒臣治伤吗?”
“嗯。”慕无忧道。
“给他治好?”
“嗯。”
“……那就治好。”
既然是他的决定,裴郁没意见。
归根结底慕无忧和杜恒臣无冤无仇,就算慕无忧不给杜恒臣治伤,杜恒臣的系统也有办法,对付杜恒臣的法子有很多,不能坏了神医的之名。
慕无忧回自己房间休息。
裴郁站在屋外走廊的躺椅上晒太阳。
突然,扑哧扑哧的声音传来。
裴郁睁开眼睛,一只碧绿的木鸟悬在他头顶上方。
裴郁接过木鸟,展开信笺。
其上只有一句话。
“你需要休养,每日去仙泉泡三个时辰。”
这是扶桑老人传给慕无忧的。
但慕无忧还在屋里,这木鸟被他拆了,也没法再让它飞去慕无忧身边。
裴郁只得收下了信笺,放走了木鸟。
他在屋外从日中等到日落,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醒过来,身上搭着厚重的绒毯,他轻声呢喃:“慕无忧……”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修长挺拔的男子走了出来,清冷的气质,好似携着风雪。
裴郁豁然睁开眼睛,道:“你师父给你传信,我还以为是给我的不小心拆了,他说你以后每天都得去仙泉泡三个时辰。而且在你疗伤期间,你不可以再给我炼药了。”
慕无忧一顿,道:“是师父让你这么说的?”
裴郁道:“也是我的意思。”
慕无忧一下就明白了,那信笺就是写给裴郁的,是想要裴郁督促他疗伤。
“还有,”裴郁理不直气不壮地梗着脖子道,“你以后别救第二个人了!你……”
“除非有别的办法,但像你救我的这种救人的办法,别有了,行吗?”
慕无忧看着他,目光幽幽:“你不希望,为什么?”
这还能为什么,不为什么,裴郁大声道:“因为我担心你的身体!”
慕无忧道:“以后看情况吧。”
裴郁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难道医者就这般身不由己吗?为了治病救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能他以为的神医牺牲极大,在对方看来,不过是为了救人的必行之经罢了。
但是慕无忧……
那可是慕无忧啊!
半夜,裴郁抓着慕无忧的手臂,随他一起动着,头一次觉得做这种事不那么难以忍受,只是仍旧难以启齿。
慕无忧动作还是很轻,好像生怕伤到了他,只是吻他时有些过于凶残。
裴郁呼吸急促,睁开紧闭的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慕无忧,胸腔中有种说不出的火在烧,实在过分了,他忍不住咬了慕无忧的唇一口,但没把握住力道,吮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只觉身上的人好像呼吸不稳了些。
但对方并没有多余的举动,裴郁稍稍松了口气,不再造次。
接下来的几日,裴郁很暴躁,也不是看慕无忧不顺眼,只是看着他就没来由地生气。
慕无忧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心绪。
或者说就算察觉出他不痛快,他也不甚在意。
神医嘛,费尽千辛万苦救人了已经是体贴的极限了,怎么还需要照顾病人的感受。
可明明之前还在乎他身心健康的。
现在是因为他快好了,所以回归原来的模样了么?
难怪他迫不及待想要治好自己。
裴郁感觉享受不了几天慕无忧的服侍了,他装作身体完全没有好转的样子:“慕无忧,帮我穿衣。”
慕无忧坐在他身边,抬起他的手来,十分熟练地为他穿上衣袍。
裴郁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冰凉的脸碰到了他温热的脸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手臂张开。”慕无忧拿过外袍。
裴郁下意识想要张开手,他觉得他能做到一些,可稍稍动了一下,迅速皱起眉头,恼声道:“我张不开。”
眼里波光潋滟,好似透着羞恼,那媚气的眼眸,实在撩人了些,慕无忧顿了下,给他伸直了胳膊,那胳膊掰开来确实需要点力道,着实僵硬。
穿好衣袍,给他洗漱一番,便去了仙泉,每日泡仙泉三个时辰,裴郁是盯着慕无忧践行的,时间只能多不能少。
好在慕无忧挺配合,没让裴郁太操心。
是日,裴郁元神外放,任由慕无忧用傀儡术操纵着他的身体,来到小香山后殿。
杜恒臣身着华袍,手里拿着折子,在窗边细看。
窗柩的镂空阴影落在他身上,更添温润柔和之感。
花洛弯腰,给他床边的花瓶里插上了几株玉兰,回头看着他,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忧愁。
恰巧这时,慕无忧带着一位浑身裹在白衣,面带白色帷帽的男子进来。
对这位无知无觉、没有脉搏心跳的傀儡,两人已经很熟悉,也就没有多说。
花洛立刻走了过来,裴郁看向他的手指,仅有右手中指和左手食指上各戴着枚普普通通的淡金色圆环戒指,并不是他的无限空间纳戒。
真是小心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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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洛按捺急切:“医圣,恒臣已经按你说的服药五日,什么时候能好?”
