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反手就给银桃头上来了一巴掌:“整天瞎嚷嚷,这事儿是能乱开玩笑的吗?你大嫂听见了当真了得多难过啊?”
银桃一边哎呦叫唤着,一边连连求饶:“妈,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哎,嘴贱呗……我再也不会了……”
钟老太还是拧了她耳朵一下,这才松手:“全考完了?”
“考完了。”
“走,妈请你吃红烧肉去。”
“妈,你发大财了?”
“吃还是不吃?”
“吃吃吃,那肯定吃啊。妈,你给我说说,是不是真发大财了。我感觉你最近都大方得不行,也不抠搜了。以前别说让你陪我出来考试,就算是我自己一个人来,我觉得你都不会答应。”
钟老太看着如此鲜活的,会和她吵和她闹的银桃,脸上的表情也放柔下来。
她轻轻地揉了她的头一把:“嗯,发财了。”
银桃嘴张得老大,听钟老太这样一讲,反而不信了:“得了得了,您就少哄我。咱家情况我还不知道?妈,等我考上了大学,学校有补贴,用不了家里多少钱。等我大学毕业,我就挣钱养您……现在可是新社会,女子也能赚钱养家的。不过我可说明白啊,我只养您,不养爸……”
前世的事在钟老太脑子里一晃而过,她忍不住别过头,红了眼眶。
银桃却以为她不信,嘟囔道:“您别不信啊,我说话算话的。”
“我知道,我们家银桃最厉害,以后会养妈的。我都信。我就是……我就是感动的……你们可算是都长大了……”钟老太说到这儿,哽咽起来。
银桃面皮有些发烫。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她可真算不上是厉害懂事儿那一卦。
“哎呀,妈,您啥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走走走,吃红烧肉去,考了一上午,饿死我了。”
吃过了午饭。
两人回到招待所,又睡了个午觉,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银桃逮着钟老太不放:“妈,您昨儿说今儿有事儿要跟我说的。”
钟老太斟酌了半晌,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管如何,钱瑞生也是银桃的亲生爹……这事儿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寒碜。
不过想想银桃对钱瑞生的态度……
钟老太试探着问:“你喜欢你爸吗?”
银桃狐疑地看她:“妈,您是不是又在给我下套啊?我要是说不喜欢,您是不是又得打我一顿?”
小时候,这经历可不是白经历的。
钟老太脸一红,瞪银桃:“瞎说什么!算了算了,也不用问了。我就直接告诉你吧……”
她往银桃耳边凑近了几分,低声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娘家那些事儿?”
银桃点头,不以为然地道:“资本家嘛……”
钟老太瞪她:“还听不听了?”
“是是是,您说,您说。”
“你太奶,我奶奶,给我留了些东西……你爸……”
银桃一听到这儿,立马精神了:“妈,太奶给您留什么了?是不是金子?还是银圆?是不是好多钱?让我猜猜,我那无良爹,不会是想要把您这些东西抢走吧?”
钟老太听到这儿,皱起了眉头。
她神色郑重地看向银桃,问:“你为什么对你爸这么大意见?”
简直是怨气冲天了。
她不相信是银桃无理取闹,肯定是钱瑞生做了什么让银桃心寒的事。
银桃听了这话,神色闪躲:“妈,没……”
“银桃,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以后你的事儿就不要再跟我说了。”
银桃看了钟老太两秒,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哎,就是他跟林淑珍那些破事儿,我前几年撞到过一回,只是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也没明白过来。这两年回过味来了,觉得他恶心。”
“妈,真不是我不告诉您。实在是,我瞧您对他信任得很,怕我说了您也不信啊……”
“这事儿先不说,你肯定还有其他事儿。一起说了。”
银桃偷偷瞄了她妈一眼,突然发现她妈怎么气势这么盛了?
她沉默了好几分钟,这才开口道:“前几年,林淑珍儿子不是死了老婆吗?想续娶,爸私底下悄悄问过我,想要我去给他做填房。”
钟老太气得猛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钱瑞生这个狗日的,老娘去剁了他……把他那根烂黄瓜剁了喂狗!”
银桃:……
眼看着她妈就要往外冲,她赶紧一把拉住了。
她就知道,如果这事儿跟她妈说了,她妈肯定炸。
哪怕以前她妈总是有些偏心二哥三哥,可她也知道,在这种事上,她妈从来不会退步。
所以,她就自己解决了。先是直接拿刀砍了家里的鸡脖子,威胁钱瑞生,敢逼她结婚,她结婚当夜就砍了新郎的头……钱瑞生吓得再也不敢提这事儿。
银桃赶紧好声好气地把她吓她爸的事儿都说出来哄钟老太。
钟老太却是在认认真真考虑,回头阉了钱瑞生犯不犯法?
母女俩又说了许久的话,钟老太的气才一点点地消下去。
算了,这个账回去再算。现在先解决眼前的。
钟老太见到了银桃的态度,心里放心了许多,就原原本本的将钱瑞生和林淑兰来了明州市的消息说了。
同时,也把自己今晚上要做的事儿才说了。
银桃张大了嘴:“妈,您也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简直就是女中诸葛了。这么好的计划都能想到。”
钟老太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推了推她:“行了,别给我灌迷魂汤。咱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天黑之前去找你严伯伯集合。”
“好嘞。”
*
钱瑞生和林淑珍逛了小半天的街道,还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走得脚都起泡了。
眼见着天黑,两人吃饱喝足,心照不宣地悄悄往祠堂那边走。
一路上基本没遇上什么人。
连巡逻的人也没遇见。
钱瑞生喜道:“看来今儿运气不错。”
林淑珍却总觉得心里不太安:“行了,别大意,赶紧拿了东西回去才是正理。”
“好。”
两人从之前断了的院墙处,小心翼翼地进了祠堂的院子。
不敢打手电筒,只能借着月光辨认方向。
终于找准了地图上的地址。
两人一人拿着瓦片,一人拿着把小刀就开始挖。
还挺好挖的。
没多久,就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声开口:“应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