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犬驯养》
1. 领养
天气阴沉,救助站笼罩在一片铅色凝重的乌云下。流浪犬们被关在一个个生锈的铁笼中,犬吠声此起彼伏,人声嘈杂。
一位穿着一身黑色装束的少年走在人群中,帽檐阴影下那双冷锐眼眸寻望着一个个狗笼,面容冷白而清雅。
“你就是夏斐?参加流浪犬救助活动的?”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神色一怔,接着说话的语调变得客气委婉:“您是想领养?还是留在这里做志愿者?”
眼前的男人年纪不大,大学生模样。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年轻的男孩他竟不由自主地恭敬了起来。
夏斐寻望四周:“如果可以,我想领养。”
“这边是做过体检打过疫苗的,条件合适的话今天办完手续就可以带走。”
工作人员指向的一个围栏圈起的一片空地,里面关着各式品种,体型不一的狗子,大多是被驯养又被弃养,或是迷路被救助的家犬,不吵不闹等待新的主人。
夏斐视线扫过,又望向更远的地方,黑色帽檐阴影下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牢固生锈铁笼上,里面单独关着一只大型犬。
通体银白匍匐在满是尘土的地面,蓬松的毛发上沾着干涸的血迹,脑袋埋在颈间蓬松的毛发中,四肢断裂,利刃狰狞,阴沉又萧杀。
夏斐眼眸微凝,浓密的睫毛下红光闪现。
“我想看看那边。”
工作人员顺着他视线看去,连忙摇头说:“不行,那只看着好看,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性格暴烈,像疯狗一样,从送到这边已经咬伤了好几个人了。”
“没关系。”
夏斐朝着铁笼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越是能捕捉到空气中感受属于狼人暴虐攻击异能,疯狂地抵御任何人靠近。
夏斐走到笼子前,垂眸看着被关在生锈铁笼中的狼人。
刚刚成年的狼人首领的儿子,狼王斗争中被人暗算遭受重伤,又被扔到流浪犬救助中心让他在羞辱中等待死亡。
狼人之间的斗争与他无关,但一周前周浦查到朔煜是他的匹配者。
夏斐伸出手,冷白修长的指尖刚要触碰生锈的铁笼,工作人员制止说:“别靠近他,他真的是条疯狗,隔着笼子都能咬人,咬住人的时候我们用电棒电他,他都不松口。”
电击?
夏斐看着狼人银色毛发覆盖的身体上,有几处毛发焦糊的痕迹,应该被棒打电击留下的触目伤痕,真是狼狈。
“这条狗伤人太多,已经准备送去处理了。”
“怎么处理?”
夏斐偏过脑袋,帽檐的阴影下淡漠的眼眸望向男人。
工作人员心中莫名一慌,“就,就是先送去无害化处理,火化……”
火化?
他的匹配者,差点就要被烧成灰烬。
夏斐在铁笼前蹲下身体,空气中异能产生碰撞,锈迹斑斑的铁笼中狼人缓缓睁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龇起锋利的犬齿发出嗜血的低吼。
愤怒困兽在用生命做最后的抵御。
夏斐平静地望着他:“你好。”
我的匹配者。
狼人眼眸半眯,金色瞳孔透着冰凉蔑视,嗓中发出警告的低呜声。
好凶。
狼人一向如此,目中无人,残暴好斗,粗鲁嗜血。
夏斐:我会救你出来,为你疗伤,不过你要付给我相应的报酬,我需要你的血。
狼人睁开眼睛,眼眸中透着幽光审视地看着年龄不算大的男孩。
要他的血?
拥有一点异能就敢口出狂言。
他被族人暗害,四肢断裂,内脏损伤,无法恢复人形,竟然被扔在这里像狗一样等着被人类领养。半个月里,各种人想要成为他的‘主人’。他被电击,棒打,被数次注射麻醉药。
如果不是身受恶诅,他会将这些人撕碎咬烂,包括眼前这个男孩。
狼人低吼着,嗜血般的眼睛盯着男孩,似乎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咬断男孩的脖颈。
工作人员看的直皱眉:“我建议再看看别的。”
夏斐站起来,跟工作人员说:“我想领养他,请帮我办理领养手续。”
工作人员狐疑地上下打量男孩,“你也看到了,这条狗很难驯养,出于对您的安全考虑,我们不建议您领养这类犬。”
一道无形的赤色光芒从男孩细长的指尖弹出,刺入狼人额间。怒目呲牙的烈犬忽然沉静了下来,温顺地伏在了地面。
“你看,我能驯服他,养好他的伤。”
夏斐的手伸进铁笼,修长冷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狼人的脑袋,捏了捏满是银色绒毛的耳朵。
那双威风狼耳像是怕痒一样在男孩的指尖轻轻颤动。
工作人员惊诧:“还,还真是……你是第一个触碰他,还没有被他咬的人呢。”
“他不会咬我。而且……”
夏斐唇角微微上扬,轻声笑了笑:“他会喜欢我的。”
说着,他又捏了几下毛茸茸颤抖的狼耳,好像摆弄属于他的物件。狼人半闭着眼睛,面庞贴男孩的手掌上。
“呃……那好吧。”
工作人员犹豫了片刻。
有人领养,就能避免被无害处理,算是拯救了一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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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四肢都断了,治疗费用需要领养者负担,你同意吗?”
“同意。”
“领养之后,每半年需要跟我们报备他的成长状态,救助站有义务跟踪,并保证每一只领养犬的安全。领养期间你如果受到他的攻击伤害,救助站不负责赔付。如果他再咬伤别人,作为饲主必须负全责。”
夏斐点头:“可以。”
“好吧,请跟我来。领养手续不算麻烦,填写个人信息,家庭居住条件,留下联系电话即……”
正在说话的工作人员看着男孩的眼睛,脸色突然变得越来越恍惚,仿佛神识脱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数秒之后,他仿佛想到什么,眼中恢复清明为难道:“抱歉,这位先生,您想要领养的那只狗,因为多次伤人已经送去无害化处理了……”
夏斐:“他已经死了,是吗?”
“是的。”
“谢谢,我知道了。”
夏斐转身离开,眼尾闪过一抹绯色锋芒。
他走到铁笼前蹲下身体,说:“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夏斐,以后是你的主人。”
狼人匍匐在地面,半阖着眼睛透着冰冷的光,身躯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
这个人竟然操纵他的身体。
他是狼人,是该成为狼王的人。
哪怕是战死也绝不会像狗一样带着缰绳,任人摆布。
夏斐:“我是在救你。”
朔煜:我会杀了你。
低重阴沉的声音在大脑中回荡。
夏斐猝不及防地对上狼人金色眼眸,一个血腥残暴的画面触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大脑。
银白的狼正在撕咬着他的身体,将他的皮肉从身体上一点点剥离,肩膀手臂白骨赫赫,利刃刺穿他胸膛,心脏被整挖出,狼人血淋淋的手掌托起他还在跳跃的心脏,手掌用力,鲜红的心脏被捏成粉碎的血块……
“唔……”
胸膛中传来剧痛,夏斐骤然缩紧肩头,眉间闪过痛苦之色。
血族在对手极度情绪能量聚集下,能看到对手的想法和自己的未来。
他的匹配者会用最残忍痛苦的手段杀掉他。
匹配者对于血族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存在,可以是终身托付的挚友,还可以是相濡以沫配偶。但从来没有过仇敌关系。
而他的匹配者,未来会把他咬烂撕碎。
如果这就是宿命的话。
夏斐眼眸低垂,淡漠的眼尾染着一抹自嘲:“现在,你只能跟我回家。”
铁笼自动打开,夏斐伸手抚摸烈犬的嘴巴,警告的低唔消失在他冷白的手掌中。
2. 交易
山雾笼罩下,耸立在山崖上灰色城堡沉浸在无声的孤寂之中。群山雾崖城堡围成一片与世隔绝之地,偶尔几只暗鸦穿破暗云飞速掠过。
城堡中的一层大厅中沉冷阴暗,宽阔静寂,绯色厚重的地毯上坐卧着一头体型庞大的狼犬,身形纤瘦的男孩正在为他解开止咬器。
“你好像是被什么压制了异能,不能恢复人形?”
回应他的是狼人高傲的蔑视。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救你,给你疗伤。你给我你的血,公平交易。可是你现在太弱了,还受了重伤。”
匹配者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是无法提供正常血液完成血锲。
夏斐拿起洁白的手帕擦拭掉狼人嘴角干涸的血污,狼人唇角的绒毛有些扎手,刮在他毫无温度的手掌上。
你是血族?你想做什么?
狼人露出锋锐的犬牙,但被血族操控的身体无法做任何攻击。
夏斐抚摸狼人的下颌,冷白的指腹摁在尖锐的犬齿上:“你会是第一个尝到我血液的人,你应该知足。”
指尖用力,尖锐的犬齿刺破了冷白的肌理,鲜血汩汩流下,落在狼人的口中舌尖,染红了嘴角短硬的毛发。
朔煜被迫饮下一口又一口血族男孩凉凉的血液。
他无法品尝到血族血液的甘甜芬芳,被操控的身体助长着他的戾气。
他知道,血族可以利用自己的血操纵别人的身体和意志,让别人成为他们的傀儡奴隶。
入口冰冷的血流入胃中却如一团火焰一样开始燃烧,炙热的滚烫感瞬间传遍全身。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在救你。”
男孩的声音总是那么沉静,就像他的举止动作一样,哪怕是喂食狼人自己的血,也那么优雅,看起来干干净净,不让一滴血流在外面。
浑身的血液被点燃,身体无法承受如此纯净浓烈的异能,狼人躺在地上挣扎,而断裂的四肢筋骨,损伤的内脏正在进行快速修复,无力垂落的四肢终于有了感觉,挣扎着撑在地毯上。
夏斐抬手,看着指尖上被犬齿刺穿的血洞自嘲道:“难怪那么多人想要,竟然真的这么好。”
快死的狼人,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活过来。
狼人还是无法恢复人形,但拥有鲜活生命的血液可以用来完成血锲的第一步。
“交换开始,该你给我了。”
男孩平静地提出条件。
狼人的眼睛冰寒冷戾,似乎下一秒就能扑过来把男孩咬碎撕裂。
“我不会咬你,也不会像你一样弄得我的手很痛。”
夏斐拿来一个银色托盘,里面消毒毛巾,注射器和一只精美的酒杯。
夏斐在狼人颈间蓬松的皮毛间寻找,找到合适的血管位置,用消毒毛巾擦拭周围的血污和尘土,最后拿着注射器刺入。
他可以直接吸食,血族獠齿的毒素会致幻狼人对他产生依附感。
但是,他不愿意这般轻易地跟一位陌生人之间产生强烈的牵绊。
更何况这头狼也想置他于死地。
血锲完成之后,他会消除狼人的记忆,他们还是两个没有任何交际的陌路人。而城堡中发生的一切,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他和一位狼人完成过血锲。
他不需要匹配者的终身供养,他永远都会是一个人,孤独终生。
暗红的血液充满在注射器中,狼血的温度炙热烫手。
夏斐拔出针头将里面的血液推入精美的玻璃杯中,再倒入他喜欢饮料调味,干净漂亮的手握着精美的杯子轻轻晃动,动作优雅地像是准备自己的下午茶。
淡红单薄的唇瓣含住玫瑰印花的玻璃边沿,微微仰头,狼人暗红的血液染红了他微薄唇,深眸中闪过一抹血色光亮,品尝血液带来的愉悦使得他看上去妖艳而魅惑。
原来这就是匹配者的血液,和之前饮食的血液完全不一样,浓烈霸道地冲击着味蕾,刺激着毫无欲望的神经。
还想……要得更多。
夏斐将狼人的血液饮尽,月光般冷白的颈间肌理上凸起的喉结缓慢滚动。他闭着眼睛,仰着头,染着血色的唇瓣微微张开,沉暗的周围蔓延着血的腥甜和欲望。
狼人看着,如果他能动,他会男孩摁在地上撕咬他浑身的血肉。
夏斐久久才缓过血液带来的愉悦眩晕,拿着玫瑰酒杯的手无力地垂落,清瘦的身体不自觉地靠在狼人蓬松的皮毛上。
“你最好冷静下来专心恢复身体,虚弱会让你的血变得无味。我的血也会让你的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明天应该会更好喝。”
狼人庞大蓬松的身体承载着男孩,身躯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
无论有多想把这个男孩撕碎,却只能看着男孩倒靠在自己怀中,把他当作垫子一样渐渐地睡过去。
睡得那么平静,坦然自若得仿佛他本就该给他睡。
狂妄自大的血族小孩根本不知道他招惹的是什么样的人。
耐心等待,寻找时机。恢复异能那天,血族小孩会是他成为狼王的祭品。
血族的身体本该是冰冷的,沉浸在血眩中的夏斐却在燥热中醒来。
夏斐第一次感觉到热带来的折磨,肌理一只只蚂蚁在啃食,胸膛中更是火球在燃烧,烧得口干舌燥,太难受了,空荡荡地想要得到某种满足和解脱。
夏斐睁开失神的双眼,墨色深眸中染着一片绯红,他渴望地拥抱着狼人的身体,手臂深深陷入银色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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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朔煜本来都睡过去了,感觉到不一样的动静后醒来,看到血族男孩的模样。
优雅的血族男孩此刻像是脱离海水的鱼,微张着口发出难以忍耐的求助声。清瘦的身体蜷在他的怀中,一双光洁干净的脚蹭在他的腹下,白皙脚踝仿佛晕着一层月光,透着粉红的脚趾蜷起,正在隐隐用力。
血族比任何物种都要重欲嗜血,却还总是一副装模做样的贵族做派。也是狼人最看不惯血族的地方。
可从来都不知道,血族竟然也会‘发/情’。
男孩无助地抱着他,好像需要有人引导他该怎么做才能疏解。
血族多是容貌极佳的俊男美女,男孩更是如此,清瘦纤长,白皙俊美,碎发如墨,眸光如血,穿得也是白衬衣黑西裤,色泽单调,却是干净又纯粹的美。
片刻后,狼人发出警告的低呜。
离开我。
你这个样子让我恶心。
夏斐的眼睛恢复些清明。
血锲异变期需要两周到一个月。这期间除了对方的血和气息产生依赖之外,还有衍生出生理占有欲。
他没有直接吸咬狼人,血族的魅毒没有没有注入狼人的血管,因此狼人不会对他产生任何依赖感。
反倒是自己,异变期对他的匹配者有了避免不了的占有欲。
滚开。
狼人再次警告。
厌恶我吗?
夏斐调整呼吸,自嘲着在狼人身边站起来准备离开。
泛着冷白月光的双脚踩在厚重地毯上走了几步,脚步逐渐缓慢沉重。
血锲开始让他的身体对匹配者有着严重的依赖感,离开就会变为不得满足的剧痛,心情变得阴沉抑郁,所有压抑的过往瞬间涌进脑海。
死了就好了!
就不用再被夏锡林圈养,不用再被世人觊觎他的血液。
只要他死了,任何人都别想得到他的血。从此世上再没有纯血贵族,让那些异种们自相残杀去吧,最后整个血族都从世上消失。
对啊。
死了就好了。
死了……
可是凭什么,他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血族诅咒,被人嘲讽蔑视算计,被血族当作血源圈养。
就连匹配者都对他怨恨厌恶。
夏斐猛然回头,冷眸赤红,大殿中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度。
狼人警觉地竖起耳朵,几秒前还浸染欲色的男孩忽然变得冷厉阴郁一片死气。
然后……
寻死一般朝他走了过来。
狼人毛发直竖:你要做什么!
男孩眼眸红光闪现,片刻间狼人陷入一片黑暗深渊,整个世界静寂无声。
血族控制了狼人的视觉和听觉。
3. 冒犯
夏锡林面色阴沉站在窗口,华丽的房间内空气凝结着死亡的冰冷。
世上唯一的纯血贵族从夏家失踪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得知,只能调动乌鸦暗中四处搜寻,难度很大。
管家战战兢兢地汇报:“先生,派出去的乌鸦们还是没有找到夏斐少爷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帮他用了瞬移。”
“瞬移?”
夏锡林视线低垂,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周浦,再问你一次,你把夏斐少爷送哪了?”
周浦窒息到濒临死亡,心脏在夏锡林的异能操纵下几乎四分五裂,痛苦挣扎中依然努力保持不卑不亢:“……先生,我什么都没有做……”
“看着我!”
