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按照原定的时间离开警察学院。
怎么来的就怎么走，没有带走多一样东西，除了满脑袋的文字和数字。
带着一张从老师那里要来的书单，她上午借书看书精灵们上半天的网课。下午借用实验室完善前一天晚上的小炎熊配方，精灵们作为这次操作的主力，练习技能控制。晚上在桃桃和西风的强烈要求下和它们一起看《火照长夜》。
离开的时候朱子悠来送她。
原本没有点亮任何令契的脖子位置点亮了绿色的纹理，颇有些种子生根发芽的趣味。
只是朱子悠看起来并没有与精灵缔结契约的兴奋感。灰白的脸色掩盖不住浓浓的疲惫感。姜棠看到她仿佛看到一个熬了三天三夜没睡的人，再多走几步都会直接趴下睡着的样子。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因为契约？
姜棠没有见过朱子悠的精灵，明显的位置看不见精灵胶囊。回想过去的聊天，她似乎也从不提起精灵的事。姜棠自己倒是会时不时说起身边的绒绒草、大哥鸭、鹅子这些精灵。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谢谢，我没问题。”
真的没有问题吗？
心里不相信，可姜棠和朱子悠并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她从背包里找了找，最后拿出一小支药剂，递给对方。
“如果很累的话可以试试。”
朱子悠垂在两侧的手抓了抓空气，见姜棠没有收回的意思才伸出双手接住那支只有她尾指大小的玻璃管。
“谢谢。”
这一次的“谢谢”比之前稍稍多了些生气。
朱子悠一路将姜棠送到了学校门口，姜棠没有让她再送。摆摆手小跑两步赶上即将发车的公交车，坐到最后一排。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她回头再看，仍旧可以见到站在大门广场上的小小人影。
“她其实不太好吧？”
“呋呋……”
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朱子悠沉默着回头返回宿舍。
“白白……”
一只小小的精灵出现在少女的肩膀。
它只有食指一样的高，体态轻盈。乳白色花瓣短发轻轻卷起，末端微微透明，头顶有一根小小的叶柄，像是一朵小小的铃兰。它身上穿着的椭圆形长叶裙子与铃兰叶子格外相似，腰部系着一个小小的花苞风铃，风吹来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铃声。
“不是你的问题。”
朱子悠的声音虚弱却稳定。
“是我……没有拒绝……也是我……对不住你……”
“白白……”
昨天，她被老师叫去办公室。
刚开始，老师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全部是关于刚刚离开的姜棠。对方的手法，对方的思路，对方的天赋……
没有什么不可以承认的。
那是她重新做人都不一定能赶上的天赋。
然后就……
朱子悠不自觉叹了口气。
老师的要求她拒绝不了，而精灵的暗示她同样挣脱不了，最终和这只“白花铃”立下令契契约。
白花铃能知道什么呢？它只是有着很好的天赋，两次进化后的垂星铃兰更是对培育师有着极大帮助的木+超能属性精灵。又因为被她救过才会被老师一句话说动，同意缔结契约。
可她又怎么会是一个好的契约对象呢？
少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发痛。
公交车静静行驶着，坐着在车子最后一排的姜棠在【逗+】上和桑葵发消息。
今天早上的新早餐得到小炎熊的超绝好评。姜棠想要的改进建议一个字都没有收到。
只是现在，无论是让桑葵回来还是她过去都不太合适，或许未来哪一天她们在旅途中重遇才有认认真真判断调整——才怪。
“把数据记录下来，7天发给我一次。”
「咦咦咦？」
“我记得你有带便携检测设备。”
「呜呜呜……」
“不要撒娇，把握精灵的状态是御兽师该做的事。”
姜棠把声音放得很轻，这种很轻只能是相对电话另一边的桑葵而言。当她说完抬头，看到一个一身轻便打扮背着运动背包的少年正看着她。
那双眼睛好似在问她，那真的是御兽师该做的吗？
她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不清楚自己的伙伴的身体状况，还想着让伙伴上场对战？那是送伙伴去死！对精灵伙伴的健康负责是每个御兽师都应该做的事。
和陌生人的交流仅限于此。才挂断电话不久桑葵又发来新的信息，吐槽在今天一早在修训馆看到的奇葩挑战者。
她这边吐槽她的，桃桃和西风透过姜棠的翻译，听得津津有味。相对缺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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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心的小武在观察车内其他乘客的时候发现那个少年仍旧在看着姜棠。
“嗷。”
“吼。”
小武不再看人，挪了挪身体给自己换了个位置，挡住了姜棠的侧脸。
它的这个举动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姜棠下车的时候恰好那人到站下车，两人一同走到静森市修训馆的门口。直到走到接待大厅，两人各走一边不再同路。
但是在第二天的挑战者中，姜棠又一次见到这个人。
她是旁观学习的学徒，他是修训馆的挑战者。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接后又分开，她通过电子裁判的播报记住那个人的名字——
邵飏。
他使用的精灵和他的名字很相配，全部是风属性精灵。在对战第一轮学徒的时候他拿出了小风雀，第二轮是狂风雕，第三轮的精灵比较新鲜，是兽类精灵追风狸。
追风狸是炎煌东部地区的稀有精灵，外表有些像狸猫——体重翻倍版。浑身圆溜溜的，奔跑的时候速度极快，是一只灵活的小胖子。
嗯……看几只精灵的撇与状态，小风雀应该是刚收服不久，狂风雕培育得不错，在培育后换过两次羽毛，鸟羽的层次变化挺明显。剩下那只和这个少年外表不太相符的小胖子油光水滑的，深青色的毛发末尾黑得发亮。这一只，恐怕才是他的第一只精灵。
三场对战中，他充分发挥了风属性快速灵巧的特点，轻松来到馆主谢柏苍面前。然后……
被打了一个3-0。
太快了，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新来进修的学徒们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一脸呆滞看着对战场，不比场上的邵飏好多少。
反而是当事人邵飏，反应过来立刻奔去精灵的身边，随着修训馆的医护人员和精灵一起离开对战场。
常规的对战拉扯，对战后的指导……好像忽然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啊……”
姜棠旁边，与她年龄相仿，将胶囊当作吊坠挂在胸前的女孩小声问附近的学徒。
那一位学徒的年龄稍长一些，一身墨绿色的炎煌风训练服，是静森市修训馆的正式学徒。
“……”
那人无语地看了女孩一眼，指了指绿色长廊的方向，没有说话。
“嗯？”
问话的女孩歪歪头，露出清澈而又单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