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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林听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解释什么?”谢执砚垂眸看她,平静的声音里有种风雨欲来的严肃。


    盛菩珠顶着一张酡红的小脸,可怜巴巴眨了眨眼睛:“长公主只是让雉奴送送我,郎君千万别误会。”


    谢执砚高深莫测抿了一下唇,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被他这样不置一词凝着,就给人一种随时要大祸临头的错觉。


    盛菩珠不安地扭了一下腰,又伸手去扯他的袖摆:“天冷,我想回去了。”


    此刻她只想迅速逃离这个把她架在火上烤的地方,她想先示弱,可世家贵女的教养偏偏在此刻作祟,到底也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勾住男人绣着繁复花纹的袖口,轻轻晃了两下。


    瞧着是在撒娇,只可惜表情实在是过于心虚,又是那样一张漂亮的小脸,那点情绪全都成了情不情愿的谄媚。


    不过显然,谢执砚并不吃她这一套。


    他开口了,沉冷的声音低而缓慢。


    “雉奴?”


    “倒是好名字。”


    盛菩珠悬着的心霎时一紧,觉得他要开始找茬了。


    支支吾吾半天,干巴巴来了句:“端阳长公主所赐的名字,既然郎君也觉得好,那应该是好的吧。”


    “是吗?”谢执砚忽然松开箍在她腰上的掌心,抬手将车帘掀高,慢条斯理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


    这真是不得了!


    明摆着请她自投罗网呢。


    盛菩珠恨不得转身就跑,奈何现下四面楚歌,她连眼尾余光都不敢往雉奴那边看,只得匆忙丢下一句话:“你们先退下吧,告诉端阳长公主我回去了,日后若有事就去靖国公府寻我。”


    “是。”


    凉风拂面,盛菩珠暗暗吸了一口气,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一头钻进马车。


    车厢内,弥着一股幽沉的柏子香,唯有月光透过车窗,落在他沉金冷玉般的面部轮廓上。


    盛菩珠屏息凝神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她没忍住悄悄打量他,可惜谢执砚闭着眼睛,本就难以捉摸的情绪,这样更叫人提心吊胆。


    马车摇晃,矮几上放着一盏已经凉透的茶水,和一本只翻了几页的书。


    盛菩珠盯着茶水,她忽然觉得晕得厉害,人也软软地随着马车一晃一晃,醒酒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醉意,再次卷土重来。


    “夫人今日在端阳长公主府上做什么?”


    盛菩珠正因为醉酒,恰是瞌睡连连的时候,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耳边问她,想也没想就答了。


    “唔?”


    她勉强睁开眼帘,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很诚实道:“还能做什么,不过是看人跳胡旋舞罢了。”


    “好看吗?”那个声音不紧不慢问。


    “雉奴跳舞当然好看,可惜长公主说我不是个会疼人的小娘子,不然就把……”盛菩珠话说一半,忽然觉得口干,舌尖舔了舔红润的唇,眸底似乎有水色在晃。


    她真的好渴,便咕哝喊了一声:“梨霜……我要水。”


    结果等了半天,盛菩珠也没看见梨霜,她终于失了耐心,又想喝水,干脆伸手端起矮几上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一盏凉水下肚,昏沉的酒意好像也醒了几分。


    盛菩珠抬手揉了一下眼睛,见谢执砚正蹙着眉心看她,只是眼底的情绪实在过于复杂,她一时不知他是冷漠还是恼怒。


    “郎君?”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盛菩珠摸了一下脸颊,不明所以。


    谢执砚盯着还被她握在手心里的茶盏,那杯水他之前喝过。


    “郎君要喝水?”盛菩珠歪着头,万分惋惜道,“哎呀,这盏子我用过了,就不能给郎君再用。”


    谢执砚张口欲言又止,目光沉沉笼着她,明知他不应该同一个醉鬼计较,但若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那也实在是过于胡闹。


    “我不渴。”他眼神深不见底,若无其事从她沾了水色的唇上掠过。


    ……


    一刻钟后,马车在靖国公府门前停下。


    杜嬷嬷和梨霜一左一右搀扶着盛菩珠,谢执砚就落在她身后不远不近跟着。


    直到在韫玉堂前,他语调凉凉吩咐:“让小厨房煮醒酒汤,你们伺候夫人沐浴。”


    杜嬷嬷大气不敢喘地点头。


    盛菩珠累及了,由耐冬哄着喝了小半碗醒酒汤,人才泡进浴桶,就已经半昏睡过去。


    金栗看杜嬷嬷神色不对,压了声音问:“嬷嬷这是怎么了?”


    杜嬷嬷拍着心口,愁得整张脸都快皱一块了:“娘子今日恐怕是闯祸了。”


    她把前因后果说了,又长长叹了一声:“郎君的性子瞧着就不是一个能被忽悠的人,娘子还胆大包天在端阳长公主府上看郎子跳胡旋,也不知等会酒醒,娘子要怎么解释。”


    盛菩珠这一觉足足睡了小半个时辰,浴桶里的水都添了三回。


    她眼睫眨了眨,缓缓睁开。


    就见杜嬷嬷和四个婢女团团围着她,眼底的惊慌失措清晰可见。


    “娘子总算是醒了。”杜嬷嬷道。


    盛菩珠觉得头痛欲裂,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她有些不解地问:“我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端阳长公主府上吗?”


    “娘子果然吃酒就一定忘事。”杜嬷嬷拿了巾子,替她擦头发。


    金栗点头,白着一张小脸接过话:“郎君从宫里归家发现娘子不在韫玉堂,派人来问。”


    “奴婢不敢撒谎,只能说娘子去坊市买首饰,也不知郎君是怎么寻到娘子在端阳长公主府上。”


    盛菩珠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我是被谢执砚接回府的?”


