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斐把清洗过的床单,被罩,枕头,睡衣,挂在卧室外的露台上,风吹过来,洁白的床单飘扬在晴空万里的山峦中。
昨晚,他和狼人的异能爆炸导致卧室里的家具碎了一地,夏斐光着脚走了几步,不小心踩在一块断裂的桌子腿上。他抬起脚,抚掉脚掌下刺入的木屑,开始整理狼藉的卧室。
他现在无所事事,连做家务都成了打发时间的乐趣。
今晚如果再跟狼人打斗,明天还可以继续收拾。
狼人卧在大厅外露台上,时不时地回头看,竖着耳朵听男孩在里面忙碌,洗衣流水的哗哗声,光脚踩在地板上的走路声,踢到残缺碎时脚痛抽气生……
狼人嗤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态卧着沐浴阳光。
结果卧室里男孩一会儿踩着木屑,一会儿碰着脚趾,一会儿连带着桌子椅子摔倒在地,磕磕碰碰不断,没一会儿就要坐在床上抽气,听那声音仿佛疼的都要哭了一样。
狼人跨进室内,走过大厅,穿过长廊,走到最里面卧室里。
男孩正在吃力地拖着比他的身体大好几倍的残缺桌子。
狼人走过去,咬起拖在地面的桌子腿,轻松地将桌子抬了起来。
夏斐看了他一眼,随后说:“外面有一间储藏室,先把坏掉的家具搬到里面吧。”
朔煜嗤了一声咬着桌子腿跟上男孩的节奏搬运,桌子椅子书架沙发……
狼人无法咬抬起来的沙发就用嘴巴咬着走在前面拖,男孩在后面推,两人一趟又一趟地把卧室里被让他们弄坏的家具清空了。
之后就是把碎落在地板上的画框,花瓶,摆件,衣架等等捡起来,或叼起来,扔进垃圾桶,再把装满的垃圾桶叼进储藏室。
忽然男孩一声低唔,又不知道是什么碎片扎进了他的脚心。
男孩皱着眉头坐在床边,两只手抱着他的脚底查看,脚底颜色淡淡的,带着些粉红,只有被碎片刺破的地方有些红肿。
一点伤口都看着那么刺眼。
朔煜忍无可忍,跑去储藏室里找到一双拖鞋,叼起来扔到男孩的脚边。
你们血族平时都不穿鞋的吗!
夏斐垂眸:“……谢谢。”
夏斐放下脚,白皙的双脚一点点套进灰色绒布的拖鞋里。
狼人垂眸,无意识地盯着宽松的裤腿下男孩那双白皙的脚踝,想到昨晚这双脚踩在他尾巴上痒痒的触感……
狼人低哼,扭头继续在厚实的地毯里寻找藏在里面的木屑玻璃渣。
就在这时候,夏斐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人一狼同时有些吃惊地望向手机。
来到这里的四天里,第一次有外界的联系。
夏斐拿起手机:“周浦。”
周浦的声音焦急而低沉:“夏斐少爷,您暴露了。领主通过监控查到您几天前出现在流浪狗救助站附近,目前正在追踪您的去向,还派乌鸦去了永夜城堡寻找您。”
监控暴露了自己。
从小到大一直被圈禁在夏家生活,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人类虽然没有异能,却拥有十分先进的科技,他们在街道布满的监控,如同覆盖世界的天眼,可以窥探一切真相。
是他大意了。
他或许会因为这次大意而付出代价。
夏斐:“有没有人类受到牵连?”
“跟您接触过的工作人员被领主使用了‘窥’,他目前得知狼人朔煜已经被人类无害化处理,但我担心他会通过更多的方法,排查到您现在的位置。”
血锲才刚开始,如果这时候夏锡林找过来,朔煜会被立刻杀死。
而自己,一次反抗会换来终身监禁。
怎样才能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城堡外的封印剧烈震荡,有什么人正在以强大的异能打破夏斐的封印。
强烈的异能攻击让夏斐痛苦地蹙紧眉头,异能赤光从指尖发出并在瞬间达到临界点。
夏诺!
