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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瓮头春

作者:错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窄小的车厢里只闻两道错频的呼吸声。


    直到更为清浅的那道像是被此刻压抑的沉默压垮而暂停一瞬,再次接起来的时候成为顺从而一致的吐息。


    “你的。”许革音轻声道。


    祝秉青倏然手臂一提,将她抱转过来,又伸手将她的一条腿分到身体另一侧。


    他埋首在她颈窝,像是长长出了口气。


    又似乎是重重吸了两口,鼻尖毫无阻隔地顶着她裸露的脖颈,蹭了蹭,嘴唇忽而贴上来,下一刻又露了牙齿,叼着皮肉含磨。


    许革音被他这样拖沓的亲昵折磨得手心发汗,时间久到分跪在两侧的腿都有些发麻。


    耳中都有些嗡鸣,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几乎只在一臂之外,许革音才骤然回神般地猛抖一下,手底下收力,掐得祝秉青都停下了动作微微抬头。


    “这么紧张?又不是偷——”他连声音都没有压低许多,理所当然似的。


    察觉到他直身的动作,许革音慌不择路,伸手压着他的后脑勺,将人重新按进自己的颈窝里。


    祝秉青挑挑眉,非常好心地没有再说话,只是闲下来的嘴又将她的衣领咬住往下拉了拉。


    等脚步声路过,交谈声再远一些的时候,许革音才终于卸力,松了口气。


    密密麻麻的啄吻落在脖颈锁骨上,隐约有更往下的趋势。许革音没抑制住哆嗦一下,腰间的手因为这轻微的动静收力,半点也不肯她远离。


    眼见着他没有半点餍足的意思,许革音不免焦急起来,斟酌道:“能不能先瞒着兄长?”已经是很委婉地赶人了。


    颈边的唇瓣分开一瞬,莫名叫人觉得冷淡一些,“瞒着做什么?你能瞒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已经不复方才的松弛。


    “让尘……”声音因为低头的动作压得轻哑,泫然欲泣似的。


    这样亲近的称呼已是阔别许久。祝秉青喉结一滚,心头一热,抬头时周身的气息又缓和一些,跟着她压低声音道:“再叫一声。”


    许革音急于摆脱眼前的困境,当即从善如流道:“让尘。”


    “你很久没有这样听话了。”祝秉青于黑暗中凝视她片刻,突兀道:“亲我。”


    许革音一愣,“什么?”


    “榆木。”祝秉青道,“亲亲我。”


    僵持了几息,许革音妥协伸手捧他的脸,指尖探下去的时候没收住力,在喉结上重重戳了一下,听到他低低从鼻腔里挤出来一个闷哼。


    许革音抿抿唇,手往上摸到下颌,往前延申至发丝里,拇指却还按在唇下以在黑暗中确认位置,在低头下去的同时撤离。


    许革音曾无数次亲吻过他,但是此刻率先感受到的竟然是陌生。像是朝露沿着脊骨滚下去,激起一阵战栗。


    这片刻的缠磨在发觉他微微启唇,呼出来湿热的气息时陷入了瓶颈。


    才有退意,祝秉青已经追上来,连带着背后的手一路游走过肩背,将她的头压下来。


    一旦由祝秉青掌控便总是过头。


    许革音呼吸都有些困难,推了两下没推动,手指用力得泛白,故技重施,唇齿一错,咬了下去。


    祝秉青抽一口气,微微分开些,抿唇感受一下痛意,道:“别乱咬,明天还要上值。”


    许革音喘了几口气,道:“压得太紧了,呼吸不过来。”


    对面静了几息,灼热的气息再次贴上来之际,擦着她的唇瓣道:“那你咬。”


    许革音见他卷土重来,连又往后仰了仰,伸手推他,“兄长快要出来了……!”