夏锡林厉声命令。
家佣们强迫周浦抬头,让他和夏锡林对视。
夏锡林又一次地窥看周浦的记忆。
还是跟昨天那样,周浦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什么消息都看不到。
成为血族领主的十年里,只有周浦能忤逆他‘窥看’异能,不让他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信息。
而周浦作为上任领主留下的唯一管家,又不能轻易杀掉他,不然会引来血族三大工会的质问。
夏锡林越加发狠地折磨着周浦。
一位年轻男孩走过来,看着地上挣扎的周浦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随后立刻一副难过自责的模样:“父亲,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跟夏斐说那些话,他就不会生气,也不会偷偷离开。我只是想要他一点点血而已……”
周浦冷笑:“……夏诺少爷,夏斐是仅存的纯血贵族,他的血液极其珍贵,不是谁想要就能……唔……咳咳!”
夏锡林抬手,周浦吐出一口鲜血。
夏诺眼眸低垂,小声说:“我知道的,可是……我也是为了想要变得更强,以后保护他呀,父亲养育他,保护他这么多年,他应该相信我们的。”
说完,他试探地望向父亲,面色委屈。
夏锡林冷哼:“这个时代早就没有纯血贵族的神话,血族异种有很多方法进化出超越纯血贵族的异能。”
“再说了,夏斐虽然是纯血,但身体极弱,甚至无法压制低阶异种,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保护着他,恐怕早就被研究所带走做实验体了。”
“外面贪念他血液的人类和异种太多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回他,看好他,以后绝对不能让他再出去。”
“是。”
管家垂首:“是,我继续派乌鸦出去寻找。”
周浦也被人拉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夏诺小声问:“父亲,夏斐会不会是得知他的匹配者出现,去找他的匹配者朔煜了?”
“……不会。”
血族匹配系统检测出狼人朔煜是夏斐的匹配者的结果出来之后,他立刻销毁了所有信息。
目前只有他和夏诺知道夏斐的匹配者是朔煜。
为了万无一失,他暗中帮助狼人反叛势力雷琰,助雷琰杀掉朔煜,已经成功上位成为狼人的新任领主。
夏锡林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转为问:“你感觉怎么样?”
夏诺:“身体很难受,很热,会疼痛……应该快要进化了,父亲……”
他必须快些饮到夏斐的血才能缓解成长异变的疼痛,从而进化出更强大的异能。他是血族领主的儿子,一般匹配者的血他才看不上,只有纯血血族夏斐的血才配得上他。
父亲养着夏斐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饮用他成年之后的血。
窗外飞来一只乌鸦瞬间幻为人形俯首在夏锡林身侧,夏锡林低声问:“朔煜死了吗?”
乌鸦:“雷琰把废掉的朔煜送到动物保护站,那条疯狗因为咬伤多名民众,已经被人类送去无害处理了。”
“多此一举!”
夏锡林有些不满雷琰的做法,沉声问:“你亲眼看到朔煜的尸体了吗?”
乌鸦:“……并没有,人类的处理方法是焚烧,可能已经找不到尸体了。”
夏诺眼眸闪烁。
只要朔煜死了,夏斐就永远不能完成血锲。
夏锡林仍旧神色阴沉,深思道:“潜入动物保护中心内部,找到朔煜被处理的确凿信息。”
“是。”
“还有!”
乌鸦正要飞走,又被夏锡林叫住:“查动物保护中心这些天的所有监控,仔细寻找有没有夏斐出现过。”
他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
狼人缓慢地睁开眼睛,惺忪的眼眸被洒落一地的阳光刺激后骤然变得犀利直竖。
昨晚他听不到看不到,只能清楚地感觉到男孩躺在他的身体,紧绷着蜷动的身体应该很难受,不过男孩什么都没对他做,只是靠在他的身体上,滚烫得像是一团火。
血族怎么会有那么高的体温?
后来,他也睡了过去。
但是……
朔煜意外地发现他的四肢竟然能站立能走动了,身体也没有重创后虚弱疼痛感。
难道真的是男孩的血救了自己?
朔煜眯起竖起的眼睛,鼻子嗅了几下,感知到男孩的位置。
他抬起脚步朝着男孩气味的方向走去,墙壁墙壁上的一面镜子,映照着健壮的身躯和蓬松光泽的银白色毛发。
古堡很大,时间却像是停止般沉静。窗外蔓藤狰狞丛生,张牙舞爪地覆盖着城堡墙壁,废弃了许久,但一块块精雕的壁砖筑造的城堡诉说着以往的奢华显贵。
血族是注重优质优雅生活族群,走到哪里都有成群的家佣血仆拥护。
为什么男孩一个人住在这里?
狼人走到看似卧室的房间前,前爪忽然犹豫地抬在半空,片刻后轻嗤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卧室门窗紧闭,他从明亮的走廊破门而入,闪着阳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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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身躯转眼之间没入一片沉暗的之中。
强烈的光差变化让狼人警惕地竖起金色瞳孔,俯身在黑暗中观察。
男孩好像还在睡,蜷卧室中央的大床,看上去小小的一团。宽松的睡衣下冷白纤细脚踝在黑暗中放着光晕,仿佛笼罩在月光之下。
狼人眯着眼睛看着那双双白皙纤细的脚踝,弱得好像一口都能咬断。
他迈出前肢一步步靠近大床。
“进房间前,请敲门。”
声音低缓传过来,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狼人骤然一顿。
他想到了什么,后退了两步,转而望向紧闭着窗帘的落地窗俯下身躯,用力飞跃,矫健的身躯带着劲风吹倒了窗前华美落地灯。
床上的男孩睁开朦胧睡眼。
然而就在狼人越过窗户,跳向城堡之外时,忽然‘彭’一声响,狼人的身体像是撞在一个无形又牢固屏障上。
狼人摔了回来。
城堡外竟然有封禁。
难怪他能活动自由,原来是男孩知道他注定逃不出城堡。
狼人凶狠地从地上站起来,眯着几乎幽蓝冷眸一步步走进卧室。
夏斐从床上坐起来,撑着身体靠在床边说:“血锲完成之前,你不能离开。请你再配合我几天。”
狼人: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夏斐:“你的身体也恢复了,不是吗?我们是公平交易。”
交易?
我没有同意过这样的交易。
夏斐叹息一声,跳下床。
宽松的睡袍垂落在小腿下,露出一截纤细冷白的脚踝,白皙的双脚踩着厚厚地毯无声走来,“算了,你过来,我给你洗澡。”
狼人露着寒锐犬齿凶恶低唔。
夏斐回头,看向狼人身体上干涸的血迹,打结的皮毛,说:“这样的你,应该也不舒服,味道也不好。”
狼人收起犬牙,冷笑反问说:你昨晚躺在我身体上发/情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脏?
夏斐眼眸微凝,眼尾红光闪现,声音清冽:“过来。”
异能倾泻而出,狼人的身体被操纵,像是牵线木偶一样跟着男孩走去浴室。
狼人的每一根毛发都在因强势抵御而战栗颤动着,口中说着轻蔑冒犯的话:
能控制我?你发/情的时候那么难受,怎么不让我上你?
血族不是玩得很花?还是怕我现在的形态把你爽死!
夏斐冷冽回眸,单手挥去,红光从指尖形成一条血鞭抽打了过去。
狼人庞大身躯一震,背部腹部出现一道陷下的鞭痕。
无礼的污言秽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狼人充满狠戾的金色瞳孔,在寂静中将他一点点吞噬。
夏斐又看到了他被强壮庞大狼人摁在身下,疯狂地撕咬着他的全身的画面。
那是此刻朔煜大脑中真实的想法,他的匹配者还是只想杀掉他。
4. 哭了?
狼人站在瓷砖冰凉的浴室。身体僵硬,毛发直竖,浑身的力量和异能抵御着来自血族的操纵。
夏斐眉间紧蹙,面色苍白,狼人的异能恢复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他需要消耗更多的异能和精神力来抵御朔煜的抗拒。
血锲本该是血族一生中最浪漫又神圣的仪式,而他只希望匹配者能干净一点配合他。
他打开花洒冲刷狼人庞大炸毛的身躯,为他洗去尘土血污,又打上清香沐浴露,认真地揉搓干涸结节的毛发……
看似简单的动作,他却需要消耗极大异能与狼人抗争。
夏斐拿着干燥厚实的毛巾擦拭浑身是水的狼人,擦到尾巴的时候,狼人突然颤动,接着爆发异能攻击和冷厉的警告。
……住手!那不是你该触碰的地方。
异能极其暴戾强烈,夏斐被冲击到浴室墙上并用浑身的力量进行抵御压制,直到他用最后的力量操纵着狼人去了阳光明媚的露台。
做完这一切,夏斐透支了所有异能和精神力,脸色苍白走进门窗紧闭的卧室,沉暗中,暗红的血顺着紧抿的唇角流落。
太累了。
血族的操纵术解除。
朔煜恢复了视觉听觉。
他看到自己被牵引到了城堡露台上,阳光绚丽得让他眯起了眼睛,被淋湿的毛发也都晒干了,柔顺蓬松的毛发干净清香,被血族男孩异能抽打过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狼人眯起冷厉的幽瞳,冷静看向城堡里面,里面安静得像是时间静止的世界。
不可否认,被男孩清洗过后身体确实舒服了许多。
血族男孩只是把他关在这里,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他往里面迈了一步,走到门口停顿,转而又返回露台,俯视着城堡下方的层峦叠嶂。
群山围绕的壮丽古堡像是被人遗忘的古迹,淹没在葱郁森林中,就连飞禽走兽都很少,城堡下面喷水池干涸了,花园中疯长出来的蔓藤和蔷薇攀爬得到处都是,连接城堡的道路覆盖着杂乱无章的荆棘。
这个地方很久很久没人居住过了。
血族男孩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难道只是为了把他掳来,偷偷完成血族的血锲仪式?
血族的小孩向来娇养尊贵,为什么男孩总是一个人?还要藏在这种地方完成血族一生最重要的仪式?
……
朔煜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困在这里的生活一分一秒都是在无聊的煎熬,狼人站在城堡围墙上望向辽阔的世界,无数次往城堡里面看去,再无数次地回头。
血族男孩睡了整整一天。
直到夕阳斜下,夜幕再次降临。
大厅里终于传来柔软的脚步声,是男孩踩在厚厚地毯上走出来的动静。
俯卧在露台睡觉的狼人警惕地竖起耳朵,尾巴上蓬松的毛发竖起。
“我们需要第二次交换血液。”
男孩站在室内阴影里说。
声音很冷。
好像还在生气。
狼人撇过眼睛,哼道:把我困在这里不提供吃喝住宿,只要跟你每天换血,这就是你说的平等交易?是你们血族的待客之道?
夏斐淡淡的:“血锲期间你会拥有我的血液供养,不需要饮食。等血锲结束你想去哪儿都行,而且……我同样不喜欢喂你血。”
夏斐自己走了出来,冷白纤细的手握在狼人的下颌,一只手抚在唇边,指尖跟昨晚一样摁在犬齿上:“因为很疼。”
狼人龇起犬牙,露出冷锐的锋芒,男孩冰凉指尖猝不及防地摁在他锋利的犬齿上,血液流出他本能咽了下去。
很清甜。
向来都是他用锋利的牙齿撕咬别人,血族男孩是第一个主动被他犬齿刺穿的人。
这样刺穿在上面指尖会留下很大的血洞,不疼才怪。
他注意到,男孩用的是另外一只手指,昨天食指的伤口应该还没有好。
血族的手还真是……
朔煜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握在他嘴巴上的那双冷白修长的手,有种优雅的美感,纯净得像是笼罩了一层月光。
想一口咬碎!
朔煜走神了,恍惚过来的时候看到男孩跟昨晚一样拿出了抽血针管……
狼人眯起幽冷金眸。
夏斐看出了他的抗拒恼怒,说:“我们的交易,你并不吃亏。”
针头刺入狼人的脖颈,鲜红的血汩汩注入,片刻后,男孩拔出针头,转身离开。
朔煜等了一会儿,站起来探着脑袋望向黑暗城堡里面。
又过了片刻,城堡中远远的卧室里开始传来些声音,听起来……很难受。
他不想听到的,可谁让狼人听觉极度灵敏!!
狼人暴躁返回露台,耳朵趴下,想遮挡那些让他心神不宁的声音。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月亮从半空中落入西下,天色微微泛白,卧室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最后是低低的泣音。
哭了?
朔煜趴下的耳朵抖动竖起,眼眸隐晦不明地望向城堡里面。
狼人族内有一个刑罚,就是把犯了错的发/情狼人独自关在地牢地忍受生理折磨,得不到疏解的狼人会痛苦地撕咬自己的身体自残。还有人会疯狂把自己的那个地方生生咬断。
血族……是不是也一样?
这个血族小孩宁愿自己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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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寻求他的气息安抚了。
天色亮了,新的一天到来,城堡里依然安静到令人想发狂。
他身上很干净,残留着昨天的沐浴过后的清香,所以男孩不再要求给他洗澡,也没有操纵他的身体,从昨晚开始一直都躲在门窗紧闭的卧室,安安静静地。
还在生气吗?
只是说了些那种话就受不了了?
而他可是被强行关押在这里,为他提供血液呢。
这么小气!
朔煜翘起的尾巴烦躁地炸着毛,摇来摇去地在露台上走来走去。
他看着太阳升起,再等着太阳一点点西下,看夕阳染红整个森林城堡。
夜幕降临。
身后城堡的大厅内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狼人眯着眼睛,却竖起了耳朵。
“我们需要第三次交换血液。”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狼人嘴角上挑,冷嗤一声回头望去。刚刚张口想要嘲讽的话,忽然堵在嗓子中。
露台拱门里,淹没在沉暗大厅里的男孩光着双脚踩在绯红地毯上,身形似乎更瘦了些,脸色越加的冷白,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三天过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男孩的血液给他带来的力量,可是血族男孩却没有像他一样变得更好,反而虚弱了许多。
朔煜:臭小子,你喝的可是我狼王的血,弄成这个鬼样子给谁看?!
“开始吧。”
夏斐面无表情,抬脚走出拱门,冷白的双脚踩在外面灰色坚硬的瓷砖上,夜风吹来,脚踝睡袍微微晃动。
俯卧的狼人垂眸看着那笼罩着月光的双脚一点点靠近他,并在他面前的冰凉灰暗的瓷砖前停下。
男孩跟前两次一样,主动把手放进狼人口中,这次又换了手指。
朔煜眼眸微凝,锋利的牙齿忽然咬下,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瞬间被他利齿刺穿,腥甜的血流如涌般注入口中,顺着狼人嘴角绒毛滴滴落在灰白地面,炸出一朵朵血蔷薇。
夏斐蹙眉低唔,身体手掌都因为疼痛而僵硬了起来。
“……该我了。”
男孩脸色恢复平静,声音里也听不出怒意。
带着自暴自弃的死感。
狼人看着不断从冷白的手掌上血,眯着眼睛:你没有能力控制我了?
“我不会像你那样粗鲁无礼。”
夏斐真的没有追究他毫无理由的撕咬,抽过血液转身淡漠地离开了,拿着针管的手还在流血,指尖下一滴一滴滴下,在地毯绒毛上形成一颗颗鲜红的血珠。
朔煜胸膛沉闷,心中莫名地不安,跟着男孩跨进城堡大厅,看着男孩的身影逐渐没入沉暗城堡,像是一步步走进冰冷的深渊。
5. 血泪
远处的黑暗中再次传来那些忍耐克制的泣音,断断续续的,如同星星火点不断落下最终燃起热躁的心火。
狼人拖着长长的尾巴,在露台上走来走去。
猛然转身望向城堡里面,狼人金眸闪动。片刻后他跃入大厅,疾步跃去声响传出来的房间。
‘彭’地一声紧闭的卧室门被撞开,沉暗中一道银棕色的狼人身影闯入宽大洁白的床上,劲风带着窗帘晃动‘哗哗’作响。
蜷在床上的男孩身体随着震动而起,双手惊慌地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
狼人迅速又强势地压在他胸前,绒毛短而硬的嘴巴几乎抵在男孩鼻尖,利齿冷寒,眼眸金光闪动。
“走,走开!”
夏斐惊慌地抬手,推在狼人毛发蓬松的脖颈上。
狼人不动,挑衅地低吼着露出更加锋利的牙齿,似乎能将男孩被迫扬起的脖颈咬断。
“下去!”
夏斐想要挣脱,却发现狼人竟然如此庞大健壮,异能暴烈强势,他现在的力量无法动他分毫。
血锲开始的第三天,血脉异变开始启动,这时候的身体会变得极其虚弱。
血族以直接咬破匹配者的血管进行血锲,将致幻毒素注入匹配者体内,从而让匹配者对自己言听计从。是万千年来血族进化出的保护自己的在异变期间不受到匹配者伤害的能力。
但他并没有直接致幻狼人。
狼人眯起眼睛嘲讽:你无法控制我,你的异能体能都在下降,现在的你弱得跟兔子一样。
果然如此。
这个小鬼从昨天给他洗过澡之后,再没有对他使用过操纵术,还轻易地被他咬伤手掌。
原因就是,男孩的异能正在急剧减弱。
只是维持城堡周围的封印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异能。
“出去!”
