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被秦怡的职业素养，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平时在学校，就不能多混混日子吗？成天研究这个，研究那个，连纪录片这么小众的领域都涉猎不浅！
这让自己怎么放心把项目交给她！
秦怡还在继续：“这些职业都可能有一些具有张力的真实故事，我们稍作一些艺术加工，有机会打造小众精品的……”
程曦听得头大。
她连忙打断秦怡：“我们这次不做那种类型的。纪录片的名字叫做平凡一天，秦怡，你怎么理解平凡？”
“平凡……普通的，大众的，常见的……”
秦怡沉思，低声自语。
程曦在原地有些头疼。
如果秦怡问她，为什么要选这种平凡普通的职业，她怎么办？
“老板的神秘微笑”已经用过一次了，再用就有点把人当傻子了吧！
正巧，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
程曦一看来人，眼睛就亮了，没给秦怡半点反应时间，直接冲着门口一个招手：“你们来的正好，快过来，这有个项目你们配合一下！”
来人是杜玉英和米亮。
这两个人选择接受程曦的邀请和帮助，去她的工厂工作。
也在招聘的时候，一同办理了入职手续。
潮汐影视分部的招聘，有专门负责的部分，也有即将启动的新项目。
大家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潮汐工厂那边，情况就比较奇怪和混乱了。
一同入职工厂的几个人，入职以来，一直无所事事。
仓库里确实存放着一些串珠的原材料，但是没有订单输送过来，也没有款式示意，她们不能盲目动手。
去问秦雅君，得到的回复总是：总裁对这边另有安排，现在先待命就好。
忙里偷闲，是摸鱼，很幸福。
但要是一直闲着，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更何况，在杜玉英等人眼中，这份工作是程曦出于同情和帮助提供的，是欠着人情的。
闲着发慌的几个人，在工厂里像开荒探险，不仅摸清了各个地方，甚至把里里外外扫洁一清，只等着总裁安排工作。
秦雅君说总裁今天要来，几人连忙赶了过来。
就连原本今天请假去忙官司的杜玉英，也带着她的委托律师转道来了一趟这边。
程曦拉过杜玉英的手，拍到了秦怡手上。
“第一期职业，就定仓库管理，有问题就问她！”
杜玉英还在跟前公司打着官司，判决没有彻底下来之前，她最好不要接触到除了工厂的其他工作。
但是以私人身份提供一些个人故事给摄制组，显然不能算在此列。
程曦快刀斩乱麻，把杜玉英塞给秦怡以后，趁着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光速敲定了纪录片第一集的内容和方向。
“第一集的样片先拍出来，没问题的话再参照进行后续拍摄。”
程曦觉得，自己上一次很大的问题出在没有继续跟进项目，只看了几分钟的小样片，没有看完整，导致闪亮玩偶拍出了她无法控制的质量。
这次一定不会了！
这次，她先看完整样片！
嗯，这次任务赚了钱，该买个内存大一点的手机了。
程曦背着手，开始对美好新生活的畅想。
…………
程曦就这么走了。
留下摸不清头脑的杜玉英，和有些茫然的秦怡，两个人面面相觑。
半晌。
“你好，我是秦怡。”
“刚刚那位，就是我们老板？”
秦怡被杜玉英问得一愣：“是，那位就是程总，很年轻吧？年轻有为。”
她只当是杜玉英是新员工，还没有见过程总本人。
那程总怎么知道可以问她的？
程总对没见过的员工都了如指掌吗？
不过也是，她在闪亮玩偶项目组里，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透明，程总还是记住了她的名字，看到名单里没有她时，还主动问询。
后来，更是出手，解决了她家的麻烦。
程总这种企业家，获得成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秦怡这样想着，拉着杜玉英，开始介绍自己这边的项目。
杜玉英这边听着秦怡的讲解，心里还在震惊。
她看那个工厂厂房颇有年头，一直以为那位总裁至少也要四五十岁！
她以为程曦是那位总裁的后辈！
结果，她听到了什么？程曦就是公司老板？
居然是本人！
这么年轻！
她还问人家是不是大学生，想去参观傅氏集团！！！
人家搞不好是去谈生意的。
她还拉着程曦，痛批资本家！！
杜玉英无声尖叫。
好在她当初工作的时候确实认真，仓库管理这份工作的所有细节她都摸得清清楚楚。
秦怡的要求对她来说并不难达到。很快，两个人商量着，就准备出了实景搭建的初步要求。
杜玉英的律师等在一旁，也没有着急催促，反而是好奇地打量着。
秦怡突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也许都在同一个城市，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位律师的照片吧。
