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高升了,现在相当于正式的副丞相,胡翊还是要去祝贺一下的。
大明开国之时,朱元璋设立了左、右两位丞相互相制约,以防止一家独大。
可是右丞相徐达从去年北伐开始,便一直在外征战,朝堂上的事实际上都归于李善长一人执掌了。
按朱元璋的想法,每名丞相设两个副手,官职便是参知政事,相当于副丞相,此外还有下一级参理政事和再下一级参议政事的官职。
李善长的左右副手分别是杨宪和胡惟庸,这其中胡惟庸是李善长的自己人,但杨宪还执掌御史台,在李善长手下又起到了制约他的作用。
胡翊知道李善长距离倒台不远了,前几天朱元璋提到李饮冰被罚的事,他便是中书省一名参议政事的官员。
朱元璋怕是都给李善长攒着呢,就等哪天不忍着他了,就要把他送回去养老。
到了那时,丞相的位子便是叔父和杨宪二人争夺了。
按照历史脉络走的话,该是杨宪接任,汪广洋辅佐,但是现在自己的出现正在悄悄的改变朱元璋的想法,胡翊也不知最终会变成个什么局面。
胡翊来到叔父的家宅,此时叔父已经换了座大宅院,六部来了不少官员正在为他庆贺,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也在。
驸马侄儿的出现,自然又令胡惟庸更上一层楼,地位瞬间又水涨船高起来。
胡翊实在懒得听那些奉承的话,便到后院去和堂叔一家坐着聊了一会儿,而后便回宫去了。
胡翊回来的时候,朱静端手里拿着一根藤条,朱樉和朱橚正跪在她脚下。
朱元璋一脸气愤,往日向来仁慈的马皇后,竟然出奇的没有开口求情,反倒是叫朱静端要狠狠地揍这两个儿子。
“姐夫,救命啊!”
“大姐拿藤条抽我们,你快去说情,求你了!”
朱樉和朱棡一个劲儿的喊救命,看他们脊背上居然真的有几条血痕,胡翊这下也蒙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胡翊递了个眼神给媳妇,朱静端那意思,却是叫他不要管。
朱元璋也是极为愤怒的说道:
“静端在替咱教训儿子,没你什么事,自己老实待着去。”
说罢,朱元璋便又发话了,朱静端手里那条结实的藤条,立即便又抽过去,痛的朱樉和朱棡连连哀嚎。
打儿子打的这样狠,胡翊是没想到的,朱标今日也是黑着一张脸说道:
“姐夫不要管,老二跟老三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兄弟两个大打出手,竟还扬言要弄死对方,这实在不是亲兄弟之间该说的话,爹叫大姐用鞭子抽,大姐换了藤条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他们今日挨这顿打一点也不冤。”
朱标这么一说,胡翊就明白了。
小小年纪口出这种话,那确实是打死也不多。
此刻朱静端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大姐大作风,手拿藤条指着二人,愤恨地说道:
“你们是一母同胞,是亲兄弟,哪家教你的要弄死对方这种话?”
“这种话是你们该说的吗?”
朱静端举起藤条便抽,将朱樉抽的直求饶,然后又去打朱棡。
朱静端一边动手一边训斥道:
“我不过是个养女,爹娘就如此疼爱,生怕缺了我亲情,何况是你们这些亲生的兄弟?”
“今日都给我记住了!不要好勇斗狠,就算要斗狠,也该找敌人去斗,不该在窝里横!再若是兄弟打架,就不是几藤条抽着就能解决的事了。”
说罢,朱静端彪悍无比的喝道:
“滚去墙边拿大顶,今日没有你们的饭吃,还不快去!”
胡翊看着自己媳妇,这都懵了。
怎么一向在自己面前温柔如水的她,这会儿变得如此彪悍强势了?
