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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天潢贵胄

作者:尘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洛晚平静地承认:“是我杀的。”


    昙音上前一步:“洛晚,你可知私自杀害同门是什么后果?受膑刑,成药人,非死不可出楼。”


    听雨楼的膑刑,是要剔去罪人膝盖骨,使其终身不得站立,只能在牵机处受尽鸩毒之苦。


    大殿一侧的流风淡淡道:“或许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


    昙音冷笑:“流风统领,知道您最疼这位徒儿。但她既已认罪,还能有什么隐情?杀害同门已是死罪,更遑论她还阻挠任务。即便有隐情,也不能成为她杀害同门的借口。”


    剎烟挥手让正为她按摩太阳穴的婢女退下,眉宇间尽是烦躁:“洛晚,你自己说,可有隐情?”


    “若说隐情……”洛晚顿了片刻,看向回雪,高声道:“那便是,我要挑战回雪统领。”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回雪统领,你十年前带回来的小姑娘竟要挑战你。”


    回雪挑眉,回以一抹轻蔑的浅笑,显然没将这个瘦小的姑娘放在眼里。


    在场众人都认定洛晚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妄想拼死一搏。流风看了眼洛晚身后静默的楚凛,原本想劝诫的话又咽了回去。


    昙音道:“洛晚你好狂妄,活着不好吗?”


    剎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早已失去耐心:“比完结果不必来报。”说罢便离去。


    听雨楼的挑战规矩严苛,禁用任何武器,是最原始、最野蛮的生死搏杀。


    回雪身形魁梧,足足比洛晚高出一个头,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自量力。就连楚凛回到听雨楼后,紧锁的眉头也未曾舒展过一刻。


    这种挑战方式,面对力量绝对压制的对手,最忌讳硬碰硬,自己任何招在他眼里似乎都软绵无力。洛晚深知必须借力打力,以巧取胜。


    回雪出招狠辣迅捷,长年的江湖追杀让他几乎没有缺点和破绽,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败的人,在面对一个瘦小的姑娘的时候,自然而然便变得松懈,像是在逗小孩儿玩。


    前世洛晚正是踩着回雪的尸骨登上三阶死士之位,对他的招式了如指掌。而此刻,他依旧如前世般轻视她。


    当回雪抓住洛晚手臂准备反剪时,洛晚突然借力腾空旋身,双腿如铁钳般绞住他的脖颈。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骼断裂带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


    回雪轰然倒地,双眼空洞地睁着,再无声息。


    洛晚成功替代回雪,成为了听雨楼追杀叛徒的三阶死士。


    挑战结束后,洛晚正在房中检查伤势。流风捧着药箱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开始数落,指责洛晚太毛躁、太糊涂,幸亏运气好,不然肯定玩完。


    楚凛整理药瓶的手微微一顿:“我倒觉得并不是运气好。”


    流风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楚凛眼中含着浅笑:“实力。”


    流风嗤之以鼻:“她才晋升二阶多久?回雪坐镇三阶又有多久?这差距你难道看不出来?还实力……她什么底子我最清楚,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笑!你就笑吧,哪天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了。”


    唠叨完楚凛,流风又将矛头对准洛晚:“你别跟个没事人的在这儿,就你事最多,你等着吧,现在没感觉,等明日淤青挫伤全冒出来,我保证你身上伤处不下二十处!”


    前世,在楚凛背叛她之前,洛晚其实觉得听雨楼的日子不算难熬。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在这刀光剑影、风云诡谲的江湖中,能有流风和楚凛真心相待,她已心满意足。


    虽然七年训练中没少吃苦头,但流风在这条路上对她的教导和引领,绝对是不可替代的。


    后来她登上楼主之位,便放流风离开听雨楼,对于让这位不再年轻的三阶死士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可以避免被后起之秀挑战的命运。


    直到听雨楼归顺朝廷,楚凛从梧州带回苏清欢。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最珍视的、所谓的真心,不过镜花水月。


    很多事都是她以为而已,真心瞬息万变。


    洛晚转动胳膊,一股酸痛直面而来,她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真的好痛啊,统领。”


    话语间,楚凛已取出一罐药膏,动作轻柔地为她小腿上药。


    流风见状哼道:“这些可都是从牵机处轻云那儿顺来的珍品,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全让你们糟蹋了。”


    洛晚眨眨眼:“谁让我是伤患。”


    流风突然正色:“话说,你为何要杀昙音的影子?就算与她不合,堂堂正正比一场便是,何必冒险?”