“躺下。”慕无忧言简意赅。
杜恒臣放下折子,来到榻上,解下身下的衣物,这几天服药之后,下面一直有感觉,痒痒的就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似的,因此他不得不承认慕无忧确实有些能耐。
花洛的神情极其认真。
慕无忧眼无波澜地拿出药箱来,道:“张腿。”
杜恒臣照做,将腿张开到最大。
裴郁只觉这画面不忍直视。
慕无忧持着一把刀,将鸡蛋般光滑平整的那处,切割开来。
花洛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
裴郁的元神飘在杜恒臣和慕无忧中间,只觉神医真是不容易,什么腌臜东西都得用眼睛去看。
不过或许这些东西,在神医眼里,就跟人看树木无甚区别。
皮肤割开了长约一尺的口子,慕无忧拿出药粉来,抖在了伤口处。
杜恒臣只觉一阵撕扯般的痛苦,那日被锤烂的感觉再现,他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眼里激出泪水,两手将腿生生掰开,能感觉到鲜血顺着那里流到了榻上。
他额上颈上青筋暴起,脖上脸上憋得通红,转眼额上布满汗珠,眼里爬上血丝,明显忍着极致的痛苦。
花洛满面不忍,但又眼神坚定。
裴郁无声大笑,原来长出来也这么疼。
哈哈哈哈哈哈太惨了,这真是太惨了。
疼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时候,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色都有些暗了下来,不知是乌云遮挡,还是到了黄昏,杜恒臣睁着婆娑的泪眼,终于感觉到下边的疼痛散去,然后是极致的瘙痒,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生长。
久违的欣喜涌上心头,杜恒臣放心了些,只要能重新长出来,疼痛也是值得的。
这次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
差不多一刻钟后,瘙痒的感觉便尽数褪去。
又过了一会,杜恒臣不太确定地道:“好了吗?”
“还痒?”
“不痒了。”
慕无忧眉头一皱,杜恒臣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听对方沉稳的声音道:“等两刻钟。”
这两刻钟的时间里,没有丁点瘙痒的感觉,那里明显已经停止了生长。
“可以碰了吗?”杜恒臣问。
“等三日。”慕无忧道。
杜恒臣神色柔和了下来,这些天,他知道肯定能治好,所以一点都不急,反倒是花洛担心他,难以静心。
此刻却没听到花洛的声音。
“怎么样?”杜恒臣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花洛的表情僵硬在瞠目的时刻,道:“不会,再长了吗?”
慕无忧道:“既然不痒,那便不会。”
花洛怒声道:“怎么会这么小。”
看着那物拇指那么长,拇指那么粗,杜恒臣表情收拢了。
慕无忧神色如常,皱眉道:“之前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
“你怎么知道?”慕无忧反问。
花洛面色微僵,清美的脸微微发红,瞪着桃花眼,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裴郁已经笑得不行,他恨不得捶地。
慕无忧是天才吧!
怎么气人方面也如此擅长!!!
他怎么就没想过还能这么折磨杜恒臣呢。
杜恒臣面上还是带着温和无害的浅笑,轻叹一声,道:“医圣的医术只能如此了么?”
猝然——
“【慕无忧,好感度-199】。”
杜恒臣猛地一把抓住了慕无忧,慕无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手:“松开。”
无悲无喜无厌无怒,但却有种让人心寒的意味,杜恒臣还是一下松手了。
一时间,他看着眼前的医圣,头一次对人心生恐惧。
在仙岛养伤之时,他接触的人并不多,每日得到的好感度还不到十点,为此他特地把花洛叫了过来。
花洛和其他人不同,最高一次能给他提供9点好感度,这便是他对花洛格外重视的原因之一。
看着眼下4621点好感度,杜恒臣欲哭无泪。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这位医圣了,看起来如此不以物喜,内心就如此脆弱吗,一句话的伤害这么大。
如果再留在仙岛上几日,再碰到这医圣几次,他的好感度都要低于四千了!
这仙岛是住不下去了。
闹剧还是到此为止,杜恒臣露出微笑,拿出一把匕首,一刀过去,他面不改色,那根才长出来的粉粉嫩嫩的小拇指粗细的物什,被利刃齐根割掉。
花洛顿时睁大了眼睛。
鲜血顺着股沟源源不断流淌。
杜恒臣拿出一颗怪异的果子,放入口中。
那果子表面有着像释迦果一般的外皮,整个呈深紫色,一口咬下去,诱人的汁水外溢。
这颗神果名叫“圣愈”,裴郁看到他刚才用4000点好感度买的。
这次真是毫不犹豫。
裴郁仔细看过商城页面上的神果介绍,发现修真界还真没有这样的果子。
也不知道这系统是从哪儿弄过来的。
杜恒臣能感觉到身下的物什在逐渐生长。
没有任何痛苦。
生长速度不慢。
半刻钟后,杜恒臣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一看,笑容僵在脸上。
之前是小拇指大,现在是大拇指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