再看看朱樉和朱棡,这俩未来可都是彪悍的主儿,朱樉为人残暴、作恶多端,朱棡脾气爆裂,军事水平极佳,也算是未来藩王中的砥柱之臣。
可这二人,在朱静端面前竟是如此的听话。
真是怪了。
胡翊没有切实体会过朱静端的难,自然是不知道的。
当初朱元璋在外征战,马皇后根本顾不得这些孩子们,这些熊孩子们骄横跋扈过,朱元璋收下的那些养子们,有的吃饭不给钱还都是小事,调戏女子、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也不少。
朱静端被逼无奈,需要去面对那些不法的作恶之徒们,别说这顿藤条子了,这都算轻的。
这也就是为何朱标他们兄弟害怕大姐,就连沐英、何文辉都怕她的原因。
处置完了这二人,朱静端坐下来叹了口气,随即朱元璋也叹了口气,开口道:
“他们现在越来越大了,明显的管不住,该琢磨着叫他们干些事了。”
朱元璋在思考,显然他现在还没有个准主意。
不过胡翊却知道,洪武三年四月分封诸王,十一月份大封功臣,朱元璋因为今日之
事,多半会想到分封诸王的点子吧。
处置完了老二和老三,朱元璋这会儿坐下来,也问起了关于防伪的事。
“女婿,有想法了吗?”
胡翊心里一直在想,其实也有两种办法了。
以前学的简单化学里面,便有石蕊遇碱变色的课程,石蕊是无色无味的,可以轻易的从地衣类植物中提取。
若是能提取出石蕊液,用其来构画图案,遇碱变色时便可以辨别真伪了。
此外,应该还有许多其他的颜色,遇碱应该也会变色才对。
宫中便有尚衣监,胡翊完全可以去到那里,把染布所用的燃料都搞一份过来,然后用碱水试验一遍就知道了。
此外,明矾溶于水中也是无色无味,书写的字迹使用火烤,便能立即显字。
这本是旧社会时候,那些神汉巫婆们骗人敛财时候的手法,胡翊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还特意组织他们去到当时的电影院里看这种片子,还有学校的老师上台一边为他们讲解。
这两种法子至少在明代来讲,还未出现过,而且这个时代的防伪更多的是画出复杂的纹路,使伪造者无法仿造。
真正像胡翊这样运用化学知识搞防伪的,现在应该算是相当先进的科学了。
胡翊便提出了要到尚衣监去,把每一样染料都取一点,回来试验一下。
尚衣监管着宫里的衣饰制作,染料是最全的,胡翊既然有此需要,朱元璋当然是立即应允了。
他还是心急的很,叫朱标陪着去立即弄染料回来,现在就要在坤宁宫见识一下,看看胡翊的法子灵不灵。
走在路上,朱标便开口道:
“姐夫就把尚衣监所有的染料都要一份,咱们回来慢慢试。”
胡翊却是笑着说道,“咱们就拣便宜些的染料来试就可以了,制宝钞毕竟是个大工程呢。”
朱标点着头道,“姐夫想的就是细致,这样举国流通的宝钞就需要消耗大量染料,自然是越便宜越好。”
胡翊也没多整,就挑了二十几种造价比较低廉的染料回来,然后泡了一碗碱水过来。
朱元璋就看着他,问道:
“这不都是些汤汤水水的东西,能做出防伪来吗?”
他显然是不信的,别说是朱元璋了,就连马皇后、朱静端也不理解胡翊的做法。
这些五颜六色的染料,最多只能把宝钞染的花花绿绿的,又如何能够防伪呢?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胡翊这个人,没说过假话,而且能做到的事最后也都做到了,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期待起来了,想看看他究竟有何妙法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胡翊便开始用染料一点一点的试起来。
接下来,朱元璋他们也就看到了此前从未见识过的一些东西。
胡翊先拿起一点红染料,遇到碱水就变成了紫色。
朱标立即开口道,“这是以红花制成的红色。”
说着话,他立即便记录下来。
胡翊又拿出一种黄染料,遇了碱水立即便化作深红色。
朱标又道,“这是以姜黄制成的姜黄汁。”
胡翊又林林总总的试验了其余染料,最后发现还是姜黄和红花遇碱后,变出的颜色最为容易分辨。
恰巧,这其中姜黄汁的造价最低,红花的造价反而要高一些。
朱元璋激动地道,“那咱就用姜黄汁。”
他算是懂得胡翊的意思了,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开心的说道:
“你是要在宝钞上用姜黄汁印字,完了以碱水一验,就能知道真假是不?”
