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明亮,心里的疑惑有了答案,这时她才看清了地上若隐若现的脚印。
抬了抬脚,证实了念晚的猜测,鞋底上沾上了透明的粉末,在黑暗中有荧光的效果。
她们当时只顾着往前跑,不可能回头观察自己的脚印,也就错失了一个发现的好机会。
正是这些散发着荧光的脚印将土匪们吸引了过来。
两只脚的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她们在小溪边被围堵。
那土匪头子扛着大刀,骑马绕着念晚转了一圈,心中对这女人的看法有所改变。
她不是一朵柔弱可欺的美人花,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不小心就会被扎伤。
从前,那些女人见了他,不是哭就是闹,就像是小白兔见到了大灰狼。
敢这么算计他的,念晚是头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真正引起了土匪头子的好奇心。
她一身男装,脸上抹着灰,却也挡不住清秀的面颊。
最吸引人的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眼神里面闪烁着坚韧和不服输的韧劲。
想起昨夜的事,土匪头子怒道,“跑啊,你不是很会跑吗,怎么不继续跑了?”
他的大刀就横在念晚的脖颈前方,距离她的喉咙仅仅只有几指距离。
柳大嫂吓得不轻,将念晚紧紧抱在怀中。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抬手试图移开刀刃,被念晚用眼神制止。
现在得罪他,可不是个好主意。
对方针对的是她,没必要将柳大嫂牵扯进来。
土匪头子将柳大嫂甩开后,一把攥住了念晚的肩膀。
他用力极大,像是要将她的肩膀骨头掐碎。
看见念晚皱眉吃痛的动作,土匪头子心满意足的笑了。
“对付你这种不听话的,我有几百种法子,扔山崖下摔死,丢山里喂老虎。”
语气森冷,不似作假,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眼神里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或者,做我的压寨夫人,你自己选择。”
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最要紧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土匪头子本以为势在必得,他想看到念晚求饶的场景。
可事与愿违,回应他的只有沉默,无尽的沉默随着时间流逝。
“好,好!”
一连说了两声好,可见被气得不轻。
凌厉的风声在耳畔响起,似乎是大刀落下前的预兆。
念晚闭上了双眼,如果不能活着离开,这样死了似乎也不错。
只是,她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想着再见男人一面,再牵一次他的手。
噗呲!
一把斧头飞来,削掉了土匪头子的半只手臂,正是他拿着大刀的右手。
看着血流如注的右臂,土匪头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萧景渊如同天神一般降临,黑眸凌厉,有野兽捕食的光芒。
他的脸一半被霞光照的通红,一半则被黑夜深埋着。
光影在他脸上交织,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显得那么凌厉威严,让在场人的心生退意。
可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萧景渊提起拳头,朝着最近的一个土匪砸去。
一拳下去,血肉模糊,鼻子和面部融为了一体,混合成一团血浆,当即倒地不起。
夺过那人手中的刀,直接提刀冲了过来。
其气势悍然程度,一人堪比千军万马。
意识到这个人的特殊性,面色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土匪头子想要逃跑却被死死缠住。
先是一刀砍去马腿,土匪头子落地翻滚,避开了几下冲着他脑袋去的攻击。
被人提起衣领,先是鼻子被打,一拳下去,头昏眼花,想要站稳都很困难。
紧跟着胸口又挨了一拳,那一拳打得他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般,痛得几乎要呕血。
这人的力气和功夫,远超出土匪头子的想象,他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能抱头被打。
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听得人心惊胆颤。
最终,他是被萧景渊一拳一拳打晕过去的。
如果不是萧景渊被念晚搂住了腰,很可能会被活生生打死在这里。
“是我,是我,景渊,别打了,他快被打死了。”
念晚紧紧抱着萧景渊的腰身,不想萧景渊为了她背上杀人的罪名。
萧景渊头发披散,衣衫变为了暗红色,大片浓稠的血液从他指尖滴落。
大杀四方,拼出血路,双目因为充血而变得狠戾吓人。
如同一只恶鬼,没有人敢靠近。
无论是官兵们还是土匪们,都被这瘆人的场景给惊得动弹不得。
那双森冷乖戾的眼睛,看到念晚时,才缓缓有了不一样的柔情。
他伸出手,将念晚脸上的一滴血轻柔的拭去。
可却适得其反,越擦拭反而脏污越多。
此时的他,像是一把被收进剑鞘的宝剑,再没了先前那股凌厉逼人的气势。
最终,萧景渊低下头,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对不起,我来晚了。”
念晚用手包裹住萧景渊染血的拳头,心疼的看着他磨损严重的指关节。
“不晚,一点也不晚。”
山路崎岖难行,对于萧景渊来说却如履平地。
他打横抱着念晚,迈着稳重的步子,大步向前走。
村民们和上山剿匪的官兵们自动的为他让出一条路。
先前见过了他的手段,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人心有余悸,简直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为了心爱之人,拼出一条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何况他擒住了山匪头子,彻底拔除了这个祸害一方百姓的土匪窝。
这般英勇神武的汉子,无人不对其钦佩。
柳大嫂和自家男人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没想到还能再见。
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失神落魄的柳二。
柳大嫂抹了抹眼泪,叹道,“二郎,不是嫂子说你。”
“念晚和萧猎户,你是插不进去的,还是放弃吧。”
从前,柳二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如今亲眼见了萧景渊为念晚拼命,他心里只有敬佩和感慨。
他点了点头,笑容透着一点苦涩,“嫂子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他们了。”
柳二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有机会拆散他们。
单论爱的深浅这一点,他就已经输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