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豆田的晨雾像团发霉的棉絮,裹着泥土与未成熟豆荚的腥气,死死糊在柳氏的破衣襟上。她蜷缩在干裂的田埂下,指甲缝里嵌着深褐色的泥垢——那是昨夜偷挖巴豆苗时,被石砾划破指尖留下的血痂与泥土混合物。远处巡逻衙役的牛皮靴踩在豆田冻土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浑浊的眼珠在眼窝里滴溜溜转,干枯的嘴唇翕动着,第五次策划的越狱计划在舌尖滚成毒咒:"沈微婉那个小贱人......等我出去,非把她脸上的皮剥下来垫茅房!"
啐出的唾沫星子沾了风里漂浮的巴豆粉,呛得她佝偻着腰剧烈咳嗽,破袖口蹭过嘴角时,露出半截发黑的牙齿和溃烂的牙龈。旁边扒拉着豆苗的老囚徒王婆子翻了个白眼,豁牙漏风地说:"柳氏,省省吧你。上月藏运豆车被衙役从豆堆里拽出来,屁股上还挂着三串带刺的豆荚,那糗样跟被阉了的公猪似的,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柳氏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鸹,从发霉的衣襟里掏出半截冻硬的窝头。麦麸扎得她牙龈渗出血丝,窝头渣子掉在补丁摞补丁的裙摆上,很快被风吹来的巴豆粉覆盖:"你懂个屁!"她指着远处挑着食担的衙役,浑浊的眼睛亮得像饿狼盯着羔羊,"今儿送饭的水桶够大,我缩在桶底准能混出这鬼地方!"
梆子声敲过三响,柳氏如离弦之箭般窜进路边的刺丛。送饭衙役哼着新编的小调"巴豆田的柳氏狂,偷豆不成反吃翔",扁担上的水桶晃出叮当响,水面浮着的巴豆粉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趁他们转身分窝头的空档,柳氏像只褪毛的老鸹扑向水桶,刚把脑袋塞进桶底,后领就被铁钳般的手攥住,粗糙的布片"刺啦"一声裂开。
"又想钻裤裆跑路?"衙役拎着她的破衣,笑得前襟的巴豆渍都在颤,"上月钻豆堆,这月钻水桶,下月怕是要钻茅房蹲坑和屎壳郎作伴了!"
柳氏被拖过巴豆田时,裤腿扫过豆荚发出"咔嚓"脆响。她盯着豆荚里饱满的青豆子,胃里发出空洞的咕噜声——自从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巴豆田,她就没尝过一顿饱饭,每日除了啃冻得硌牙的窝头,就是偷生巴豆嚼,辣得舌根发麻却止不住五脏六腑的空瘪。
"放开!我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夫人!"她踢蹬着瘦骨嶙峋的腿,脚踝上的冻疮裂开渗出血水,却被衙役一脚踹进四面漏风的土坯牢房。霉味混杂着陈年巴豆粉扑面而来,她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视线像钩子般死死黏在田埂上随风晃动的嫩豆荚上。
日头偏西时,柳氏踩着歪斜的步子溜出牢房。夕阳给嫩巴豆荚镀上层油光,她颤抖着摘下一把塞进嘴,辣得眼泪鼻涕齐流,豆荚的汁液顺着下巴滴在破布衫上:"呸!比沈微婉那小贱人的心肠还辣!"可没等骂完,小腹突然传来刀割般的绞痛,她捂着肚子踉跄冲向茅房,蹲在朽烂的木板上痛得龇牙,指甲把木板抠出深深的痕。
"死丫头!害我在这鬼地方遭罪......"话没说完,裤裆下传来密集的"嗡嗡"声。低头一看,无数屎壳郎从茅房缝隙里钻出,黑黢黢的虫群如潮水般涌来,触角蹭过她皲裂的脚踝,在皮肤上留下湿黏的痕迹。
"啊——虫子!"柳氏尖叫着提起裤子就跑,腹泻导致的腿软让她跑起来一瘸一拐,像只折了翅膀的老母鸡。屎壳郎群追着她嗡嗡盘旋,黑压压的一片撞在她后颈上,有的甚至钻进她散乱的发髻。她慌不择路,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栽进旁边的粪坑。
粪水溅起三尺高,恶臭熏得她当场干呕,胃里的生巴豆混着酸水涌上来。屎壳郎们围着粪坑亢奋地盘旋,触角探向漂浮的粪泡,偶尔有大胆的虫子落在她的发髻上。柳氏在粪水里扑腾,发髻散开的白发沾着褐色的粪渣,头上还顶着只垂死挣扎的屎壳郎,六条腿在她额前乱晃。
"沈微婉!我跟你没完——"她的哭喊被巡逻衙役的狂笑打断。两个衙役捂着肚子蹲在坑边,其中一个笑得直拍大腿:"我的妈!柳氏你行啊,屎壳郎追着跳粪坑,这出戏比城里戏班子演的还热闹!"
