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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午后密谈,史家名姓

作者:与枫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娘娘,史大人递了帖子,说午后求见。”


    芙鸯轻手轻脚地进来,将帖子连同手炉塞进乔亦竹掌心。


    乔亦竹接过手炉,拢在怀里,漫不经心地翻着帖子。


    “史大人?哪个史大人?”


    史家虽有位大人位列司空,但人数众多,光她知道的史家官员便有五六个,更别说那些她不认识的。


    芙鸯仔细想了想,补充道。


    “那位大人名唤史刚。”


    “史刚?”


    乔亦竹一怔,这不是太后幺妹夫家长兄的嫡子吗?虽与殷氏沾亲,却因家主史基性情刚直,向来不涉党争。她与这位史家嫡子素无往来,此时登门……


    贴身宫女芙园从殿外进来,见她神色凝重,小声说。


    “史大人特意嘱咐,是为娘娘兄长,徐州刺史之事而来。”


    乔亦竹瞳孔骤缩,自按计划进行后,兄长曾发回密信。


    徐州虽抵达不少运粮来售卖的商队,却被都督府以“稽查私贩”为由扣下大半,好在他们的七千五百石粮食绕过搜查,顺利“交易”。


    虽已经以刺史府变卖家产施义粥的形式分发下去,却也只能抵一时风平浪静。


    州牧府大门外本怨声载道,而州牧殷荣却在年关前后,不知从何处取出十万石“库粮”,以官方名义散粥,局势才暂时稳定。


    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兄长不会被当替罪羊,如今史刚又突然来访,莫非走漏了风声?


    未时三刻,史刚踏雪而来。


    他身着靛青襕袍,腰间玉带悬着一枚错银铜印,行走间竟有几分武将气度。见礼时袖口微扬,露出虎口处一道陈年箭疤。


    “下官冒昧,听闻安嫔娘娘近日眠食不安。”


    史刚落座便开门见山,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


    “家父早年任鸿胪寺少卿时,曾与西域商队换得安神香方,或可解娘娘忧思。”


    乔亦竹接过绢帛,展开一看,上面记载着安神香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她心中疑惑更深,不知史刚此举何意。


    听闻?从何处听闻呢?他是外臣,前来定是奉命行事,只是不知奉的是何人。


    这位大人风评向来不错,虽方二十三,却已为官五载,是个刚直不阿的硬骨头。毕竟头顶位列三公的父荫,也几乎无人能让他为俗事所累,按理说不该掺和进这些事。


    她将绢帛轻轻放在案几上,抬眸看向史刚,眼中带着几分审视与疑惑。


    “史大人远道而来,本嫔感激不尽。只是这安神香方……不知大人从何处听闻本嫔寝食难安?”


    史刚神色坦然,拱手道。


    “回娘娘,下官前日奉命入宫述职,恰逢太医院为各宫娘娘调配安神汤药。听闻琼花楼要得急,便斗胆猜测娘娘近日忧思过重。”


    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乔亦竹微微颔首,却仍不敢放松警惕,太医院向来是皇后的人,莫非此举是暗示什么?


    她示意芙鸯上茶,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思量。


    “大人有心了。”


    史刚见她态度不冷不热,也不恼,只继续道。


    “安神香方虽好,却也需配合好生休养。娘娘如今忧思过重,正是需要静心之时。下官斗胆,劝娘娘一句,莫要太过忧心则乱,坏了身子。”


    乔亦竹抬眸望向他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垂眸时忽然注意到他虎口处那道箭疤,这不该是文官该有的痕迹。


    “史大人这伤......”


    她状似无意地指了指。


    “倒像是武将才有的。”


    史刚低头看了一眼那道疤,毫不避讳地笑道。


    “在下幼时顽劣,喜欢骑马射箭,未曾想误伤至此。”


    说完,他忽然话锋一转。


    “娘娘,下官斗胆问一句,刺史大人可还安好?”


    乔亦竹心下一惊,此言一出,她便知他已洞悉一切。思忖片刻,她决定不再伪装,直视史刚。


    “史大人问得何意?”


    史刚忽然正色,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放在案上,正是绣衣使者的信物。


    乔亦竹瞳孔微缩,心中震惊不已。绣衣使者的大名她早有耳闻,那是皇上亲设的监察机构,直接对皇上负责,平日里神秘莫测,从不露面。


    没想到史刚竟是绣衣使者的一员。


    “娘娘兄长近日连上三道奏折弹劾徐州牧,皆在殷氏手中。”


    史刚压低声音,道出的却是。


    “望娘娘规劝令兄,莫要再行此事。”


    乔亦竹眉头紧蹙,没想到史刚竟会为了殷氏来劝她。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史大人,您既是绣衣使者,那可知此事关系重大?”


    史刚垂眸,神色平静。


    “娘娘,下官既是为殷氏劝止令兄,亦是为保您兄长平安而来。徐州牧所为,是拉殷家下水,非殷家阖族所愿,殷家却宁愿倾族中之产弥补他之过失。故而皇上惩处,也只能惩徐州牧一人,令兄远在徐州,还是毋要得罪太多人。”


    乔亦竹凝视着案几上的青铜令牌,指尖微微发颤。


    绣衣使者,那是皇帝最隐秘的爪牙,他们无处不在,却又无人知晓其真面目。如今这枚令牌就摆在她面前,而史刚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史大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本嫔兄长于徐州做一方父母官始,至今已近二十载,若见民生疾苦,必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不知大人此番前来,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


    史刚沉默了片刻,将令牌轻巧地收进怀中,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下官只是奉命行事。”


    乔亦竹紧紧攥着手炉。


    “史大人是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她忽然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她已许久未曾见过的男人,他似乎从未真正在意过她与行启……


    史刚不语,只是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看着她,仿佛在等她想通其中关节。


    乔亦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那徐州牧……他不是……”


    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徐州牧到底做了什么,是无功冒领?还是强征税粮?亦或是两者皆有?但无论如何,殷荣绝不可能是单纯的“忠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史刚望向窗外,叹息道。


    “徐州牧之才确实少见,忠心是真,卑劣也是真,而这忠,却也只是忠心朝廷,非怜惜民生。”


    他顿了顿,轻声道。


    “不过,皇上是想给刺史大人升迁的。”


    乔亦竹怔住,徐州牧之才……对朝廷忠心……给兄长升迁……这一个个字眼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史大人,本嫔有些不明白。”


    史刚语气轻飘飘的。


    “若是徐州牧丢了官职,这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乔亦竹瞳孔一缩,似乎明白了什么,讷讷道。


    “给……兄长?”


    史刚已有些不欲久留的心思,见她已经听明白了,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看着她。


    乔亦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并非绝路,而是升迁?


    她脑海中一片混乱,呆滞地盯着烛火,火光明灭间,忽然想起一事。


    “史大人,本嫔有一事不解,您出身乌衣世家,与殷氏沾亲,为何......”


    史刚轻笑一声。


    “娘娘,史家立族亦有百年,并非因与殷家沾亲,才能于朝中有名姓,况且......”


    结亲的也不过是族中不成器的小叔罢了,殷家依皇恩封爵世袭,显赫至登顶世家之首,他们史家缘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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