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连空气都似静止。
许革音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试探问道:“那你不娶她了吗?”
祝秉青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看见我同旁人恩爱你就高兴了?”
他动起怒来还是很唬人的。许革音默一默,抿一下唇,轻声道:“你生什么气呀。”
祝秉青不明白她平平静静斯斯文文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松了力气往后一靠,手撑着眉心,眼睛也闭起来,一副不想跟她多说的样子。
许革音觑他两眼,想着这事迫在眉睫,还是鼓起勇气追问道:“你真的不娶她了吗?”
许革音似乎能听到祝秉青重重吸了一口气。
“早黄了,因为你。”祝秉青睁眼斜乜着她,咬牙道,“我谁都不娶,满意了吗?”
许革音闻言松了口气,确认道:“那如果县主同旁人成婚了,你会不开心吗?”
说罢又赶紧补充道:“我最近听说县主似乎在同旁人相看。”
“我管她做什么?”
祝秉青见她关注点都在别处,丝毫不在乎他说了那句谁都不会娶的言论,胸中的郁火更甚,“你这是特地来当笑话看了?想进我房中的人多如过江之鲤……”
“不是,”许革音见他莫名有更恼怒的趋势,忙摇头解释起来,“你不肯娶她我才安心的。”
祝秉青话被她打断,并没有再生气,反倒原先的怒火也平息下来,深觉她如今拨弄人情绪的本事实在很了得。
见她面上的神色还算得上真诚,祝秉青默了一默,声音已经恢复了和缓:“你若实在不喜欢我与旁人亲近,我答应你便是。”
“啊?”许革音有时真心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思维。
“你这是什么反应?”祝秉青皱眉道。
许革音被捏住脸颊,轻轻摇了摇头。
祝秉青轻“啧”一声,骂道:“榆木。”
说罢手松下来,见她两颊已经留下了淡薄的红痕,又以指腹抚了抚。
“我现在在意的,唯你与秉毅二人而已,旁的人都是可有可无。”他叹道。
祝秉青即使此前不曾动过情思,却也不可能时至今日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既知自己如今是彻底不能放任她离开,更不该吝啬说一些好话。
毕竟有些话虽然难以启齿,但若能叫她安心一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的头低下来,前额抵住她的肩膀。“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都愿意听一听。”
许革音怔怔,嗓子像塞了一团浆糊,说不出话来。手指却已经摸上了他泛红的耳尖。
“做什么?”祝秉青一抖,下意识攥住她手腕,转而又松开,妥协道:“摸罢。”
从指腹传来的温度有些烫人,许革音拧眉,渐渐发觉祝秉青之于自己,或许已经远远不止是单纯的不甘心和掌控欲。
——兴许他说的爱慕并不作伪。
这便很棘手了。
许革音喉咙里吞咽一声,艰涩道:“兄长该下值了,我先回去罢。”
“回去做什么。”祝秉青面现不快。幸而他早做了准备,“他今日公务繁忙,怕是要宿在翰林院了。”
许革音还记着许泮林早上曾说下值后回来详谈婚事,犹疑道:“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祝秉青倏然起身,将猝不及防要摔倒的人抱到桌上坐好,“你有这等闲心操心旁人,不如挂念挂念我。”
许革音见他逼近,不着痕迹退了退,很快又止住。
唇瓣贴合碾转,外衣在他的揉搓下时不时牵动,许革音随之一再颦眉。
“不行吗?”祝秉青抽空将她抵挡的手按下去,说话时嘴唇都还贴着不肯分开。
许革音本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过来的,且又刚刚确认了祝秉青如今的心思,深知惹恼他并不划算,只能艰涩道:“很久没有过了,我有些害怕。”
祝秉青身子已经僵硬到发痛,闻言盯着她微颤的睫毛看了片刻,轻哼了一声,“真难伺候。”
只是语气里却不见几分真情实感的抱怨。
他伸手将旁边搁置的冷水够过来,含进嘴里漱口,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鹰隼似的。
又将冠冕摘下来,头发散开,他蹲身下去的时候塞了一缕在她手里,“轻些拽。”
然而许革音实在无法践行,时不时拉拽出他的闷哼。
祝秉青眉头蹙到至深时视线便会盯上来,眼珠子上抬,显得人更凶。
这时候许革音便被吓到,哆嗦一下,手底下的力气也收不住,拉得他又皱一皱眉,嘴上却空不出来训她一句。
最后拽的人换成了祝秉青。将她反按在桌案上,拽着她的腰往后拉,力道之大,报复似的。
许革音手指紧紧叩住桌面,划出一个个潮湿的指印。再往前一够,碰到了祝秉青带回来的档册。
这种东西是万万不能随意弄损的,许革音抬头,想将那些册子往远处推一推。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因为受力而往前一扑,指尖挑开几页纸,居然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她还没看清,正待再仔细看一看,下一刻祝秉青的手臂已经越过来,把那些档册全都推倒在地,又将她翻过来,俯贴过去。
纸张划翻蹭动间磨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许革音连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是什么?”
