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惊动了住在隔壁的赵大娘。
她披着外套急匆匆跑过来,嘴里还不停咒骂:“找不到她的时候,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把人找回来了,又往死里打,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就在这时,何雨桥正抬起脚,狠狠踩碎了大潘右手的骨头。
那刺耳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格外清晰。
赵大娘站在门口,看着儿子狼狈地趴在地上,两条腿以极其怪异的角度弯曲着。
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大潘正在遭受折磨。
她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往后退。
母性本能让她想上前保护儿子,可对死亡的恐惧,却让她不敢直面眼前怒气冲冲的何雨桥。
何雨桥怒火未消,根本没打算放过赵大娘。
他挪开踩在大潘身上的右脚,迈步朝赵大娘走去。
赵大娘吓得再次尖叫,转身就想逃跑。
可何雨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硬生生把她拽了回来。
赵大娘重重摔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她嘴里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求饶的话,再也说不出其他内容。
这时,何雨桥忽然闻到房间里飘来一股怪异的气味。
他低头一看,只见淡黄色的液体从赵大娘脚边蔓延开来 ——
原来赵大娘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哼……” 何雨桥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
大潘趴在地上,疼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母亲被吓得魂不守舍,他只能有气无力地开口:
“他…… 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大潘,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赵大娘带着哭腔哀求,声音里满是恐惧。
紧接着,赵大娘又朝着大潘哭喊起来:“我知道你为啥这么生气!
不就是看到我打了陈淑嘛!跟你说,我不光今晚打了她,今天下午也动手了!
你知道为啥吗?就因为她帮了你,把所有事儿都给搅黄了!你为啥要跑到村子里来?
为啥要带着陈淑逃走?我们本来过得好好的!
我赚了钱回来,既能给她治病,还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你为啥偏偏在这时候冒出来!
偏偏在我以为所有事都能重新开始的时候!”
说完这番话,大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胳膊肘撑着身体,慢慢翻了个身。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当我发现自己的能力只够给陈淑看一次病时,我心里有多绝望。
我原本以为,陈淑跟着你,以后过的都会是好日子,可实际情况呢?
实际情况是,你就是个糊涂蛋!你根本不是真心想接陈淑回去过日子!
你只是在完成任务罢了!
等你完成这次任务,陈淑就得回她自己家,到那时候,还有谁能护着陈淑后半辈子啊!”
这番话刚说完,陈淑哭得更凶了。
她趴在床边,眼角还在不停地流血。
刚接受治疗一天的身体本就虚弱,没恢复多少,
这会儿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她咳出来的唾沫里都带着血丝。
何雨桥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像刚进这个房间时那样,环顾了一圈四周:赵大娘缩在墙角,吓得浑身发抖;
大潘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怒气;而陈淑,哭得几乎要晕过去。
“何正和宁伟在哪儿?” 何雨桥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大潘反唇相讥。
何雨桥没跟他多费口舌,直接抬起脚,踩在了大潘骨折的部位。
“啊 ——!” 大潘疼得发出一声惨叫。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在后山河边的那间屋子里!” 陈淑终于开口说话了。
何雨桥点了点头,挪开脚,走到陈淑身边:“我带他们出去,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随后,何雨桥一只手拎起大潘,把他拽出了屋子;
之后又折回来,把赵大娘也带了出去。
陈淑望着紧紧关上的房门,再也没力气支撑身体,瘫倒在了床上。
大潘还在不停地咒骂,嘴里全是不堪入耳的话。
何雨桥仿佛没听见一样,抓着大潘的脖子,把他拖到了柴房里。
“走狗!” 就在何雨桥准备锁门的时候,大潘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骂出了这两个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何雨桥的怒火,他再也忍不住了:
“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到底错在哪儿!
人不是商品,不能拿来买卖交易;
人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牲畜,能让你随便打骂!
从一开始,做错事的人就是你!
