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来了。”
听见杨筱的动静,张平赶忙回眸望向她,满屋伤员都起身应和着,榻上的伤员也强撑着朝杨筱点了点头。
她点了点头,蹙眉向那伤员走去,“你别动,我来看看。”
那伤员闻言忽地挣扎了一下,“将军您还是别看了,我这伤……怕吓到您。”
“你把我当什么了?”杨筱面露不悦地一把推开张平,望着那伤员背上一长道狰狞的刀口,又不禁握了握双拳。
那伤员也不再动弹,老老实实地趴在榻上。
那伤口长得吓人,翻起的皮肉之中鲜血直淌。那刀口的顶端,竟还粘着一处灼烧的伤痕,焦色的皮肉之间是堪堪凝住的血痂。
“就没有什么三七之类的药?”杨筱蹙眉看着一旁立着的张平,“元胡什么的也没有?就非得用……”她抬手指着扔在一旁还冒着烟的烙铁,声音不由得顿了顿,“这种办法?”
“药物实在太少,伤员又太多……”张平为难道:“那些药物一般也只给伤得很重的人用,若是挨一挨能挺过去,便没有用药的必要。”
杨筱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哪怕伤势致命的人用了药也救不回来,也要让其余伤员听天由命,忍受非人之难?”她将那伤员新缠好又浸满鲜血的纱布轻轻掀开,叹了口气,“这也怨不得你们。张平,你没伤吧?”
“没有,将军有何吩咐?”
“官府周围养了几棵槐树,现下正是开花的日子,你带几个有精神的人去摘些槐花下来,勉强给伤员止血用。我手头还有些药物,能勉强对付一晚。”
“是。”张平点点头,抬手招呼了周边几个没受伤的士兵赶忙跑出营帐。
杨筱回身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小瓶药粉,拍了拍那伤员的背,“我马上给你上药,应该会疼,你忍着些。”
那伤兵点了点头,额上豆大的汗水颗颗滚落,双手抓着身下早已湿透的被褥,“多谢将军了。”
“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了,因何还那么拘谨?”杨筱倒着药粉,无奈地摇摇头,“难不成你们对煜德也是这样?”
营中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穆飞拎着胡床挪到杨筱身旁蹲着看她上药,“煜德将军虽豪放爽朗,可在他面前,我们反倒有些放不开。”
“哦?此话怎讲?”
“煜德将军刚上任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一旁按着纱布的伤员靠着墙笑道:“哪怕他平日不拘小节,待士兵如兄弟,可在我们心里还是有些威严,平时也不敢冒犯。”
榻上的伤兵随着杨筱的动作不住地颤抖着,他紧紧抓着床单,似是转移注意般咬牙问着,“将军您……怎得还会医术?”
杨筱一皱眉,抬手打了结,转而松了口气,将他那沾了血的外套提到他背上,“先前在江南,和朋友学了些,不过只学了皮毛,医术不精。”她抬手拍了拍伤员的肩,俯身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那伤员顿了顿,恍惚间回过神来,“这就治完了?”他撑着胳膊往起坐着,看了看站在身旁的杨筱,又看了看穆飞,“好像是没那么疼了,有些麻,像没有知觉似的。”
“真的?这么神?”穆飞站起身来,扶着伤兵的背,歪头望着他,“真不疼了?”
“比先前好很多了,”那伤兵冲穆飞点了点头,“不过怕是用了将军不少药。”
“这药粉我有方子,用完再配就好。”杨筱拍了拍那伤兵的肩,坐到穆飞搬来的小胡床上,“等明日天一亮,我就派人去药铺上再抓些药来。”
那伤兵扶着穆飞,坐了起来,满目感激地冲杨筱点了点头,“多谢将军了。”
“对了,将军,”穆飞蹲在地上,朝杨筱凑了凑,“您打仗的时候冲那么前面,有受伤吗?”
“皮外伤倒是没有,顶多是磕磕碰碰有几处淤青罢了。”杨筱抬了抬胳膊,不在意地摆摆手。
“穆飞你真的是,”一旁的士兵笑着调侃道:“将军枪法那么灵巧,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受伤的?”