胡翊点着头,却又道:
“只是这一重,恐怕不甚保险,还要加上石蕊。”
坤宁宫外就有一些土地,田间地头就有地衣,胡翊取了一些捣碎之后,加入一点醋,便得到了简单的粗制石蕊液。
将这东西涂在纸上,透明无色。
再轻轻涂上一点碱水,就变成了蓝色。
居然还是双重保险!
朱元璋这下就更加激动了,正要夸胡翊呢,胡翊却说自己还有第三种方法。
他将朱静端春季时采摘的槐米弄了一点,用水浸泡开,然后捣碎成汁液,再以细纱过滤。
得出来的槐米汁液带着一股清香之气,看上去如同黏稠的透明胶一般。
朱元璋就问道,“这个东西也要蘸碱水吗?”
胡翊摇头,把这槐米汁液在朱静端的手上点了一点。
一会儿时间后,涂在朱静端手上的东西已经干了,此时再看去,那涂过的地方在烛光的照耀下,竟然会反射出银光。
这时候胡翊像变戏法一样,敲下一小块明矾化水,在纸上写了个“鬼”字。
等到字迹干了以后,就从纸上消失了。
放在烛火边一烤,这字立即便又显现出来。
朱元璋觉得很神奇,胡翊这时候便说道:
“小额
宝钞以姜黄汁加上石蕊、明矾,三重防伪也就够了,大额的就需要再涂一层槐米汁液,以清漆再涂上一遍,如此一来在阳光下能够反射银光,又能以碱水验伪,四重保险应该够用了。”
朱元璋立即点着头道:
“好女婿,真是好女婿啊!”
马皇后就笑着说道,“既然知道这是好女婿,以后就要少对他发脾气,多爱护着点。”
朱元璋立即便道,“还用你说?搞的好似咱不知道一样。”
现在这些防伪的手段有了,就只等工部造出钞纸来,便能制作样品。
朱元璋端详着胡翊的这几件创造,真是越看越欢喜,同时也显得十分重视道:
“这些配方极为神奇,咱也是开了眼界,只是如此关系到大明国本之物,一定要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千万不能把配方泄露出去,不然就有人知道伪造宝钞的法子了。”
胡翊和朱标都跟着点头,这个事确实是重中之重。
胡翊不敢指望这宝钞能用几百年,毕竟科技是一直在往前进步着的,但是坚持个几十年,还是可以的吧?
所以选择制宝钞的人,就最为关键了,一定要是极为信任、且嘴严的人不可,这个秘密也一定要保守住,否则就要出大岔子。
朱元璋此时越发觉得胡翊是块宝,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位宝贝女婿?
同时他也很好奇,胡翊这个女婿吧,会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偏偏他会的这许多东西还都是其他人所不会的,甚至是划时代的东西。
就比如这防伪之法,朱元璋很清楚此事如果做成,那绝对是划时代的一件事,与之相比还有声阵、大蒜素也都是开创时代的新法宝。
除此之外,还有胡翊正在研制的酒精,也算一例,虽然到现在酒精还未正式产出,但他心里知道,胡翊现在做的事多半也是差不离的。
朱元璋就很疑惑了,这会儿私底下问胡翊道:
“女婿,咱心里就老是琢磨着,你这颗脑袋瓜里都装的是啥啊,咋就这么多的奇思妙想呢?”
朱元璋玩笑着开口道,“你还别说,咱真想哪天把你这颗脑袋瓜锯开,看看里头都装了些啥。”
“爹!”
听了这话,朱静端可就不干了:
“他本来胆子就小,您还吓他。”
马皇后立即也是埋怨着说道,“朱重八,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用针线把你那张嘴缝上!”
“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一看女儿和妹子都发了脾气,朱元璋立即安抚起来,笑着说道:
“咱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嘛。”
他把目光又转向胡翊,一脸欣赏的说道:
“有这样的女婿疼还来不及呢,他又能为国家做事,咱疯了才要砍他脑袋?”
朱标就趁此机会说道,“你欠着姐夫两件大功都还没封呢。”
朱元璋立即开口道,“标儿要是不说这事,咱也不好说。”
朱元璋此刻就看着胡翊,忽然有些正式的对这个女婿说道:
“咱心里知道你的功劳呢,当岳丈的更不可能胳膊肘向外拐,故而你就只管把事都做好了,来年大封功臣的时候咱也好赐你一块免死牌,这份奖励了不得了吧?”
