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云走后,陈良寿和方士儒来了,见温煦然神色还不错,便都放了心,就商议了一会儿学舍的事情,确认了一下报名入读的名单等等,因为知道温煦然刚刚好,便没有多待,很快就告辞了。
然后温煦然就起来走动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前堂的花厅,专门给他的老师沈渊处理事务的地方。
“老师……喝茶。”温煦然说着,接过身后庆云端着的一碗茶,笑眯眯的放到了沈渊的跟前。
沈渊放下手里的笔,看向温煦然,眉眼不自觉的带着笑意,“可有用完药?”
“有的,老师。”温煦然摸了摸鼻子,虽然喝了好久,好歹是喝完了啊。
沈渊看了眼庆云,庆云低眉垂眼的站在一旁不敢开口,那就是有喝完,但一定是庆云催促了好久才喝完的?
罢了,有喝完就好。
眼前这个人呀,处理天水县的这么多事情,都是仔细稳重的,颇为果决,但却是没有想到会跟一个孩子似的厌恶吃药。每日都得他盯着,或者俞伯盯着,若是庆云庆丰,就要费好多功夫。
今日这碗药是他来盯着的,可是半途衙役送来了好多公文和信件,俞伯那边也是突然有事要处理,就只能让庆云盯着了。
“可是和谢南云聊过了?”沈渊端着茶,慢慢的抿了一口,嗯,有点苦涩,看来阿宝儿的的茶道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聊了,老师,谢主簿说他愿意。”温煦然很高兴的说着。
沈渊微微点头,嗯,越国死遁的这位七皇子自然是愿意,若是事情败露了,大不了再次死遁离开就是了。而他的笨蛋学生阿宝儿赔上的可就是一条命和整个温家了。
“赵信来信了,五日后就可到达。阿宝儿,你可是要他直接运粮进来县城?”沈渊转开问题问道。
“那自然是不行!我现在写信告知赵信,先把粮食运到茶山牢地再说。”温煦然忙说着,一旁的庆云忙去书案上拿来笔墨纸砚。
沈渊慢慢的喝茶,一边提醒道,“跟他来的那些旧部也只能待在茶山牢地。然后,必须接受管束。若是不愿就不要来了。”
温煦然想了想,点头,随后抬眼看向沈渊,小声开口问着,“他们都无处可归了才会沦落为楚国的盗匪的吧?”
沈渊看着温煦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阿宝儿以为,赵信是什么样的人家出身?”
温煦然一愣,随即低声开口,“我猜赵信是武将出身,不过不管赵信是什么样的出身,对眼下这件事的处置都没有什么影响。”
沈渊微微挑眉,“为何?”
“因为过去不可归,才会无处可归,如此,不若从头开始,重新为自己寻一个归处!
我想他们可以做茶山的巡防衙役。”温煦然认真说着。
因为过去不可归?所以无处可归?
对赵信这个被全族皆灭,只剩下他一人活着的人来说,的确是过去不可归,那么他沈渊呢?
沈渊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点头,“如此也好。”
温煦然看着沈渊,微微凑上前,眉眼认真的说着,“老师,阿宝儿的归处就是老师的归处。”
阿宝儿的归处就是老师的归处?
沈渊心头悸动,抬眼看向温煦然,温煦然清润明亮的眼睛写着认真和郑重。
沈渊深邃的眉眼暗沉了下来,他垂下眼,掩去里头翻腾的情绪,半晌,才嘴角微微勾起,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开口,“好。”
*****
入夜了,炎炎夏日的夜晚还好有几许阵风。
晚膳摆放在前堂回廊上,每日都去巡视天水县和茶山牢地的狱十六回来禀报情况了。
“大柳树村还好,今日小柳树村有发生抢水的事,幸好小柳树村的里正和村长及时出面制止了,然后和大柳树村一样,宣布了打水的规矩,还发放了大人给的那些种子,也通告了学舍的事情……”
“怎么?都是等到今日才宣布的?”沈渊沉声问着。
“是!天水县附近的村里,就只有小柳树村一直都是拖着不公布县衙的这些决议。”狱十六拱手说道。
沈渊眉梢跳起,看向温煦然,“阿宝儿可是早就预料?”
温煦然嗯嗯点头,一边打了一碗汤,递给狱十六,温和笑道,“你奔跑了一天,也累了,先喝碗汤,慢慢再说。”
狱十六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沈渊,沈渊微微点头,狱十六才恭敬躬身拱手,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随后,恭敬的双手将碗放下,才继续拱手恭敬禀报,“除了小柳树外,其他目前看来都很平和,但属下看见了几件小事,一个是在茶山牢地,有犯人开始聚在一起讨论那储水池的事,大柳树村有几个地痞企图靠近落霞山的储水湖,县城里,东街那边有几户人家在为家中用水的事吵架,且争吵颇为激烈。”
温煦然听着,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抬头对狱十六笑道,“辛苦了。”
狱十六恭敬的躬身拱手做礼,随后就退下了。
待狱十六退下,温煦然正要跟沈渊说事,就见沈渊刚好剔掉了鱼刺,将剔掉了鱼刺的鱼肉放到他的碗里。
温煦然低头一看,什么时候他的碗里都是菜了??