“你还有心思问这些?”祝秉青犹带喘息的声音里很有些不满。
祝秉青床帏之内是很孟浪的人,许革音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渐渐涣散的神思里,许革音拧眉想了片刻,应当是她看错了。
-
次日祝秉青下了朝回来换衣服的时候许革音才醒了。
昨夜里晚饭都没吃,此刻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祝秉青进来看见她睁着眼,挑了一下眉毛,问道:“饿么?”
许革音点点头。
祝秉青又道:“起来?”
许革音又点点头,才支起身,祝秉青已经上手将人抱起来。昨夜里套上的里衣还松松散散围在身上,也只漏出来一点锁骨,他的喉结却倏然又滚动一下。
许革音当即无言,伸手挡在中间。
祝秉青则扯过她的衣服给她披上,淡笑道:“我就有那么欲求不满吗?”
许革音不语,认真回视他两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祝秉青哂笑道:“没良心,明明昨夜十分体贴你。”
说罢拍了拍她的侧腰,道:“备了水,去洗漱。”
等洗漱完出来,外面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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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已经摆好了早饭,还像从前一样清淡,只多了盘牛肉,放在她的面前。
祝秉青还得上值,用过了早饭也不宜久留。走前又亲磨着她的唇瓣,道:“你从前那些丫鬟婆子还留着,等会叫她们来服侍。若有空闲,去春晖阁里走一走,也好久没见过了。”
许革音犹豫几瞬,最终还是去了一趟。
祝秉毅比之一年前面色红润一些,说是再好生将养几年,只要不做些十分损耗体力的事情,也同常人无异了。
“上次正好也做了个瓷人,带回去罢。”祝秉毅话说出口,柏呈已经转身进了内院。
祝秉毅嫌少能出门,甚至连走动的时候都少,有时候自己会琢磨些陶瓷和玉石。从前在府里的两次生辰,祝秉毅一次做了白瓷首饰盒,另一次雕了块玉璧。
“难为你还记得。”许革音声音都有些恍惚。
“出门少自然空闲的时候就多。”祝秉毅淡声道。
转而又偏头看过来,“嫂嫂这回不会再走了罢?”
许革音怔了怔,含糊“唔”了一声。
如今同祝秉青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先前他轻视冷待,可如今又珍而重之,连不再纳妾收房这种事情都愿意点头。
甚至许革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知机识务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毕竟从前自己亦付出过真心,而如今也难以逃脱。
并且说实在的,祝秉青除了从前不爱她、不肯给她名分,并没有做过什么十分伤害她的事情。
“兴许罢。”她淡淡道,眼神虚虚凝在半空。
只看祝秉青究竟能悔过到什么地步。
-
回去的时候许泮林正坐在树下的躺椅上,像是睡着了。
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买菜回来了?”
许革音没料到他此刻还在家里,“啊”了一声。
雨生拎着一篮菜从后面进来,道:“姑娘今天买了牛肉,说给大人补补。”
许革音看着雨生走进去,抿抿唇“嗯”了一声,脚底下往里走近一些,“今日不上值吗?怎么不进去休息?”
许泮林面上还有些疲倦,道:“熬了一个通宵,今日准假了,哪能连轴转下去。”
许革音颔首道:“那你吃过饭了吗?”
“先不吃了,我同你说完也就进去休息了。”
许泮林还记挂着此前说的回来就给她讲的事情,此刻三言两语交代了,也没什么大波澜。
明媞县主在去岁的宫宴上见过一次,事后便请了明崇斯代为邀约,行事很是大胆,恩威并施。毕竟许泮林也是榜眼出身,被高门看进眼睛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大理寺少卿干不过那些弯弯绕绕的旧臣,官场受制,如今点头大约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许革音道:“那你呢?”
“我?”许泮林挑眉,“见了县主几次,觉得很有意思。”
“那边先恭喜哥哥雀屏中选了。”许革音笑道。
许泮林起身点点她的鼻子道:“还没定下来呢,且不要宣扬。”
“知道了,你去休息罢。”许革音应道。
许泮林闻言伸了个懒腰,还没走出去两步,又回头道:“对了,马上七夕游园,明府那边有邀,你也一同去罢。不然单独在一处总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