男孩转而眼眸冷赤,聚集所有异能抵御狼人的压制。
狼人嗤笑,释放异能与其抗争,空气中两种异能不断碰撞引起的冲击力在四周爆炸,房间精致的桌椅被掀翻摔碎,窗帘哗啦哗啦地晃动,窗外冷冷的月光照进,照亮了男孩毫无血色的面容。
忽然鲜血从男孩眼睛和唇角流出,流淌在雪一样的冷白的脸颊,就像今天被他咬穿手背一样红的刺眼。
狼人金色瞳孔凝缩,颈间炸起毛发松散而落。
血族异能在这刹那间占据上风,狼人的身体被冲击而起,‘彭’地砸落在墙上,呼啸飞舞的厚重窗帘慢慢垂落,被砸碎的家具咕噜噜地滚在地上。
狼人从地上站起来,不屑轻嗤:打赢现在的你,我觉得不耻。
说着,他转身离开,视线的余光在撑着床边的那只受伤的手上瞥过。
夏斐直到狼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躺回床上,血泪从紧闭的眼尾落入枕头,身体虚弱,极度疼痛,干涸敏感。
不用狼人把他咬死。
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死了。
朔煜根本无法入睡,想要远离男孩的那些让他焦躁不安的声音和血气。
他沿着城堡里的楼梯往上走,一直走到城堡的最顶层。就在这时狼人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装潢风格跟古堡其他精美的厚重感不一样,像是为了家中小孩改造出来的儿童玩具房,墙壁,座椅上贴着软软的防撞条,木制收纳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具,矮矮的书架上陈列色彩多姿的故事绘本……
只不过都落满了尘土,像是许多年没有人踏足过这里。
狼人信步走入,抬头看到墙上挂了一张一家三口的油画。
男人高挑英俊,一身精致的西服,带着血族的优雅冷贵。女人长发妩媚,眉眼有些像血族男孩。而他们中间坐在椅子上小男孩朝气蓬勃地笑着,正是血族男孩的缩小版。
这里是男孩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只不过,他的父母都不在了。
油画下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个精美照片相框,全是男孩小时候的照片,从胖乎乎婴幼儿照,到顽皮爱闹三四岁,再到绷紧无邪的小脸,装作一副血族贵族模样的小大人模样,看上去也就七八岁那样。
年龄再大的就没了。
这么小就没了父母?
血族小孩很弱,生命力甚至还不如人类小孩。血族为了保护他们,在他们成年之前走到哪里都会有数十个人保护着。
是谁把男孩养大的?
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这里?
狼人想着想着,不自觉地返回了卧室。
床上的男孩大概有些神志不清,竟然没有抵御他的闯入,狼人轻而易举地走到床前。男孩看上去很热,肌理泛着不正常的红,额间的汗水打湿了枕头,睡衣松散隐约可以看到清瘦身体的轮廓。
他很难受,眉间紧蹙,双手紧紧抓住一团被褥。其中一只手的几根手指上留着犬齿刺破的血洞,手背手掌是两排形状不一的利齿咬痕。
狼人的唾液有很好的疗伤的作用,朔煜靠近床边,嘴巴凑近布满齿伤的漂亮的手背……
狼人张开嘴巴,属于狼人的气息铺在白皙修长的手背上,就在这时他听到男孩的呼吸变得轻松了些。
他的气息是血族男孩此刻的抚慰剂。
狼人深眸闪过抗争,但最后还是化为轻嗤,庞大的身躯轻盈一跃跳在床上,男孩的身体朝着床垫陷下的那边倾斜,滚进一团蓬松的毛发中。
狼人忽然紧张,身体紧绷,警惕地垂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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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进他怀中的男孩。
他看到男孩紧蹙的眉间缓慢展开,嘴巴微微张开,像是终于找到了救赎一样双手紧紧地抓住他胸膛周围的毛发,近似贪婪地呼吸。
狼人警惕竖起的尾巴垂落,卷放在在男孩的双脚下,男孩双脚随即踩在尾巴蓬松的绒毛上。
哼,得寸进尺。
狼人呲了下锋锐的牙齿。
直到天亮。
朔煜刚睁开眼睛,垂眸就男孩仰着头看着他,沉静的眼眸冰凉如水。
他炸毛跳起,正要跳下床又返回来,满眼防备地凝望着男孩。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狼人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夏斐缓缓坐起,平静抬眸:“你昨晚睡在这里?”
狼人一怔,撇过视线。
夏斐走下床,扯起床单被罩枕头准备抱去洗衣房。
狼人不悦:嫌我弄脏了你的床?
“是我出了很多汗。”
夏斐回眸,平静得好像昨晚的事从未发生过:“以后进我房间,请记得敲门。”
狼人胸膛像是闷着一口气,莫名地不爽。
夏斐把床单被罩放进水池,拧开水管,山泉水哗哗地流了出来。
狼人的眼睛留在男孩一起一落揉搓床单被罩的手背上:你说我是你的匹配者,到底什么意思?
夏斐继续洗衣服:“只有你的血液,能帮助我完成成年后的第一次异变。这个过程就是血锲,但我的血同样能让你获益。”
获益这点,狼人有所感受。
但他在意的是另外一句话。
只有我?
夏斐:“是的,只有你。”
只有他能帮助这个血族男孩完成成人后第一次最重要的仪式。
就像……狼人族求偶一样。
一生只会遇到一位特别的人。
朔煜冷哼:找到了匹配者就强制带回来,用异能操纵术控制身体,让我服从?
他们狼人族找到心仪的人,都得先从求偶开始!
夏斐:“我解释过,你不配合。”
狼人回忆前些天发生过的事,反驳:是你没有把条件讲清楚。
夏斐:“我救了你的命,换你的血,这样的条件还不够清楚吗。”
那,那你们血族……最后跟匹配者都会成为什么关系?
朔煜看向男孩,眼神试探地问。
夏斐:“什么关系都有,或是成婚,或是朋友,或是仆人,或是商业上的重要合伙人。”
果然如此。
血锲的过程都那样了,最后还能成为朋友,而不是只有配偶。
这个小孩看样子也只想白嫖他而已。
6. 被困
夏斐把清洗过的床单,被罩,枕头,睡衣,挂在卧室外的露台上,风吹过来,洁白的床单飘扬在晴空万里的山峦中。
昨晚,他和狼人的异能爆炸导致卧室里的家具碎了一地,夏斐光着脚走了几步,不小心踩在一块断裂的桌子腿上。他抬起脚,抚掉脚掌下刺入的木屑,开始整理狼藉的卧室。
他现在无所事事,连做家务都成了打发时间的乐趣。
今晚如果再跟狼人打斗,明天还可以继续收拾。
狼人卧在大厅外露台上,时不时地回头看,竖着耳朵听男孩在里面忙碌,洗衣流水的哗哗声,光脚踩在地板上的走路声,踢到残缺碎时脚痛抽气生……
狼人嗤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态卧着沐浴阳光。
结果卧室里男孩一会儿踩着木屑,一会儿碰着脚趾,一会儿连带着桌子椅子摔倒在地,磕磕碰碰不断,没一会儿就要坐在床上抽气,听那声音仿佛疼的都要哭了一样。
狼人跨进室内,走过大厅,穿过长廊,走到最里面卧室里。
男孩正在吃力地拖着比他的身体大好几倍的残缺桌子。
狼人走过去,咬起拖在地面的桌子腿,轻松地将桌子抬了起来。
夏斐看了他一眼,随后说:“外面有一间储藏室,先把坏掉的家具搬到里面吧。”
朔煜嗤了一声咬着桌子腿跟上男孩的节奏搬运,桌子椅子书架沙发……
狼人无法咬抬起来的沙发就用嘴巴咬着走在前面拖,男孩在后面推,两人一趟又一趟地把卧室里被让他们弄坏的家具清空了。
之后就是把碎落在地板上的画框,花瓶,摆件,衣架等等捡起来,或叼起来,扔进垃圾桶,再把装满的垃圾桶叼进储藏室。
忽然男孩一声低唔,又不知道是什么碎片扎进了他的脚心。
男孩皱着眉头坐在床边,两只手抱着他的脚底查看,脚底颜色淡淡的,带着些粉红,只有被碎片刺破的地方有些红肿。
一点伤口都看着那么刺眼。
朔煜忍无可忍,跑去储藏室里找到一双拖鞋,叼起来扔到男孩的脚边。
你们血族平时都不穿鞋的吗!
夏斐垂眸:“……谢谢。”
夏斐放下脚,白皙的双脚一点点套进灰色绒布的拖鞋里。
狼人垂眸,无意识地盯着宽松的裤腿下男孩那双白皙的脚踝,想到昨晚这双脚踩在他尾巴上痒痒的触感……
狼人低哼,扭头继续在厚实的地毯里寻找藏在里面的木屑玻璃渣。
就在这时候,夏斐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人一狼同时有些吃惊地望向手机。
来到这里的四天里,第一次有外界的联系。
夏斐拿起手机:“周浦。”
周浦的声音焦急而低沉:“夏斐少爷,您暴露了。领主通过监控查到您几天前出现在流浪狗救助站附近,目前正在追踪您的去向,还派乌鸦去了永夜城堡寻找您。”
监控暴露了自己。
从小到大一直被圈禁在夏家生活,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人类虽然没有异能,却拥有十分先进的科技,他们在街道布满的监控,如同覆盖世界的天眼,可以窥探一切真相。
是他大意了。
他或许会因为这次大意而付出代价。
夏斐:“有没有人类受到牵连?”
“跟您接触过的工作人员被领主使用了‘窥’,他目前得知狼人朔煜已经被人类无害化处理,但我担心他会通过更多的方法,排查到您现在的位置。”
血锲才刚开始,如果这时候夏锡林找过来,朔煜会被立刻杀死。
而自己,一次反抗会换来终身监禁。
怎样才能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城堡外的封印剧烈震荡,有什么人正在以强大的异能打破夏斐的封印。
强烈的异能攻击让夏斐痛苦地蹙紧眉头,异能赤光从指尖发出并在瞬间达到临界点。
夏诺!
他竟然连夏诺的攻击都无法抵御。
什么人。
狼人警惕着俯身怒望向窗外,毛发直竖准备迎接战斗。
夏斐咬破指尖:“你得藏起来,不能被他们发现。”
朔煜:为什么?
“因为你会死。”
夏斐把自己的指尖血化为无形屏障,刹那间将狼人包裹,凶神恶煞的狼人原地消失。
放肆!
放我出来!
朔煜亲眼看着自己被封印在一个透明的混沌中,如同进入另一个平行世界,只能看到男孩和城堡中的一切,却无法触碰,被支配的无力感让他暴怒不已。
放我出来!
城堡外的封印被打破,夏斐受到强烈的异能冲击,身体倒在数米外的地毯上。
夏诺带着乌鸦出现,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
夏斐从夏诺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得意,之后转为虚伪的惊讶:“夏斐少爷,原来您在这里,我和父亲一直在找您呢,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对乌鸦使眼色,一只乌鸦瞬间变为无数只,乌压压地飞在城堡里到处寻找搜索。
夏斐从地毯上站起来,清眸冷冽:“私闯前领主安眠圣地,夏诺,你该受到惩罚。”
夏诺只觉得这种话从夏斐口中说出来很搞笑。
血族之间可以直感到对方异能等级,夏斐的等级还不如血族孩童,他可以像控制提线木偶一样控制夏斐。
唯一的纯血血族又怎样?
只要他想,现在就能把夏斐摁在地上吸食。让世人奉以为神的纯血贵族调教成自己的血仆。
夏诺眼睛笑着:“请您原谅我的无礼,我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才不得不冲破阻碍,我也是为了找到您呀。”
夏斐指尖异能隐动:“我想在这里安静数日,带着你的乌鸦离开这里。”
夏诺走过去靠近他,指尖放在夏斐颈间的动脉上,嘻嘻地笑了两声说:“您在这里不安全,万一有人闯进来真的冒犯您,该怎么办呢?”
“夏斐少爷,我和父亲的职责就是保护您,保护您不被任何人冒犯。”
乌鸦回来汇报,告诉夏诺城堡中没有狼人的痕迹。
夏诺哈哈地笑了出来:“您别生气,我还要再告诉您一个消息,狼人族那边发生了叛乱,雷琰带着手下占领了朔家,被打败的朔煜现在已经被人类当作恶犬烧死了。”
夏斐看着他得意的眼睛,忽然说:“是你们联手狼人族叛乱暗害他,给他种下恶诅?让他无法恢复异能和人形?”
夏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夏斐少爷,您在说什么呢?父亲怎么会参与狼人的事呢?狼人争夺领主之位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雷琰既然叛乱了,肯定不会给他留活路啊。”
“夏斐少爷,您是不是以为他是您的匹配者,才去动物保护中心寻找他的?现在知道他死了才伤心地躲到这里?”
夏诺得意忘形地笑着起来:“夏斐少爷,您躲在这里不是办法,没有我和父亲的供养,您一天都活不下去的……”
朔煜看着那位跟夏斐年龄相仿的男孩,只想冲过去把他咬烂咬死,但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怔住了。
是的。
如果不是男孩把他从救助站带走,他会被人类烧死。
如果不是封印在这里,他也会被这群乌鸦弄死。
他和男孩早就同生共死的关系。
他会因这个男孩而死。
“夏诺。”
夏斐墨眸平静得带着万念俱灰的死感,指尖缠绕而出赤黑色的异能如利刃般划破自己颈间的血管。
血族万年始祖的纯血喷涌而出,如一道精神无形的锁枷刺入夏诺的胸膛,紧紧勒箍住夏诺的心脏。
他以自己的血为武器,消耗生命般制裁夏诺:“我以纯血血族的身份,赐你无礼闯入永夜城堡的惩罚。”
这是纯血血族拥有的对血族异种的血脉压制,他拥有对所有血族的生杀之权。
原来是异能操纵,而现在他只能以自决的方式处罚夏诺。
他太弱了,只能用这样方式维护,连父母的安眠之地都不能保护,任由这些小人践踏神圣之地。
“唔,啊!救我……”
夏诺滚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摁在胸前,越来越僵硬的心脏让他脸色青白。
“不!住,住手……”
乌鸦在他的周围盘旋嘶鸣,却不敢做出任何冒犯之举。
地上越来越僵硬的夏诺,也是夏斐逐渐消失的生命。
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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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困住血雾中嘶吼,这种无力感让他想杀掉所有人。
男孩会死,会因为一个无礼的闯入者而死。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了……
胸膛中戾气,所有人都弄死。
忽然,一道锐利暗光劈开夏斐的血液操纵,夏斐身体剧烈晃动后退数步,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一个面色威严冷厉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中间。
“父,父亲,救我……”
夏诺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惊恐地爬到夏锡林脚边:“救我……”
夏锡林眼中戾气闪动,弯腰将自己儿子搀扶起来,转而对夏斐说:“请原谅他的无礼,也请您不要伤害您自己。”
夏斐擦掉嘴角的血,越来越苍白的面孔暴露了他的虚弱,但清眸却坚韧蔑视地看着他们父子,缓缓地问:“夏锡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夏锡林:“来接您回家,您忽然消失,我们都很担心,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我拿什么跟前领主交代。”
夏斐:“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
夏锡林:“您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离开这里。”
夏斐声音变得严厉:“不然我便引发纯血风暴,让此处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安眠之地。”
说着他划破手腕,鲜血流出的同时,赤色狂风在周围厉卷而起。
“请您住手!”
夏锡林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么下去,夏斐会耗尽血液而死。
这个孩子知道了他的意图,并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威胁自己。
简直自不量力!
