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子先将腊肉，交给了他兄弟囊子。
二人个头差不多，囊子看起来能略壮一些，造型差不多。
不过身上揣着的就不是票了，鼓鼓囊塞的。
一个收票，一个卖票。
让他俩整成了产业链，转着中间差。
很可能上一刻囊子收来了票，下一刻就到了瓢子手里再卖出去。
这么个倒法，说实话赚不到多少。
票这个东西，再溢价，也溢价不出去多少，毕竟干这行当的不止他们，票卖的价格过高没人买，毕竟谁也不是冤大头。
很大程度，这也是秦川开出价码，瓢子心动的原因。
想让他中间跑个腿，一方面是秦川真不想总跑簋街那种地方，另一方面毕竟那些古件不知道怎么来的，要是带着新鲜的土，那特么都得膈应一年，过这么一手，好赖不计你是不是得给我擦一擦？
最主要的是，过这么一手，即便物件有问题，也不会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句话，落在什么时候都适用。
前往簋街的路上．．
瓢子讲了一些有关簋街的事情。
有用的没多少，全是有的没的，就跟听鬼故事没什么区别，甚至是更瘆人。
黑布隆冬的路上，手电筒也不开，瓢子脑袋上还带着黑布袋，就露两个窟窿眼子，眼睛都看不着，这就跟讲鬼故事的时候还给扮上了。
不听吧．．显得自己胆小。
听吧心里是真害怕。
估计瓢子也是硬撑着，毕竟秦川听力很好，强装镇定都有着颤音，哪能听不出来。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
瓢子的确是硬撑着，好赖不计自己在鬼市混过，现在秦川这个大豪，要给自己‘活’，总得说点什么，体现自己价值吧。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说啥？
自己多牛逼，弄过什么东西？
那么牛逼，咋不干了，弄起了票？
说实话．．
瓢子内心上有些后悔的，要知道今天，何必之前说自己在鬼市不混了，转行倒腾票了，就该说倒腾票是副业。
就这样，一边是强撑着讲，一边是强撑着听。
到了簋街
听了一路有的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秦川只觉得脚底板发凉。
那一个个门店，门口都挂着白色的灯笼，火苗在里面晃晃悠悠的，能照到一半门口，一半能照到屋里，里面吓人，外面更特么吓人。
都不如不点灯笼。
这氛围感，只觉得往天灵盖上冲。
而那灯笼，再亮，光线能有多少，昏昏黄黄之中，能看到一些遗老，不是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就在那站着，要么就抽个烟锅子，彼此之间离着几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可偏偏就是不说话，一个个都跟个雕像似的在那杵着。
就那长相，别说瓢子之前提过这里的规矩，手电筒能照东西，但别照人脸，就让你照，也真是不敢照，脸躲在半亮半暗中，一个个看起来，贼特么吓人。
还有摆摊的，那真就是避开了灯笼，躲在了暗中。
除此之外，还有背筐的，拎包的，在怀里抱着什么鬼鬼祟祟的。
“你没完了？”
秦川听见瓢子在那这个莫近，那个靠边的，没好气的说道。
“大爷．．我教你，你也念叨两句吧。”瓢子说道。
“不用！”
秦川嘴上这么说，却是从空间将李本子之前送的雷击木拿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揣进了裤子兜中。
心里觉得，自己选择是正确的。
这地方，还是少来。
也是揣雷击木的时候，顺势摸了一下万蕾的手。
温乎的，一点不凉。
确切的说，是秦川手有些凉。
这妮子，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感受到秦川的手，万蕾转过头来，手还紧了紧，感觉秦川手有些凉，反倒是给他捂了捂。
秦川：“．”
万蕾脸上带着方巾，墨镜，看不着脸。
但秦川能想象到，此刻的脸上，肯定是疑惑，或许都想问自己是不是害怕。
见她不怕，秦川收回了手。
迈步朝着簋街里面走去。
而到了这里之后，瓢子安静了下来，就跟着逛。
逛了一圈．．
整个簋街秦川也算是熟悉了，能够看出一个大概。
有出手东西和入手的。
逛的时候，见到有人拿着东西进入店里，出来的时候身上东西不见了的，而那些摆摊的，东西不是很多，也就一两件，多点的五六件，瞄了几眼，不怀疑东西的真实性，毕竟这年头造假没那个技术不说，造假的成本比真东西还要高，根本就是犯不上。
没有选择卖给这里的遗老，要么就是东西人家看不上，要么就是要的价高，人家不收，才选择在这里简单的弄个摊，过来撞运气。
摊上卖的东西，大概率是真的，盲着买都行，区别就是在于，东西具体多少价值而已。
不差钱，但也不能什么破烂都要。
想在这些摊上捡漏，那基本上是没可能，毕竟那些遗老，玩的就是这个，有好东西能不瞄上，还用得着在这摆摊？
论看古件，人家不比自己老道的多？
“这里，谁最有资历，叫主是哪家？”秦川朝着瓢子问道。
瓢子说道：“拐子爷方才路过来着，没在门口，我瞄了一眼，在屋子里面坐着呢，他是这里资历最老的，说话在这片挺有份量，有些东西其他遗老叫不准的，还都得让他给掌掌眼，算的上这里的叫主了。”
“那些摆摊的，不收费吗？”秦川问道。
“不收．．这里跟黑市不一样，倒腾的东西也不同”
瓢子压低声音说道：“大爷．．之前不跟你说过嘛，这里的规矩是不能照脸，就是不知道这卖东西的是不是人，谁敢去收这个费啊，为了几分几毛的，再被缠上，哪多哪少啊”