他竟然连夏诺的攻击都无法抵御。
什么人。
狼人警惕着俯身怒望向窗外,毛发直竖准备迎接战斗。
夏斐咬破指尖:“你得藏起来,不能被他们发现。”
朔煜:为什么?
“因为你会死。”
夏斐把自己的指尖血化为无形屏障,刹那间将狼人包裹,凶神恶煞的狼人原地消失。
放肆!
放我出来!
朔煜亲眼看着自己被封印在一个透明的混沌中,如同进入另一个平行世界,只能看到男孩和城堡中的一切,却无法触碰,被支配的无力感让他暴怒不已。
放我出来!
城堡外的封印被打破,夏斐受到强烈的异能冲击,身体倒在数米外的地毯上。
夏诺带着乌鸦出现,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
夏斐从夏诺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得意,之后转为虚伪的惊讶:“夏斐少爷,原来您在这里,我和父亲一直在找您呢,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对乌鸦使眼色,一只乌鸦瞬间变为无数只,乌压压地飞在城堡里到处寻找搜索。
夏斐从地毯上站起来,清眸冷冽:“私闯前领主安眠圣地,夏诺,你该受到惩罚。”
夏诺只觉得这种话从夏斐口中说出来很搞笑。
血族之间可以直感到对方异能等级,夏斐的等级还不如血族孩童,他可以像控制提线木偶一样控制夏斐。
唯一的纯血血族又怎样?
只要他想,现在就能把夏斐摁在地上吸食。让世人奉以为神的纯血贵族调教成自己的血仆。
夏诺眼睛笑着:“请您原谅我的无礼,我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才不得不冲破阻碍,我也是为了找到您呀。”
夏斐指尖异能隐动:“我想在这里安静数日,带着你的乌鸦离开这里。”
夏诺走过去靠近他,指尖放在夏斐颈间的动脉上,嘻嘻地笑了两声说:“您在这里不安全,万一有人闯进来真的冒犯您,该怎么办呢?”
“夏斐少爷,我和父亲的职责就是保护您,保护您不被任何人冒犯。”
乌鸦回来汇报,告诉夏诺城堡中没有狼人的痕迹。
夏诺哈哈地笑了出来:“您别生气,我还要再告诉您一个消息,狼人族那边发生了叛乱,雷琰带着手下占领了朔家,被打败的朔煜现在已经被人类当作恶犬烧死了。”
夏斐看着他得意的眼睛,忽然说:“是你们联手狼人族叛乱暗害他,给他种下恶诅?让他无法恢复异能和人形?”
夏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夏斐少爷,您在说什么呢?父亲怎么会参与狼人的事呢?狼人争夺领主之位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雷琰既然叛乱了,肯定不会给他留活路啊。”
“夏斐少爷,您是不是以为他是您的匹配者,才去动物保护中心寻找他的?现在知道他死了才伤心地躲到这里?”
