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
贺聿琛和沈云意也在说这件事,沈云意有些无奈:“我拒绝了,没用,两家老爷子挺坚持,找人算了时间,非要七月初宣布订婚,我也没办法。”
她也觉得仓促些,尤其是现在,沈云意盯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某种温度,固执的用力的,攥住她不想放开。
若是齐墨不回来,她明天就订婚也无所谓,但没想到齐墨会放弃美国的一切,放弃到手的钱和名利,回沈氏帮她。
还提出再续前缘。
沈云意哂笑,喝了口咖啡掩盖情绪,对面贺聿琛脸色更沉,两个本该“携手一生”的人,此刻却各怀心思,脑子里想的都是别人。
挺荒唐的,可这就是这个圈子里的某种写照。
在利益面前,感情都要往后退。
“聿琛,咱们的合作可以继续,我当下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婚姻的问题,”沈云意思来想去,还是道,“可以先订婚,免得长辈烦心,订婚后,一直到我们确认结婚前,我们互不干涉,怎么样?”
祖父的病情不算好,沈云意也是不想让老人家跟着操心她以后的事。
贺聿琛沉思片刻,应下这个办法。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时,孟烬薇和齐墨也已经说完,他们同时扭头看过来,四双眼睛互相对上。
贺聿琛眉眼沉下来,走到孟烬薇跟前,牵起她的手回房间。
孟烬薇在窗户边的一圈沙发上坐下,仍旧是什么都没问,乖巧的样子让贺聿琛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靠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手一下下顺孟烬薇的头发。
“和齐墨聊什么呢?”
孟烬薇摇摇头:“没什么,没说几句话。”
贺聿琛不太信,挑她的下巴抬起来,细细瞧孟烬薇眼底的情绪,但什么都没看出来,还是老样子,淡淡的,却又盛满了对他的喜欢。
算了,聊什么都不重要。
贺聿琛低头吻上去,在孟烬薇唇上慢慢地蹭,一点点撬开,勾着孟烬薇软化,他心里如何柔情万种,孟烬薇没心思去想,只记得齐墨的话。
要订婚了。
贺聿琛和沈云意,订了婚,就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哪怕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可却能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
齐墨问她想不想合作,一起“破坏”掉这桩婚事。
孟烬薇给出拒绝的答案,齐墨好像有所料,并没有强求,孟烬薇也没问他打算怎么破坏,但看得出,齐墨很喜欢沈云意。
她心里有点儿痛,眼睛也酸酸的,贺聿琛比她没好到哪里去,亲了会儿,用欲色极重的眼睛盯着她,可并没有做什么。
两人额抵着额,呼吸交融,却猜不透彼此的心。
此时隔壁房间。
沈云意压低了声音:“我说过,咱们分手多年,我早就不爱你了,从前不会为了你违背家里的决定,现在,更不会。”
齐墨面色如常,但兜里青筋毕露的手背,还是出卖了他的心痛。
沈云意别开脸,心里也不舒服,当年她和齐墨是大学同学,一个是坐豪车来报到的富家千金,一个是乡下出身,拿扁担挑行李,从火车站一路走到北城大学的穷小子。
齐墨是他们省的状元,天才少年,自卑敏感,一身傲骨,入学那天不小心拿扁担划了沈云意家里的车,沈云意免了赔偿,但齐墨执拗,到处打听这种车补漆多少钱,还四处问沈云意是谁。
校园里都在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沈云意知道,他就是来还钱的。
后来慢慢认识,沈云意才知道,他当时兜里已经没有多少钱,考状元拿的奖金,都给母亲看病了,为了给她还钱,啃了俩月的馒头不说,还打了好几份工。
偷偷在一起四年,齐墨没接受过她一次礼物和馈赠,尽全部努力,给了她最好的恋爱体验。
但终究要分开的,沈家看不上齐墨的家境,凤凰男本是个褒义词,大山里飞出的金凤凰,可没人敢赌,他是哪种凤凰男。
两人分手,多年不联系,直到这次回国接管沈氏,沈云意亲自面试了齐墨才知道他本科后也去了美国。
六年,靠着在医学领域的研究天赋,过关斩将,披荆斩棘,在美国SACK研究院站稳脚跟。
却又在最炙手可热的时候,跟着她回国,到沈氏帮她。
齐墨一直默默追随,从没告诉过沈云意,他明明在美国可以有更好的待遇和发展前景,就算回国,也多的是地方可去,到哪里都是备受推崇,可非要来沈氏,跟她到南美,攻克沈氏研究多年的配方。
说不感动是假的。
沈云意眼眶有些红,抿着唇不想表露出来,“齐墨,我没想着等你,这几年我交往过几个男朋友,都是付出了感情的,所以我心里,早就没你了,等南美的事情结束,你回美国吧。”
齐墨不为所动,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沈云意,沈云意想躲,他直接捧住了她的脸,吻压上去,咬牙切齿的,又爱又恨。
爱她的全部,恨她的无心,齐墨把沈云意压在沙发上,“说到底,是我不如贺家少爷带给你的资源和利益多,对吗?”
沈云意不躲不避,直直地看着他,点头:“你知道沈贺两家联姻,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吗?沈家没有的,进不去的圈子,贺聿琛点个头就可以了,贺家想要的那个位置,我也可以帮他们,这就是优势互补,齐墨,你呢,一个配方于我沈家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知道吗?”
齐墨的心一寸寸碎裂,但还是强撑着:“可是贺聿琛他不爱你,出差也带着那个女生,你觉得就算结了婚,他会甘心守着你吗?这种没有爱只有利益的家庭,就是你想要的?”
沈云意笑笑:“爱不爱不重要,人只要有责任感就可以了,我爷爷看人眼光不差的,贺聿琛就算心里有其他人,但只要他决定了结婚,绝不会乱来,我要这个就足够了。”
齐墨眼里闪过受伤,和各种复杂的情绪,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高度,这已经是他拼尽全力站到的巅峰,可在沈云意和贺聿琛这样的人眼中,他仍旧是金字塔埋在地里的那部分。
好不甘心,他爱沈云意。
齐墨虔诚地低头,用尽全力去吻。
“可他不会取悦你,云意,我会,”齐墨声音颤抖,“我们这几天很快乐不是吗?”
沈云意沉默,身体的悸动表明,她的确只有和齐墨做的时候,最快乐最疯狂。
这是生理上的本能,无可辩驳。
齐墨感受到,激动地去调动沈云意全部的情绪。
“我可以做你外面的男人,”最后关头,齐墨咬着牙,“直到你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