夏锡林隐藏着恼怒,操纵精神力愈合夏斐的伤口,说:“我这就带他们离开。您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您冷静下来,我再来接您回去。”
风暴停止,夏斐的身体几乎站立不稳。
夏锡林看着眼里,唇角挤出一丝冷笑,“如果您因为匹配者死了而愤怒离开的话,那我希望您不要想不开,因为您还会有其他匹配者出现,不是吗?”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翻盘,您是唯一的纯血血族,不要再做出这样愚蠢胆怯的事了。夏斐少爷,自决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您。”
说着,他带着夏诺消失在男孩面前。
夏诺心中十分不甘,刚到家就说:“父亲,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为什么不带他回来,他浪费那么多血……”
夏锡林抽了他一巴掌:“你太着急了!他已经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也知道匹配者朔煜已经死了。他在愤怒,想让我们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以您的能力一定能控制住他。”
“永夜城堡前领主的安眠之地,出现异动会引起全血族人注意,到时候我怎么和他们交待。多少人盯着夏斐的血呢?让他们找到我们的把柄,就会逼迫我们交出纯血血族。”
夏诺不甘地望向窗外。
大脑里之后纯血贵族的血喷涌滴落在地上,那么珍贵,那么浪费,为什么没有滴进他嘴里,哪怕一点也行啊。
“父亲,您如果等待的话,我怕他永远都不会主动给我们血。”
“那也不能在永夜城堡动手。”
夏锡林吩咐乌鸦:“守在城堡周围,监视着夏斐的一举一动,但凡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
永夜城堡。
夏斐撑着异能过度透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进室内,虚弱地坐在沙发上,他脸色苍白,嘴角染着血。
朔煜从封印中出来。
他望着男孩,眼中的愤怒像一团能将万物吞噬的血。
真弱啊。
做你的匹配者真丢人。
男孩朝他伸手:“……我需要你。”
极度虚弱的男孩,眼中只有原始的求生本能和生理渴求。
没有他,男孩会死。
他是男孩的匹配者,注定了这辈子都会绑在一起。
朔煜微怔,还是走了过去。
男孩血刃划破他肚子上最柔软一块皮毛,是狼人最敏感脆弱的地方,朔煜正要低唔警告,却看到男孩在怀中躺下,低头舔舐他皮毛下渗出来的血液。
那一刻,狼人忽然忘记了愤怒,忘记了呼吸,浑身都凝固了。
7. 第四天
血锲才进行到第四天,身体处于最虚弱的状态。
狼人在浴室里咬开花洒冲洗身体,冲了好几遍,确保毛发里没有灰尘后用爪子和嘴巴咬着沐浴液往身体上倒,四肢尾巴全用来搓洗身体。
等恢复人形,一定要………
朔煜忽然意识到恢复人形的第一件事,是想撕碎刚才那些人,再居高临下地站在血族小孩的面前,等待血族男孩以仰慕的眼光看着他。
朔煜把水流开到最大‘哗哗哗’地冲掉全身的泡沫,连嘴巴里都冲了好几遍。皮毛上全是水,出去会把地毯浸湿。狼人启动异能,升高体温,把自己里里外外烤干了才走出浴室。
走过走廊镜子前时,狼人侧目看了眼自己。
身躯挺拔,线条流畅,银白色的毛发蓬松光泽。在狼人族,他刚成年就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对他发出求偶信号。
狼人仰着脑袋翘着尾巴,仰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健壮有力的四肢踩在厚重的地毯上,留下深刻清晰的爪痕。
天色已暗,到了他们交换血液的时间。
狼人走进沉暗的大厅,看到男孩坐靠在沙发上,精神力似乎恢复了许多。
男孩听到动静朝他看来,清透的眼眸在沉暗中闪动着红光,是需求的信号。
狼人走过去:想要?
男孩朝他伸出手,凉凉的指尖抚摸他嘴角的刺刺的绒毛。
他往后退了几步,说:我对送来的血没有兴趣。
“你想要怎样?”
夏斐下意识地看了眼狼人尖锐的牙齿。
朔煜:把手给我。
夏斐疑惑地把手伸过去,狼人脑袋一晃把男孩半个手掌咬入口中。
夏斐反射地想要抽出手。
狼人牙齿微微用力咬住他的手掌:别动。
狼人口腔滚烫,舌面粗糙,夏斐有些不知所措,肩头绷紧着,接着指尖微微刺痛,血气在周围散开。
狼人舔舐着他的手指,将那些血气卷进口中咽下。
不是很痛,更像是吸咬,触感痒痒的,一阵阵电流般的酥麻从指尖传递到手臂,再到全身。
片刻过后,朔煜松开牙齿:该你了。
夏斐被含咬了半个手掌,空气中的凉意带走了手掌的炙热酥痒。
他看到指腹上被咬出的一个很小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给你抽血。”
朔煜不爽:除了抽血,你不是也会其他方法吗?
说完又觉得不自在地扭过头哼了一声。
夏斐抬眸看着他:“我刚才是无意识的划破你的身体,弄伤了你我向你道歉。”
狼人不屑,那点划伤还没他磕磕碰碰一下重。
他现在的形态,不方便被咬破血管。如果他是人形,血族的小孩也会拉着他的手指咬吗?
血族好像更喜欢脖颈间的血管,男孩个子不高,咬他的脖颈的话,得扑在他怀中踮着脚才够得着。
他想着想着眼神忽闪:……你快些!
夏斐拿出抽血器熟练地拨开狼人颈间的毛发:“如果顺利的话,还有七天我们就不需要再交换血液了。”
狼人今天很配合,不用异能操纵就成功地抽出一管血液。
男孩把血液注入放在洁白手帕上的玻璃杯里,酒杯中提前放了他喜欢的橙子香精。
摇晃几下之后,炙热的狼血呈现出柔和的光晕。因为记得狼血的美味,还没开始喝身体就有了渴求的信号。
夏斐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握着酒杯送到唇边。
狼人看着小孩仰头喝下他的血,看着他的唇瓣嘴角逐渐被自己的血染红,像自己的气味浸染进男孩的身体,占有着他的血肉。
朔煜:还有七天?那七天之后呢?
夏斐身体开始无力,任凭欲望控制着他的身体,软软地靠在沙发扶手和靠背之间:“之后……我会送你回去……,你会有足够的力量和异能祛除恶诅,夺回本该属于你的狼王地位。”
朔煜眯起眼睛:你知道我是谁?
却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朔煜冷声问:再之后呢?
“再之后?”
男孩深眸隐隐闪动着红,迷茫地看着狼人。
果然再之后就不要他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还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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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嫖他!
朔煜嗤道: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夏斐眼中陶醉着血欲:“你会……报复我吗?”
狼人:你,……你现在对我做的事情,我要加倍还回来。你关我十天,我就关你一百天。
夏斐:“关我,做什么?”
做……
狼人咬牙切齿,他听到男孩的呼吸声越来越乱。
做什么呢?
等他恢复正常的样子,他要,要……要干什么。
“你要……杀了我吗?”
杀你?
朔煜一滞:……不会那么便宜你。
夏斐:“所以你会用你的牙齿撕碎我的骨头,用你的利刃穿透我的胸膛,挖出我的心脏,咬烂踩碎……是不是?”
朔煜听的心里莫名地郁闷。
他看着眼前的浑身都泛着红的男孩,虚弱的一口就能咬碎在口中,似乎……似乎真的有一种想把他吞掉的冲动。
可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狼人把脑袋扭向一边,恶狠狠道:知道就好,你最好藏起来,永远别让我找到你。
夏斐伏在沙发上低笑,清瘦的肩头随着低声而耸动。
朔煜回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
无论匹配者有多恨他,无论以后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报复他。
现在他仍然对狼人的气息有着迫切的渴望,狼人的味道,体温,蓬松的毛发都能安抚几乎爆炸的精神力,减少身体裂变般的剧痛。
他蜷起的脚触碰着狼人身体上的毛发。
如果狼人的性格也像这毛发一样松软就好了,他就会忍不住把他抱在怀中,像抱一个巨大的毛绒娃娃一样,陪他度过这些难熬的夜晚。
说,你笑什么!
狼人催促道,身体微不可察地靠近沙发,让男孩泛着粉红的脚趾陷进他的蓬松的毛发里。
“我累了……”
夏斐朝他伸出手:“……请你再陪我一晚。”
汗水打湿了男孩的额头,顺着眼尾流下,混着泪水挂在白皙泛红的脸上。
又是一个漫漫进化长夜。
8. 嫉妒
早上,城堡外再次传来异能晃动。
狼人迅速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警惕地望着窗外:什么人?
夏斐睫毛颤动,缓慢睁开的眼眸中红光闪动,清俊的面容染上欢喜之色。
“是我的人。”
几天里,男孩总是一脸淡漠,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即便前天跟那对父子较量,也看不出什么喜怒。
但现在,他连走路时飘动的头发丝儿都带着欢快和惊喜。
你的什么人?
狼人眯起眼睛跟在男孩身后。
他能感受到外面的人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异能,甚至跟昨天那对父子不相上下。
如果不是在等待男孩的回应,或许已经突破封印闯入城堡了。
“我信任的人。”
夏斐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指尖环绕着异能红光闪动开启屏障封印,瞬间陌生人的气息出现在城堡大厅周围。
朔煜冷眸望去,看到大厅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位男人。
男人穿着优雅精致的西服,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室内,长身挺拔,看起来稳重而俊美。
一种自己的猎物正在被他人窥看的威胁感袭来,躁意如干柴烈火般骤然燃烧,狼人金色眼眸中凶光闪动。。
“小主人。”
周浦的皮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快速走到夏斐面前,急切担忧地抓住男孩的手:“昨天夏锡林他们来了,您怎样?受伤了吗?”
他上下打量着男孩,那双眼睛似乎在拥抱男孩一样温柔。
夏斐:“我没事,你怎么来的?会不会被夏锡林发现?”
“他发现也没关系,您不用担心我,倒是您……”
周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失礼节,单膝跪在男孩面前说:“请您原谅我的冒失,我,我太担心您了……”
他说话时候,仍然握着男孩的双手。
狼人的金眸越来越冷厉。
周浦扬起脑袋,愧疚地看着男孩:“我听说,您昨天以生命和夏锡林父子对抗,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对不起……”
明明他被夏锡林折磨出来的伤比自己重百倍千倍。
夏斐抿了抿唇,低声说:“不要说这种话了,你起来,我们坐下说。”
“是。”
周浦站起来问道:“您的血锲进行的还顺利吗?夏锡林他们没有发现朔煜先生吗?”
说完,他寻望周围,看到小主人身后狼人的身影时候有些诧异。
回应他的是狼人满是敌意的低唔。
周浦再次一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冒失,让小主人的匹配者对他不悦了。
小主人的匹配者,也是他的主人。
于是,周浦站离夏斐两步远,神色恭敬,对狼人礼貌地微微鞠躬,一举一动优雅而矜贵。
朔煜冷哼。
夏斐拉住周浦的手,小声说:“我骗过他们了,也算为我换取些时日。只要再坚持一周就好了。”
“您……”
周浦满眼都是温柔的心疼。
他扶着夏斐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再次单膝跪在男孩脚边,双手捧着夏斐的右手低头把额头冷白的手背上,说:
“我会尽力拖住夏锡林,为您争取更多的时间。只要您和朔煜先生之间的血锲能顺利进行……”
说着,他仿佛在亲吻男孩的手背。
这是血仆对主人表达忠诚的一个方式。
朔煜看到男人的唇落在男孩的手背上,瞳孔骤然竖起,凶狠低吼冲了过来,尖锐的犬齿泛着寒光紧逼男人的手腕,仿佛下一刻就能咬断这双手。
周浦惊愕地躲了一下,赶忙解释:“抱歉,朔煜先生,我是周浦,是夏斐少爷的佣人……”
他说着,忽然发现狼人的眼睛中没有任何血族异能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周浦温和的面庞上破出一丝惊讶,暗暗用精神力查探,立刻发现狼人只是纯碎的狼人,没有受到血族幻毒的任何浸染。
也就是说……
周浦猛然回头看向夏斐,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您是不是没有对朔煜先生直接进行血锲,难怪夏锡林他们能轻易地被您骗过去,您,您到底在想什么!”
说话间,他终于看到夏斐的手指上的几个血洞,手背手心上还几个尚未完全愈合的犬齿咬痕。
“您是这样完成血锲的吗!”
周浦双手握着男孩的手隐隐用力,强烈的心疼让他几乎把清瘦男孩拉进自己怀中。
狼人看着几乎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跃身而来,冷寒的利爪朝着周浦抓来。
夏斐只觉得眼前一道银色光线划过,劲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接着‘彭’一声异能碰撞的爆破声,城堡大厅地板都在隐隐震动。
“住手……”
夏斐抬手遮挡攻击异能带来冲击,衣领,衣袖被吹得松散。
周浦在狼人冲过来的那一刻迅速后退,并释放异能抵御狼人的攻击,愠怒道:“朔煜,你知道你得到了什么吗,知道小主人正在因为你而承受痛苦吗!”
朔煜动作一滞,疑惑地望向男孩。
异能松懈,周浦找到反击契机,狼人的身体被血族的精神力冲击,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出数米远。
既然小主人没想要这头狼,那么他也不用再对朔煜客气了。
周浦压制住狼人,急忙回到夏斐面前,伸手帮男孩整理着散乱的衣服:“对不起,是我无礼冒犯了……冒犯了您的匹配者。”
朔煜露着锋利的牙齿,低唔着又要攻击周浦。
夏斐:“都别闹了!”
朔煜胸膛中妒火燃烧,但是在男孩严厉的神色下停下的脚步,浑身炸毛盯着周浦。
周浦声音压得有些发抖:“早知道您会这么乱来,我绝不会让您一个人跟他在一起,您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应该引导您的……”
夏斐:“我有自己的打算,周浦,跟我进来。”
你们去哪?
狼人跃到夏斐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狼人在生气,似乎比第一次操纵他的身体抽血时还要生气。
夏斐有些困惑,但还是抬手揉了揉狼人的脑袋,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朔煜愣在那里,男孩手掌传来的凉凉触感在脑袋上一层层晕开,一时间让他忘记了他还在暴怒之中。
狼人:……他说你正在经历痛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夏斐:“没有。”
男孩面向时,神色就会冷淡平静。
仿佛发生什么事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股无名怒火憋在狼人胸膛中无处发泄。
“周浦,跟我进来。”
狼人回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看着他们进入卧室,关上门,挡住所有。
自己的猎物被人抢走一样的愤怒不甘,无法控制地胸膛燃烧。狼人站在门口,竖起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紧逼的卧室门。
忽然,陌生的血气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不是血族男孩的血气,是那个男人的。
男孩在咬那个男人吗?在他的面前毫无避讳,那他算什么,匹配者又算什么!
狼人怒意的低低吼从嗓中挤出,面带凶光獠牙冷锐。
室内。
周浦拿起泛着冷锐光芒的血刃,赌气般划破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如注般流入精美器皿中。
夏斐看着即将溢出酒杯的血液,说:“周浦,够了。”
“不够。”
周浦气到不想抬头:“我为您找到匹配者,那人还是狼人族首领朔煜,您跟他进行血锲,不但能觉醒纯血贵族才能拥有的异能,还能让狼人首领成为您的追随者,从此拥有狼人族所有的势力,这么好的机会您到底在想什么!”
确实是他翻盘机会,但是……夏斐想了想,说:“我不喜欢他。”
“所以您就这样忍受异变的痛苦?”
周浦一口气被这句话噎到心口疼。
血族有自己的骄傲,尤其是纯血贵族,他们拥有着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的能力,站在高高的地位淡漠地俯视着这个世界。
不知情感,不知畏惧,不顾得失,甚至对生命都会觉得无所谓,无聊了便自己选择永眠。
只是因为一句不喜欢,便不去考虑未来的利益。
他单膝跪地,举起杯子送到男孩面前:“夏斐少爷,您不喜欢您的匹配者,跟您和他完成血锲没有冲突。因为他可以得到纯血贵族最珍贵的血液,让他获得源源不断异能,甚至能得到永恒的生命。作为利益交换,您本就可以向他索取得更多。”
夏斐接过几乎满杯血液,眼眸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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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该怎么做。”
“您不知道!您若是知道,就不会用这种东西。”
周浦看着刺眼的针管,气只想把它捏碎:“夏斐少爷,我冒死追随您,是因为我相信您。请您不要让我失望,不要等到我死了,您被夏锡林彻底控制了,才后悔今天的任性。”
夏斐缓缓饮下追随者献出的血液,淡声说:“周浦,不可能有那一天的。”
小主人完全不听劝告。
周浦无奈地叹息,沉声说:“……夏锡林随时都有可能来这里中断您的血锲,在此之前您必须完成血锲,觉醒出纯血贵族才有的血族异能与他对抗。”
“快了。”
夏斐久违地饮食到足够的血液,唇上染着血色,冷白的面颊逐渐透出粉色。
周浦:“快了?”
