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宴客厅。
黄维德直接发难,“沈大人,您送来那两箱东西,什么意思?”
沈惟正拿着杯盏喝茶,淡定了喝了一口,随即笑道,“黄大人不知道本官的意思?”
黄维德眼神阴狠,天知道他看到那些账本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简直吃人的心都有了。那些是永安郡这些年税收的账本,且是真实的那一份。
这些年的税收,明面上他让人做了一套账本,那是为了以防上面来人查看的。而这真实的账本分了几处管理,都是在自己亲信的手里。
可如今,就被这么堂而皇之的送回到自己手里。
那几个亲信,甚至完全都不知情。回去查看后才发现,账本竟然不翼而飞了。
“恕本官愚钝,不大明白沈大人的意思。”
沈惟笑了,“黄大人,明人不说暗话,那些账本是这永安郡这些年的真实税收。你不用知道本官是如何得来,也不用想着如何隐瞒。不仅如此,本官还知道这些税收,一分一毫都没有上交国库。黄大人每年都有诸多理由,让朝廷减免当年税收,且每年都能成功,黄大人当真让本官刮目相看呢。”
黄维德的拳头握的死死的,“沈惟,你现在可不是什么朝廷的一品大员了,我奉劝你,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要想安安分分的做这永安郡的郡守,适当的装聋作哑,才更有利于你这个位子的长久。”
沈惟面色如常,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黄大人这是恐吓本官?”
黄维德冷笑,“沈大人说是,那就是吧。”
沈惟失笑,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黄大人如此有底气,依仗的是什么?”
“啪”的一声,黄维德一把将旁边的杯盏扔到地上。
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动静。数十名黑衣人出现在宴客厅外,各个手拿长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似乎只要黄维德一句话,他们就敢在这郡守府大开杀戒。
“沈惟,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永安郡是我黄维德的地盘,你一个新来的,确定要如此猖狂么?”
沈惟目光冰冷,“公然在我这郡守府行凶,猖狂的究竟是谁?”
黄维德笑了,“我猖狂,我就是这永安郡的天,猖狂又如何?原本想着,你识相一点,咱们都可以相安无事,让你多活两年也无妨。可偏偏,你太多管闲事了。”
“职责以内之事,本官不觉得是多管闲事。”
“呵呵呵,所以,沈大人是非要跟我作对了?”
沈惟目光对上黄维德,丝毫看不出惧意,“难道不是黄大人在为难本官?本官只是在履行本官的职责罢了。”
“好,好,那沈大人可别后悔。”
结果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打斗声。
黄维德面色一沉,目光看向厅外,两队人马已经打起来了。而且自己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这是怎么回事?沈惟手下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
随后他就听到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响起,“黄大人的底气,难道是来自这些人?亦或者是南州郡郡守?京都的丞相府?”
沈今沅一身白衣,头上就简单的插了一只玉兰簪子。虽是极其简单的装扮,但整个人显得清冷又高贵。
人在宴客厅门口站定,脚都没有踏进宴客厅,而是淡定的看了一眼宴客厅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可惜了,这些人似乎有些…中看不中用。”
就这短短的两句交谈之间,黄维德带来的数十好手,已经全部倒下。
黄维德这才开始害怕,怎么会…那些人可都是他多年来训练的死侍,暗中保护自己安全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还有,这女子为何知道南州郡?还知道丞相?
他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伤了自己儿子的那个女子么?沈惟的孙女。
黄维德手指颤抖的指向沈惟,又指向沈今沅,“你们竟然敢公然动手。”
沈惟笑了,“难道不是黄大人先开始的?”
“你!”
“哈哈哈哈,好热闹啊,这是在干什么呢?”
谢舟穿着一身破旧的铠甲,带着一群人闯入。他眼眸带着笑意,目光淡淡的看了那些尸体一眼,然后又看到了站在宴客厅门口的沈今沅。
这是何人?看到这么多尸体都能面色如常,定然不是普通的内宅女子?目光中满是审视,但也仅仅是审视,并无任何恶意。
随后他才看向沈惟跟黄维德,笑着朝二人拱拱手,“沈大人跟黄大人深夜在此,是在谈公务?两位大人还真是辛苦。”
沈惟也笑着捋了捋胡须,“谢将军怎么来了?”
“巡逻至此,听到了异样,所以进来看看,没有打扰到二位大人吧?”
沈惟挑眉,“谢将军亲自巡逻?”
谢舟无所谓的笑笑,“我这人有些毛病,睡眠很差,无聊的时候我就会跟着弟兄们巡逻,打发打发时间,沈大人见笑了。”
沈惟摆摆手,“谢将军尽职尽责,本官佩服。”
谢舟看了一眼一脸铁青的黄维德,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尸体,“看来本将军来晚了,沈大人跟黄大人,没有受惊吧?”
沈惟目光坦荡,“好在府中护卫还算有点用处,不然,怕是谢将军此来,要给本官收尸了?”
谢舟佯装震惊,“如此严重?”然后他朝着沈惟拱拱手,“沈大人放心,这事交给我,本将军一定给沈大人一个交代。什么歹人敢如此猖狂,公然在郡守府杀人,本将军一定查个明白。”
沈惟朝谢舟微微颔首,“那就有劳谢将军了。”
谢舟笑了,“同僚一场,且本就是职责所在,应该的。”他的目光这才对上黄维德,“黄大人这是被吓到了?看来二位今日是没法谈论公事了,要不,在下送黄大人回去?”
黄维德嘴角抽了抽,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沈惟,又看了看黄维德,冷哼,“那就劳烦谢将军了。”
谢舟一脸玩味,“黄大人是文人,看到如此场面,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不用放在心上。同僚多年,本将军是不会笑话你的。”
“哼!”
黄维德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
黄维德见人离开,这才朝着沈惟拱拱手,“天色已晚,那本将军就不打扰了,沈大人早点休息。”
沈惟笑道,“多谢谢将军。”
“客气,”谢舟目光对上地上的那些尸体,“那这些…本将军就帮沈大人处理了?”
沈惟立马感激的看向谢舟,“那自然最好了。”
人走后,沈青山才从宴客厅的屏风后面走出来,是沈惟让他在暗处看着的。
“爹,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