    祝秉青将人拉回来,“怕什么?我又没打算做旁的事。”


    到底是没继续先前的缠吻。


    祝秉青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你现在不愿意跟我回去便也罢了,且都依你,但你要乖一些,别总想着跑。”


    “我知道的。”许革音低声回道。


    “等我将那些糟心事处理好了接你回去。”祝秉青向来不喜欢以言语动人,只求事实结果,此番却沉吟片刻,补充道:“我会好好待你,不再令你受委屈。”


    许革音默了片刻,从嗓子里压出来一个“嗯”声。


    祝秉青皱皱眉,还想再说两句,才唤了声“阿煦”,窗外被叩响两声。


    话音断在这处,手底下许革音已经整个僵直一瞬,又迅速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坐到一边。


    他撩开小窗帘,外面的光晕照进来,许革音脸上的惊惶自然也无处遁藏。


    祝秉青轻笑了一声,安抚道:“是颓山。”


    “你兄长出来了,我过两日来找你。”说罢倾身又在她唇中一吻。


    等车厢里再次恢复寂静,许革音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颓山应该一直在外面守着,祝秉青却故意不提!


    -


    安安静静过了一旬,祝秉青并没有什么动静,倒是雨生先叩响了大门。


    许泮林见到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生怕是祝秉青从哪里探听到了消息贼心不死,当即如临大敌皱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雨生则是一脸苦相,几乎要哭嚎出来:“祝大人虽命小的离开此处,却也没肯继续进左丞府里当差。小的家里还有幼妹要养,如今生计困难,还望许大人看在从前的主仆情谊上收留!”


    说罢已经是跪了下来,利索磕了三个响头。


    许泮林闻言松了口气,却见他如此动作又往后退了一步,惊道:“你一个光明正大安插过来的眼线,谈何情谊!”


    雨生仰起脸来,因为年岁不大尚还有些残余的稚气,可怜兮兮辩解道:“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从前也只是跟在左右,并未对大人不利……”


    许泮林向来吃软不吃硬,可恨屋及乌,看见他那张脸却实在点不下这个头。


    许革音听见这边的动静走过来,从后面探出来半个头问道:“这位是?”


    许泮林没好气道:“祝秉青那厮的人。”


    许革音闻言愣了一愣,视线放回去,看见雨生膝行两步,将原先的说辞再讲了一遍。


    许革音默一默,道:“瞧着年岁小呢,很有些可怜。留在院子里洒扫也不碍事的。”


    按照祝秉青的性子,不放人在身边盯着才奇怪,因此许革音立时明白过来这雨生从前是他送过来的眼线,如今也还是爪牙。


    “好罢好罢。”许泮林本身也动了恻隐,加之许革音发话,很快便点了头。只是最后又转头对雨生道:“近日先少来我眼前晃荡。”


    “多谢许大人许姑娘!”


    许泮林理也不理他,侧首温声对许革音道:“我先去上值了,这小厮你看着哪里要用便安排过去。”


    许革音点了点头,在目送走许泮林之后瞥雨生一眼,便转身往里走,身后迅速有爬起来跟上的急促脚步声。


    许革音在内院站定下来,也没说话。


    雨生则是自我介绍道:“祝大人的意思是让小的过来这边伺候着,平日里……”


    “这回有什么吩咐?”许革音打断。


    雨生话音截住,从怀里取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匣子,打开了里面是做工十分精致漂亮的点心。“大人从宫里特地带给夫人的。”


    许革音视线在点心上停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接过来。


    这算什么。


    雨生道:“大人近来不大得空,说若想见他或是旁的什么吩咐只管同小的说。”


    “你们大人最近在忙什么?”像是不经意地关心一句。


    雨生忙不迭回道:“是公务呢。具体小的也不大清楚,只是新官上任总格外忙些。”


    说罢又试探道:“夫人若想见大人,要给那边捎个信儿吗?”