消息传回亲王府时,沈微婉正捏着巴豆粉包子皮,听春桃笑得前仰后合,蒸笼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惊飞了窗台上啄食巴豆粉的麻雀。
"小姐!不,王妃娘娘!"春桃扶着桌沿直喘气,脸上笑出的眼泪冲花了眉心的巴豆粉妆,"柳氏又双叒叕越狱啦!这次被屎壳郎追着跳了粪坑,头上还顶着个虫,跟戴了顶镶钻帽子似的!"
沈微婉手里的包子馅"啪嗒"掉在案板上,笑得直拍大腿,腰间的巴豆粉荷包晃得叮当作响:"她咋不上天呢?上月藏豆堆,这月掉粪坑,下月怕不是要藏到皇宫御膳房的泔水桶里去?"
萧煜掀帘进来,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宫墙的红漆,听见这话无奈摇头,指尖蹭掉她鼻尖的巴豆粉:"夫人,你这婶娘也算百年一遇的奇才了,把越狱活出了花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不是嘛!"沈微婉擦着笑出的眼泪,案板上的巴豆粉被她笑得抖落在地,"当初若把这股子钻营劲儿用在正途,怕是能当捕快头儿,专抓越狱的贼呢!"
话音未落,坑坑和哇哇举着纸鸢冲进来,纸鸢尾巴上还沾着没干透的巴豆粉浆:"娘!爹!春桃姐姐说柳氏奶奶又掉粪坑啦?还被好多虫子追着跑!"
沈微婉摸着儿子沾着豆粉的脸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发间的巴豆花簪晃得人眼花:"是啊,所以坑坑哇哇要记住,以后可不能学坏心眼,不然就会像柳氏奶奶一样,被屎壳郎追着满田埂跑哦。"
"知道啦!"孩子们异口同声,转身就往花园跑,纸鸢在身后拖出道歪扭的巴豆粉痕迹。
萧煜揽住沈微婉的腰,望着窗外摇曳的巴豆花:"你说她这次该老实了吧?粪坑都掉两回了,总该长记性了。"
"谁知道呢,"沈微婉挑眉,指尖在他胸前画着圈,"就她那拧巴性子,指不定下次要藏在运肥料的牛车里,跟牛粪来个亲密接触呢。"
果然不出三日,巴豆田又传来消息:柳氏藏在装满牛粪的车里,被半车肥料埋了个半死,还被粪叉扎破了屁股,哀嚎声传出去二里地。从此巴豆田的百姓编出更顺口的歌谣,蹲在田埂上一边锄草一边唱:
"巴豆田,柳氏狂,
偷把豆子泻断肠,
屎壳郎追着屁股咬,
粪坑里喊娘又喊狼!
头插虫,身裹粪,
将军府里的贵夫人,
如今臭过茅房粪,
见了屎壳郎就喊亲!"
沈微婉听着歌谣时,正和萧煜在下用巴豆粉画的棋盘。她笑得棋子撒了满桌,有几颗滚进盛着巴豆茶的茶盏里,萧煜弯腰去捡,却看见她眼角笑出的泪:"夫人,你这婶娘的下场,真是比话本里的丑角还精彩。"
"那是自然,"沈微婉擦着眼角,巴豆粉沾在绢帕上,晕开浅褐色的印子,"也不看看是谁当年在将军府里,变着法儿地给我喂毒鸡汤呢。"
是夜,亲王府花园里,坑坑和哇哇用巴豆粉画着歪扭的陷阱,木牌上用炭笔写着"内有松鼠点心,贪吃者送粪坑一日游",旁边还画了个戴着屎壳郎帽子的小人。沈微婉靠在萧煜怀里,听着孩子们的笑闹,突然觉得这世上最解气的,不是将仇人踩在脚下,而是看他们在自己挖的欲望深坑里越陷越深,最终沦为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而巴豆田的柳氏,在经历三次粪坑洗礼后,终于彻底死了越狱的心。每日佝偻着腰在豆田里除草,白发上总沾着草屑与巴豆粉,远远看去像顶着团杂草。偶尔屎壳郎群从豆田上空飞过,她仍会条件反射地尖叫着往粪坑跑,却被衙役拎着后领拖回田埂,惹来田边劳作的囚徒们哄堂大笑。久而久之,巴豆田的百姓看见她就互相使眼色:"瞧,那就是被屎壳郎追进粪坑的柳氏!当年在将军府作威作福,如今连屎壳郎都嫌弃她呢!"
沈微婉得知后只是耸耸肩,往萧煜的茶里多撒了勺新磨的巴豆粉:"随她去吧,反正巴豆田的粪坑够深,够她折腾到下辈子投胎也带着这股子臭味。"
萧煜喝着微辣的茶,看着妻子狡黠的笑眼,无奈又宠溺地摇头。他知道,只要有沈微婉在,这大晟王朝的日子就少不了鸡飞狗跳的乐子,而柳氏的"粪坑传奇",不过是他们沙雕生活里,又一则关于巴豆粉与因果报应的轻松注脚。至于未来还会有多少啼笑皆非的坑人故事?亲王府西跨院的仓库里,还囤着三大缸从南楚进贡来的极品巴豆粉呢,这充满巴豆香的故事,显然还长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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