“那些灯笼，知道为啥挂的这么低不？”
“这里的规矩是进店摸灯，就看你是不是活人”
进店摸灯？
这特么是区分是老油条还是新雏吧。
见你懂行，就少宰点。
新雏好忽悠。
秦川轻笑了一下：“这个拐子爷定的规矩？”
“大爷，你别不信，我听人说拐子爷曾经就遇到过事，被咬了半个身子才死里逃生活下来的，这不能多说在这里，大爷慎言啊！”瓢子说道。
或许有点习惯了。
没刚来的时候，那么胆突的了。
“带我去见见这位拐子爷．．”秦川说道。
资历老，那肯定有好东西。
别人拿不准的，还找他掌眼？正好缺这样的人呢。
东数第八家．．
瓢子先一步走进，到了门前，抬手摸了一下灯笼，这才迈过门槛走了进去：“拐子爷西边不爬狗，东边不飞鸡，南北两条，未亮！您掌眼！”
秦川带着万蕾，迟了两步，伴随着言语，走进了店里。
看清了这位拐子爷
挺瘦的一个老头，脸上的褶皱有些往下走，给人一种不好说话的样子。
尤其是他此刻的造型。
坐在一把椅子上，用一个毛巾，不知擦着盒子里什么东西，而他的身后两旁，立着两个纸人，看的秦川是一阵眼晕。
而从瓢子走进的一刻，他就一直注视着。
见到摸了下灯笼，目光上下的开始打量。
觉得自己猜的不错
这老头，弄了这么一个规矩，就是为了敲竹杠。
至于瓢子口中的一套磕
或许这个年代，一套土话，像是暗语似的，闹不明白。
对于秦川来说，却是能琢磨出几分．．
西边不爬狗，东边不飞鸡．．
这估计是说自己既不是盗墓的，又不是干偷的。
南北两条，未亮！
八成是说自己什么路数，要干什么，是买是卖不清楚。
拐子爷看着秦川和万蕾，在万蕾脸上停顿了几秒，随之又是看了看秦川：“灯里没油了”
说话间．．
不着痕迹的，将面前的木盒子，给盖上了。
瓢子听闻，对秦川说道：“大爷．．意思是这里没啥好东西，人老了，不做了，让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秦川看着拐子爷．．
这身段，还挺能拿着的啊。
“拐子爷还请移步，我给你看几样东西，您掌掌眼！”
东西？
拐子爷方才听到瓢子的话，不知秦川来者何意。
这是有东西要出手？
看着万蕾脸上那道疤，具体多狰狞的疤痕他不知道，有方巾挡着，但看起来就是狠角色。
让自己上眼，这要是连看都不看，那就等于直接打人嘴巴子。
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
挪步之间，秦川内心都要笑了。
左手哆嗦，左脚画圈。
狗屁的被咬了半个身子，这不就是脑血栓后遗症嘛。
秦川走到一旁柜面前
手伸到兜里，掏出了一个在商城买的证件，率先放在了柜面上。
两块钱，但上面的标识贼唬人。
这个本子一亮，瓢子一懵，拐子爷画着圈的腿一定，立在原处，不敢上前了。
全懵了！
秦川手伸到身后，一把勃朗宁出现在手里，咔嚓一声上了膛往证件旁边一放。
随后
手伸到万蕾长衣怀里，拿她做掩护，取出了一条腊肉，放在了勃朗宁旁边。
三样东西，排成一排，静静的躺在柜面上。
秦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拐子爷我这三样东西，您掌掌眼，看看如何，选择哪一样？”
拐子爷连忙双手一抱拳：“这位爷我就是个本份的老头，我”
秦川一挥手：“劳烦移步．．”
“客气了客气了！”
拐子爷连忙回应，移步上前。
秦川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东边狗，西边鸡的，你是不是本份的老头，不是你说的算，是我说的算．．”
说着拿起了证件．．
打开一看，里面内容是空的，右下角带钢印。
一圈五角星围着一个‘大拇哥’。
“来看看，认不认识！”秦川朝他递去。
“小爷．．小爷，别别别”拐子爷连忙摆手。
看？疯了吗？
看了证件，知道人家确切身份，想不想活了？
“别的啊万一是假的呢！”
秦川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展开的证件反拍在他的手里，用钢印的地方，在他手指上蹭了蹭：“摸到了吗？”
咕噜
拐子爷脸都是僵的。
秦川淡淡的问道：“几个星？懂不懂什么意思？”
拐子爷哪知道几个星，只感觉摸到咯咯愣愣的一堆：“小爷．．有什么，您吩咐行不？我年纪大了，您别这样，我受不了！”
“哎哟．．你这又进店摸灯笼的，又这个那个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嘛。”
秦川看着他：“现在你灯里，还有没有油啊？”
拐子爷都不知道咋回答。
秦川将证件合上，在他面前晃了晃：“看来，你不选这个．．”
往兜里一放，拎起勃朗宁：“这个呢？听说你被咬了半个身子都能活着，让它咬你一口，我觉得你应该也没问题吧？”
“小爷．．老朽眼昏，有眼不识泰山了！”拐子爷说道。
秦川说道：“能给我好好说话不了？”
“能小爷，我能！”拐子爷回应道。
秦川看向瓢子：“你呢？”
“大爷．．能能能，你让我干啥，我干啥！”瓢子说道。
秦川轻点一下头，将勃朗宁往身后一插，直接收入空间，随之拿起腊肉：“拐子爷那看来，你就选这第三样了，钱，票，粮食，肉，我不缺，你把我弄乐呵了，我也会让你乐呵．．”
“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我要好东西，别让我要你命．．”
“去把你那盒子拿过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