    许革音好半晌才淡淡笑道:“不必了,不好多打扰。”


    雨生还想再说祝大人大约还是挺期待这种“打扰”,但见她回身得果断,便也识趣没说下去。


    许革音回了房间看着刚刚摆在桌子上的点心出神。


    确实该关心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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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自己并不想这段关系长久地拖延下去的话。


    -


    阿册得了应允才伸手推门,先将新烧的茶水换上,才斟酌道:“秀郁姑娘小一盏茶前又来求见了。”


    如今祝秉青官至高处,大房二房更加不敢放手。打从许革音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大奶奶更是趁祝秉青在外面焦灼寻人的时候塞进来好些姿色上乘的婢女。彼时祝秉青气在心头更顾不得收房,责令颓山一一打发了。


    可二房里这个名义上的表妹也不知道究竟在府里拖了几年,竟还不死心。


    祝秉青很有些不耐,眉头皱了皱,视线往外一投,天色都有些擦黑。“送回去。”


    未出阁的姑娘夜里还在外男的宅院里逗留是很不合礼矩且有损声誉的。


    阿册面露难色道:“小的已经劝过了两回。到底是个主子,也不好……”


    厚重的书册“嘭”的一声甩到桌案上,阿册当即噤了声,头恨不得从襟口缩进去,余光里见祝秉青已经起身,几步便从他身侧擦过去。


    秀郁甫一见到人,当即跪下来。如今大抵也摸出来一些这位表哥的性子,并不兜圈子,开口便道:“表哥,您给我指个人家罢。”


    祝秉青脚步将将停下来,闻言高看她一眼,旋即又冷声嗤道:“你当我是媒婆么?”


    “若非表哥从前肯给几分好颜色,姨妈也不会如此执着。”秀郁实在是没了办法破罐子破摔,但话抛出去不免惶恐,连抽了两口气,连带着后半句里已经带了泣音。


    祝秉青从前确实有过松动的心思,有回二奶奶再提的时候他也没急着拒绝。但这也不过是看在她跟许革音交好,往后在后院里能作个伴。


    只是从前不曾允诺,当下祝秉青更没那么多好心做慈善,此刻不过睨她一眼,冷声道:“别再过来。”


    “表哥!”秀郁见他要走,膝行两步,抓住他的衣摆,“我是万万忤逆不得她的,只求表哥哪怕是去同她说个明白。”


    秀郁居人屋檐下,前些时候靠二奶奶荫蔽给大兄捐了个小官,如今更加受人恩惠,于婚事上实在做不得主。


    祝秉青衣摆一重,“啧”了一声,秀郁手一抖,立马收了回去。


    底下压抑的抽泣听得人心烦,祝秉青没搭理她,脚跟一转刚要离开,倏然顿住,突兀道:“知道了,你先回去。”


    秀郁闻言大喜过望,抬手擦了擦脸,都有些语无伦次。又不敢耽误他太久的工夫,仓促道谢一声便自行离开。


    祝秉青看着消失在门边背影,捻了捻扳指,忽而淡淡吩咐道:“阿册,明日叫柏呈给表小姐留意一下应天府适龄的公子哥。”


    阿册一愣,实在觉得此举出人意料,旋即忙不迭应了。


    院中寂静片刻,夜风也于此刻静止。


    “明府最近是不是在物色旁的世家了?”祝秉青偏头问道。


    他近日忙着官务交接,还要抽空将在外面玩得心野了的许革音逼回来,已经许久没顾得上明府那边。


    阿册闻言一瞬僵直,怕这事情保不齐会令人大动肝火。但他一个下人,却也不能告以虚言,最终踌躇道:“原先确有此事,但县主现今似乎有了属意的人选了。”


    阿册屏息等着,好半晌才听他淡淡“嗯”了一声。


    祝秉青回身进了书房,重新执卷,只是好久没有翻动,显然另有所思。


    曾凭口头婚约得到不少襄助,虽说此时翻脸不认颇有些过河拆桥,但如今他已是官居要职,哪怕短时间里还谈不上位极人臣,却也是如日中天,倒不太担心明崇斯因为婚事落空而报复。


    这两个还说得上名姓的人都远远推出去,旁的络绎不绝送来的婢女舞姬都无关紧要,往后便没人能烦得到许革音面前。


    祝秉青想到此处颇觉不难践行,神色舒缓下来,往后一靠,姿态间有些散漫。


    转而眼神一凛,又觉得荒谬。


    ——她说得出口那样的妄言,自己竟然还真的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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