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去了稍远一点的积水潭医院。
挂号，拍片，确定明天的手术时间。
医生：“他手腕伤的比较重，可能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崔禹霖有些不安，他出来一次已经是她耗费不知道多少精力，哪能再出来。
施琦玉：“医生，我们是小地方的农村来的，来一趟不容易，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这时候的医生真的纯粹。
他叫来一位中年大夫商量了会儿，告诉他们明天会由骨科最权威的主任医师主刀。
三人忙道谢。
当晚黄宏全在医院陪床，施琦玉去附近的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她给黄宏全带两个包子一份豆浆，崔禹霖做手术需要空腹。
手术早上八点半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二十结束。
出来的时候主刀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但要注意增加他的营养，否则不利于手腕恢复，期间右手不能动，两个月后来复查。”
“好，多谢您。”
崔禹霖被推进病房。
施琦玉让黄宏全看着他，“我去给他买点吃的。”
她到医院食堂看了下，多是白菜萝卜土豆，没肉，几乎没什么油水。
她去肉店买了两根大骨，二两瘦肉，几个鸡蛋。
到医院食堂给大师傅两个鸡蛋，借他一口灶，做了碗鸡蛋瘦肉粥，又把大骨炖上，晚上下面条吃。
给自己和黄宏全打了份医院的饭菜。
到病房时崔禹霖已经睁眼，但人还有些迷糊。
黄宏全：“医生刚才看过了，说他醒来就没事了，明早再观察下就可以出院。”
施琦玉点头，把饭盒递给他，“我们先吃饭。”
正好粥还有些烫，先晾晾。
黄宏全忙接过，“多少钱？”
“三毛。”
给了她三毛五。
他们刚吃完，崔禹霖清醒，黄宏全忙把他扶起来坐着，小桌子摆上，还倒了杯水。
崔禹霖道谢。
施琦玉笑道：“黄大哥照顾得挺好。”
黄宏全嘿嘿笑，“我在家就是这么照顾我老娘的。”
崔禹霖：“……”
施琦玉忍笑，黄宏全没觉得任何不对，崔禹霖无奈，只能低头吃饭。
看见碗里的食物，他顿了顿，问施琦玉，“这是你做的？”
医院的伙食没有这么好。
施琦玉点头，“医生说你缺营养，要多补补，放心，我记着账，你吃完把钱给我就行。”
崔禹霖知道她是在维护他仅剩的那点尊严。
他说谢谢，都记在心里。
吃完饭，黄宏全扶他上厕所，回来后很快又睡着了。
施琦玉让黄宏全去附近的招待所休息，明天来接人就行。
黄宏全不干，“我能熬，你去休息。”
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让一个小姑娘熬夜照顾病人。
施琦玉只能道：“那我去周围逛逛，晚点给你们送晚饭。”
“那行。”
这时候的京市看起来灰蒙蒙的，除了能看看一些历史遗迹的‘本来面目’，其实没多少逛的意义。
她专门找特产店，烤鸭是绝对不能少的。
找本地人打听几家老字号，除了众所周知的全聚德，还有便宜坊、鸿宾楼。
可惜每家能打包的量有限，全聚德个人只能带走5只、便宜坊6只，鸿宾楼5只。
当时闻到那个味儿她都馋，立即决定之后还要来，能囤多少囤多少。
又买了豌豆黄、糖火烧、驴打滚等小吃。
四点多的时候摸到附近的鬼市，系统扫描，捡了不少漏。
包括几个明清青花瓷盘碗、粉彩瓷瓶，近代画家的一幅虾画和马画，几样玉佩，黄花梨和紫檀的桌椅各一套，老旧屏风三座，樟木箱两个，梳妆匣一个。
这时候官方看琉璃厂，民间看潘家园。
潘家园多是凌晨交易，她只能找机会再去。
六点回到医院，去食堂用中午熬的骨头汤下了三碗面条，一人一个荷包蛋。剩下的汤和骨头都给了大师傅。
快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医生护士出来，应该是查房的。
她扫了眼没在意。
“……叫崔禹霖的那个，他妈是不是以前协和妇产科的那个主任医师？”
“谁？不知道。”
“哎呀，就是林美英，她丈夫是华清的副校长，叫……崔什么诚好像，被他的学生举报，家都被抄了。”
“我想起来了，这事当时闹得好像挺大？”
“对！她当年可威风了，丈夫是副校长，儿子在国外留学，女儿是文工团台柱子，结果一出事一个都没保住，自己也在游街的时候被人活活砸死。”
“天啦，真的好惨。”
“哎，你说，崔禹霖不是和他爸一起被下放了？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受伤了？”
“可是我听说下放的连当地村子都不能离开，而且他们那儿没医院？他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京市？”
“你什么意思？”
“他会不会是偷跑出来的？”
“怎么可能？谁偷跑出来还大剌剌住院？”
“反正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管他呢，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
“哦……”
两护士又说起其他事，施琦玉没再听，对系统道：“帮我看好那个护士。”
“好。”
推门进去，崔禹霖已经醒过来，拿着一张报纸在看，黄宏全靠在墙上打瞌睡。
看见她，崔禹霖忙放下报纸，眼中深藏欢喜，“你回来了。”
“嗯。”
施琦玉将桌子支好，打开一盒面条放上去，筷子递给他。
崔禹霖接过筷子，“谢谢。”
施琦玉笑了笑，拍醒黄宏全，“吃面了。”
“哦，好。”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厕所洗把脸回来。
挑起面吃了一大口，顿时惊疑，“我怎么吃出了肉味儿？”
一看，汤里满是油花，下面还卧了个荷包蛋。
看了看两人的饭盒，和他的一样，不好意思道：“我这也吃上病号饭了。”
施琦玉咬一口鸡蛋，“用大骨头炖的汤，给崔禹霖补形的，就一起煮了。”
崔禹霖心头发软，觉得每一口面都那么好吃。
吃完面，黄宏全一定要洗饭盒，施琦玉没和他争，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崔禹霖担心她坐着睡会着凉，找到自己的衣服想给她盖上。
可看着满是补丁，味道也不是很好闻的外套，有些拿不出手。
系统：“她下班了，又在和另一个人说崔禹霖的事。”
“她们拐到医院后面去了。”
“她敲开一间门，里面有人，她喊爸妈，哥哥嫂子，他们叫她吃饭，他们吃的是……”
“好了。”
施琦玉打断它，看来是她想多了。
睁开眼睛，正和弯腰往她身上盖衣裳的崔禹霖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