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猜疑的性格使然,先开口问胡翊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对于这种送命题,胡翊早已是应付自如了,立即把皮球踢了回去:
“自有岳丈做主,小婿听岳丈的。”
朱元璋略一思索,点了一下头,“你整天侍奉在身边,咱的意图你最是清楚,他要不问你就别管,他要是问,以那老东西的性格,必定是旁敲侧击套你的话,你也就隐晦些,提及咱要换相的事,好好敲打敲打他。”
朱元璋又特地叮嘱道,“把他的反应记下,回来跟咱说说。”
好嘛,拿我当检校使是吧?
有了老丈人给划线,胡翊就好应付了,也省的到时候被人说他亲情刻薄,不与家里人办事。
跟着朱静端走出后宫,胡翊恰巧撞见了陶安。
这陶安抱着一摞书,见了胡翊立即上来打招呼:
“驸马爷!”
陶安这个人极其怕死,看到胡翊拎着大包小包的要出宫,立即过来请求道:
“您要出宫,再给下官看看面色吧,有您的一句话,家人都安心些。”
胡翊瞧着陶安的面色,又略为他诊了诊脉,点着头说道:
“还不错,继续保持住。”
陶安开心的给胡翊直作揖,看到他怀里抱着十几本书,胡翊就好奇的问他,“陶学士最近愈发的用功,都看的是些什么好书啊?”
陶安道,“哪里是下官要看书,陛下最近突然对船舶之事有兴致,找了许多造大船的书。”
胡翊心思一动。
朱元璋突然要看造大船的书?
莫非,前些日子提起的开海禁那事,他心里松动了?
这绝对是件好事,胡翊也没再多问,和朱静端回了长公主府。
一个多月没有正式回过家,胡府也是没得空去,朱静端就叫胡翊带她回去一趟。
公主与驸马出行,即便朱静端刻意简化了许多流程,但甲士开道、女官随行,这些还是不能免的。
一路排场来到了胡府,柴氏和陈瑛立即迎出来,寿伯和大小武他们也都出来见礼。
“哥哥,姐姐!”
胡令仪开心的扑过来,一下跳到胡翊的身上,随后又钻到朱静端的怀里。
“这孩子,见你们来了就疯。”柴氏脸上尽都是慈爱的笑容,赶紧把他们让到里屋。
胡父在上林苑,大哥在东宫太子庄,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呢。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公婆,再来的时候,朱静端就熟络的多了,有什么做什么,就和在坤宁宫里是一样的,这下柴氏就直夸朱静端这儿媳妇贤惠。
胡令仪拉着二哥进里屋,带他去看原来住过的房间。
宅子虽然是新买的,但是属于胡翊的那间屋子,一直都还在。
包括胡翊放在家中的物品,都是摆动在原位上,从未挪动过,桌面、床头上也是一尘不染,显然每日都有人进来打扫。
胡翊很感动,虽然皇帝为他们打造了一座长公主府,日常要居住到那里去,但在这个家里,自始至终都有他的位置。
来到厨房,胡翊亲切地叫道,“娘,我的房间还劳您每日打扫,都不回来住了。”
柴氏慈爱的看着他,笑着道,“你就是做了皇亲,那也是咱们胡家的孩子,胡家哪里能没有你的位置?”
这句话说的胡翊心头一暖,柴氏就又道:
“显儿大婚时,我们布置了他的婚房,你的房间就没动,怕给你更换了回来再不适应,可不要埋怨为娘的。”
“哪儿能呢。”
胡翊蹲下帮着择菜,陈瑛在升火,朱静端在揉面,一家人都忙在厨房里,胡令仪则是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
大嫂陈瑛一边升起火,一边开口道:
“我听你大哥说,你有一手烤肉的好手艺,啥时候给我这个做大嫂的露一手尝尝?”
