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道歉,念晚没有接受,只是别过身子不想与之交谈。
他眉头紧锁,眼神闪烁,显然陷入极度的为难之中。
这位山大王大概没有向别人认过错。
半晌,在他失去耐心前,念晚才出声:“我说了,没有,可是大首领不相信。”
她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幽怨,泪光闪烁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状,男人脸上讨好的笑一顿,似是为了证明什么。
一把夺过念晚手中的杯子,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向念晚展示了一下空杯子。
“美人,你看,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下子,你该消气了吧。”
不仅如此,他还表示,绝对会将那个挑拨两个人关系的女人交给念晚处理。
虽然那女人是个美人胚子,可比起眼前这位还是差了许多。
显然黯淡无光,索然无味。
有了他的保证,念晚面色好转了一些。
“这样才好,我也想开了,留在山上没什么不好。”
转身倒酒的功夫,将指尖的药粉抖落进去,白色的粉末遇水即溶,无色无味。
这一次,男人喝得很痛快,没有一点防备,将加了料的酒水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酒后,他迫不及待的摔掉杯子,朝着念晚的方向摸过来。
本该触手可及的人却仿佛成了一道虚幻的影子。
无论他怎么伸手,都无法抓住对方。
土匪头子面色一变,语气变得羞恼,“你,你躲什么?不是说了要留下来陪我?”
面前的一幕实在精彩,土匪头子对着空气说话,念晚差点憋不住脸上的笑。
这药已经缓缓起效,影响到男人的神志。
再过一会儿,他就该手脚麻痹,动弹不得。
在床上抱着一个枕头蛄蛹的起劲,一张油光光的面孔上泛着油腻。
一个人自给自足,委实有几分好笑。
莫不说丑态百出,单是那闹出的动静,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的猥琐。
看到窗外投下的阴影,念晚配合的摇晃着床柱,一边发出小声的抽泣。
外面那些因为杯子破碎的声音被吸引过来的人。
纷纷调了个头,离得远远的,不敢打扰了老大的好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摇摇晃晃的动静暂歇。
土匪头子脸一黑,反应过来后,将身下的枕头用力的甩开。
方才的丑态被人看得清楚,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美色,只想杀了念晚一泻心中怒气。
眼底的怒意凝聚成一片燃烧的火焰。
面对土匪头子的怒目而视,念晚显得却淡定极了。
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静静地计算着时间。
在他张嘴叫人时,四肢却变得僵硬,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歪着身子倒在了床上,完全想不到这是真的。
他一世英名,居然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还栽了一个大跟头。
此时他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是死是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
念晚的语气异常讽刺,“原来,伤天害理的强盗,也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
......
来到了与柳大嫂约定好的地方,对方正一脸焦急的等在那里,表情有急有忧。
看到念晚出现时,重重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念晚,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将手里的药粉还了回来,念晚很意外她居然没有使用,同时又好奇柳大嫂跑出来的过程。
她说道,“看门的人不肯喝我的茶,我一气之下,就用茶壶将两人砸晕了。”
柳大嫂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小得意,可以听出对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
从前听到土匪的名号被吓得六神无主,真正接触后才发现土匪们也是肉体凡胎。
会受伤,会痛苦,会流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再可怕也比不过山里的老虎。
柳大嫂撸了撸袖子,她已经热劲上头,大有准备大干一场的冲动。
念晚哭笑不得,这一遭似乎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
柳大嫂的精神值得鼓励,但此时她们不能硬碰硬,抓紧时间逃出去报官才是正道。
......
山寨逢遇喜事,四处绑着红绸,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个贴得歪歪扭扭的喜字。
手下人放松了警惕,个个喝得醉眼朦胧,走起路来脚步也变得踉跄。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酒味,将整个山寨都浸在里面。
把守寨门的人却不敢喝,他们一直站在冷风中,身体早就被冷飕飕的风吹透了。
这时,一个清秀的男人走过来,手中还提着两壶温好的酒。
“今日寨主大喜,兄弟们辛苦了。”
身后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从篮子里拿出了两份下酒菜。
顿时,两个看门的人,肚里的馋虫被勾引的蠢蠢欲动。
他们咽了咽口水,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智。
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多谢兄弟好意,只是我们不能辜负了大首领。”
念晚轻笑一声,将酒塞子拔开,浓郁的酒香味瞬间侵染了四周的空气。
看着他们直流口水,念晚也没有多拿乔,趁势将两壶酒塞进了两人的手中。
“无妨,今日有喜,大王准你们喝醉,我们是来换班的。”
念晚的伪装没有很高明,她拿捏住了人性的弱点,人们往往倾向于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心中愿意相信一件事,绝对看不出一丝破绽。
两人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早就迫不及待喝酒暖暖身子。
不过,这酒也没那么好喝,加了料的酒一入口,想要再吐出来可就难了。
听着身后噗通倒下的声音,念晚给了柳大嫂一个眼神。
两个趁着浓浓夜色,从山寨跑走,沿着小路一直往前,途中不敢停留。
直到看清了天边微黄的霞光,才意识到居然靠双腿跑了一路。
正当她们以为脱险时,身后的马蹄声让人脸色骤变。
一夜时间,差不多药效已过,这一定是土匪头子带人追了出来。
当时她本想解决土匪,可没有过杀人的经验,将人弄醒后反而不好办。
一时犹豫,反而给她们留了一个麻烦。
早知道该捅上两刀,将人放放血也是好的。
不过,对方究竟是怎样追上来的。
她们跑了一夜,挑的还是偏僻的小路,这点令念晚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