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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14 小赌怡情,大赌掉头

作者:废文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1


    雨夜、雷击、丢失的匣子、落跑的厨娘、夜奔的越南姑娘……这已经远不是富商替高官跑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宋连隐约感觉到,围绕在那个匣子周围的,是层层包裹的谜团,共同罩着某个阴暗的犯罪事实。


    现在,他们找到了至今为止最有希望的线索,却因为语言不通而僵持不下。


    “姑娘,我是开封府的……警察,你能先坐下冷静一下吗?”


    宋连劝解不成,甲丁想肢体语言沟通,但他刚动了动腿,那姑娘就尖叫一声要撞墙。


    “Choong - toy - seh? - khom - laam - hai! - em ”


    姑娘惊讶地看向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宋连和甲丁也同时看向李士卿。


    甲丁:他竟然会讲安南话话!


    宋连:会讲不早点讲!耽误时间!


    李士卿又抑扬顿挫的叽里呱啦了一堆,那姑娘先是惊讶,然后疑惑,最后放下了戒备,放声痛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宋连和甲丁只能面面相觑,耐心倾听李士卿和姑娘聊天。


    虽然案子很急,但他们还不能急,急也急不得,一句话都听不懂。


    两杯茶的功夫,对话结束了。不知李士卿说了什么,姑娘又突然激动起来,要去抓李士卿的衣袖,被他轻轻躲开了,姑娘眼中含泪,对着李士卿不断作揖,说的话虽然听不懂,但应该是感谢的意思。


    那姑娘离开不多时,应侍就来到房中:“几位爷还满意吗?喜欢的话今儿就能带走。”


    李士卿踌躇半天,十分为难。应侍看出他不满意,说:“懂了,姑娘性子活泼,看公子您好文静,估计入不了您的眼。没关系!咱这儿还有很多,什么性格脾气的都有,公子可以再挑挑!”


    “姑娘先不急,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应侍一听,和赚钱生意没什么关系,顿时失了兴致,笑容还挂在脸上,但已经没了热情。


    “啪哒”,又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当然不跟你白打听。”


    热情!必须热情!茶博士在热情方面可是专业的!他们的热情就像一把火!


    应侍两眼放光,弓着身子小步跑过去要拿银子,被李士卿一把按下:“老规矩,”


    应侍如鸡啄米:“不可说,我懂,我懂。爷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02


    早知道李士卿这么舍得用“钞能力”,何必还瞎忙活一圈!


    宋连一边腹诽,一边琢磨:李士卿哗哗往外撒银子,该不会叫我找开封府报销吧?这算是公出么?能报得下来吗?


    他想到自己微薄的俸禄,又想到傅大人那张艰苦朴素的脸,天无绝人之路,绝起来真的没路!


    李士卿和姑娘聊完之后一个字不说,直接和应侍对线。宋连和甲丁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符,也不敢多问。但他花这么些钱,总应该是有了线索的。


    “你店里,有没有一个脸上长了痦子的人?大概长在这个位置。”李士卿点着右脸比划了一下。


    应侍想了想,说:“有的!叫哑石,他是个哑巴,打起人来又和石头一样,是个硬茬。是我们茶坊的打手。”


    应侍转念一想,又小声问:“爷问他做什么?莫不是他有眼无珠,招惹到您了?”


    李士卿轻飘飘甩给他一个眼神,应侍立刻闭了嘴。


    “那哑石现在在哪?”


    应侍伸手摸了那锭银子,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哑石兄弟要是招惹到您,我先替他赔个不是。但是!您该怎么罚怎么罚,只是……可千万别让他知道,是我跟您报的信儿,成吗?”


    李士卿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他不但是咱们这儿的打手,也负责接上岸的姑娘,哦,就是刚才您问话的那些。他就住后院的小柴房,昨儿一整天没见着人,这会儿也不知道在不在呢。”


    又一锭银子放在应侍面前。


    “你只管带路。”


    03


    极漫长的一天终于接近尾声,天已经黑了,但茶坊却人声鼎沸,比他们来时更加热闹。


    应侍在前面带路,宋连揪住李士卿问他究竟和越南姑娘聊了什么。


    “这家赌坊会定期从安南贩运姑娘到汴京,私下做买卖人口的生意。那姑娘在安南是被人牙子绑上船的,她们在海上漂了将近一个月,死了将近一半。”


    一半!原来被装箱上船的远不止这些姑娘!


