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与卫庄分别站在漆黑的山洞内，心中升起相同的问题。
鬼谷子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考验对于徒弟们来说是考验，但要把他们换成吕不韦，那就不一样了。
鬼谷子跟吕不韦属于同一代人，他比谁都清楚吕不韦的真实修为究竟有多高。
如今二十四年过去，吕不韦的修为肯定比当年精进数倍不止！
刚才吕不韦挥袖打出的那四道血色剑芒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那种压迫感根本不是内力能发出的，更像是传说中的国运。
鬼谷子隐居山林，对于外界的风声多少听到过一些。
六年前吕不韦在咸阳外斩赤龙，鬼谷子是知道的。
吕不韦身化黑龙与赤龙厮杀，双龙在月下争锋。
这件事情经鲁衍之口传播，早已远扬东方六国。
卫庄嘴角微微上扬，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师叔着实有趣。
师父鬼谷子刚才没有人可以同时拦住同时出笼，背道而驰的两头玄虎。
眼前的一幕不是在打鬼谷子的脸吗。
“小庄，你那里的玄虎都死了吗？”盖聂对着身旁的石墙喊道。
“两头玄虎全被斩首，师哥你那边的玄虎难道也死了？”卫庄目光一凝，追问道。
“嗯。”盖聂答道。
得到师哥的答复，卫庄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师叔究竟是什么来路？
竟有如此修为！
在两条相隔开的通道内同时将四头玄虎斩首，这跟一条通道斩杀两头玄虎是两码事。
就算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来也办不到这一点吧。
鬼谷子的声音带着无奈，从黑暗中飘出：“你们的这位吕师叔是诸子百家公认的“天下第一人”，现在你们俩可见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师叔姓吕吗……
卫庄和盖聂隐约猜到了这位吕师叔的身份。
大秦相国，吕不韦，姜姓吕氏。
此人纵横天下数十载，无一败绩。
在诸子百家中属于道家人宗一脉。
由于阴阳家行踪隐秘，只有罗网跟嬴政这些人知道吕不韦还有一个身份，阴阳家隐世不出的那位神秘天帝。
鬼谷子猜测吕不韦可能是阴阳家的天帝。
但不敢确定。
卫庄摩挲着下巴，心中思索道：如果是他，那就不奇怪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吕不韦虽略有文采，但从未在文上面自称过天下第一。
但要论武，那就比文好证明的多。
打败吕不韦，你就是新的天下第一。
然而数十年过去，吕不韦依旧毫无败绩。
盖聂卫庄从考验之处走出，两人的脸上表情都很微妙。
吕不韦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
如果你不得已要做出选择，那么就证明你还不够强。
若他们够强，卫庄就不会二选一，盖聂就不会失败。
他们就可以跟吕不韦一样，轻而易举将四头出笼的玄虎斩杀。
这倒是一个新的答案。
师兄弟二人朝着吕不韦拱手一拜道：“多谢师叔教诲。”
吕不韦淡笑提醒道：“不过有一点你们二人要谨记，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可以学，但不能模仿。
“自武王伐纣而始到如今七国并起，天下何曾出过如吕兄这般的人。”鬼谷子摇头失笑道。
对于自己两个徒弟的秉性，鬼谷子都很了解。
让他们俩学吕不韦？别闹了。
吕不韦在大秦的威望，比他的先祖姜子牙还要高。
听说六年前还被秦王政拜为仲父，可谓是位高权重。
东方六国为什么不敢再继续打仗了？
就是怕他们打起来以后，吕不韦趁机挥师东出。
所以现在的七国很太平。
但鬼谷子心里总有种预感，这份太平不会持续多久了。
吕不韦在等什么他不知道，可有一点鬼谷子能断定。
那就是吕不韦一定会再次东进，只是时间不能确定而已。
不过吕不韦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吕不韦跟鬼谷子是同辈，可俩人站在一起哪里像同龄人。
鬼谷子老了，吕不韦还是那么年轻依旧是当年那副二十一二岁的青年模样。
“只要不断变强，就能打破枷锁吗？”卫庄喃喃自语道。
“然也。”吕不韦微微点头，继续补充道：“就如同你们俩方才所面临的考验一样。”
“你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这代表你们以后要走的路。”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这个考验没有“对”与“错”的标准答案。”
“只是角度与立扬不同罢了。”
盖聂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叔，何为立扬？”
鬼谷子在一旁拂须不语。
“站在你们来的角度来看，考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救人。”吕不韦想了想，抬手指向湛蓝的苍穹说道：“而对于他来说，玄虎与人没有区别。都是世间的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些道理吕兄现在告诉他们，他们也是听不懂的。”鬼谷子目光微动，笑道。
盖聂与卫庄抬头看向天空，心中皆是不解。
“他”指的莫非是“天”？
“说的有些远了。”吕不韦道。
嬴政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疑惑的模样，他即位当天就见识到过“天”的威能。
虽然后来吕不韦告诉他，“天”没有意识。
那道话语声可以施展部分天的权柄，但却是不能代表“天”的。
“敢问师叔如今修为到何种境界了？”卫庄问道。
“天人合一。”吕不韦答道。
“师叔成名前就是天人合一之境，现在还是天人合一之境？”卫庄意外道。
合着这几十年过去，吕不韦的境界压根就没提升过。
“小庄，你连天人之境都未曾达到，就想探知天人之上的境界？心太急了。”鬼谷子平静的说道。
卫庄：……
好奇问一下身上又不会少块肉。
吕不韦说道：“天人之上是什么境界，我也不知道。”
秦时明月世界里哪有什么境界划分。
天人合一境还是独属于吕不韦自己一人的境界。
“吕兄，令郎如何称呼啊？”鬼谷子打量吕不韦身旁的嬴政，问道。
“秦王，嬴政。”嬴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与身份。
“？”鬼谷师徒三人脸上神色各异，看向嬴政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