夏斐:“我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你看到我不是在弱化,是这个身体无法承受觉醒异能才这么痛……”
他真的很痛很痛,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正在被一点点撕裂,骨络重塑生长,还有炙热狼血带来的欲,神经不断刺激着大脑,他在努力承受异变的痛。
“您明明可以不这么痛……”
周浦咽下所有责备,心疼又无奈地说:“我的命由你主宰,你若是不想我被夏锡林杀掉,那就快些觉醒出属于您的能力,我在夏家等您回来。”
夏斐:“嗯。”
卧室外,狼人冲撞异能屏障的声音传来。
周浦凝眉冷眸回望。
狼人首领的儿子,性格桀骜狂野,被恶诅压制了百分之九十的异能,却还能接住他全力攻击,甚至能撞破他的防御。
没有血锲压制夏斐少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夏斐:“他也是被我牵连的无辜的受害者。”
周浦:“可他拥有了您的血。”
“这是我的选择。好了,你该回去了。尽量帮我拖住夏锡林,再给我十天时间。”
男孩握着被狼人咬伤过的手,声音清冷淡漠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强势。
“……是。”
周浦咽下所有想说的话,垂首缓慢退出。
但他也清楚,十天之后,血锲基本完成。
如果夏斐能顺利异变出强大的纯血贵族的异能,那他会是血族新的领主。
如果失败,他会被夏锡林控制,纯血贵族沦为夏锡林父子的血仆,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夏家地下室,只为那两人供应血液而活着。
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天,他会亲手把夏斐送去永眠,以维护血族最后一位纯血贵族的尊严。
周浦推开门,神色凝重地走出去。
门外蓄势待发的狼人后退一步,脖颈间毛发竖立,利爪深深陷进绯色地毯,金色眼眸全是挑衅的敌意。
周浦脚步一顿,秉承着对主人匹配者的基本礼节,对狼人微微施礼。
狼人:你是他什么人?
周浦垂眸:“是可以为他献出生命的人。”
狼人獠牙冷锐,寒光闪闪。
为对方献出生命,是狼人结为配偶时才会许下的誓言。
“朔煜先生,您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还请您以感恩的态度对待他。”
周浦抬眸,冷冷地望向狼人一眼,随后连同身影和气息一起完完全全地消失在城堡。
仿佛他从未造访过这里一般。
狼人越过窗台,神色难看地望着远山辽阔远山。
片刻后,他迈着健壮四肢缓慢走进卧室,他看到男孩半靠床头慵懒松散地躺着,白皙纤细的双脚垂在床边,就连脚趾都泛着血气餍足后微红。
就像饮过自己的血之后一样。
那个男人的血气还没有散尽,提醒着他和男孩之间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他的血好喝吗?
狼人走到床边,一口咬住男孩的纤细的脚腕,尖锐的犬齿嵌入冷白的肌理。
夏斐小腿肌肉绷紧:“……还不到交换血液的时候,松口。”
朔煜:你们血族都是这么放荡不洁,纵欲虚伪吗,是不是谁的血都能让你发/情。
夏斐眉间凝结着冷意:“我不想跟你吵架,……唔……松口!”
你就是这样咬那个男人的吗?!
狼人的獠牙刺破了白皙肌理下蔓延的血管,鲜红的血顺着纤细的脚踝滑落流下,一滴滴浸没入绯色毯上。
9. 第二次较量
“松开。”
夏斐刺痛凝眉想甩开狼人,却引来狼人更加用力地用獠牙咬他。
他看到狼人面露凶相,金眸冷寒,短碎扎人的嘴边毛发染着他的血,夏斐忽然脊背发冷,大脑中浮现出狼人狰狞撕咬他身体的画面。
狼人会吃了他。
“放开我!”
夏斐眼中赤光闪动,指尖的红线延伸出形成一道无形的血鞭抽打向狼人的身躯。
狼人喉咙中发出忍痛的低唔声,牙齿却咬着男孩白皙的脚踝丝毫不松动,更多鲜血从脚踝流下,狼人用舌头卷走微凉甘甜的血,冷笑讥讽地问:
你也是这么咬你的仆人吗?
用你们血族的獠齿?他的血好喝吗?
“……松口。”
很痛。
狼人:你喝过别人的血,一会儿是不是也要发/情?是不是也需要他的气味安抚?是不是每次都躺在别人怀中哭?
“滚!”
夏斐声音中带着隐怒,手中的血鞭再次抽打狼人,强烈异能汇聚的血鞭抽打而落,震落了柜子上的花瓶,也给狼人毛发蓬松的身躯上落下两道骇人的血痕。
狼人的猩红热血顺着银棕色的毛发滴落而下,卧室里弥漫环绕着两人的血气,浓烈得让人失智。
狼人嗤笑:就这?你已经没有能力操纵我了。小孩,信不信我现在能咬死你?
他感受着犬齿下温软的肌理,脆弱的骨骼。
只要他想,轻易就能把男孩的脚踝骨头咬碎,让男孩永远也站不起来。
夏斐收回血鞭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候漂亮的凤眼被赤色代替,骤然对上狼人金色深眸:“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是一种类似禁锢咒语的异能,操纵着狼人的大脑神经,从而对肌肉发出被迫顺从的指令。
狼人的嘴巴微微松动,随即释放所有异能和男孩对抗。
异能风暴的对抗让周围家具朝着四面八方撞击,厚重的窗帘飞卷着呼呼作响。
忽然血泪从男孩赤红的眼中流出,滑过白皙如纸的面颊。
狼人瞳孔凝缩,被操纵般地松开了口,锋锐的獠牙离开男孩的脚踝前,猩红的舌尖卷走了即将滴落的血珠。
“出去……”
狼人停在床前望着男孩,金眸藏着风暴:告诉我,是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让你变得那样?
“出去!”
夏斐白皙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声音颤抖:“……血锲结束我立刻放你走,从此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他太弱了,竟然连一头身中恶诅的狼人都控制不住。
痛苦的血锲什么时候能结束?什么时候他才能有真正的自由。
没有任何关系?
狼人怔在那里,好像无法明白这句话的内容。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如此生气?
他们仅仅只是交易,以后他们确实不该会成为什么‘关系’。
哪怕是男孩在他怀中睡过几晚,哪怕他见过男孩那时的模样。
狼人问:告诉我,你在痛苦什么?
“你不是看到过吗,每天晚上那样,那样还不够吗?我不想再看到你,出去。”
男孩的尾音带着颤抖的泣音。
狼人胸膛中憋着无名之火,却又在看到男孩挂在脸颊上的血痕时无从发作,健壮的前胸不断起伏着,甩开尾巴走了出去。
留下一片狼藉的卧室。
夏斐松懈了下来,望着穹顶。
他太弱了。
弱到连纯血贵族的身份,都是仿佛被他抹上耻辱。
让世人以为谁都可以咬上他一口,品尝纯血贵族的血液的味道,用他的血增强异能,获得永生。
甚至有人提出让他成为实验体。
若是不能正常完成进化,他宁愿现在就朔煜咬碎心脏,撕裂身体,灰飞烟灭,从此世上再没有纯血血族。
可是,进化为什么会这么痛?
浑身骨头都像是在用重重的锤子一点点地敲碎,剧烈的痛感在肌肉肌理间蔓延,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夏斐伏在床上,床单被抓出一团团皱褶,手心和额头的汗水在床单上浸透出一块又一块汗水痕迹。
狼人站在走廊上,转头就能看到敞开的卧室门,听到男孩发出细小极其忍耐的声音。
那声音让他极其烦躁。
他们以后不会有任何关系。
男孩不想看到他。
他站起来,像是逃离那些让他心烦的声音一般跑出大厅,爬上楼梯,一直跳跃到城堡的最高层房顶。
风从层峦叠嶂远山森林吹过,把男孩那些忍耐痛苦的声音都吹散了。
关我什么事。
狼人烦躁地摇着尾巴,有力的尾巴甩到被抽打出的两条赫然的鞭痕上,狼人嘶了一声。
下手真狠。
狼人蜷卧下来低头舔抵伤口,伤口处隐约带着男孩的血味。
漫长的一天终归会过去,夜幕再次降临。
狼人眯着眼睛等待。
直到月光在他周围洒下一片银色光芒,也没有等到男孩来找他交换血液。
狼人跃入城堡,健壮庞大的身躯在楼梯上层层跳跃而下,几下就下到了男孩所在的楼层。
房间那边,诡异的安静。
狼人瞳孔睁大,猛地冲入客厅,冲向男孩的卧室。
卧室竟然还是狼藉一片,地毯上床边门口窗台散落着被他们的异能冲击爆碎的家具残片,而男孩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无力的躺在床上。
一只骨络清晰的手和带着新鲜咬痕的脚无力的垂落在床边,冷白的肌理上泛着皎皎月光。
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给谁看?
狼人走过去,用脑袋碰了碰男孩的垂下手。
修长冷白的手晃了一下,指尖微微颤动。
男孩醒了,睁开眼睛,漂亮赤红的凤眼中,带着欲罢不能的渴求之色。
朔煜一下子读懂了男孩的眼神。
他在渴求自己的血。
那个男人的血满足不了你么?还要我的做什么!
狼人别扭地问着,但还是跃到床上,前爪伏在枕头两侧俯视着男孩。
男孩不动,呼吸极其虚弱,气息却十分滚烫。
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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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嗤了一声,抬起前爪利刃划破自己的颈间,狼人的血顺着几道伤口汩汩流下,落在到男孩唇边,染红了雪白无色的面颊。
男孩嗅到熟悉的血气,仰着脑袋张开口接住不断落下血液,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的源泉贪心地饮食,喉结滚动发出着急下咽的声音。
男孩呛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血咳了出来,狼人的血顺着男孩唇角流落到脖颈,顺着宽松的领口流入单薄的胸膛。
朔煜望着男孩,有些怔然。
血族男孩在他身下渴望嗜血的模样印在他大脑中,或许……以后……永远都不会忘记。
忽然男孩伸手抱住了他的颈间。
狼人的身体一僵,呼吸停滞,心跳加快:……你要干什么?
男孩受到血气的指引本能地靠近血液流出的地方,身体贴在蓬松的毛发上,凉凉的唇伏在伤口处吸食着不断涌出来的血液。
狼人浑身僵硬,抬起的前爪收起了尖锐的利刃,下意识地托住男孩的腰,很瘦,也很轻。
大量燥热的狼血带来的后果同样严重,男孩彻底没有了意识,双手攥紧狼人的胸前的毛发,身体倒在床上紧紧蜷在狼人四肢中间,吸取着狼人的气息和温度,光洁的双脚在踩压到了深深的鞭痕。
狼人抽了一口冷气想要发作,低头却看到男孩染着狼血唇瓣,脸颊,胸膛,衣领……
一向爱干净,优雅沉静的男孩被他的血弄得脏兮兮的,还是这般渴求他的样子。
狼人克制着变乱的呼吸,低头在踩在他伤口处的脚踝上舔了几下,那个地方正好是他咬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这副样子,如果不是没有中下恶诅无法变为人形……
狼人含住男孩伸进他口中的手指吸咬,渐渐地舔出血气,一滴一滴吸食……
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男孩在煎熬,他也在煎熬。
天色微明之时,也是山中最凉寒的时刻,山风透过破碎的窗花吹进卧室,带走了卧室的温度,卷走了最后一点燥热。
浑身湿透的男孩眼中恢复清明,墨眸间染着森林远山中的寒气水雾,沉静地望着狼人。
狼人伏在男孩身边莫名地有些无措,心跳再次加快。
夏斐:“你可以离开了。”
声音凉凉的,把最后一点温度也带走了。
狼人跳动的心脏骤然一沉。
用完就扔,过河拆桥,翻脸无情,这个小孩从头到尾对他之有利用!
狼人咬牙切齿!
夏斐抚开落在床单上银色狼毛,转身背对着他躺下,消瘦的肩膀,腰间的弧度都无声地对狼说着:我不想看到你。
你以为我想看到你?!
狼人凶恶地露出獠牙,但看到异能激烈碰撞后狼藉不堪的房间,最终还是拖着炸着毛的尾巴暴躁地转了两圈生气地走了出去。
沉暗中,夏斐伸出手掌,鲜亮赤色的光芒环绕在白皙修长的指间,灵动强烈。
快了。
夏斐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最痛苦的一晚已经过去了,只要狼人能再地配合他五天,血锲最关键的步骤就能走完了。
10. 哄他
又是新的一天。
城堡外连绵远山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山风裹着森林的清新吹动着薄薄的窗帘细纱。
狼人俯卧在窗前时不时地望向室内。
男孩起床了,先是去浴室洗澡,又去换衣服,吹头发,之后一个人收拾房间。
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仿佛昨天和昨晚发生的那些事,都随着一夜的沉睡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
还在生气呢。
不然也不会不叫他去帮忙。
狼人哼了一声:我都不计较了,你怎么还在生气?
卧室里传来‘咚’地一声响,听起来应该是男孩搬运破碎的规则不一大型家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声音。
一次搬那么一点,要搬到什么时候。
狼人想到他在城堡里到处逛的时候见到过一个小推车,于是转身飞跃到了楼下寻找,在一个杂货间里看到布满灰尘的推车,狼人吹了一口气,‘呼’地一下尘土飞扬。
狼人被尘土呛得打了一个喷嚏。他找到洗刷的地方,咬着推车推手拖过去,费力地咬开水龙头。
城堡虽然常年没有人居住,好在水管是通的,而且还是从地下抽上来山泉水,清冽甘甜。
狼人咬着水管冲掉推车上的尘土,顺便还把自己从头到脚冲了一遍。
他咬着小推车飞跃上一层层楼梯,毛发上的水珠上也因为他的速度飞溅在四周,磕磕撞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城堡中显得格外刺耳。
跑到卧室前的走廊时,男孩果然疑惑地站在门口等他,光洁的双脚踩在厚重的绯红地毯上。
还不知道穿鞋。
一个人两只手要搬到什么时候?用这个!
狼人把小推车甩到男孩脚边,脑袋一偏,望向窗外。
“谢谢。”
夏斐推着推车走进卧室。
狼人转过金眸看向男孩离开的背影。
他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卧室前叼起一双拖鞋,转身绕到男孩面前把拖鞋放到男孩脚边。
夏斐迟疑片刻,双脚往前一步套进柔软的拖鞋。
狼人瞥向一旁的视线余光,落在骨感纤细的脚踝上,昨晚被他咬出的痕迹还很明显。
那个……你,需要帮忙吗?
“需要。”
男孩淡漠地回应,仿佛怎样都无所谓。
狼人嗤了一声,闷头开始跟他一起整理。
这是他们第二次把房间弄得一团糟,比上次还狼藉。房间里桌椅沙发基本上都被爆破残缺破烂,桌上花瓶摆设也都碎了一地,无声地述说着两人曾经打斗得有多激烈。
不该变成这样的。
都怪那个叫什么‘仆’的男人。
狼人心中憋着无名火气转化为干活动力,跟着男孩无声地把残碎的家具摆件一块块叼进小车,再推进储物间,反反复复终于把大块坏掉的家具搬运干净了。
藏在地毯里花瓶碎片,玻璃渣和家具木屑需要借助工具清理收集,夏斐拿着扫地工具神色清冷寡淡地打扫着。
狼人蹲在一旁,侧过视线试探地看向男孩的毫无神情的面容。
他忽然想到那天阳光下男孩的笑容,好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而现在这种无声的交流让他焦躁烦闷。
他问:收拾完了,……我们去房顶坐坐?
夏斐回头,垂眸疑惑:“为什么?”
狼人:整天呆在屋子里,人都要发霉了。
“你自己去吧,我累了。”
卧室干净了许多,凉爽的山风透过窗户很舒服。没有进化异变疼痛的时刻,夏斐只想躺在松软的床上放松休息。
那我带你去。
狼人走过来,脑袋拱了拱男孩的身体:上来。
“什么?”