朱元璋说到此处时,开心的笑着,同时眼神瞅着胡翊,那意思仿佛是在说:
当岳丈的都要给你如此顶格的封赏了,还不赶紧给我磕几个。
胡翊心里骂了一句mmp,朱元璋赐下的这些免死牌,最后还不是又都收回去,放在铜炉里一把火给融了?
最后的解释权不还是在他手上吗?
发出去一堆的免死牌,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凭借丹书铁券免死,什么破玩意儿!
不过此刻胡翊还得表示感谢,而且还得感激涕零。
他心里也只能往好处想,也许现在朱元璋的本意是好的吧,是真的要赐免死牌给功臣们免死,只不过后来变卦了就是了。
人心是多变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一看胡翊开始感动的谢自己了,朱元璋也很高兴,此刻正儿八经的问道:
“咱还真对你这个女婿的经历感兴趣,你爹和你大哥去从军,寄回去的粮饷供你读书,就那点银子才能买几本书啊?”
“你咋就会的这么多,许多事就连杨思义这个工部尚书,陶安和刘基都想不到,他们可都是名满天下的名士,活了五六十岁,经过的、见过的哪样不比你多?咋就想不到你会的这些学问呢?”
这下不止是朱元璋好奇了,就连马皇后和朱静端也跟着好奇。
尤其是朱静端,二人是夫妻,又成婚这么久了,胡翊早年的苦难经历更是大体上知道。
胡翊一个读不到几本书的苦难人家,如何就能有这些才学呢?
他真正能赚到银子,也就是这两年学了医术后的事,这一身本事又是从何得来的呢?
一看这全家人都开始刨根问底了,就连
朱标也都是在好奇的看着他。
胡翊心说,我得扯个什么谎话才能把自己是穿越者这个事盖过去?
好在是私底下扯谎扯多了,胡翊现在也能顺嘴胡编了。
他又想到了上次和朱元璋提禁海的事,便又想着借这个机会劝说朱元璋,这次一定要好生引导一番,叫他自己觉得不开这海禁都对不起大明,这事儿才能成。
胡翊便顺嘴胡说八道起来:
“岳丈,这事其实连我爹娘和大哥都不知道,说起来,这么多年还就是今日跟您们说一遍。”
朱元璋听他这么说,立即指着胡翊大笑道:
“你小子,原来你身上还真有秘密啊!”
朱静端也开口道,“连你爹娘都不说,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朱静端明显有些吃醋,这样大的秘密不和爹娘说,也不和大哥说,跟自己也不说。
现在她也算是胡翊最亲近的人了,夫妻之间都还有所隐瞒呢。
胡翊和朱静端在一起这么久了,说句实话,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朱静端吃自己的醋,一向善解人意的媳妇委屈了,胡翊只好解释起来道:
“这事我一直藏在心里,说出来怕要挨打,父母家教严,肯定要揍我,你知道了也会不满于我的。”
朱静端久好奇的道,“你先说,我要听着。”
胡翊就开口胡诌道:
“我有两个母亲,亲娘是我爹的妾室,因为裹脚行动不便,身子也弱,故而一直是卧床不起,要人来照料。说起来,就多亏了继母,下地干农活、给人洗衣缝补、闲暇时织布卖一点小钱,再加上大哥和父亲寄回来的部分粮饷,我们家中才能维持下去,就这还要供我读书呢,大头还是花在了我身上。”
朱元璋点着头,说道:
“你继母真是个好女子,过些年看在你的面子上,咱封他个诰命。”
胡翊就又说道:
“我14岁那年收留了一个快要饿死的路倒子,那人还是个色目人。”
色目人就是外国人的统称,比如元朝时候来到大都的马可波罗,后来回去还写了一部《马可波罗游记》,说他是色目人也是对的。
胡翊就是照着马可波罗的形象再胡编,又接着说道:
“当时我看这人快要饿死了,只剩下一口气,便回去偷了家里一点干粮过来给他吃,结果他活下来了,我们家当时家境艰难,我只好少吃或者不吃,开始攒一点食物给他,这样持续了大概多半年时间,继母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因为算下来家里等于又多养了一个人。”