    她们被封在木箱里逃过安南水军的检查,在船上也被捆绑束缚以防跳海或者闹事。


    很多姑娘在船上就受尽了糟蹋,有不堪凌辱绝食自尽的,也有病死憋死的。


    船上条件艰苦,能活着上岸已是奇迹。


    “这些女子,有的人,比如那个姑娘,是被强迫,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自愿。”


    宋连点头:“偷渡,我知道。”即便一千年后也一样,每年还是会有无数人死在偷渡路上。


    “她说,她们被带到茶坊的当天,就有姑娘被卖走,剩下的姑娘还要遭受打手的虐待。看守她们的那个打手,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看到那人脸上有个丑陋的痦子。他多次对这姑娘欲行不轨,那姑娘不愿就范,找准机会连夜出逃。但她人生地不熟,又遇上暴雨,跌跌撞撞……”


    “就撞到了我们的车……”宋连终于连上了一小段线索。


    接下来,就是他们三人的猜测:姑娘跑了,哑石就得负责抓。他在暴雨夜顺着那姑娘逃跑的方向一路追到了州桥附近,恰好遇到了同样出逃的云娘。


    夜黑雨大,那姑娘和云娘身材相似,哑石也分不清楚,或者说,他没有必要分清。他的任务是抓回一个姑娘,至于是不是逃跑的那个,也没什么重要。


    云娘奋力挣扎,可能抓伤了哑石,扯下了帕子的一部分;也可能在破口大骂时暴露了自己并不是越南姑娘。总之她激怒了他,于是哑石一怒之下将云娘推下汴河,谁知她和那越南姑娘一样命大,顺流而下,被木岸拦截。


    “昨夜下元节,定是水官显灵了,让可怜女子保住性命!”甲丁坚信不疑。


    “那水官为什么不好事做到家,又让着姑娘被抓回来了呢!”宋连及时进行了唯物教育。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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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侍带他们从第一座小楼后门走出,来到假山竹林小院,他们没有走进院子,而是顺着一边的廊亭来到了偏门一排矮房。


    “这里就是哑石平时休息的房间。”


    甲丁马上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浓郁的腥臭。


    不过这次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闻到了。


    应侍捂着鼻子:“哎呦,他在屋里干什么呢!”


    宋连二话没说伸手推门。


    屋内十分昏暗,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个人影背靠墙壁,坐在床上。


    血腥味弥漫整个屋子,应侍干呕着跑出去吐了。


    甲丁摸到桌上的烛台,又在旁边寻到火石点燃。


    被血浸透的凌乱被褥上,盘腿坐着一具无头的身躯,背靠墙壁所以没有倒下。


    尸体双手摊放在腿上,捧着一只楠木匣子,里面装着他自己的脑袋。


    05


    “死亡时间大概在6-8小时,断首处皮肉没有回缩,是死后斩首,凶手下刀利索毫不犹豫,刻意制造出这种现场足见其冷酷和冷静。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但他似乎在床上挣扎过,毒杀的可能性很高。需要拉回去解剖才知道。”


    宋连一边观察尸体一边说给甲丁记录。


    “死者右脸下颌处有创伤,手臂多处抓痕。很有可能是与云娘发生争执时留下的。”


    真是世事无常,反转不断。杀人凶手一夜之间又成了被害人。


    “茶坊的老板来了吗?”


    甲丁记录完最后一个字,才答:“应该到了。”


    门外,隔着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他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形精瘦,正不停地擦汗,鬓角已经有些斑白,见宋连从哑石的屋里出来,犹豫着挪动双腿迎上去。


    “大人,鄙人正是茶坊老板,胡唤。”


    宋连身上沾着很浓的血腥味,走动的时候味道会四处飘散,胡唤忍着呕吐小小的退着步子。


    “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胡唤很听话,一动也没动,只是额头上的汗珠噼啪往下掉,他得时不时用帕子擦一擦。


    “哑石是你茶坊的打手?”


    胡唤连连点头:“是是,茶坊客人繁杂,常有口角之争……”


    “胡唤胡唤,真是胡说八道!这茶坊私底下干什么的你我心知肚明!就不用扯这些幌子了。”


    宋连总觉得眼前这胡老板,和那个可以在皇宫边上开赌坊的隐形富豪对不上。他心目中的胡老板应该更沉着稳重一些。


    “那些安南姑娘,是怎么到这里的?”


    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敢看宋连眼睛,低头答道:“是自愿来的,都是自愿来的!”


    “大胆!”宋连厉喝一声,“这里发生了命案,情节特别严重,性质十分恶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甲丁揪起胡唤的衣领把他提溜到柴房门口,哑石的无头尸体还端坐在床上,血呼啦擦一片,胡唤“嗷”一嗓子昏了过去。


    宋连叹口气,预感他的牛牛专车还有30秒抵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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