柴氏就笑道,“你大嫂馋了许久了,显儿老是在她面前说,都快馋出病来了。”
胡令仪则是一听说要吃烤肉,立即连蚂蚁搬家都不看了,小饿膈跑进厨房眼巴巴的望着胡翊,问道:
“哥哥,何时吃烤肉呀?”
胡翊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就仅仅是说起“烤肉”这两个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不还没烤呢吗?
就只好应允道,“今日就吃,二哥待会给你做,也叫大嫂尝尝。”
朱静端就趁机接住刚才的话题,开口道:
“我与胡翊也不急着回府,婆母若是不忙,我们就住在胡府上吧。”
朱静端的懂事总是会给胡翊惊喜,她主动要留下来住一晚,这对整个胡家来说都是大喜事。
只是门外那些女官们就不同意了,有人站出来劝阻道:
“殿下,您是皇家的金枝玉叶,从未有过公主留宿在驸马府的传统,此事只怕是不妥。”
另一位女官也开口道:
“您
的一言一行也要禀告后宫,记录在后宫起居注中,如此一来恐有失礼,有伤您的贤名。”
朱静端便说道:
“本宫主意已定,若尔等不满,自去禀告父皇和母后,皇帝与国母若是不允,我再回去便是。”
朱静端态度如此强硬,那些女官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到了傍晚,胡父跟胡显也回到家中,看到久违的儿子与儿媳,开心的不得了。
已是冬天了,北风吹得人面皮疼。
大家在屋里拢起一盆炭火,围坐成圈,大嫂和朱静端包饺子,胡翊在串肉串。
胡令仪总是去耍冷水,耍一会儿就把手伸到炭火上来烤,柴氏几次叫她消停些,就是不听。
胡父和胡显又都宠着孩子,也就由着她去了。
裹脚的事已经告一段落,被朱静端机智化解,但四岁半的胡令仪,现在该当要读书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读书识字的最佳时期,胡父就问胡翊道:
“我想给仪儿找个先生教读,你识人用人比为父广些,看看有哪些人能聘来教教仪儿?”
胡翊先前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心里也知道小妹该管教起来了。
可是聘谁来做老师呢?
朱静端忽然开口道,“公爹、婆母,我有个想法,把小妹送到宫里去如何?”
胡翊一想,大本堂汇集着一众名师,皇子、公主们都在其中学习,胡令仪进去念书倒是最好了。
可这是皇家子弟念书的地方,胡令仪去那里能行吗?
对于这个疑问,朱静端笑着道,“父皇和母后那里由我去说,说来橚弟和铁柱都喜爱和令仪玩,静娴也喜欢和她聚在一起。”
胡翊就问小妹道,“还想进宫吗?和你朱橚哥哥,还有铁柱外甥一起玩,还有你静娴姐姐。”
胡令仪听说还可以进宫,两只眨巴着的大眼睛都快美哭了,用力晃着自己的小下巴:
“我要进宫,哥哥,我想去找静娴姐姐玩。”
朱静端便点着头道,“我回去说,一定要叫小妹进宫去念书。”
胡翊就补充着说道,“岳丈岳母真要是应了,以后每日就由父亲或大哥接送,真要能在宫中念书,也是她的福气。”
一会儿工夫,烤肉滋滋往外冒油,香的屋里众人直流哈喇子。
胡令仪眼巴巴的盯着胡翊看,顺利拿到了第一串。
朱静端给众人分发烤肉,最后才轮到自己,一家人烤肉就饺子,吃的十分舒坦。
胡翊今日叫这一家人都端坐下来,就在石榴树下,然后用自己那点素描功底开始画一幅全家福。
像不像,反正有个样,胡翊的画工一般,可也要分跟谁比。
来了大明,他的素描写实图画,便十分的栩栩如生,让人看到就觉得惊艳。
“哎呀,这画的可真像啊!”