胡翊一脸惭愧道,“我那时候因为顾着两个人,就要多吃多占,继母从未说过我什么,所以想起这段日子以来,我就一直很惭愧了。”
胡翊说到这里时,朱静端就懂了,问道:
“所以你的本事,都是在那多半年时间里跟着色目人学的,你又因为这段经历怕被爹娘和大哥知道,也怕我知道了看不起你。”
胡翊点着头。
其实这个理由里面,色目人和多吃多占都是编的,但是继母确实会把更多的食物给到他,自然而然的胡翊心里的愧疚却是真实的。
反正,半真半假吧。
便在这时,朱静端走过来拉着胡翊的衣袖,开口道:
“驸马,我向你赔礼了,不该那样多疑你,原来你有这段不好的经历,说来也是你早年困苦,我却不会有任何不满,你是个极好的人,我始终都相信这一点。”
马皇后立即也开口道,“不论是什么人,翊儿的心是善的,他见不得别人饿死在面前,这是菩萨心肠。”
朱标也点着头道,“是啊,姐夫心中觉得愧疚,其实多虑了,真要是你家中父母知道了,也会理解于你,更何况你是跟着那色目人学的这些本事,才有今日的显赫。”
朱元璋也跟着赞同着,然后仔细询问道:
“那些色目人都教了你些啥?能比宋师他们教的还好吗?”
胡翊就说道:
“宋师教的大都是圣人之学,经史子集,色目人教我的更多偏向于务实之法。”
胡翊就举例道:
“比如声阵的学问,色目人说在他们家乡,这便叫做物理术,是一门研习天地万物运转道理的学问,他们那里通晓物理之人,被称之为物理学家。”
“像今日所用的防伪之法,名为化学,是他们家乡化学家研习的学问,小婿制作堆肥和酒精、大蒜素,便是靠这些学问来的。”
胡翊这么一说,朱元璋就明白了,一脸激动问道:
“那个色目人现在何处?”
胡翊叹了口气道,“他教了我多半年,后来还是身子虚弱死了。”
朱元璋得知后,也显得很无奈,就盯着胡翊这个唯一的宝贝疙瘩开口道:
“女婿,这些妙法你可不能藏私啊,改日把标儿他们兄弟几个都给教教,叫他们也学些本事。”
朱标立即便点着头,欣喜若狂道,“姐
夫教吗,我真是想学呢。”
皇帝和太子都开口了,能不教吗?
若能教会他们,造福百姓,倒也是件好事。
胡翊又说了几门学科,这几个例子一举出来,朱元璋可就激动的不行了,对于那个色目人的家乡更是心驰神往,立即问道:
“女婿啊,那色目人可曾说他家乡在何处?”
“在海外。”
胡翊心说,你可算上钩了,不过要是能令老丈杆子开了海禁,今日扯的这些谎话也就值了。
胡翊立即又开始强化这个概念,进一步说道:
“色目人说,他的家乡距离大明有两万里。”
“什么?两万里?”在场之人俱都是一愣。
胡翊点头道,“他是被别人抓上船,随之来到当时的元朝的,他说他们那里有一种叫甜菜的东西,能在北方很冷的地方种植,可以大量产糖,也可以在饥荒之时用来充饥,亩产能够达到6000斤到8000斤以上,三个月一熟,一年可种3-4次。”
胡翊仅是这一句话就把朱元璋给震住了!
“你说啥?”
“亩产6000-8000斤?一年能种3-4次?我的娘啊!这是个啥东西,神树吗?”
朱元璋直接就愣住了,包括马皇后和朱标他们,也都是震惊无以复加!
亩产6000斤什么概念?
大明最富庶的江南地带,水稻亩产能过300斤已经算很好了,达到350斤以上就是顶好的收成!
土地贫瘠的西北部地区,亩产甚至只有120-180斤左右。
即便是萝卜,产量能达到1000-1200斤,也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与甜菜相比还是逊色的多了。
深受震撼的朱元璋,此时立即问道:
“咱大明有这甜菜种子吗?”
胡翊立即摇着头,“没有。”
朱元璋有些急了,追问道:“救下的那个色目人,他身上可曾带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