秦怡没有太在意。
工厂那边有的员工，有竞业协议的法律纠纷，这件事秦怡听说过。
总归这边没有那么急，耽搁官司就不好了。所以简单讨论以后，秦怡就把杜玉英先放走了。
秦雅君给两人拉了一个群，剩下的可以先在线上讨论。
见这边结束，杜玉英的委托律师走过来，开始讲解一会要注意的东西。
秦怡看着两人的背影，熟悉感再次爬上心头。
她怎么觉得，这位律师的声音也很耳熟呢？
虽然秦怡好似胸有成竹地送走了杜玉英，但其实她相当不安。
以她抱大腿的能力，凡是多人合作的项目，没有一个是她找不到大腿抱的，所以从来没有亲自领导主持过任何项目。
而程总的要求，又那样古怪，没有先例可循。
她还没有摸清程程总方案中最重要的部分。
但从闪亮玩偶的合作经验来看，程总不喜欢过多的解释。
她只负责提出要求。
理解她的想法，是负责执行的人，需要做的事。
但是，她家那个老旧的工厂，除了地理位置靠近城区一点，实在是挑不出什么优点。
把它做成影视基地？
就靠《平凡一天》这部纪录片？
秦怡觉得自己一时半刻，怕是想不通关窍所在，但无论如何，工期不等人，她只能先按照程曦的计划向下推进。
按照杜玉英提供的几张照片，以及她口述的环境。
秦怡在工厂里，选了一个小一点的厂房，搭建起了一个小型的仓库。
闪亮玩偶那边，秦怡本来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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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很多事情，现在重心转移到平凡人生上，更是天天往工厂跑。
次数多了，也就和这边的人熟络起来了。
工厂目前聘用的，几乎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受害者。
而且，都是因为竞业协议。
秦怡每次听到，都要愤愤不平好一阵子。
但她猜测程曦有意关联这事的时候，程曦又拒绝了。
她的理由十分直白：“不合题意。”
这太奇怪了。
如果程曦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也就不会要求秦怡选择这些职业了。
但她又不允许秦怡在纪录片的内容里，提及此事。
秦怡冥思苦想。
耳旁，是杜玉英的委托律师给她讲后续的情况。
先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
秦怡猛地转头，看向那边。
她想起来了！她之前刷到过这个人的视频！他在网上颇有名气，是个很受欢迎的法律科普主播！
等下。
程总的回答，是不合题意，不是不可以！
她好像懂了！
谁说纪录片的故事，一定要全部在纪录片里体现？！
力气不一定要全部用在作品本身上面，很多东西不是单一存在的，尤其像是纪录片这类作品。
作品之外的一些事情，和作品本身，内外呼应，效果才最好！
原来程总的意思，是这个！
…………
秦怡的行动非常迅速。
杜玉英的委托律师，叫赵瑚，是个小有名气的法律科普博主。
靠着风趣幽默的小故事，和丰富的表情走红网络。
“你问赵律师？赵律师是我把经历发到网上以后，主动联络我的，他对竞业协议相关的案子很感兴趣。”
秦怡眨眨眼。
她最重要的，最有用的，从未失手的人生技能，就是找到身边厉害的人，然后，被那个人带飞。
现在，人摆在眼前了，她怎么可能放过？？
而且，赵瑚现在的表现，也说明他对这些竞业协议的受害者们很是同情，那她的计划，他没有理由拒绝嘛！
优秀的咸鱼，可能有一万个只通不精的技能，但抱大腿的技能，一定一流！
这么说来，《平凡一天》这部纪录片，想要达到程总心里预期，最重要的部分一定不在纪录片之内。
可能，这就是程总放着安茜不要，非要选她做负责人的原因？
秦怡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触及到了事情的本质。
全都对上了，那答案还会有假吗？
肯定不会！
秦怡信心满满。
…………
赵瑚这些日子总来找杜玉英商讨案子的问题，在秦怡有意无意地“泄露”下，他果然开始对纪录片感兴趣了。
既然不准备在纪录片本身的内容上搞独特，那越是普通的职业，就越合适。
秦怡干脆把目前工厂的员工统计了一个遍，排了二三四五期的职业，列了名单给程曦。
程曦这边收到秦怡的职业名单后，长舒了一口气。
她还担心秦怡那边再出什么岔子呢。
现在看，仓库管理员，数据分析员，采购员……
都是很无聊，没什么噱头的职业嘛！
果然选用秦怡是对的！
看起来，秦怡已经完全理解，并且遵从了她的指挥，那最后的产出，也肯定是个无聊透顶的纪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