你娘逼着陈淑接客的时候,陈淑解释过,可你根本不听,
还动手打了她,导致你们的关系彻底破裂,这是你的错;
你从深爱陈淑的父母手里把她买过来,这就更是大错特错!
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你才出现的,你有什么脸说我破坏了你们的生活?
你所谓的幸福生活,只存在你的幻想里,以前不会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陈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
可你总想着替陈淑做所有决定,甚至根本没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以后能照顾好她!”
说完这些话,何雨桥心里才觉得舒坦了些。
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大潘,只觉得大潘的人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何雨桥不敢再耽搁,依照陈淑给的地址,快步朝着池塘边的小屋跑去。
他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一半是之前被大潘打的旧伤,另一半则是气的 ——
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却半分不反思自己的问题。
如今大潘已经被他制服,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宁伟和何正,
连夜通知负责人,把明天的任务重新安排妥当。
这事要是再拖下去,指不定还会出别的岔子。
等何雨桥赶到池塘附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他借着朦胧的月光四处搜寻,终于在池塘右侧发现了一间小屋,想必就是陈淑说的地方。
他手里攥着一把斧头,准备待会儿用来砸开大门上的铁锁。
走到屋子外头,何雨桥朝着里面喊了两声宁伟和何正的名字。
一听到何雨桥的声音,宁伟和何正立刻站起身,凑到窗边回应。
“你们俩没事吧?我这就救你们出来,离门远点儿!” 何雨桥说着,
举起斧头朝木门上的铁锁砸去,没几下就把锁砸开了,随即推开了门。
宁伟和何正并没受伤,只是之前被赵大娘用药物弄晕了。
一见到何雨桥,两人急忙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何雨桥说白天负责人过来时,
任务已经失败,宁伟和何正还是忍不住涌上一阵自责 ——
毕竟,这事说到底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才出了纰漏。
“老大,你把大潘抓住了吗?” 宁伟看着何雨桥手里的斧头,问道。
“已经抓了,关在柴房里。你们俩赶紧跟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何雨桥让何正先去负责人那里,把明天的任务安排好。
要是情况允许,连夜进村也可以,他们这边已经做好准备,这次绝不能再让任务失败。
何正应了一声,立刻朝着负责人驻扎的地方赶去;
而宁伟则跟着何雨桥,一起回了大潘家。
陈淑还躺在卧房里,她本就身子弱,又挨了大潘一顿打,这会儿连坐起身都显得格外吃力。
何雨桥给陈淑端来些吃的,叮嘱她安心休养,别再为其他事费心。
陈淑望着何雨桥,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最终却还是没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之前何雨桥走得急,没来得及跟陈淑说白天发生的事,
此刻见她神色不对,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今天白天,我被大潘抓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跟二狗聊天,
说已经派人出去找张秀了,我真怕张秀会遇到危险。”
何雨桥压根没料到,张秀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天,
二狗居然还没放弃,还在盘算着把张秀抓回来!
不过,他之前早就把张秀送到负责人那里安置好了,没让张秀留在外面冒险。
“你别担心,张秀现在很安全。”
听到这句话,陈淑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安心躺在床上休息。
何雨桥和宁伟则守在柴房外面,静静等着天亮。
这一次,绝不能再让这群蛮不讲理的村民得逞!
柴房里,大潘还在不停地咒骂,翻来覆去喊的都是何雨桥的名字。
但这一次,何雨桥没再被大潘的话激怒。
他坐在屋外,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湖水。
反倒是宁伟,听着大潘嘴里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渐渐按捺不住怒火,刚想开口反驳,却被何雨桥抬手拦住了。
“别理他,他就是故意想惹你生气,你要是跟他搭话,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不如趁现在闭目养神一会儿,明天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可他骂得也太过分了,一点底线都没有!”
“他不过是骂几句而已,又不会让你少块肉。
而且他现在被关在屋里,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靠骂人发泄心里的怨气,他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以后你还要参与更多任务,难道每次遇到嫌疑人骂你,你都要跟人家对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