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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拿命来换

作者:西瓜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宁烈看着火盆里那块未烧尽的舱盖:


    “他们不是来走线的。,我.的^书!城~ +更!新·最\全^”


    “他们是来走人心的。”


    “他们要看你敢不敢不问朝廷就下令封人。”


    “他们要看你写线写得快不快得过他们翻图。”


    “他们来一次,我砸一次。”


    “他们下次真敢再来,那他们就得赌——”


    “我宁烈这一生,是不是还能再封一港。”


    “只要我刀还在墙里——这线,就不是说开就开的。”


    “不是谁说走就走。”


    “这线是血写的。”


    “谁敢拿‘和’来偷‘开’——我就拿火,把他烧进图底。”


    ……


    那夜之后,东协三日无船靠岸。


    北线第三段草图,完成七成。


    青年写下批注一行:


    线不是怕试。


    线怕的是没人守着试。


    而今这线,有人守。


    写着。站着。活着。


    第十七天,天未亮,北海东哨传锣。


    不是封线号,是兵步响。


    老赵第一个翻身起,听完暗号回报,转身叫了宁烈。


    “兵部调令下了。”


    “真派人来了。”


    宁烈坐在桌边抄写简式,没抬头:“什么人?”


    “东镇三营,新调的‘清哨备队’。”


    “说是上头派来‘例巡海防’。”


    “但没提前挂文,也没通过你设的‘哨图备册’。.优/品¨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人一到港,就说要进线。”


    “连‘封线人是否在’都不问一句。”


    宁烈合上书页,放下笔。


    “他们不是来巡的。”


    “是来立脚的。”


    老赵低声:“你打算拦?”


    宁烈点头:


    “不是打算,是本职。”


    ……


    一个时辰后,港线入口,队伍到了。


    三十六人,穿制式军袍,后随三车器械,一纸调文钉在旗杆上。


    前头带队的是个年轻副将,三十出头,一下马就走到哨所外。


    “下令者为兵部三司,调我东镇三营协防北线。”


    “今日起,按例三段巡视,接线。”


    宁烈站在榆树旁,没穿甲,只有一身灰布旧衣,淡声问:


    “你接谁的线?”


    副将一怔。


    “线是北海防线,自然归兵部。”


    “我等乃正调,自然接公线。”


    “你这‘封私线’一说,于理不合。”


    宁烈点点头:


    “你说得也对。”


    “北线确实本该归兵部。”


    “但你得先问清楚——”


    “这线,是不是你们来得及接的。”


    副将皱眉:“此话何意?”


    宁烈一指石碑:


    “这线从我写下到现在,已十八段。”


    “其间挡过商船、试舶、违令、偷旗、绕口、试探、假签。`d?u!y?u-e!d~u?.·c\o/m′”


    “你兵部一个调令,从没盖过我的图,也从没接过我的册。”


    “你现在要接——可以。”


    “你先翻我简式,画我图,补我线,把前面写下的十八段一个个扫清。”


    “哪一格你画不出,我就不让你接下一段。”


    “线不是命令。”


    “线是命。”


    “你要接,就得接我压过血的命。”


    “你不是站在地上喊‘我兵部来了’,就能接走。”


    “这线,是咱一锤一钉站出来的。”


    ……


    副将沉着脸:


    “你是前任线封者,不是朝廷任职。”


    “此线未入正志,你此言不过阻扰军机。”


    宁烈点头:


    “那好。”


    “你带令进线,我带石挡口。”


    “你一脚要踩过这段地,那你别说你是兵部。”


    “你就当——你是在踩我坟。”


    “因为这线,是我命画的。”


    “你要踩,那就拿命来换。”


    “你敢不敢?”


    副将脸僵在那,半晌没动。


    身后兵士开始躁动,不敢再推。


    宁烈没再说,只走回石堆,把墙后那根封绳取了出来,挂在哨所口上。


    “谁想接线——先抄我简式,背我章程。”


    “谁连这两样都不做,就想立脚,那就不是接线。”


    “那是篡。”


    “篡者,砍。”


    “我没别的本事。”


    “我就会砍这一手。”


    ……


    那天黄昏,东镇三营未进线。


    调令回京,附一批注:“现线未准编册,宁烈拒引。”


    兵部未回。


    但港线


    ,稳了。


    青年在后院写下当天简记:


    今日守线非因令,而因理。


    线本无名,有人守则为线。


    人不认,线就散。


    但今天,有人认了。


    线,没散。


    还多画了一格。


    第二日清晨,哨所西侧那棵第六榆发了新芽。


    青年起得早,蹲在树旁,正翻简式第二册新画的“十九段防图草样”。


    他抄得慢,笔头抖了三次,才把“风向箭位”一栏画完。


    老赵在一旁瞧着,忍不住道:


    “你画这格,半宿都没挪地儿。”


    “就这手速,还想画整条北线?”


    青年没抬头,只道:“快不快,死不死人。”


    “我画线,是人走线。”


    “我画慢点,他们活得稳一点。”


    “那我就不算慢。”


    ……


    这一日,宁烈整整坐了一下午。


    他没写字,没批图,也没训人。


    只拿着那本《简式·线事备记》,一页页翻过,翻到第二十三页。


    那一页,是三年前他在南口封烈屿后补写的:


    【线封,靠人。】


    【线稳,靠根。】


    【人不立,线空;根不扎,线浮。】


    【所以守线不是“派人”,是“有人”。】


    他手指压在那行“有人”字上,许久没动。


    直到青年走近,递上刚画完的“十九段雷桩图”。


    宁烈接过,没看图,问:


    “你知道线为什么不能光靠令?”


    青年摇头。


    宁烈道:


    “因为令批出来是纸。”


    “人站出来才是墙。”


    “纸挡不住海。”


    “墙能。”


    “所以守线的,不能是‘调’来的。”


    “要是能‘调’,就等着有一天被人‘换’。”


    “这线不是让你等换的。”


    “这线,是你守到死的。”


    “谁站在这条线上,就得把自己当命画进去。”


    “画不进去,就别接。”


    “这线,不养虚人。”


    ……


    青年没说话,郑重点头,把那幅图递得更直了些。


    宁烈接过,写下:


    【图十九段。绘者:线中人。】


    他没写名。


    只写了“线中人”三个字。


    因为这段,是活在线里的。


    谁来画,谁就得进得去,守得下,画得稳。


    不在图上的名,也能守在图上的命。


    ……


    那夜,北线再无风波。


    第三封南舶请求靠港的信函未送进来。


    因为送信的人,站在港外看了半天封碑,没敢敲门。


    他知道,图没改。


    线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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