夏诺得意忘形地笑着起来:“夏斐少爷,您躲在这里不是办法,没有我和父亲的供养,您一天都活不下去的……”
朔煜看着那位跟夏斐年龄相仿的男孩,只想冲过去把他咬烂咬死,但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怔住了。
是的。
如果不是男孩把他从救助站带走,他会被人类烧死。
如果不是封印在这里,他也会被这群乌鸦弄死。
他和男孩早就同生共死的关系。
他会因这个男孩而死。
“夏诺。”
夏斐墨眸平静得带着万念俱灰的死感,指尖缠绕而出赤黑色的异能如利刃般划破自己颈间的血管。
血族万年始祖的纯血喷涌而出,如一道精神无形的锁枷刺入夏诺的胸膛,紧紧勒箍住夏诺的心脏。
他以自己的血为武器,消耗生命般制裁夏诺:“我以纯血血族的身份,赐你无礼闯入永夜城堡的惩罚。”
这是纯血血族拥有的对血族异种的血脉压制,他拥有对所有血族的生杀之权。
原来是异能操纵,而现在他只能以自决的方式处罚夏诺。
他太弱了,只能用这样方式维护,连父母的安眠之地都不能保护,任由这些小人践踏神圣之地。
“唔,啊!救我……”
夏诺滚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摁在胸前,越来越僵硬的心脏让他脸色青白。
“不!住,住手……”
乌鸦在他的周围盘旋嘶鸣,却不敢做出任何冒犯之举。
地上越来越僵硬的夏诺,也是夏斐逐渐消失的生命。
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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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困住血雾中嘶吼,这种无力感让他想杀掉所有人。
男孩会死,会因为一个无礼的闯入者而死。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了……
胸膛中戾气,所有人都弄死。
忽然,一道锐利暗光劈开夏斐的血液操纵,夏斐身体剧烈晃动后退数步,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一个面色威严冷厉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中间。
“父,父亲,救我……”
夏诺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惊恐地爬到夏锡林脚边:“救我……”
夏锡林眼中戾气闪动,弯腰将自己儿子搀扶起来,转而对夏斐说:“请原谅他的无礼,也请您不要伤害您自己。”
夏斐擦掉嘴角的血,越来越苍白的面孔暴露了他的虚弱,但清眸却坚韧蔑视地看着他们父子,缓缓地问:“夏锡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夏锡林:“来接您回家,您忽然消失,我们都很担心,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我拿什么跟前领主交代。”
夏斐:“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
夏锡林:“您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离开这里。”
夏斐声音变得严厉:“不然我便引发纯血风暴,让此处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安眠之地。”
说着他划破手腕,鲜血流出的同时,赤色狂风在周围厉卷而起。
“请您住手!”
夏锡林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么下去,夏斐会耗尽血液而死。
这个孩子知道了他的意图,并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威胁自己。
简直自不量力!
夏锡林隐藏着恼怒,操纵精神力愈合夏斐的伤口,说:“我这就带他们离开。您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您冷静下来,我再来接您回去。”
风暴停止,夏斐的身体几乎站立不稳。
夏锡林看着眼里,唇角挤出一丝冷笑,“如果您因为匹配者死了而愤怒离开的话,那我希望您不要想不开,因为您还会有其他匹配者出现,不是吗?”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翻盘,您是唯一的纯血血族,不要再做出这样愚蠢胆怯的事了。夏斐少爷,自决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您。”
说着,他带着夏诺消失在男孩面前。
夏诺心中十分不甘,刚到家就说:“父亲,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为什么不带他回来,他浪费那么多血……”
夏锡林抽了他一巴掌:“你太着急了!他已经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也知道匹配者朔煜已经死了。他在愤怒,想让我们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以您的能力一定能控制住他。”
“永夜城堡前领主的安眠之地,出现异动会引起全血族人注意,到时候我怎么和他们交待。多少人盯着夏斐的血呢?让他们找到我们的把柄,就会逼迫我们交出纯血血族。”
夏诺不甘地望向窗外。
大脑里之后纯血贵族的血喷涌滴落在地上,那么珍贵,那么浪费,为什么没有滴进他嘴里,哪怕一点也行啊。
“父亲,您如果等待的话,我怕他永远都不会主动给我们血。”
“那也不能在永夜城堡动手。”
夏锡林吩咐乌鸦:“守在城堡周围,监视着夏斐的一举一动,但凡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
永夜城堡。
夏斐撑着异能过度透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进室内,虚弱地坐在沙发上,他脸色苍白,嘴角染着血。
朔煜从封印中出来。
他望着男孩,眼中的愤怒像一团能将万物吞噬的血。
真弱啊。
做你的匹配者真丢人。
男孩朝他伸手:“……我需要你。”
极度虚弱的男孩,眼中只有原始的求生本能和生理渴求。
没有他,男孩会死。
他是男孩的匹配者,注定了这辈子都会绑在一起。
朔煜微怔,还是走了过去。
男孩血刃划破他肚子上最柔软一块皮毛,是狼人最敏感脆弱的地方,朔煜正要低唔警告,却看到男孩在怀中躺下,低头舔舐他皮毛下渗出来的血液。
那一刻,狼人忽然忘记了愤怒,忘记了呼吸,浑身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