夏斐不明白他的意图,正要询问时身体忽然被狼人撞得不稳,他还没来得及惊呼,整个人都趴在了狼人的后背上。
抓好。
狼人背着男孩一跃而出。
“放我下来。”
狼人跑的飞快,夏斐慌忙抓住狼人脖颈间蓬松的毛发才不被甩下来:“你要干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狼人背着男孩跑出大厅,身体灵活飞跃过一层层楼梯,转眼就到了城堡顶楼露台。
夏斐的身体趴伏在狼人的后背,直到狼人停下来的时候他因为惯性差点翻到地上。
狼人俯下身躯,让他平稳着地,下颌朝着露台外广阔的山峦望去:这里风景不错,坐在这里休息,比闷在房间里舒服。
“你要玩就自己玩,我并没有同意跟你出来。”
夏斐平复呼吸,有些生气地说。
但眼睛还是朝着狼人望去的方向看过去。
城堡建在群山环绕的山顶,他们又站在城堡的最顶端,像是站在只有两人的时空顶端,把整个世界都踩在了脚下。山风吹来的空气,清新到发甜。
这里是父母的永眠之地,隐秘神圣,充满血族古老的异能,是连地图都不会显示的秘境。
狼人悄悄瞥向男孩,看到男孩望着远方出神。
视线落下的地方是一棵树,树上挂满了小小红果,给葱郁的山林间点缀上鲜活的色彩。
狼人说:你把屏障解除,我去摘一些。
男孩平静地移开视线,目光如水望着狼人。
狼人嗤了一声:你以为你能关的住我?就凭现在的你,我要是想走早就走了。
是啊。
狼人早就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化,冲破屏障离开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这时候狼人离开中断血锲,他会更加难熬,还会影响觉醒后的异能等级。
夏斐的视线再次移向远方,眼眸空洞地弹动手指,封印在城堡周围的无形屏障打开,森林中各种生灵的气息扑面而来。
狼人跳上城堡围栏,从几十米高的城堡上一跃而下,四肢灵活地踩着城堡围栏借力跳跃,银白的身躯如同一道光在空中飞翔。
夏斐的眼睛追着那道光,看到那道银色光芒竟然落在一颗结满红红果实的树上。
是山楂树。
他刚才觉得那是满世界绿色点缀中间唯一的鲜亮的红色,所以才目不转睛地看着。
狼人站在树枝上寻找到一枝阳光照耀充足的山楂的树枝,一口咬断,叼在口中,又像一道灵活的光一层层跳跃到城堡顶端。
他把缀满山楂的枝条,到男孩手边。
夏斐情不自禁地接了过来:“你是为了摘这个?”
原始森林中野生的山楂,一个个饱满红润,富有光泽,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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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咳了一声:你,你尝尝。
夏斐好奇摘了一颗咬了一口,直皱眉头:“……酸。”
狼人:……
你再等一下。
话刚落下,狼人再次跃下露台。
夏斐反应过来的时候,狼人矫健的身影如同一道银色的晾影在葱郁的森林中飞跃。
夏斐趴在围栏上,在葱郁的森林中寻找狼人银棕色的身影。
过了许久,狼人真的折返回来。
这次叼来回来的是一枝野柿子。
狼人:你再尝尝。
柿子金黄硬实,看上去应该很脆甜。夏斐真的拿在手中摩挲,好奇地尝试着又咬了一口。
这次直接吐了出来,整张清俊帅气的脸都皱成一团:“涩……,不好吃。”
狼人:……
他才想起来平时他们吃到的果实,都是经过人类改良过的,当然很甜。
这种野生的根本就不适合当做甜点。
这种羞耻的好挫败。
狼人气得想咬自己尾巴:哼,你再等等!
“不用了……”
夏斐声音还没有落,狼人跃下城堡,很快身影就消失了。
夏斐双手伏在城堡围栏上往下探望,浓郁的森林中再也寻找不到那点银色光芒。
是不是……不回来了?
狼人本来就很不情愿留在这里。
几次咬伤他,恨不得把他撕碎连骨头都吞吃了。
这下,他终于离开了。
夏斐转身回来,背靠着露台石椅坐下。
山楂树枝上缀满的山楂果红的像血一样。
他捡起来又摘了一颗试探着咬了一小口,酸味在口腔中蔓延过后,竟留下最后一丝甘甜。夏斐小口地咬着,不知不觉中吃完了一整颗。
酸酸甜甜的不算难吃,如果洗干净,除去核,压成泥,烤成山楂蛋糕应该也不错。
山风吹来,吹动男孩额间碎发飘动,露出望向远方的那双漠然孤寂的眼眸。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身影仿佛是冲破了葱郁的屏障,忽然乍现,矫健灵活的身姿顺着城堡层层跃上。
夏斐听到动静惊讶地站起来向外看去,甚至那道身影时忘记了反应,直到狼人跳跃到他面前。
男孩清瘦的身体因为狼人忽然而来的压迫感而后退了两步。
狼人咬着结着挂着几只青梨的枝条,爪子上抓着一只野兔,银色毛发上沾着杂草树叶。
他甩了甩脑袋上沾满的枯树叶,正要把口中的梨送到男孩手中,看到男孩眼中的惊诧和不解。
狼人怔了一下,嗤道:你不会以为我跑了吧?
“我没有……”
夏斐后面两个字说的声音很小:“你为什么没离开?”
朔煜: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利用完就把人扔掉是吗!
夏斐扭头,别开狼人凶恶质问的金色眼眸。
狼人挂着青梨的树枝送到男孩手中,说:……我同意我们之间的交易了。
他说着,有些不自在似的低头用前爪摁住欲欲逃跑的野兔。
夏斐:“什么?”
“跟你血锲交易,我同意了,我会配合你到最后,但是……”
狼人顿了一下,说:“……结束之后你也别想甩掉我。”
11. 我们没有睡过
血锲过去这么多天了,朔煜现在却同意他们的交易了。
夏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垂眸望着眼前身躯庞大的狼人。
狼人银白的毛发上沾着森林中带回来的杂草枯叶,还有些枯叶落在两道醒目的鞭伤上。
血族异能打出来的伤口不会轻易愈合。
夏斐伸手抚落狼人身体上的树叶杂草,抚到伤口处时顿了一下。
狼人身躯一僵,惊诧抬头,恍然间,野兔从他爪下逃脱。
“它跑了!”
夏斐一急,连忙追了过去。
兔子的速度在朔煜眼中根本不够看,稍一纵身狼人庞大的身躯堵在了兔子前面,利落地再把野兔摁在地上。
狼人俯身,冰冷的眼眸凝望着野兔,喉咙中发出低重的警告声。
小兔子吓得瑟瑟发抖。
“别把他吓坏了。”
夏斐走过去,半跪在地上从狼人的爪下救下兔子抱在怀里。
大概是狼人的警告起了作用,兔子不敢再逃了,软软的一团缩在夏斐怀中,眼睛红红的,身体不住地发抖。
“别怕。”
夏斐抚摸着小兔,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抓它来,是要吃掉它吗?”
狼人:?!
谁说要吃了,抓来玩的。
夏斐松了一口气,把兔子放在地上轻轻抚摸:“先把它养在这里几天吧。”
兔子缩在他的光着的脚边,一动不敢动。
狼人的视线落在了男孩纤细白皙的脚踝上,那里还留着他的咬痕。
你……要尝尝梨么?
狼人说:都是野生的,大概也不会好吃。
夏斐摘了一颗小青梨,小小地咬了一口,吃起来硬硬的,没有什么水分。
“……还行,挺甜的。”
如果成熟了的话。
真的?
狼人不太相信。
夏斐把梨送到他面前,说:“要不,你也尝尝?”
狼人张口咬住,一口咬碎,接着表情就变了,然后呸呸呸地把梨渣吐了出来。
他发誓,再也不找什么野果子!
夏斐轻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随着山间暖风吹过耳边,听起来悦耳舒畅。
狼人看着男孩弯下眼睛,恍惚了一下。
其实男孩性格很好,一点小事都能把他逗笑。
……你撒谎。
夏斐:“不算撒谎,我刚才吃了一颗山楂,现在吃什么都是甜的。”
原来是吃过更难吃的。
狼人说:不想吃,就别吃了。
血族喜好甜食,只要离开这鬼地方,就能买来各种鲜甜的水果,蛋糕,点心。不知道男孩吃到真正的甜食会不会再次对他笑弯眼睛,开心地笑。
夏斐察觉到狼人的注视,回头看去。
狼人立刻扭过脑袋,视线漂浮地望向露台外的远山。
等到男孩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地上的野兔上时,他才一点点转过眼睛,斜斜地探向男孩。
应该消气了吧。
既然他同意这场交易结束,以后男孩想甩掉他,是不可能的。
至于男孩是什么身份,他以后会亲自弄清楚。
--
夜幕来临。
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十分默契地去了卧室。
夏斐坐在地板上将自己的手指送进狼人口中,狼人锋利的齿尖在他的指腹上摩蹭,舌头舔抵带来的磨砂感痒痒的,浑身都在战栗。
狼人看着男孩拿出针管抽血,看着男孩抑制着血欲优雅地享受般品尝,仿佛品饮的不是狼血,而是能让他沉迷醉瘾的毒/药。
夏斐伸出手臂拥抱狼人,清瘦泛红的身体缩在狼人的身躯中,像是陷进了一个柔软的毛绒娃娃中。
他纵容自己沉迷其中,释放最本能的渴望欲求。浑浑噩噩中,夏斐突然想,如果朔煜是人类的形态就好了。
朔煜到底长什么样呢?
模样应该很凶吧。
他见过朔煜父亲,是一位统领了狼人族近一百年的狼人领主,威严英俊,手段强硬。
朔煜应该也会是他那样的人吧。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血锲过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夏斐想着,自暴自弃地沉没在身体的欲求和不得满足的痛苦中。
朔煜第一次觉得夜晚如此漫长,如此煎熬,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看着男孩,听着他的难受的声音,不得解放,面色如血,呼吸滚烫。
可是他只能看着。
如果他是人的形态,如果,他是人的形态……
他能做什么呢?
那是相濡以沫的配偶之间才会做的事,男孩明显不想为他们的以后负责。
狼人低头咬出男孩泛红的胳膊,獠牙隐隐用力。男孩感受到狼人的亲昵,更加用力的拥抱住他,脑袋埋在柔软毛发的胸膛,脚趾紧紧地扣在温热的腹部。
狼人松开口,低头嗅着男孩脸上的泪痕,像是亲吻。
夜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卧室,四周的床帏冷白的月光下飘动。
还有四天,就能解脱了。
-
早晨,总是寂静的城堡中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野兔跑来跑去到处觅食,卧室的窗户没有玻璃,它趴在窗台啃咬城堡外壁上长出来的蔓藤青草。
忽然脚底一滑,野兔挣扎着掉进在地上。
夏斐睁开眼睛,眼眸如漆,清透明锐。
朔煜别扭地错开视线,尾巴不安分地摇着:是兔子的声音。
夏斐从毛发柔软的怀中爬起来,说:“它应该饿了,在觅食。”
地上的野兔听到动静,吓得‘嗖’地逃跑。
“别跑。”
夏斐跳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追,但野兔眨眼间就没有了踪影。
狼人跟上他,朝着走廊方向轻点下颌。
夏斐便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果然看到兔子躲在墙角的身影。只不过看到他出现,立刻又逃跑。
小小的一团,轻盈敏捷,跑的极快。
“回来。”
夏斐追赶着,跑出走廊,跑过大厅,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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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往楼上跑,只好一层层地跟着跑。不一会儿呼吸加快,脸色红润,额头也浸出一层薄汗。
狼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给他提示兔子的方向。
夏斐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狼人:“你能帮我抓到它吗?”
于是,狼人俯身,眼神凶恶地低唔几声,躲在暗处的野兔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缩在夏斐光着的脚下。
夏斐:……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忙?”
狼人:你又没说让我帮忙。
夏斐:……
好吧。
他确实没说。
“楼上有一层带着空中花园,荒废着,但里面应该有很多杂草当作它的食物,我们带它去那里吧。”
狼人点头。
夏斐抱起在地上发抖的小兔子,和狼人一起去了城堡的空中花园。
确实是一个荒废的空中花园,室外的桌椅上斑驳青苔,就连秋千上都缠满了蔓藤,疯长的野草挡住了原本精致的玫瑰树。
夏斐把野兔放下,看着他钻进杂草丛中到处寻觅啃食,找到了鲜嫩的青草,窝在那边啃食了起来。
夏斐靠在一截围栏上,百无聊赖看着兔子在草地上啃咬。
狼人问:你想养着它?
夏斐:“等血锲结束就放它离开。”
朔煜:我们的血锲还要多久?
夏斐:“需要你配合我的,还有四天。”
四天之后呢?
夏斐语顿,淡淡地说:“之后……我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狼人:你来的住的地方在哪?你跟着谁住?
夏斐:“算是我的叔父吧。”
狼人眯起了眼睛:就那天闯进来的父子吧?我看他们只想吸你的血!
夏斐眼眸沉暗,没有接话。
狼人:你是血族小孩,却不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吃了太多酸的,再吃什么都是甜的。
夏斐默默地看向啃食青草的野兔。
狼人:我家很大,也有像这样风景的别墅庄园。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跟着我回家。
“跟你?”
夏斐回眸,随即轻笑:“不行。”
怎么可能呢。
而且他身份特殊,跟谁都会给那人带来麻烦。
再说了,他跟朔煜相遇的第一天就看到两人的未来。
朔煜以后会撕了他。
狼人嗤道:我们狼人,只要睡过就是一生的伴侣,永远不会分开,彼此忠诚,相互照应。
夏斐冷眸睨过去:“我们没睡过。”
狼人:……
我也没说要你!
夏斐不语,片刻后缓缓说:
“你是狼王的后代,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也能找到适合你的伴侣。四天后我觉醒的血液异能可以助你打破恶诅,恢复原来的异能和精神力,到时候我们就此说再见吧。”
朔煜哼道,沉闷地说:我什么时候离开,你说了不算!
夏斐不跟他争辩,视线追逐着兔子的身影,眼眸空寂。
12. 蜕变
午后过去,天空忽然一阵惊雷,雷电劈落而下。天空像破开露了一个洞,一场急来的暴雨哗哗哗砸落而下,远山森林笼罩阴暗暴雨的水雾之中。
觅食的野兔在草丛中乱窜,寻找避雨之处,夏斐抱起它往屋里走:“我们的卧室没有窗户,会灌进雨水。”
正在奔跑的狼人忽然停下,金眸望向男孩离去的背影。
他说:我们的卧室。
夏斐跑进卧室,果然看到暴雨借着山风斜斜地灌窗户,雨水浸透了半间卧室,地上湿哒哒的,一半地毯浸透成深红色。
“床上的被褥还没有被打湿,快些搬到隔壁大厅里。”
夏斐团起毯子,抓着被子抱着跑去大厅,狼人跃上床,一口咬住两只枕头跟着身后跑。两三个来回,床上的被子,褥子,枕头,床单被他们运到大厅,像小山一样推在厚厚地毯上。
夏斐把被褥铺在沙发下面,狼人咬着被褥的一头帮忙,一人一狼没有太多的话语,却意外地很默契。
不一会儿,连着着沙发下方有了一片柔软舒服的床铺。
夏斐抱着小兔子坐在沙发一角出神地望着窗外,呼啸的山风吹着雷雨砸在玻璃上,雨水顺着玻璃流淌而下。忙碌过后的客厅里沉静舒服,令人格外安心。
狼人身体轻跃到沙发上,夏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没留意压到了狼人的尾巴。
狼人身体僵硬了起来,蓬松尾巴的尾尖隐隐勾起,片刻后又松软垂落了下来。金色眼眸偷偷地转过来探向男孩,又在男孩即将发现的时候转而望向窗外。
夏斐依赖着狼人的身体,嗅着狼人的气息,极度的放松和安全感最终激发了身体中最原始的嗜血欲。
男孩的呼吸有些乱了,清透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般迷离地望向狼人。
狼人垂落的尾巴再次勾起:你要什么?
夏斐朝他伸出双臂,狼人僵硬着低下脑袋。
夏斐的冰冷单薄的唇瓣凑进狼人颈间,银白的毛发下是狼人青白色皮肤,皮肤下血管蔓延。
他为狼人抽过几天血,能精准地找到血管的位置。
他微微张开唇瓣,獠齿生理性地伸长而出,尖尖的泛着冷色光,只要再靠近一些,就能刺破肌理,侵入血管。
狼人声音低重:你想要我的血?
夏斐唇瓣紧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并发出忍耐的吞咽声。
为什么不要?
夏斐摇摇头,他不会让自己失去理智。
不要?
狼人冷哼,抬起前爪,指尖锋锐的利刃一把抓破自己颈间皮肤,炙热的狼血喷涌而出:不要总说是我占你的便宜。
血气浓烈,诱人失智。
夏斐的呼吸越加乱了,双臂拥抱着狼人的脖颈忘情的舔食涌出来的血液,像是饿了许久许久婴孩,因为饮的太急而呛到。
狼人偏过脑袋咬他手腕胳膊,冷白的肌理上印下深浅不一的齿痕。夏斐忍痛低唔,却更加贪心地吸食血液。
忽然间男孩开始有些异样的变化,肌肉绷紧,骨络咔咔作响,短碎的墨发根根竖起,每一根都带着异能在生长,皮肤滚烫皲裂而开,退掉的干枯的皮肤下是更加粉红白皙的肌理。
好像有新的生命正在破壳而出。
朔煜惊讶地看着男孩的变化。
据说,血锲是血族的成人礼。
每一位血族都是经历过血锲之后,才能拥有血族真正的异能,异变出全新的身体。而匹配者是催化血族完成血锲的唯一的人。
世上几十亿的狼人,血族,人类之中,只有他是男孩的匹配者。
似乎有尖锐的齿尖触碰到他的伤口,应该是血族男孩的獠齿。据说血族通过獠齿和匹配者建立密不可分的关系,抽血饮用才是异行怪类。
只要男孩的獠齿刺入他的血肉,从此他们想分都分不开。
如果是第一天,他拼死也不会让男孩咬到他。
可是现在……
狼人的心跳都停了,静静地等待男孩的獠齿刺入他的血脉。
男孩微微张开嘴巴,獠齿在隐忍中收回。
狼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为什么不继续?
