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从猛得抬头看向云冉。
“不过当牛做马,你可说到做到?”
“做到做到!”
雷从点头如捣蒜。
云冉从腰间荷包摸出个青瓷瓶,倒出一粒朱红丹丸。药香混着辛辣味散开,围观人群里几个老药农都抽着鼻子凑近。
"这是......"雷从喉结滚动。
"七花七虫丹。"云冉指尖捏着药丸在阳光下转,"每月需服一次解药,否则腹中虫卵就会孵化......"她突然指着雷从脚边,"就像那只蚂蚁。"
众人顺着看去,只见药碾下的蚂蚁突然蜷成红点,转瞬化作一滩血水!
几个妇人惊叫着后退,混在人群中乔三郎却死死盯着那滩血渍,眼中快意几乎要溢出来。
雷从汗如雨下,突然暴起要去夺药瓶。
然而云冉早有防备,捣药杵重重敲在他手腕麻筋上,铜瓶顿时滚落在地。
"想好了再说话。"云冉慢条斯理捡起药瓶,"要么吞了这颗丹,到沐光阁当十年洒扫仆役;要么......"她突然甜甜一笑,"你就等着去牢狱中痛苦一辈子吧。"
雷从面色挣扎,然而云冉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把他压垮了:“看你这身本领,本来活到花甲之年不成问题,可你这病着实顽劣,难受也得难受个三四十年呐!”
"我吃!"他扑过去抓起药丸囫囵吞下,药渣卡在喉头咳得满脸通红,"咳咳......小少爷小神仙要我扫茅房都行......"
云榆洲突然跳出来:"茅房本就归你!前日四哥炸了厨房,后墙还有三斤硫磺没扫!你现在就给我去扫了!"
雷从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云沐泽去扫地。
从此,雷从就成了沐光阁第一个的仆役,端茶倒水是本分,早三晚五是常态,更别说还要接受来回客人的白眼。
可即便他后悔,药吃在肚子里也晚了,想偷懒也偷不成,他觉得自己还算勤快了,结果云冉几个天没亮就跑到沐光阁来义诊,每日的精力比他还足!
偏偏每次他们来时还非要将他喊起来,美名其约道:“哪有主人勤快下人偷懒的道理!”
他只能暗暗祈祷,这十年过的再快一点。
但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见云冉他们收拾了雷从一伙人,旁人都明白了这几个人是真心想给他们看病。
由于是免费的义诊,每日云冉他们都有客人,于是乎云冉他们又忙起来了。
沐光阁客流量多,雷从倒成了最勤快的杂役,每日天不亮就扛着扫帚清扫庭院,连檐角蛛网都要用竹竿捅干净。
云冉他们本以为麻烦已告一段落了,结果这事居然还有后续。
这日雷从正跪在地上擦洗药柜,忽听门外传来木拐敲击青石板的声响。乔三郎扶着门框,左腿裤管空荡荡晃着,怀里抱着个油纸包。
"恩公。"
云寒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定是别人口中的乔家三郎了。
他朝着云寒就要下跪,"多谢恩公帮我报仇雪恨!”
他狠狠地看着在后院洒扫的雷从:“三年前他雷从打断我右腿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云寒正在学认穴位,闻言头也不抬:"要谢就谢我大哥,毒丹是她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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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若不是你藏在人群里用石子打他膝盖,我早被竹鞭抽断腿了。"云寒突然转身,指尖银针寒光闪烁,"你当我瞎?"
乔三郎脸色煞白。油纸包摔在地上,露出半截熏黑的牛角梳——是他娘子生前最爱的物件。
"恩公既然看破......"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是道蜈蚣状鞭痕:"我这条贱命早该随娘子去了,但大仇未报......"
云榆洲突然从药柜后探出头:"所以你故意引雷从去砸场子?"
云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知道?
"是!"乔三郎双眼赤红,"我知他喜爱名贵物品,我故意让当铺掌柜说是在沐光阁旁边的义诊点是个土豪铺子......"
云榆洲努了努嘴,这些事情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那当铺掌柜嘴巴又不严实,前几日听到雷从成了沐光阁的奴仆,他一问就出来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雷从举着扫帚呆立当场,九节鞭碎片从指缝簌簌而落。
云冉今日才发现,雷从带着的那串手串,每颗珠子内侧都刻着极小的"乔"字。
她恍然大悟,难怪乔三恨雷从恨得不得了,感情是这人不仅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打断了别人的腿!
云冉端着药碾从后院进来,见状轻轻嘟囔着:"雄黄遇朱砂本就有毒,偏有人日日拿它泡酒喝。"
“这可真是冤有头债有主!”
雷从突然发狂般撕扯手串朝乔三扔去,血珠混着朱砂滚落满地:“狗娘养的的乔三!你他娘地居然赶害老子!”
乔三郎大笑着捡起颗珠子:"当年你说我娘子不配戴这等好物......"他突然将珠子塞进口中,"现在它在我肚子里,你倒是来抢啊!"
“这东西吃不得!蠢货!”
云榆洲无语住了。
这家伙恐怕只听到了朱砂遇雄黄会产生毒性,可朱砂本身也自带毒性啊!
场面顿时混乱。
云沐泽死死抱住要扑上去的雷从,云寒三根银针封住乔三郎穴位,云榆洲趁机往他嘴里灌了三斤黄连水。
"都给我住手!"
云冉把药碾一摔,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打到外面打!你死在这里是想让我们背这个黑锅吗!”
"一个拿命当赌注,一个拿仇当下酒菜。"柳寒声匆匆赶来,以为乔三郎寻死吃了云冉的毒丸,拎起乔三郎后领就骂道:"你当我徒儿的毒丹是糖丸?想做就能做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催动虫......"
"师父。"云冉突然扯她衣袖,"他胃里没有虫卵。"
满室寂静。
柳寒声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可他将朱砂吃进去了……”
柳寒声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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