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月推开门,外面的变异鸟听到动静,巨大的鸟头转过来,乌黑眼珠盯着她看,没有攻击的意图,却不让开路。
荼靡这木屋带着院子,地方很小,这只鸟占了全部空地,不让开连门都出不去。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变异鸟才扑腾两下翅膀飞起来挪开地方。
榕月走出去,鼻腔呼吸的空气充满自由,没有拥挤和麻木,温暖燥热的风吹拂过脸颊。
此时已经是下午,太阳远远悬在天边,在一片橙红色晚霞中慢慢下落。
这是她回到索菲罗星后第一次看到日落。
归墟站在她身边,看她放松下来,眼底映照着落日余晖,脸上终于带上笑意。
“海边的落日更美,以后我陪月主看。”归墟伸手和她十指紧扣。
榕月欣赏够了,从空间拿出房车。
墙外变异植物很多,房车的材质特殊,不会轻易被划烂,最终导致散架。
房车稳稳行驶在路面,榕月透过窗户往外看。
墙外很安静,却不会感到荒凉,这附近也很少有人类的活动痕迹。
经过灾难后,世界满目疮痍,路面开裂被无数植物覆盖,高楼坍塌,植物疯长。
一路走来,榕月没看到丧尸,更没有行兽,变异植物也很少。
这点荼靡倒是没骗他。
茂盛的草丛中,榕月看到一抹白色身影,仔细看了才发现,是一只没有变异过的兔子。
天空飞过几只麻雀,偶尔落下来啄食植物的种子吃,察觉到有靠近的危险,又飞上空中。
榕月看到了那只捕猎的野猫,食物逃走,它无所谓地甩甩尾巴,似乎是不饿,躺下草地里打滚。
奇怪,外面居然有没发生过变异的动物,种类还挺多。
“漫长的时间后,索菲罗星会自我修复。”归墟也看到了那只兔子,解释道。
或许是灾害后运气好存活下来的,它们在没有人类的世界肆意生长繁衍,遵循着自然规律。
墙外的世界并没有终端口中那么危险,走了这么长时间,她只看到一株三阶变异植物。
是一朵正常大小的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看上去无害漂亮。
榕月待在房车内,看到一只啮齿类动物,想要偷向日葵的瓜子,可能是用于储存,为了渡过漫长的严冬。
变异向日葵等待着,等到它完全走进自己的范围内,绿叶小心包围,直到将它彻底围困。
接下来,它会吸收这只动物的血肉,输送养分到全身。
这种程度的变异植物,基地完全有清剿的能力。
榕月不准备在车内观察全程,她打开车门,试探性伸出脚,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每一步都要落到实处,害怕摔倒,又期待独立行走。
她整个人身处野外,最后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温暖又带着傍晚来临的潮冷。
“基地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来。”榕月问。
归墟沉默,没人能给她答案。
榕月想不明白,终端分明每年都派人出去查看外界的情况,判断人类能否出去居住,每年带回来的答案都是不能。
带回变异植物的晶核,在基地内宣传外界有多恐怖危险,久而久之,走出基地就成了一个禁忌。
没人愿意放弃现在的平静生活,即使过得并不是很好,也不想出去冒险。
可实际上,外面能对人类造成威胁的存在很少,至少她还没见到过。
基地内的土地资源紧张,没有地方养殖种植,大部分人能吃的食物只有土豆,摄入营养不均衡,一部分人身体孱弱,每次接任务都要做好回不来的准备。
死在星域的人大把。
可明明外面有这么多土地,只要出来,就能重新养殖猪牛羊,可以种不同种类的蔬菜食物。
为什么,终端要阻止他们出来。
榕月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手里拿着一块肉,诱惑着不远处的野猫。
它嗅闻到肉味,走到榕月身前两米处,警惕地看着榕月,只要她有一点动作,就会立刻逃跑。
好一会儿,野猫才试探靠近,咬着肉块慢慢吃,榕月摸它的毛发都没什么反应。
等它吃完,天边的墨色愈发浓稠,昼夜温差大,厚重的凉意压下来,白天的安静在此刻就变得恐怖。
榕月又扔给它两块肉,回到车上。
归墟侧过身子,帮她系好安全带,离开前大着胆子轻吻唇瓣,当作安慰。
尝到榕月的味道,被异能影响,归墟有短暂失神,又恢复过来。
他能感觉出来,榕月的兴致不高,他沉默半晌,道:“月主不开心吗?”
榕月摇头:“没有。”
归墟收回目光,语气随意,“今晚我进空间给月主做饭,有什么想吃的。”
归墟的声音让榕月的心落到实处,在朦胧月光中,她笑了一下:“那我帮你。”
驱车回到荼靡的小木屋,榕月进去查看他的伤势,又给他治疗一次,换了个姿势绑在床上。
夜里还是太冷,让荼靡就这样睡在地上,他会被冻死。
荼靡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到,他说:“月主,我没有骗你。”
榕月烦躁的说:“别说话了,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于是荼靡就闭嘴了,漆黑的眸子看着榕月,等待她的回答。
归墟先一步进了空间,榕月没有后顾之忧,直截了当:“我没时间跟你耗,解药拿来。”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荼靡选择闭眼。
软硬不吃,一时间榕月还真没有好办法。
她沉默片刻,看他一眼,“不给拉倒。”
进入空间,榕月从食物搬来三人份的食材:“明天我们就回去吧。”
在外面待的越久,游弋他们就越不安,不管墙外是否安全,她的家人们还在基地,她要回去。
归墟料理食物,道:“好。”
吃完饭,归墟上楼洗澡,趁着这段时间,榕月端着一碗饭出去。
世界安静,荼靡躺着,没有一点声响。
“吃点东西。”榕月解开他一只手,方便他吃饭。
荼靡长久不说话,声音沙哑,“谢谢。”
他拿着勺子,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吃一半撒一半。
榕月看不过去,抢过勺子喂他吃,语气不算好:“明天我要回去,你最好别耍花招。”
荼靡慢慢嚼着米饭,“我知道的。”
吃完饭,榕月准备回空间,衣角却被什么勾住,她回头看。
荼靡黑沉的眼睛里泛着水光,近乎恳求道:“现在还能给我一个名分吗?”
榕月学他,答非所问,“早点睡吧。”
身影消失在房间,只留荼靡一个人。
许久后,荼靡听到自己说:“好吧好吧。”
他这么对待榕月,不原谅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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