大嫂陈瑛夸赞起来,柴氏已经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毕竟是武人嘛,就这个脾气。
朱静端也很开心,看到这张全家福图画,想着拓印下来多制成几份,发给每个人一张,最好是再裱起来。
同时她也很佩服自己夫君的画艺,求着胡翊道:
“回去了要教教我,我也要学会这门手艺。”
陈瑛立即说道,“大嫂最不怕丑,弟妹学会了就来找我画,画不好也没事,等你出师了给大嫂正儿八经画一张好的就行。”
胡父和柴氏就一起点着头,面带笑意。
胡父开口道,“如今显儿和翊儿都已经成家,令仪还小,先由着她去,倒是你们也该加一把劲,为我胡家开枝散叶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有个最重要的环节就是长辈们催生。
好在胡翊前面还有个大哥做挡箭牌,当即开口道:
“不是长幼有序么,大哥和大嫂不生,我跟静端哪敢先争上风?”
柴氏就笑骂道,“臭小子,这会儿又知道长幼有序了是吧!”
胡显一看,弟弟有得推,自己身为长子又能推到哪里去?
只得不停的点头称是,“爹娘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儿子儿媳一定加把劲。”
胡惟中就抚须笑道,“等我抱了孙子,就辞去上林苑的差事,安心在家带娃,朝堂上的事太乱太杂,还是身在家中颐养天年,我和你们娘守着这个家,守着你们还有孩子,才是个好归宿呢。”
父亲这样做倒是再好不过了,这时候朱静端就提议道:
“公爹、婆母是否考虑再搬个家。”
朱静端立即解释起来道,“儿媳不是多事,我与胡翊成婚之后,也得益于胡家父慈子孝之风,家庭和睦有趣,因而性子也变得开朗了不少,儿媳想着公主府不能搬,能否我们为胡家重置一处家宅,离着公主府近些,每日也能在堂前来问安,两家走动的近些,未来儿孙们亲情也更浓些,也方便驸马孝敬双亲。”
听到这话,胡翊真想抱起媳妇当场亲一口。
长公主府在内城,胡府在外城,确实因为距离阻隔进出不便。
若能在内城附近另置一处家宅,父亲和大哥上朝更加方便,他自己也能时常见到家人,当真是好事。
何况现在南京城还在扩建,现在聚宝门里的内城宅院还不算贵,再过几年便要翻上好几番了。
“能行吗?”
胡父和柴氏听了这话,都分外激动,心里一喜。
谁还不愿离着儿子们近些呢?
亲人之间更应该如此,离得近,常走动便亲些,离得远,不常走动的,儿孙们过些年也就没什么亲情可言了。
柴氏极其明事理,先问胡翊此事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然后又说要买这宅子,也得是自己出钱,不能劳烦胡翊和公主。
朱静端却是笑道,“父皇赐的有公主庄,那些庄田每年都有收益,若是此等大事都不拿来花,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胡翊也就开口道,“殿下都这样说了,爹、娘哪里还能再推辞?”
夫妻两个就把这件事给促成了。
夜里,二人坐在胡翊自己的房间,朱静端把玩着胡翊用过的物件,每一件里面的故事都令她很好奇。
朱静端不禁在想,胡翊这么些年贫苦的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胡翊也在想,这样的妻子打着灯笼都难找,更加难得的是她身为皇家公主,竟然全无骄横和跋扈,如此体贴知心。
但是一个九岁就丧母,如今不过才二十岁出头,花样年纪的女子,她竟如此通达知礼、体贴知心。
这得是多少苦难降临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才把她磨砺会的啊?
