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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霜天晓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花秋月立即跟了上来,一时间,跟在身后的管家,站在女尸旁边的两个小厮,为女尸盖上白布的一个嬷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芜盈脸上。


    谢芜盈犹自在后怕中没有回过神来,许久,才松出一口气。


    她的眉目渐渐放松,眸底闪过微不可查的庆幸:“有报官吗?怪可怜的小姑娘,是府里的人吗?快差人来认认。”


    刘管家立马走上前,他先是擦了擦额间冷汗,这才开始报告了解的情况。


    不知唤作什么名字的少女,不知何时被人埋在谢府偏远的小院,孤零零的,连块裹尸的布都没有。


    谢芜盈心中不忍,吩咐等官府的人查清了,让人好好安葬。


    还好不是小妹。


    小妹在哪呢?


    骤然间情绪波动太过,谢芜盈心跳惴急,天边夕阳落尽,她在春花秋月的劝解下回房休息。


    书桌上散乱着晨起看过的“起居录”,又新夹了几封信,她想着明日的商议会,自然而然忽略掉了。


    春花点燃屋内的熏香,秋月为她放下床前纱幔。


    秋月道:“睡吧,小姐。”


    熟悉的檀香浮动,许是今日太过劳累,谢芜盈很快睡去。


    第二日醒来,先是命人安排好稍后会议相关事宜,又埋头书桌,预备草拟招标方案。


    她习惯卧房内办公,书桌上整齐摆着近日常看的账本,还有两封未拆封的书信,昨日的桌面是这般模样吗?她隐隐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便不再去想,准备先看书信。


    一封是昨日掌柜送来的书信,她已去过店内商议,不必再看,另一封是兄长寄来的,厚厚的一封,夹着几张铺面契,和长长的家书,大多是一些西北趣闻,末尾提了一句归家时间,竟就在明日了。


    谢芜盈心底期待起来,连接下来的工作都干劲十足。


    不多时绣娘们和几家掌柜进了府内,一番商议后,谢芜盈亲自送她们出府,后续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她也不再停留,见人走远后便预备关门。


    “慢。”


    黑色皮革手套裹着一双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隔开门缝,谢芜盈抬起头,落入一双冷清的黑眸里。


    面前人面容俊秀,气质凛然,如玉雕琢的脸也如玉一般冰冷,此刻许是出于礼貌,对她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


    来人竟是昨日才在长街惊鸿一瞥的裴瑜,他的另一只手将一块令牌举至谢芜盈眼前。


    他嗓音若雪山冰泉,同样不带一丝感情。


    “寒律司查案。”


    寒律司?谢芜盈一愣,将人请了进来。


    许是见她欲言又止地踌躇模样,跟在裴瑜身后的一位官兵打扮的人连忙上前来解释。


    “谢姑娘,昨日接到报案,时间匆忙,还有许多细节未曾一一核对,今日再次登门叨扰,实在抱歉。今日只做现场勘查与收集目击者证言,还望姑娘配合。”


    谢芜盈摆了摆手,吩咐道:“春花带大人们去西院,秋月,你去叫昨日的小厮婆子。”


    分工下去,各人便各司其职。裴瑜落后几步站在她身旁,似是有话要说。


    谢芜盈便也慢下步子,和他走在众人身后。


    那人却迟迟不开口,谢芜盈犹豫良久,还是先起了话头:“裴哥哥,好久不见,近日可安好?”


    裴瑜道:“嗯。”


    那人冷冷淡淡,较一年前话更少了,简直是话题终结者,但谢芜盈沉浮商场多年,可以说是十分长袖善舞,便不甚在意地继续没话找话道:“昨日才听闻裴哥哥入京,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那人总算投来一瞥,道:“听闻?”


    其实是亲眼所见,谢芜盈笑着改口道:“裴哥哥名满京城,前来迎接的百姓堵得长街水泄不通,居然也注意到我吗?”


    那人又转回视线,沉默不言。


    谢芜盈又道:“裴哥哥如今在寒律司任职?寒律司是什么,怎么从未听闻,也是同衙门一般的组织吗?裴哥哥真是厉害,让小盈好生敬仰。”


    谢芜盈一口一个裴哥哥,叫得毫不生疏,她又长得好,一张桃花面,眸光灼灼,晓是千年寒冰,也总该稍微消融吧。


    可裴瑜却只是冷淡点头:“嗯。”


    可这句回答里的信息也足够了,寒律司竟是类似衙门的办案机关,看来先前商谈的结果还得再改。


    谢芜盈默默记下,本想再问些什么,眼前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谢芜盈愣怔抬头,发觉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书房外。


    裴瑜看她一眼,道:“你许久不曾同我这般亲近,你想要寒律司的制服设计生意。”


    他语气肯定,谢芜盈见惯了各种虚与委蛇,头一次被人如此直白说出心中所想,忽然觉得先前的铺垫尴尬起来。


    哪有许久不曾,分明是这人性子冷淡,向来见面没几句话说,谢芜盈便也懒得多与他攀谈。此刻干咳两声低下头,难得有些羞赧:“裴哥哥此去西北,真是变化许多。”


    头顶忽而传来一声极轻的轻笑,几乎微不可闻,谢芜盈猛然抬头,那人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入书房。


    “来量尺寸。”


    肯定是听错了,这个冰块脸怎么会笑。慕珠芙在心底默默吐槽,心情却被那句话带得雀跃起来。


    量尺寸……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总不可能是逗她玩。


    于是便大方地不计较此人冷言冷语,积极地围着人量起三围。


    面前站的人可是活的财神爷,谢芜盈的笑意更真诚了些。


    “裴哥哥,你身材真好。”


    “咳。”那人却忽然瞪她一眼,像是完全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谢芜盈在心底憋笑,想着终于反将一军。


    在她忙前忙后记录数据时,裴瑜忽然地问了一句:“你兄长明日回京,你高兴吗?”