夏斐推开狼人,蜕变无力的身体窝在沙发角落里,唇瓣染着血,眼眸赤红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狼人有些恼怒,低头咬住他的手,直到咬出腥甜的血气,刺激着男孩再次诱发血欲。
城堡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们沉醉在自己的欲中反反复复忘却了时间。
暴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夜幕悄然降临,欲求也变得强烈,直至深夜,又到黎明的到来……
狼人半个身体的毛发都染着血,鲜红在银白底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夏斐仍然在蜕变,骨骼,肌肉,神经,肌理肉眼看到到的速度成长,墨发长及肩头,面庞褪去了少年最后的青涩,眼眸犀利五官明锐。
突然城堡中异能震荡,夏斐建立的屏障封印正在被人破坏。
狼人眯着眼睛锋锐地望向窗外。
有什么东西来了,气味不是上次那个叫什么‘仆’的男人,要不是夏锡林父子。
“是夏锡林派来监视我的乌鸦。”
夏斐无法控制蓬勃成长的身体和异能,声音虚弱:“还……不能让他进来。”
狼人眼眸越加的凌冽。
强烈的异能爆破了屏障,整个城堡都在震动,夏斐差点掉下沙发,被狼人用身体拱了回去。
进来了!
狼人朝着危险的气息方向飞跃而去,一只乌鸦如利箭般冲破窗户,巨大的落地窗玻璃被撞得粉碎,哗啦啦地往下面掉。
半空中,狼人和乌鸦的异能产生碰撞,狼人身躯被反弹到数米远的墙上,砸落墙壁上一副名贵的油画。
乌鸦盘旋着飞入卧室,黝黑的眼睛望向沙发正在蜕变的男孩。
狼人低吼着回转飞速而去,一口咬住乌鸦,乌鸦发出嘶鸣声,赤色异能从狼人口中迸发而出。
“不要……”
夏斐声音未落,乌鸦在狼人口中自爆,狼人被炸飞出去数米远,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流出。
强烈的能量波炸飞了室内所有家具,沙发连带着窝在上面的夏斐滑向没有玻璃的落地窗前。
狼人瞳孔浓缩,顾不上乌鸦的攻击波,冲过去咬住男孩的衣襟。
沙发从窗户掉下,坠落几十米高城堡下,发出‘彭’地一声巨响,古朴深厚檀木被摔得四分五裂。
朔煜汩汩流血的嘴巴然紧紧地咬住男孩的衣襟,前肢用力攀在窗前:上来!
夏斐的身体坠在窗外布满蔓藤墙壁,下面是数十米高的地面,正在蜕变的双手无力攀爬,唇瓣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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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血欲的眼睛渴望地望着狼人。
猩红炙热的狼血落在他的脸颊唇角,顺着下颌流入颈间锁骨。
又一只乌鸦如同一道墨光冲刺而来,尖锐的嘴巴刺向狼人的脑袋。
狼人忍痛低唔,口齿用力咬着衣襟把男孩甩进大厅地上,转身怒目呲牙望向乌鸦。
乌鸦飞在城堡上方,盘旋着俯视他们,像是物象扫描一样把两人的模样复刻在漆黑的眼中。
片刻后寻找时机,飞向窗外。
“……不能让他离开!”
夏斐伸手指向乌鸦。
他正在异变最后阶段,如果这个时候夏锡林来了,他会前功尽弃。
狼人纵身跃了出数十米高的城堡,身体在半空中咬住了乌鸦的身体。
乌鸦嘶鸣,异能再一次在狼人口中爆破,越来越浓烈狼人血气充斥在城堡内外。
夏斐循着血气爬到窗前,还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形,就看到狼人咬着乌鸦攀飞跃而入,带来的劲风把他再次甩倒在地。
狼人在用耗尽全身异能自决的极端方式和乌鸦抵抗,乌鸦嘶叫着不详的声音在刺痛鼓膜,大脑如同被万根钢针一下下刺着,痛得几乎要炸开了。
夏斐蜷在地上,捂着耳朵挣扎。
狼人视线的余光看到男孩的痛苦,把乌鸦逼迫到楼梯房间,一层层往下跑,一直逼入一个封闭的地下室,狼人‘彭’地关上了地下室厚重的铁门。
地下室石墙厚重把乌鸦的嘶鸣声隔绝了起来,但却关不住越来越浓的狼人血气。
夏斐通过血气看到了朔煜的模样。
双眼流血,身受重伤,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鸦,乌鸦用利爪抓开狼人的皮毛,啄食他的血肉,一身的银白毛发被狼血染成骇人的猩红血色。
朔煜会死。
朔煜是被他牵连的,只是因为是他的匹配者就要面临死亡。
从小到大,但凡是真心对待他的人,管家,司机,家佣,都会一个个不明原因地死去,就连匹配者也是。
都怪自己太弱了,太弱了……
夏斐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冷白的双脚踩着厚重地毯上一步一步地朝外走,暗红的异能如一团浓缩的云雾一样包裹着他的全身,并在落下的脚印下晕染赤红绚丽的痕迹,如同落下朵朵血色玫瑰。
地下室里,乌鸦几次想撞破门逃走都被朔煜逼了回去。
他如同自杀般耗空异能撑着封锁空间,将乌鸦圈进牢笼,愤怒的乌鸦被迫跟他厮打,并分裂出两只,四只,八只,十六只……
乌压压地铺满在封闭的空间将狼人团团围住,乌黑如铁般尖长嘴喙啄咬狼人的眼睛,腹部,耳朵……银白的毛发血迹斑斑。
狼人倒在地上,乌鸦们啄开他的皮毛,啃食狼人血肉。
忽然朔煜的异能屏障被人从外界强行打开,沉暗赤色异能势不可挡地冲入地下室,如疯狂生长的血色蔷薇蔓藤,所到之处绽放着朵朵赤色玫瑰。
乌鸦纷纷落下,匍匐在地上挣扎,不详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朔煜缓缓睁开正在流血的眼睛,赤色模糊的视线看到门口一位男人背光而立,墨发飞舞,似乎每一根头发都环绕着极其强大的异能,赤脚踏过之处留下让人臣服敬畏的异能。
是他认识的男孩,又好像是从沉睡中醒来的神明。
13. 还有两天
夏斐一步步缓慢走进地下室,光洁的双脚踩着地面上沾着狼人之血的毛发黑羽,染红了冷白的脚踝。
乌鸦们的叫声逐渐停息,一只只缩在地上发抖。
男孩垂望着他们,指尖的异能红光散落之处乌鸦们便像肥皂泡一样一只只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只匍匐在他的脚下。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男孩声音低缓,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但只有乌鸦才能感受到一字一字都带着血族始祖的威慑,能让血族异能在此刻皆化为零,身体和刻写在血肉中敬仰让乌鸦对男人只有绝对服从。
乌鸦化为人形,一身墨色西服跪在染着狼血的脚下,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夏斐踩过的地面。
狼人从喉咙中发出警告的低唔,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到夏斐身边,恶狠狠地盯着乌鸦。
夏斐抚摸了狼人的脑袋:“告诉我,你的目的?”
乌鸦声音颤抖:“是,是领主让我来看您的情况……”
“你对他很忠诚。”
夏斐的赞赏仿佛给乌鸦定下了死刑,乌鸦越加发抖得厉害。
夏斐抬起手,赤色光芒像蔓藤般蔓延而出:“擅闯纯血贵族安眠之地,我将以纯血族的身份给予你最重的惩罚,看着我。”
纯血族是所有进化异种的始祖,拥有掌控所有血族异种生命的能力。
乌鸦被宣判死刑,浑身颤抖地抬起头,眼中充满恐惧地看向夏斐。
忽然他痛苦地捂着胸膛,血液被操纵逆向流动,心脏被一张无形的铁手紧紧攥住,只需要再加些力道就能崩裂而碎。
“求您……宽恕。”
乌鸦痛苦地跪在地上挣扎,额头触碰男孩的脚尖。
夏斐眉间微蹙,缓慢收回异能,乌鸦瘫倒在地上,死亡就在瞬息之间。
“抬起头,看着我。”
“……是。”
乌鸦忍着痛苦跪起来,抬头敬畏地看着纯血贵族。
明明一周前的夏斐少爷还是连精神力都控制不住的孩子。这就是血脉觉醒后纯血族的力量,令人敬畏敬仰。
乌鸦臣服地望向高挑清冷的男孩。
夏斐伸出手,修长冷白的指尖点乌鸦的额头,眼眸中红光闪现,乌鸦的神情逐渐变得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大脑意识中被剥离而出,最后变成一具空壳瘫倒在地。
夏斐说:“去吧,离开这里,向他报告你看到的一切。”
乌鸦的身体顺着他的命令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站起来,目光无神摇摇晃晃地走出地下室,站在城堡的窗前,高大的身体忽然开始塌陷并朝着窗下跌落而去。
下一秒,一只乌鸦飞跃而起,飞入空中,冲入云霄,在广阔的天空中一直到消失不见。
狼人眯着眼睛望着夏斐。
“因为我,又让你受伤了。”夏斐在狼人面前蹲下,双手捧起他的脸,一根手指从毛发短硬的嘴巴侧缝中塞进去,指尖摁在锋锐的犬齿上。
狼人拒绝,夏斐摁着他隐隐用力,觉醒后纯血族的血从狼人犬齿上注入而下,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狼人冷哼:多此一举。
夏斐:“你都快要死了。”
狼人:我没那么容易死。
狼人身体上露着血肉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受伤到几乎快要看不到眼睛逐渐恢复明亮。
男孩此刻的血竟然能带来这么强大修复力,似乎就连前些天饮食的血液也开始在体内觉醒,转变为纯净强大的异能冲击着体内的恶诅,隐隐地恶诅有些松动的迹象。
同时狼人也看清楚了男孩的模样。
短短的几个小时男孩脱胎换骨,墨发几乎能垂落在地面上,瀑泻而下,锦缎一般,面庞和眼睛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的气息,矜贵沉冷地半蹲在他面前,抚摸着他的脑袋。
……像‘饲主’一样。
变化这么大。
狼人别扭地别开脑袋,斜过的视线悄悄男孩的眼睛,凉凉的带着冷光,是谁都暖不热的冷淡疏离。
夏斐:“这就是血锲,是血族小孩成年后的必经之路,也是觉醒血族远古异能的唯一一次机会,感谢你,我的匹配者。”
他身体内充满了蓬勃的力量,异能在兴奋,精神力爆满,隐隐之间他觉得自己大概觉醒了‘杀令’,所以刚才在乌鸦身上尝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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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从此,他会对所有血族异种都有着生杀之权。
匹配者的能力越强,血族觉醒高等异能的几率就会变得高。
浓缩着强大异能的狼血帮他完成了这一步。
狼人越加地不自在,脑袋望向窗外:“你为什么没有杀了那只乌鸦吗?等着他回去报信吗?”
夏斐:“留着他还有些用处,只不过我已经改变了他的记忆。”
改变记忆?
你还有这种能力,等等!
狼人想到了什么,金眸凝望着夏斐:血锲之后,你是不是也准备改变我的记忆?
夏斐抿了抿唇,站起来转身离开。
狼人:你站住!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这么做?
夏斐:“等交易结束,我们也再无关系了。”
男孩薄唇总是冰冷的,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心寒。
他们在一起了这么多天,就算不是那种感情,也不至于如同陌生人一样。男孩自始自终都只是把他当作完成血锲工具。
那也不准抹消我的记忆!
夏斐眼眸微垂,凤眼敛出一丝漫不经心。
朔煜心中恼怒,沉声威胁:你敢抹去我的记忆,等我找到你时绝对不会轻易放你。
夏斐蹙眉:“你会对我做什么?”
狼人:我……
男孩每个晚上对他露出的欲色神色,窝在他怀中仰着脑袋接住他颈间滴落鲜血,埋头在他腹部舔舐他伤口血液……
这些记忆如同刻写在他骨肉中一样,永远不会被抹掉。
狼人仰着脑袋凶巴巴地威胁:你若是真敢擅作主张抹消我的记忆,我会把你全身上下都撕碎咬烂,把你抓到狼人地盘锁起来让你哪都去不了。
夏斐看着他轻声低笑,面色冷白,唇瓣嫣红。他朝狼人伸出双臂,眼眸逐渐染着血欲绯红,俊冷妖艳。
狼人冷哼着要躲。
男孩弯腰抱住他的颈间,开始发烫的气息扑来,狼人尾巴蜷起,毛茸茸的耳朵轻轻颤抖。
他随着男孩的力道卧到落地窗前,男孩墨发铺在银白的毛发上。
还有两天。
14. 还有最后一天
乌鸦无声飞来,驻足在华美的窗台上。
房间里,正在处理消息的夏锡林回头冷问:“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乌鸦落在地上,漆黑的身体逐渐膨胀而起变为男人模样,男人面无表情,神色空洞,单手抚在胸前施礼:“回领主,他一个人待在城堡里,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夏锡林冷声道:“唯一的匹配者死了,谁能高兴得起来。只要老实听话我就给他尊重和体面,非要有不切实际的妄想。等他再虚弱两天,接他回来。”
他忽然看到乌鸦面色苍白,异能极其虚弱,疑惑道:“你怎么了?”
乌鸦:“……擅自闯入前领主安眠的永夜城堡,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永夜城堡确实对血族异种有一定对压制力,但乌鸦异能极强,不至于被压制成这样。
夏锡林命令道“看着我。”
乌鸦缓缓抬头,无神的眼睛对上夏锡林闪着赤色光芒的眼眸。乌鸦刹那间头痛欲裂,痛苦地抱着脑袋跪在地上挣扎。
夏锡林的精神异能侵入他的大脑,如同延伸出无数只看不到的触手从乌鸦的大脑中寻找信息。
这是‘窥’,是纯血贵族才拥有的高级异能。
上一任领主永眠之后,他凭借着这个异能堵住了血族之口,成为夏斐监护人,并让三个公会会长同意他成为新任领主。
乌鸦飞跃进入城堡的影像传入他的眼睛,他看到了重峦叠嶂中高高耸立城堡,城墙上布满了蔓藤荆棘,院落内一片荒废。
夏斐一个人趴在窗台无神地望着外面,一脸消沉死气。
“好歹也是纯血贵族,寻死寻活的。”
夏锡林收起对乌鸦的窥看异能。
但是纯血血族身份贵重,如今仍然有人把他视为神明,这件事不能闹到外界知晓。
还得想办法控制住他。
“你守在城堡周围,继续看着他的动静,有情况立刻跟我汇报。”
乌鸦抱着脑袋艰难痛苦地从地上站起来:“是。”
一身墨色的男人塌陷而下,幻为乌鸦的形态飞了出去。
夏洛走进来,焦急地问:“父亲,就不能现在立刻把夏斐接回来吗?我真的好难受。”
血族经历了万年进化,数量的减少导致血族中开始跟人类,狼人通婚。和外族通婚生下来的孩子属于纯血贵族,几乎很难觉醒高阶异能。
数百年前,几大血族家族中只有夏家保持着唯一纯血血脉的家族。他们夏锡瑎和珞韵,以及他们的儿子夏斐。
也因为他们的存在,数百年来夏家才有资格统领着整个血族,拥有血族的所有资源和人脉,享受高人一等的优越生活和地位。
同样是夏家后代,儿时的他只能在夏斐面前跪着,父亲也是。
直到夏锡瑎和珞韵同时永眠,父亲成为夏斐的监护人,并成为血族的新任家主,他才终于‘站’在夏斐面前。
他和父亲属于二代异种,在当今混杂了不知多少代的血族里面地位,仅次于纯血。
即便如此,父亲也无法觉醒属于纯血贵族的高等异能。
仅仅一次父亲受了重伤,夏锡瑎出于对堂弟的怜爱,赏赐给了父亲纯血贵族之血治疗,之后,父亲竟奇迹地觉醒了高阶异能‘窥’。
‘窥’的觉醒,让父亲在上一任领主去世后成为了新的领主。父亲亲自证实纯血的神话。
如果,他能在成年进化的过程中饮食到夏斐的血,就能觉醒到比父亲更高阶的血族。
他必须要用夏斐的血完成成人异变。
夏锡林责怪:“要不是你非要跑去直白说要他的血,他也不会生气跑出去。你再等两天,等到他饿急了我们再去接他回来。”
夏斐看穿了他们的计划,会用生命同他们对抗。
夏诺面色痛苦:“可是……父亲,可我感觉我快要异变了,错过了异变时间我将永远无法觉醒高阶异能。”
“不是给你准备了高级异种的营养剂了吗?”