次日,胡翊便跟随父亲、大哥,会同两位叔父早早的到了李存义府上。
因为今日是家事,李善长也提早告假,两家熟络一番,为两日后的亲事做准备。
李善长和李存义兄弟两个,都是那种大骨架,一眼看上去人高马大、显得很壮实的人。
但做起事来,又都是粗中有细,使人感到分外舒服。
堂叔胡仲康是个乡下汉子,不太会说话,但在府上也是受尽了礼遇,李善长之子李祺,李存义两子李平和李佑,都是过来再三拜见,显得极为恭敬。
胡父到了这里,面对着丞相和太常寺丞,话就不多了,他们这一支好像都不太会跟高官们打交道。
胡惟庸就代长兄开口道:
“菱娘与平儿的婚事将成,今后两家少不得要多走动亲近,也该叫两方的孩子们熟络熟络感情了。”
胡惟庸立即为他们相互引见,李存义的两个儿子平常都在家中读书,胡翊耳闻不多。
但他在文华殿时,两次看到李祺递上来的奏本,一次是救淮东旱灾,一次是今年南京水患的赈济,都做得不错,两人便细聊起来。
李祺比胡翊稍长些,且已经娶妻,未来他又娶了朱元璋和孙贵妃生的女儿,临安公主朱镜静。
想来应该是如今的妻子早逝,又得了朱元璋的喜爱,才因此成为了驸马。
到后来李善长全家族灭时,李祺便因为临安公主而免死,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包括临安公主在内一家人都被流放出京了。
看到胡翊和李祺频频交谈,李善长的脸上也有了些喜色,他此次反对胡翊搞钱事革新,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在于这本是中书和六部的事,胡翊在他面前插这个手,又不事先跟他通气,颇有些越俎代庖,不把中书六部和他这个丞相放在眼里的意思。
可他得知此事为朱元璋的心意时,对于胡翊的怒气也就消磨掉了几分。
如今的胡翊,轻易的不上朝,但他只要上一次朝,有事陈奏,便可以当做是皇帝的代言人来看待。
李善长这次当众吃了这个亏,逼得朱元璋脸都不要了,当着群臣的面竟然差些撕破脸皮,公然想送他回家养老。
李善长心中颇为震动,再看向胡翊时,也就越发的放下了姿态,开口便多说起了好话:
“驸马驾临府上,我与你存义姻叔顿觉荣耀,如今陛下与皇后娘娘又如此宠爱你,未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啊!”
胡惟庸立即开口道,“翊儿,今日就该改口,叫姻伯了。”
胡翊就叫了一声姻伯,可把李善长笑的嘴都合不拢。
虽然在座之人皆是位高权重,但在胡翊这个受宠爱的驸马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话题很快就全都转移到了驸马爷身上。
朱元璋说的还真没错,李善长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旁敲侧击,这话语在不知不觉间,就勾到了朱元璋的身上。
“幸蒙陛下昨日恩赐的老山参,老夫当夜就炖了一盅来喝,今日只觉得百病消除,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有劳贤侄代我到陛下那里道一声谢,顺便在陛下面前替我这个姻伯捎句话,善长谢陛下体谅之恩,今后必当为陛下用心办差,绝无二意,还请代为转达。”
胡翊知道,李相托自己去递话,他这是向陛下在示弱了。
胡翊现在也是
老油条了,立即推让起来道:
“此事恐怕要姻伯亲自去说,陛下的恩赐,姻伯最少也该上个谢恩折,小侄去说有些不够正式了。”
李善长立即接话道,“此事我当然要上折称谢,还要亲自到陛下面前去谢恩,但也要劳烦贤侄再与老夫说几句好话才是,礼多一些,总是好的。”
他都这么说了,胡翊就答应下来。
李善长又开始进一步试探,顾左右而言它,“近日,功臣们家中的子弟越发骄横了,我念及此处,严加教训李家的儿孙们,故而平儿和菱娘的婚事就不会办的过于铺张,以此来做个榜样,亲家们以为如何呢?”
胡父就只是点头,堂叔也不知道如何答复,跟着坐下当老实人。
胡显知道这一桌没有他说话的份,这时候胡惟庸就接过话茬说道:
“李相如此做,是规正朝堂风气,婚宴当日不铺张浪费,这是极好的事,我们胡家人又岂会不支持,是吧,翊儿?”