温煦然,“……”
“先用膳,用膳后再说。”沈渊说着,又夹了一块葫芦瓜放到了温煦然碗里。
温煦然默默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为什么都是他不怎么喜欢的鱼肉呀,菜呀,唉。
待用膳完毕,庆云端来了一碗药汤,因为比较烫,就放在一旁先晾着。
“阿宝儿,说说看,十二所禀报的这些事,你怎么看?”沈渊直接问道。
“太热了,缺水,躁动不安,我想着,学舍的事要抓紧进行,但是要宁缺毋滥,粮食运送到后,要保密,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严格执行用水的规矩,晚上西街摆摊的时候,让他们多多叫卖些果蔬,还有可以把夏至祭的活动公开了。”
“夏至祭?”沈渊微微挑眉,那是什么?
“夏至祭,选择一样,或者抽取签文,参加指定的活动,比如说猜谜,做好事,灯笼展示,写字,对联等,连续举办十天,大家都可以来参加,不限制性别,年龄,先在各个村里,县城的话,就在西街,先参加初次活动,得到了前三名,就参加最后一天的活动比赛,赢了,可以拿到一袋粮食或者银两……就是这个,我想着推行夏至祭,他们有事可以做,我们还可以将粮食藏在其中推出去,他们若是知道有地方可以得到粮食,就应该不会那么不安了。”温煦然仔细的说着。
沈渊若有所思的看着温煦然,“想法不错。但是,若是他们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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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毕竟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活动……特别是下头的几个村?到时候阿宝你要如何做?”
温煦然轻咳一声,“那我想着大柳树村里是我们的熟人,如郑大他们,我想让郑大他们第一个报名参加,然后……”说到这里,温煦然带着几分腼腆不好意思的开口,“这个也不算是作弊吧?”
他早就打算好了,其他的村他也找好了几个人,让他们务必要第一个报名参加,多多宣传……额,用那个奇妙的世界里的话来说,就是找“托”?
沈渊听着,不由失笑,这是事先找好了人,好推动活动进行?倒是不错。
“但,阿宝儿,你还是不太懂。”沈渊说着,抬手轻轻抚了抚温煦然的头,幽深的眉眼暗沉不已。
温煦然有些疑惑,不懂?
“你好好看看就是,这是为师留给你的第一份作业。”沈渊说罢,就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把药喝了,该歇息了。”
温煦然虽然满心疑惑,但老师这么吩咐了,他也就乖乖的捧起药碗,心头发愁,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但还是狠狠闭眼,几口喝完!
喝完了,见沈渊起身要走,便站起身,躬身拱手,“学生恭送老师。”
沈渊摆摆手,示意温煦然早点去歇息。
*****
沈渊随后背负双手慢步从回廊上穿行而过,转入厨房中。
俞伯正从里头走出来,见沈渊,忙上前躬身拱手,恭敬开口,“先生怎的来此?孙大夫他刚走。”
“不是寻他,我来寻你,俞伯。此前用膳的时候,你似乎有话要对阿宝儿说?”沈渊低声问道。
俞伯一愣,随即心头佩服,他只是那瞬间有些犹豫,便想着明日再跟公子说,没想到这么一瞬间而已,就被眼前的这位给注意到了。
厉害!
俞伯更加恭敬的拱手,“是,是有件事,但我怕影响公子的心情,公子还在休养,就想着明日再说了。”
“你先说予我听。”
“是,是黄婆子说了那东街何秀才家的娘子的事。之前公子发现那个娘子总是被打,便叮嘱黄婆子多看着些,今日做完厨房的活后,黄婆子告诉我,说是那何娘子最近被打的更加厉害了,大概是因为天热干旱无雨,那何秀才最近又因为公子在清理账目,改了秀才可以领取一月一两纹银的规矩,家中拮据了起来,便总是打骂那何娘子,黄婆子说,整个背部都没有一块好肉了,且……那何娘子似乎有了死意……怕出了大事,就来告知我一声。”俞伯说到此处,也有些犯愁。
这可是家务事!告知公子又有什么用呢?
除非那个何娘子能够离开那个家。但……唉,听闻那个何娘子的娘家就是小柳树村的一个穷苦人家,何娘子是被他们给卖掉的!娘家不给力,又怎么能够和离呢?
沈渊微微点头,低声开口,“俞伯,明日你该告知于阿宝儿的还是要告知,其他的,阿宝儿自有决断。”
“是,先生说的是。”俞伯恭敬拱手。
“五年前,阿宝儿就已经知晓了人世险恶,你不必担心此事会影响阿宝儿养病。”沈渊说着,慢步离开。
五年前?俞伯一怔,随即想到五年前的温家那场凶险的内斗,俞伯有些恍然了,是啊,他们家公子可是厉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