“那些低级异种血液中提炼出来的饮料,根本不能缓解身体的不舒服,再找不到夏斐会耽误血锲的最佳时机,父亲,不是还有周浦吗?”
夏诺眼中闪过阴暗,提醒说:“如果周浦有什么情况,他肯定会回来。”
夏锡林沉思片刻,吩咐道:“去地下室,把周浦带来。”
许久,家佣带着周浦进来。
前天,周浦忽然离开夏家,被他们抓回来之后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经受精神折磨。
周浦脸色苍白,但身体站的笔挺,冷眸低垂:“先生,您找我?”
夏锡林:“夏斐少爷独自在前领主安眠之地这么多天,看样子也没有进食,你就不担心他吗?”
周浦淡淡的:“原来夏斐少爷去了永夜城堡吗?或许是他太过思念领主和夫人,没有食欲吧。”
夏锡林看着他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嗤道:“现在只有你能劝说他,为了他的健康,你立刻去把他接回来。我会为他准备精美的甜点和新鲜的血液。”
周浦:“现在,如果夏斐少爷不想回来。我也没有资格强行把他带回来,还是让夏斐少爷再休养几天吧。”
夏锡林压着怒意,冷冷地问:“我很奇怪,到底是谁送他走出夏家,还让他独自一个人去脏兮兮的动物保护中心?难不成有人引导他出去找匹配者?”
周浦:“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难道夏斐少爷的匹配者出现了吗……唔!”
忽然周浦痛苦跪趴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痛苦,一部手机从口袋里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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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夏诺急忙捡了起来交给夏锡林:“父亲。”
夏锡林接过来翻看看了看,阴沉道:“夏斐少爷什么有手机了?你给他买的?你知道让他接触外界对他有多危险吗!周浦,你误导夏斐少爷,引诱他离家出走,陷入危险,我将以以领主的名义,对你进行严厉处罚。”
周浦的双腿瞬间瘫软在殷红的地毯上,越加痛苦地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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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好天气,空中花园沐浴在森林阳光中。狼人拖咬着杂乱的蔓藤,清理出来一片柔软的青草地。
夏斐躺在草地上沐浴着阳光,墨色长发铺了一地,半开半阖的眼睛闪着赤色光芒,小兔子围着在旁边欢快地吃着草。
血锲的最后两天,那种欲求淡了,嗜血欲却越加浓烈。
狼人斜着眼睛垂望,清晰地从男孩的呼吸中读出他的需求和忍耐。
狼人抬起前爪露出利刃划破毛发柔软的颈间,炙热的狼血气息霸道地充斥在周围,淹没了草木花香。
嗜血男孩最后的一丝冷静被击溃,伸出双臂抱住狼人的身体,手指冷白修长紧扣在银白蓬松的毛发里。
狼人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顺着男孩的力道倒下,银白毛发铺满一地。
正在觅食的兔子吓的逃得逃窜到花丛中,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在翘起的狼尾旁继续啃着地面的青草。
每一口饮血吞咽都能带来更加强的异能,夏斐能感知到自己每度过一秒,都能战胜上一秒的自己。
许许多多只在血族法典中看到过的如同神话般的古老异能,似乎都在体内觉醒启动,并无师自通般解惑使用方法。
夏斐缓缓睁开眼睛,扬起的脖颈因为最后一口吞咽而喉结滚动,赤红的眼眸看着狼人,唇角染着血,像是在冷白淡粉的薄唇上挂着的一片血红蔷薇花瓣。
……怎么了?
狼人有些深沉地垂望着他,视线在男孩唇角那一抹血红之上凝固。
夏斐默默地看着他,指尖赤线闪动。
只要启动异能,就能撕破狼人体内的恶诅,让狼人恢复人形。
但是……
夏斐收起指尖赤线,再次抱住狼人的身体倒下。
还有最后一天。
狼人微怔,低头咬住男孩的耳朵,锋锐的牙齿在柔软的耳朵上留下几个齿痕,狼人像是十分生气,又咬住男孩的面庞,肩头,手臂……
柔白无暇的肌理上被他咬出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泛红的齿痕,像是烙下只属于他的印记,宣示着属于他的领地。
狼人会在挚爱的人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和齿痕。
男孩饮过他的血,脸上染着他的血气,长发里是他的呼吸,身体上沾满了他的毛发,还有印在肌理上的齿痕……
你是我的了。
15. 第十五天
夏斐在大厅沙发上醒来,看窗外天色似乎又过去一天,乌云压在山顶,分不出是上午还是下午。
昨天他饮足了狼血,餍足到沉沉睡去,此刻每一根垂落的发丝都涨满着古老深厚的异能。
只不过……
夏斐抬手合上松散开的衬衫,盖住一块块齿痕和微痛,并推开偎在他身边的狼人。
终归是犬科,有爱咬人毛病。
朔煜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映着薄唇寡淡的男孩。
每次都这样,用完就扔,翻脸无情。
朔煜顺着男孩的力道后退了几步。
你又变化了许多,这就是血锲的意义?
夏斐伸出手,看着指尖溢出的异能淡然道:“算是吧。”
可是还远远不够。
血族完成血锲后需要几天时间稳固异能,更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适应并熟练使用异能,现在的他虽然可以用异能和夏锡林抗衡。
但如果夏锡林数十年来在人类,狼人,商界,军政之间经营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想要除掉他并不是只能靠异能压制那么简单。
夏斐从沙发站起,光洁的双脚陷入深红地毯,无法完全掌控的异能使得墨色长发在空中飞舞,几缕拂过狼人的脸颊。
又长高了?
狼人眯起眼睛,满不在乎地嗤了一声:能到我肩膀了。
夏斐回首,垂眸说:“朔煜,谢谢你,助我完成血锲。”
狼人心中忽地一凛: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夏斐望向窗外,眼中重现淡漠。
窗外,一只乌鸦在围着城堡飞旋,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城堡中的一切。
狼人走到窗前眯着眼睛低吼:不用管他吗?
夏斐:“不用。”
平静了多天的手机又响了。
是周浦。
但夏斐却能感知到拿着电话的不是周浦。
他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的人等待了几秒,开口问:“夏斐少爷?
果然是夏锡林。
夏斐:“为什么他的手机在你手里?”
夏锡林声音低沉:“我也想问,您什么时候有了手机?周浦作为你的血仆竟然不跟我汇报这件事,如此轻率之举,万一让您陷入危险怎么办?”
夏斐:“他在哪里?”
夏锡林:“他没有尽好家仆的责任,还误导了您,作为领主我给予了他惩罚,接下来他应该不能再去找您了。”
夏斐淡淡的眼眸蒙上一层冰寒:“把电话给他。”
夏锡林:“是。”
电话里发出些杂音,安静了片刻后听筒里传来极其忍耐痛苦的呼吸声。
“周浦。”
“夏斐……少爷。”
周浦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没关系,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筒里只有努力忍受痛苦的呼吸声。
夏斐:“夏锡林,今晚,过来接我。”
夏锡林唇角弯下:“是。”
挂了电话。
狼人迷着眼睛,跟着男孩身后问:你要回去了?我们血锲还没有结束。
他之前听说血族血锲的完成过程需要一个月左右,而现在才过去十五天。
夏斐:“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早一点结束,你也可以早些离开。”
朔煜:你以为我会听你的,我什么时候离开你说了不算。回去是吗?我要跟你一起!
夏斐回头,垂眸注视着狼人数秒后,抬起修长冰冷的指尖摁在狼人的额头:“我们的交易结束了,朔煜,再见。”
虽然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还会十分依赖狼人血液和气息,但是忍耐欲望对他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事。
狼人低吼后退,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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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牙齿怒道:你要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抹消我的记忆?
你敢这么做,我就让你后悔。
狼人俯下身体释放异能和男孩对抗。
恶诅还在,禁锢着他百分之九十的异能,此时的他无法撼动刚刚觉醒后的纯血血族分毫。
“看着我。”
夏斐的眼尾赤光闪动,声音轻柔而充满蛊惑。
你敢!
朔煜怒吼着想要躲开视线,但男孩的声音操纵着他的神经,他控制不住地抬起头望向男孩的眼睛。
你敢丢掉我,我绝不轻饶你!
男孩身上被是他打下过无数个印记,浑身都沾染着他的气息。
就像狼人的会配偶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一样,男孩全身都是。
你敢背叛我,我咬死你!
“我们只是交易,醒来后你会发现你得到的更多,谈不上背叛。”
男孩双手捧起狼人獠牙凶残的脸,指尖抚摸着周围扎手的绒毛:“……再见了,朔煜。”
不!!
狼人将所有异能一起释放来抵御男孩的精神控制,强大的异能碰撞在他们身后爆破,大厅里他们一起铺下的床铺沙发都被爆破得一团糟。
只不过,怒火愤怒的眼神逐渐在男孩的瞳孔中变得涣散无神,清澈迷茫,狼人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倒在暗红的地毯上。
夏斐手中的赤色柔和光晕将狼人的银白身躯团住,如同一片云团一样飘向窗外消失在城堡外。
浓烈而强势的狼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城堡。
夏斐扶着胸膛,望着窗外。
才这么一小会儿,他的身体居然开始渴望狼人的安抚和血液欲求。
夏斐深深呼吸,压制着欲望,转身使用异能将房间恢复到最开始的样子,随着脚步走动,身体,长发,一切都恢复到了最开始的少年模样。
16.回归
夏锡林派来的人接到了夏斐,他们像对以前的夏斐少爷一样看似尊重地将夏斐带回了夏家。
夏斐站在白色小别墅窗前,淡漠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父母永眠之后他来到这里,夏锡林给他安排了家佣,血仆,‘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十年。
但是,只有他知道,原本父亲留下来忠实仆人一个个地消失不见,不知不觉间身边全成了被夏锡林血脉操控的血仆。
这些人听从夏锡林的吩咐,将自己软禁在这里十年。
他有各种手段和借口不让自己出去,不让任何人见到自己。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甚至使用致幻剂摆布自己。
“夏斐少爷,请。”
夏锡林站在门口等待,为他打开车门,请他下车。
家佣们早在门口等待,“夏斐少爷,欢迎您回家。”
夏斐看到,果然又换了一批人。
家佣们为他布置了精美香甜的蛋糕点心,精致的玻璃杯中放置着新鲜的血液。
夏斐走过去,眼中没有映照一个人。
夏诺笑着走过来,围着他看了一圈,揶揄说:“夏斐少爷,您终于回来了,您饿坏了吧,快来品尝我为您准备的美食。”
他眼中的血欲越来越重,已经掩饰不住了,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夏斐的颈间血管。
夏斐:“周浦呢?”
夏锡林:“他身体不太好,不方便见您。”
夏斐:“没关系,让他过来。”
“他的样子会影响您的进食,您应该几天没有进食了吧?”
夏锡林观察着男孩,看到他眼底因为无法满足血欲而泛着青白色,满意地点了点头:“您先用餐。”
夏诺的视线随着父亲的动作移向那杯血液。
在上代领主永眠的城堡里,夏斐宁愿自决都不愿意把他的血给自己。
这一次也是用周浦逼迫,才能让他回到夏家。
为了以后更加容易控制夏斐,父亲亲自从自己血液中提炼出‘幻毒’给夏斐食用。
繁衍血仆‘幻毒’,经过高科技精密提炼出来后,同样可以操纵饮用的人。
夏斐端起精美的杯子,晃了一下,“说,怎样才能让周浦回来?”
夏锡林单手抚在胸前,颇为郑重地说:“我知道您为什么生气,您离开之后我也教训过夏诺了。”
“但是我同样有一个请求,你的弟弟夏诺,他是您最忠诚,以后会代替我来守护您。如果您对他还有仁慈之心,请您赏赐他些血液助他成长,只要一点点就行。”
夏诺也殷勤道:“夏斐少爷,那天我鲁莽了,请您原谅我嘛。”
“但我真的是为了出于保护您才说出那些话,守护您是我们家的责任,我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您啊。”
“您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垂涎您的血液吗,您只给我一个人,总比以后被别人分抢了要好……”
夏斐看着他们,忽然笑了:“可以。”
夏诺惊喜得眼睛一亮。
夏锡林眯起眼睛。
“但是……”
夏斐转着手中的精美的杯子说:“先把周浦带过来,以后他必须在我身边照顾。”
“谨遵您的命令。”
夏锡林唇角弯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挥手,乌鸦飞远而出,不多时周浦被乌鸦带了进来。
脸色苍白,颈间血管的皮肤上留着两个赫然的齿痕,是夏锡林又对周浦做了血仆标记。
十年里夏锡林无数次想要洗去周浦对前领主的忠诚,但他的幻毒始终没有完全覆盖前领主留下的血令,因此不能控制周浦对夏斐的忠心。
夏斐:“夏锡林,你可以出去了。”
夏锡林:“夏斐少爷,您不能食言。”
夏斐:“我不喜欢有外人看着,你出去。”
夏锡林用精神力探测了夏斐的异能。
很弱,还不如一个血族异种小孩,留下夏诺在这里能轻而易举就能控制他。
而周浦昨天被惩罚血洗惩罚,又在电击房子里关了一夜,目前异能极其低下,也不是夏诺的对手。
夏诺心里更急,催促道:“父亲,您先出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夏锡林点头,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夏斐轻点指尖,一道血雾形成屏障立刻将整个房间隔绝在外,房间领域成了在他意志下操纵的世界。
夏诺骤然睁大眼睛,仓皇地四处观望:“不,不对,父亲!父亲!!”
恐惧感袭击全身神经,他想求救,完全喊不出声音。
惊恐地看向夏斐。
夏斐还是男孩的模样,淡淡地看着,仿佛看着一只正在挣扎逃脱蝼蚁。
“夏斐……少爷,您,您……您什么时候……”
完成觉醒了。
夏诺大脑一片空白,那种从未有过的血脉压制让他恐惧到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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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觉醒过后的纯血贵族,他以前是多么无知才以为自己高夏斐一等。
是多么愚蠢,才耍小手段欺负夏……不……
夏诺眼中的惊恐之色越来越浓,他猛然想起来,十年里他仗着父亲的能力,无数次地欺负过夏斐。
他竟然欺负过流淌着先祖之血的血族神明。
夏斐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精神力穿透他的大脑神经,读取并改变着他的记忆。
夏诺最终无力地跪瘫在地上。
“夏斐少爷,您终于,终于觉醒了。”
周浦眼中交杂着惊讶,敬畏,欣喜……最终化为眼泪流下:“夏斐少爷。我的少主人……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夏斐指尖赤光一闪,指腹被划开一道口,血液涌出注入一只红茶杯中。
夏斐把自己的血液送到周浦面前:“喝掉他。”
周浦恐慌拒绝,单膝跪地:“不……我没有资格。”
“喝下去。”
一句命令,瞬间让夏锡林神色一凛,双手顺从地接过来杯子:“多谢您的赏赐,我愿意终身效忠与您。”
夏斐故意让他的血纯血气飘到了外面。
等待在花园中的夏锡嗅到纯血贵族的甜甜的血气,瞳孔震缩望向耸立的花园中的白色别墅。
是的,就是这样纯血血气。
啊!
他贪婪地看着那边的窗户。
他仅饮过一点点,就觉醒了纯血血族才拥有的异能‘窥’,如果以后再有机会饮食,他和夏诺一定会成为这个世上除纯血贵族之外,最高阶的血族二代异种。
他苦心等了几百年才等到今天,而他的儿子夏诺刚成年就拥有了如此奢侈的血液。
真的羡慕。
他的儿子夏诺,正在在地上惊恐地发抖。
夏斐命他喝掉桌上那杯血液,里面盛有夏锡林的幻毒,还是夏诺亲手注射进去的。
喝了之后,他的身体会本能地对夏锡林服从。
夏诺根本无法拒绝,颤抖的双手捧杯子,极其痛苦地喝下了他们原来想要控制夏斐的幻毒。
夏斐的指尖点在他的额头,缓声说:“你饮食我的指尖血,身体会因为异变而痛苦发热,但是却无法饮食其他任何人的血液,以后只能每天来我这里求得赏赐。”
夏诺:“是,感谢您的赏赐。”
随着夏斐的命令,他像牵线木偶一样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