    这问的什么话,谢芜盈有些莫名,却还是认真回道:“自然,我和我兄长二人自小相依为命长大,许久未见,我十分想念,自然高兴。”


    二人……好像有哪里不对。


    谢芜盈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被抓住,极快地被遗忘在角落,仿佛从未察觉。


    裴瑜默了片刻,方道:“设计图和你的方案,改日送我府上。”


    这便是要走的意思吗?谢芜盈本想开口说些挽留的话,又在对上那人漆黑无波澜的眼眸时咽了下去。


    到底遗忘了什么呢?谢芜盈却没空细想了,她要配合官兵审问,匆匆吃过午饭后,又要去铺子找人重新商议设计图细节,还有明日兄长归家,要命人收拾房间,准备迎接事宜,更不论,前几日太忙,账本也堆了许多未看……


    前几日,她在忙什么?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春花道:“为着秋衣上新,小姐选样忙了许久呢。”


    秋叶也道:“昨日赴棋公子邀约,小姐还累得睡过去了呢。”


    确实有这回事,明明是相约对弈,却当着人家面睡过去,这也太不像话了,还是写封信同人好好道歉吧。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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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睡前,谢芜盈便研磨提笔,斟酌措辞。


    春花惯例为她点燃屋内熏香,是她平日最爱用的,浅淡好闻,又十分助眠。


    空气里多了一味熟悉的檀香,在金华寺的禅房内,棋公子最喜这一味香。


    谢芜盈随口问道:“换了新香?”


    春花答道:“是呢小姐,昨日棋公子走时给的,说是看您太累了,此香可以使人平心静气,一夜好眠。”


    谢芜盈道:“他真是有心,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他。”她提笔写字,没有抬头,自然也错过春花脸上一闪而过松懈神情。


    这一觉又睡至天亮,谢芜盈照例忙碌一上午,下午特意推了所有事宜,早早便在长街等待。


    她的期待却落了空。


    谢恒立了功,新封将军,大英雄凯旋归京,京城百姓早早听了消息,将长街围得水泄不通,城郊驿道挤满民众,爆竹、红绸铜钱抛洒好不热闹,里面挤一层巡城卫,外面要围上好几层百姓,谢芜盈去得早又如何,却连马车边角都差点没看见。


    接下来又是各种接见宴会,谢恒忙到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谢芜盈本来预备满腹的话要倾诉,此刻也实在不忍,连忙吩咐人扶着谢恒去洗漱歇下。


    许久未见兄长了,谢芜盈心里实在想念,又想着他累了一天,确实该好好休息,最终她停在谢恒住的院子门外,来回犹豫,还是决定离开。


    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了,谢恒酒意未消,面上一坨浅淡的粉红,眸色却十分清明。长年军营生涯使他的肤色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下颌线条分明,轮廓坚毅,不笑的时候带着严肃的威严,不怒自威。


    此刻却朝着谢芜盈露出她所熟悉的笑,如记忆里那般温暖和煦,“来了怎么不敲门,菀菀难道要与兄长生分了吗?”


    谢芜盈便蓄了满眼泪水,朝着他张开的臂弯扑上去。


    兄妹二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期间春花秋月来催过两次,谢芜盈一概不理,直到三更的钟都敲响了,才恋恋不忘离去。


    屋内已经燃着熏香了,香味弥漫,慕珠芙困意上涌,一不小心打翻床前香炉。


    春花敲了敲门,问道:“小姐,怎么了?”


    想着春花秋月也跟着她折腾一天,难为再收拾了,索性凑合一夜,便道:“无事,不过打翻茶杯,我困了,明日再收拾吧。”


    那边应下,慕珠芙这一夜,却始终睡不安稳。


    兄长凯旋归来,本该高兴的,她忙碌一天,又闲话半夜,本该十分困倦的。


    谢芜盈许久未做梦了,今夜却恍然梦见一个五岁女童在暴雨中跪地不断磕头,暴雨凄厉,女童哭声哀哀。


    画面几度变换,那女童倏然转过脸来,却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那少女面容模糊,唯独一双饱含悲伤痛苦的双眸让人心惊。


    这是什么梦?本该是毫无记忆毫无关联的梦,谢芜盈却猛然从床上惊醒。


    她胡乱穿上鞋,随意地披上外衫,却在开门时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人。穿过一层层回廊,最终推开大门,守门的大爷见了她,吓了一跳,却在对上谢芜盈冷得吓人的眼神时闭上嘴,又在她走远后慌乱地跑起来,敲响管家的的房门。


    “小姐,小姐不知为何,跑出府了。”


    不多时,谢府内亮起一盏盏灯火,人声喧嚣起来。


    此时的荒郊野外,寂寥无声,谢芜盈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无名新坟。月光倾洒,更显她面色惨白,披头散发,恍若索命恶鬼。


    她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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