杨筱笑着冲那人一扬头,尔后又认真地望向众人,“你们虽唤为驰鹰队,可我的本意并不是让你们去战场上当亡命徒的。”杨筱转着手中的空药瓶子,“我只希望日后,诸位都有自己的迎敌战术,真正做到以一当十,而并非一群好勇斗狠的‘死士’。勇拿战功是好事,而贪功冒进可未必。”
房中的士兵都逐渐围向杨筱,纷纷点头应和着,“我等谨遵将军教诲。”
下一秒,张平抱着一大筐槐花提挑帘栊跑进帐内,看着众人围成的一个小圈不由得愣住了,“将军,您怎得还给他们开小灶?您教他们什么了?”
“什么教不教诲的,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杨筱摆了摆手,招呼张平坐下,抬眸往篮中一望,“嚯,摘了不少啊。”
张平把那一大盆子槐花放在众人面前,整个屋子顿时沁满了清甜的气息。
他打了个哈欠,坐在穆飞身旁,“将军,您知道吗,我方才带人去摘槐花的时候被主公抓包了。”
“哦?”杨筱饶有兴趣地望向张平,“主公还没歇息?”
“他正忙着兖州那一摊子事,说是听见外面一阵动静,就提着灯出来了。”张平朝众人面前凑了凑,“我便同他说,是将军您派我们来够槐花给弟兄们止血用的,然后,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杨筱侧头望着他,“主公他让你们把所有的树都薅完?”
“主公说什么?”
“张平你别卖关子了,快些说。”
众人一下子吵闹起来,推推搡搡地催促着张平。
“主公当时一身白袍,手里提着灯,听我们解释完他一下子便来了兴趣,”张平又神采飞扬地讲着,往众人之中凑了凑,“他直接把灯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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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枝上,一抡大袖,说要和我们一起摘。”
“还有这等事?”营里一下炸开了锅,众人全然无法想象钟离桉抡着阔袖上树摘槐花的场面,忍俊不禁地比比划划,笑闹一片。
“没想到主公有朝一日竟会上树啊。”一个士兵笑得直拍战友的大腿,却没有一掌不落在他的伤口上,痛得他连连叫喊。
“哟,对不住对不住,兄弟,是我不好……”
“还说呢!”那战友呲牙咧嘴地吸着凉气,抬手给了他一拳。
张平看着愈发收拾不住的场面,无奈摆手压制道:“主公怎么可能上树,他就不能拿个棍子在下面够吗?”
“原来如此,我就说主公怎会上的去槐树。”
“这叫什么话,”杨筱笑着摆摆手,“不上树又不代表上不去,主公虽然行事稳重,但也还年轻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就是就是,”穆飞在一旁应和道:“主公这么年轻,怎会上不去?对吧平哥?”
张平刚张嘴打哈欠,却被身旁的穆飞猛地一拍大腿,不得不将那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对对对,”他抬手揉揉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喜上眉梢,邀功似的望向杨筱,“对了将军,主公夸我了。”
“他夸你什么了?”杨筱笑着调侃道:“夸你准时犯困吗?”
“将军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平朝杨筱一抱臂,“主公夸我烧粮烧的好。”
杨筱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们多点一把火,主公白忙半个月啊。”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杨筱摆了摆手,“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不是迫在眉睫谁会去烧粮啊。”
张平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道:“我真不敢想象,若是主公一统了天下,百姓得太平成什么样。”
“早晚的事。”杨筱笑着扶膝站起,拍了拍张平的肩,一指眼前的花篮,“好了,我先走了,感觉再不让你睡,你能一头砸在这篮子里。”
张平也笑着挠挠头,“不至于,将军,”尔后他一撑地面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将军您也早些休息,别再忙了。”
杨筱望了望窗外的明月,回头笑着点了点头,“也好,看见你们这么没心没肺我也就放心了。赶明日你们替我向其余弟兄们问个好,再派几个人来找我拿买药钱,我先回去给你们把方子抄下来。”
“好,”众人都起身送着杨筱,“将军早些休息。”
“行,”杨筱往门外走着,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明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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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徐徐洒入窗子钟离桉倚在床头,拿着兵书,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看着窗外的夜色,抬手唤来一旁的近侍。
“主公,您叫我?”那侍卫上前作揖道。
“你明日去拿些银子,置备些之血止痛的药物。”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