胡翊就也点了一下头。
李善长又叹了一口气,“唉,这些功臣家的子弟越发的不懂事,老夫念在与他们父母的交情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此放纵反而娇惯了他们,你常在陛下身边,不知陛下对于这些事可有什么说辞?”
若是放在以前,胡翊肯定会来一句他不知道,叫李善长直接去问陛下。
但朱元璋是给了他任务来的,胡翊便模棱两可着答道:
“陛下并未言明,当然,功臣子弟们嚣张跋扈,终不是什么好事。”
李善长就点着头道,“不知陛下因此而责怪过我吗?若有微词,老夫就该做些调整了。”
胡翊就开口道,“陛下倒是没有表达出来,昨日还和我们夸您呢,说李相之才无可替代,如今杨宪只得李相之才九分,叔父也只得您的才能八分,这朝堂还该以您为主,旁人家都差些意思。”
李善长听完了此话,倒吸一口凉气,当即便震的一颤。
好在他反应快,急忙岔开话题,又论起别的来了。
胡翊的回答很明确了,朱元璋要换相,只是杨宪和叔父的才能还不及你,你先继续做着。
这么回复很隐晦,朱元璋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李善长也从自己口中得到了答案。
一番敲打下来,今后再要行事,你李善长也要夹着点尾巴,注意些分寸了。
胡惟庸今日甚为满意,胡翊不仅给了他这个叔父面子,也给了李相和李存义面子,说了不少机密之事给他们,又透露的不动声色。
不仅如此,还撑起了胡家的门面,给他们胡家大涨了脸面。
如此一来,今后他在李相面前也好做人了。
从李府出来,胡惟庸连连称赞胡翊,今日叔父最是高兴了,尤其胡翊提到朱元璋的那句话,说叔父得了李相八分的才干。
能够得到皇帝这样的认可,胡惟庸更是夜里睡觉都要笑醒。
两日后,胡菱娘在众人的瞩目下出嫁了,胡李两家正式结成姻亲。
工部随后制作出了几版宝钞,华盖殿里,朱元璋叫来胡翊和朱标先看着。
以胡翊改良过的钞纸,配合姜黄水、明矾、和槐米三重防伪。
钞纸之上写着“大明通行宝钞”六字,底下是钱数,比如胡翊手中这一张印的就是“一贯钱”。
这些字通通由墨水混合姜黄水书写,遇到淡碱水时便会临时变为深红色。
宝钞的背面,将来要加盖户部和大明宝钞司的双重大印。
明矾水会拓印成龙纹,待其晾干后便看不出痕迹,拿火离着半寸远,轻轻一烤便能看到其中隐藏的龙纹图案。
此外,反光的槐米会拓印上朱元璋的简笔形象,寥寥几笔,神态尽显,这个形象自然是胡翊用简笔画制出来的,朱元璋非常满意。
只需要手拿宝钞,对着光亮斜看,便能清晰看到上面反光所组成的图案。
要按着朱元璋原本的意思,大明宝钞一定要造的大大的,一张要有尺长才好。
可是架不住成本较高的原因,为了防伪,只好牺牲尺寸,在胡翊的建议下,宝钞只比现代纸钞略大一点,十分方便储存和交易,又耐磨、易防伪,槐米反光层这道防伪还会采用清漆覆盖,以此来保证稳固。
宝钞是造好了,接下来就要派人前往处州,成立宝钞司,负责具体的钱事革新了。
现在谁都知道这个试点的重要性,朝堂上的官员们一致反对,即便李善长和杨宪不再阻挠,可是话也说的很清楚,成则用,败则废。
要想把钱事革新推广到全国,得先过处州这一关,而朝堂上不少官员,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便在处州,这又是个虎口夺食的活儿,干系重大,干砸了之前的设计全得完蛋!
因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要紧差事,容不得半分马虎,朱元璋的目光,逐渐瞄到了胡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