    洛晚道:“昙音的任务是刺杀沈之砚。统领可知买凶者是谁?”


    流风道:“你怎么问起这个,难道和你杀死昙音的影子有关?”


    洛晚道:“有一点关系吧,我想知道。”


    流风狐疑地打量她:“你杀影子是为救沈之砚?”他突然抬手弹了下她额头,“傻丫头,沈之砚可是有妇之夫,你该不会出趟任务把心丢在京师了吧?”


    洛晚察觉到楚凛的手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动作。洛晚道:“和这个没有关系。”


    流风沉吟道:“具体是谁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北国的人。”


    竟真是洛晚想的那样,刺杀沈之砚和江辞尘的是同一人。


    原本洛晚以为听雨楼受云国所托刺杀沈之砚,意在破坏两国交邦,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若真是云国的人,乌潭镇失手后,决计不会再在京师下手,风险太大。


    并且昙音出现的时间点太过巧合,恰在江辞尘受伤导致沈之砚身边护卫减少之时。


    而江辞尘受伤之事,最初几日根本无人知晓,直到他出现在大理寺,受伤的事才传遍京师。


    这个绝佳的机会定是有人故意泄露出去,那能有谁在此之前知道江辞尘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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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下达命令的背后主使了,北野稷。


    北野稷下令刺杀江辞尘是因为他所查之事触犯到自己利益,而刺杀沈之砚,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江辞尘所做之事有沈之砚的一份,所以北野稷才会急于除掉这个两个人。


    北国这个太子,为保私利,竟不惜损害北国利益。


    流风离开后,洛晚动了动,将腿收回,道:“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你只是我的影子,不是我的仆人。”


    在流风面前她没有这样做,是因为她不想让流风担心,流风总是很担心她和楚凛关系不好。


    楚凛道:“我以前也是这般为你做的。”


    洛晚语气淡漠:“以前是以前,更何况……”她抬眼直视他,一字一句道:“你是皇子。”


    楚凛的指尖微微收紧,药罐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浅痕。他低声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我不是。”


    这世上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天潢贵胄身份,偏偏只有拥有的人才会厌弃。


    洛晚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却又莫名相信他的话。若非如此,前世她也不会到死都不知道,这个陪伴十年的影子,竟是北国九皇子。


    “北野肆。”洛晚忽然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复杂,“认识你这么久,我竟才知道你是北野肆。”


    前世整整十年光阴,她都不曾知晓这个秘密。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夜,那些生死相托的时刻,原来都建立在一个虚假的身份之上。


    洛晚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他依旧穿着那身蓝紫色劲装,腰间配着的剑系着她送的剑穗,可此刻却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


    烛火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跳动,映出一片晦暗难明的情绪。


    “对不起。”他轻声道,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此刻,洛晚确定,她讨厌这种歉疚的眼神。


    洛晚道:“你如果真的想为我做什么,那就去梧州,替我杀一个人。”


    楚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但他什么也没问,不问缘由,不问恩怨,只是轻轻颔首,道:“好。”


    这个干脆利落的回答反而让洛晚怔了怔:“你就不问为什么?”


    楚凛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必说。”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正细致地将流风送来的药瓶一一排列整齐,瓷瓶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这瓶活血化瘀,早晚各敷一次。这瓶止痛的,若是夜里难眠可以服用,但不可超过两粒。”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像是要把这些话刻进她的记忆里,“伤口三日不可沾水,换药前要用烈酒擦拭。”


    “记住了?”他抬眸望来。


    洛晚偏头错开他的视线。


    “我明天走,归期不定。”他顿了顿,又轻声道:“但不会让你等太久,最多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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