    梨霜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郎君送娘子回来后,直径去了书房。”


    “他生气了?”盛菩珠心里咯噔一声。


    几个婢女同时摇头:“郎君瞧着还算温和,不……不像是生气。”


    “真的?”这话问出来,盛菩珠自己都不信。


    就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情,直到黑沉沉的夜幕彻底吞尽大地。


    博山炉里最后一缕苏合香将熄未熄,盛菩珠悄悄打了个哈欠,她困得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床榻,闭眼天亮。


    可惜杜嬷嬷几人都一致认为,她既然有错在先,那就要摆正道歉的态度。


    这一等,都亥时末将近子时了。


    “嬷嬷,你们都下去歇息吧,今日不必守夜。”


    “郎君想必是不会回来的,毕竟都这个时辰了,就算是熬鹰也没这样熬的。”


    盛菩珠让人只留一盏夜灯,浑身没骨头似的往床上一歪,心底长吁短叹,她弄不清谢执砚的性子,眼下就如同钝刀割肉叫人绝望。


    她心不在焉想着,在快要睡着的时候。


    “吱呀……”房门被推开,男人已经缓步绕过屏风走向里间。


    “郎君?”盛菩珠一下子惊醒,拥着被子坐起来。


    谢执砚缄默不语,只是走到榻前。


    他解开腰上的蹀躞带,然后是外袍,他动作很慢,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意。


    盛菩珠听着那窸窸窣窣解衣扣的声音,她身体没由来抖了抖,小心翼翼试探:“郎君在生气?”


    谢执砚手中动作疑似顿了顿,他目光偏过去,隔着纱帐对上她一双模糊的眼睛。


    “不曾。”他出奇冷静答道。


    真的不生气?


    盛菩珠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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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暗暗感慨,就算是生得再俊逸的郎君,果然得大度些才能讨得女郎欢心,唇角不受控制弯了弯,她主动掀开帐子温柔道:“那郎君也早些安置吧,冬夜冷,明日还得早起。”


    谢执砚视线慢慢落下,摇曳烛光落在她雪白透粉的脸颊上,是明眸善睐,更是占尽风流绝色。


    屋中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夫人。”


    “不若评价一下,端阳长公主府的胡旋舞如何?”


    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凝着她,嗓音像是浸久了凉夜的寒冷,薄唇抿成一条冷厉的线。


    四目相对,盛菩珠反应不及,因为过度震惊红润的唇微微张着。


    他不是说不生气吗?


    那为什么还问!


    盛菩珠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本以为他那样好态度翻篇了的事情,没想到转眼就能秋后算账。


    “什么胡旋舞?”她决定装傻。


    “那雉奴跳的胡旋,夫人觉得如何?”谢执砚离她越来越近,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她身体两侧。


    他抬步跨上床,一条腿曲着,身上褪得只剩薄薄的单衣,身上明显沐浴不久的清冽气息,连带着内敛藏锋神色,就像山峦压向她。


    连心脏都不受控制快速跳动。


    盛菩珠偷偷觑他,那点假笑僵在脸上,她想往后躲,不料才刚有动作,就被他曲起的那条长腿一压,轻轻松松,她挣扎不了半分。


    “我觉得不太行。”她谨慎又心虚地说。


    “那夫人是见过更好的?”谢执砚眯了眯眼,眼眸漆黑。


    “不不不……我没有。”盛菩珠都快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她到底在说什么鬼话,明明这是第一次看郎子跳舞就被抓包了。


    他平静看着她,也不催促,像有足够耐心等她解释。


    盛菩珠把她这辈子能想到的悲伤事都想了一遍,终于憋红眼眶道:“我真的没有见过更好的了,郎君……你要相信我。”


    “怎么相信?”谢执砚忽然就笑了,他慢慢直起身,眉眼在灯烛下浓烈像化开的水墨。


    衣襟领口松开,依稀能看到锁骨下冷白的肌肤,从下颌到微凸的喉结,唇角勾起的阴影更是饶有兴味。


    盛菩珠一阵心虚,又想表现得真诚些,只得老实道:“我以后不看胡旋舞。”


    “不宵禁不归。”


    “……”


    她声音也越来越小,等到最后好似真的要哭出来一般。


    谢执砚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白皙微蜷的掌心上,他目光实在太有侵略性,盛菩珠指尖一抖像是被烫着一般。


    “喜欢看胡旋舞?”他语气平静。


    盛菩珠刚想张嘴,又听他忽然冷冷道:“不许撒谎。”


    她吓得心底一抖,连脚尖都绷紧了:“因为好看。”


    谢执砚目光是幽暗的,一寸寸从她表情上掠过,透着一种审视的磨人。


    “有多好看?”


    盛菩珠感觉被他气息包围喘不上气,醒酒汤压下的酒意加上睡意,她有些晕乎乎的,柔弱无骨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在犯迷糊的时候小嘴就快过脑子。


    “我觉得还是没有郎君好看。”


    “是吗?”谢执砚眉梢微挑,低头与她对视,像是在隐忍克制着。


    他抬手瞬间,屋里的烛光熄灭。


    黑暗中,盛菩珠扯了扯身上盖着的海棠红织金锦衾,她以为可以睡觉了,贝齿轻轻咬住唇,没有半点对危险的直觉。


    下一瞬。


    男人侵略的气息重重朝她压下,谢执砚再次摁住她,声音冰冷,却轻得像是暧昧的呢喃。


    “那请夫人说说。”


    “究竟好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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