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生了病,不好长途跋涉,所以白天明留他住在了营地里,他发烧之后,就神志不清,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如同等死。
以他的身体素质,他其实不会轻易生病,就算有病也会很快好起来,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是心里想不通,表现在身体上了。
他不是痊愈不了,他是一日想不开,一日就会病下去,要想病好,非得想清楚了才行。
白天明等了一段日子,他总算睁开眼睛,仿佛是醒了,但是白天明去找他,他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又仿佛是死了,只是尸体复活了。
配上他那双像羊一样的诡异的瞳孔,这场景,实在恐怖极了。
幸好,那时候屋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人会被吓到。白天明不受影响,因此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他们都不说话,房间里安静极了,终于,躺在床上的牧羊人因为白天明的目光,感到如芒在背,忍不下去,向他问:“你过来是找我吗?”
白天明对他笑了笑:“这里只有两个人。”言下之意,白天明确实是来找他的。
牧羊人叹了一口气,觉得头痛,不想多说话,又不想继续被白天明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着,这简直要激起他的愤怒。
因为这会让他有种自己是被当成战利品收藏的感觉,但是他又没力气生气,就用疲惫的嗓音,试图吓到白天明,让白天明自行离开,面无表情,十分冷漠问:“有什么事?”
“看看你。”白天明看着他这副忍不下去但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觉得实在有意思,忍不住笑了。
他现在和刚出现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一样了。
牧羊人皱了皱眉,想要赶走他,刻意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冷着脸,用冷漠又厌恶的语气说:“我不想被你看,你应该离开。”
原本他是想说,你是作为一个胜利者,来看一个失败者的下场吗?
这种话,情绪更重,更不讲道理,更符合他的需求,因为他很清楚,白天明大概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迄今为止,并没对他展露那种倾向。
但他这么说了,就是在贬低,有一定概率激怒白天明。
他本来还想用鄙夷不屑的语气,那样更好打发人一点,但是转念一想,他才是失败者,而且如今,缠绵病榻,正处于下风,还住在别人的营地里。
连他的羊群,都多半是白天明照顾了一二,才留在附近,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对胜利者露出鄙夷或者不屑的态度?
就算不提白天明对他的诸多照顾,只提白天明的战斗力,比他强过不知多少,就冲这一点,他也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对白天明产生什么厌恶情绪。
他很了解自己,他没有办法对白天明产生敬重之情,因为那种东西太重,违背他的本性,但不妨碍他因为白天明的种种言行,觉得白天明实在是个好人,值得他仰慕钦佩。
毕竟,在一片糟糕的环境里,要当好人是很困难的,在他的眼里,要当一个像白天明这样的好人,那是比困难更上一层楼的。
“只是这样的话,可没办法打发我。”白天明看着躺在床上的牧羊人,如同看着一只刚搬新家,所以炸毛乱叫的猫,平静道。
这也没办法,他实在很难对一个看起来浑身无力的病人,有什么特别的糟糕的情绪。
牧羊人胸膛起伏了一下,像是被气到了,脸上短暂红了一瞬,如同气血上涌,白天明看着他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气晕过去。
但是他醒着,他闭了一下眼睛,随后用无比虔诚的语气说:“如果我死在这里,黑山羊之母会派人来接我的。我不需要你。”
白天明听得出来他的排斥,当即换了阴森森的语气,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对症下药说:“我在这里看守你,不需要你的同意,正因为要防备,你从黑山羊之母那里找些别人来,祸害这片土地,我才留在这里,你以为,你在这里,什么事情轮得到你做主?”
牧羊人必须承认,这话激怒他了。
他瞪着白天明说:“你未免太过分了!”
白天明冲他扬了扬下巴,一脸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看着他,仿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挑衅中带着戏谑,慢条斯理勾着唇角说:“失败者,没有道理可讲。”
牧羊人差点真的气晕过去。
白天明看他实在生气,不打算继续刺激他,就只淡淡说:“好好休息吧。”没过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万一真把他刺激疯了,到头来,受苦受难的还是这块地,白天明可不希望,这块地有什么闪失。
后来,牧羊人还是自己想通了。
他的病也就好了。
病好以后,或许是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平静,他的情绪也平稳多了,不那么容易生气了,但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难以激起他的反应。
白天明觉得他的状态有些诡异,想劝他正常一点,但又不知道,究竟怎么说,才会恰到好处,既不刺激他,又不会矫枉过正。
想来想去,这实在是个麻烦事,白天明就放弃了,反正,不正常的又不是他,就算牧羊人不正常,只要不影响他,别的也都无所谓,何必那么在乎呢?
“时间不早了,”牧羊人坐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今天是个阴天,乌云都阴沉沉的,“再不献祭,黑山羊之母就会随便挑一块地,我不能保证,这里一定不会被选中。”
“那你的意思呢?”白天明坐在对面看着他,一脸平静问。
“我想,”牧羊人看了他一眼,又淡淡挪开目光,像秋风吹落了一片通黄的叶子,不值一提,“你选一块地吧。”
“你选哪块地,”牧羊人深觉自己做了无限的让步,但又没什么办法,毕竟有言在先,输了的是他,总不能不履行承诺,那就有点太不合适了,因此,面无表情说,“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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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祭那块土地。”
白天明想了想,在牧羊人生病的时候,他搞到了古老者遗留下来的地图,又派人外出做了对比,并将那张地图重制了一番,此时,这张图正挂在他房间的墙上,方便他随时取用。
对照那张地图,无人又符合条件的地方,不是没有,他点了点头,让人把地图拿来,在桌上摊开,随意挑了一块,征求牧羊人的意见说:“这里吧?”
牧羊人看了一眼,点头道:“可以,但我要带着我的羊,先去确认情况,之后再献祭,这是流程。”
“我派人送你去?”白天明试探着问。
他倒不是不可以自己跟着牧羊人去,但是牧羊人未必答应,所以他不提这个。他也可以直接放牧羊人走,但那也太不保险了。
谁知道牧羊人带着羊走了之后,会不会背着他们偷偷献祭白天明的营地呢?这可不是能赌的事。
牧羊人知道白天明的顾虑,看着白天明说:“如果你担心,可以跟我一起去。”毕竟,他虽然打不过白天明,要杀白天明派出来的人却很容易。
真要是不放心他,让别人跟他走,他一样可以把那些人杀掉,杀死那些人,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白天明若有所思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好心起来,但他如此善解人意,白天明没有拒绝的道理,笑了一下说:“那就我跟你去。”
牧羊人有点惊讶白天明会答应,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确实是白天明会做的事,毕竟,别人做有危险,他却不会。
就算事情不成,也不会再损兵折将,如果情况危急,也许他还可以力挽狂澜,实在是不二人选。
牧羊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回答:“好。”
献祭了土地之后,那些黑山羊幼崽就留在了那块土地上,自发在那里建立起了一座祭祀黑山羊之母的祠堂,并在祠堂里面放置了黑山羊之母的塑像。
白天明准备离开,牧羊人站在祭祀的土地边缘,默不作声,看着那一夜之间出现的祠堂,面无表情,对白天明说:“请等一下。”
白天明不明所以,但是,停住了脚步,就看见他直直走进了祠堂,没过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白天明看着他,他像走进祠堂一样,直直走了过来,对白天明说:“走吧。”
白天明一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是说你可以走了,点了点头,就转身,打算回到营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顿住。
“你跟我一起走吗?”白天明转过头去,看着跟在身后一步远的牧羊人,有些疑惑问。
牧羊人十分自然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走。”
“你不留在这里?”白天明有些惊讶问。
“留在这里做什么?”牧羊人问了一句,随后解释说:“我想跟着你。”
白天明皱了皱眉:“为什么?”
牧羊人目不转睛盯着他,一点一点勾起唇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