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语气中带着忌惮，从漆黑的岩石层后面传入盖聂耳中。
岩石层很厚，卫庄的声音有些模糊。
“我没事，小庄你莫非也中了幻术？”盖聂靠着岩石墙，上下左右巡视着似乎想要找出施展幻术之人。
卫庄跟盖聂一样背贴着岩石墙，目光锐利的四周打量着，听到盖聂的话后，他脸色一沉道：“原来师哥你也……”
四头玄虎还在牢笼中，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刚才空间破碎的那一幕犹如镜花水月。
但那道炙热的金乌之影让盖聂与卫庄这对师兄弟都记忆深刻，传说中金乌象征的是太阳。
“难道是师父的仇家打上门了？”卫庄若有所思。
刚才的幻术他们俩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鬼谷子就在外面，他没有出手阻拦只有两种可能。
一，来人是鬼谷子的仇家。
二，来人是鬼谷子的朋友。
卫庄和盖聂在鬼谷求学这么长时间，压根就没听说过师父有精通幻术的朋友。
比起朋友，卫庄更相信来人是师父的仇家。
因为鬼谷子真的没什么朋友。
在卫庄和盖聂在鬼谷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俩都没有见过师父的朋友前来拜访做客。
“小庄，你刚才没听到他说话吗？”盖聂觉得仇家的可能性不高，因为他听到了施展幻术之人言语了。
他对师父的称呼是“王兄”。
鬼谷子名叫王诩，能称呼师父为“王兄”的人关系自然是亲近的。
“什么话？我刚才砍了两头玄虎它们嚎的那么厉害哪里听的到。”石墙另一边的卫庄好奇问道。
“那位前辈应该不是师父的仇家。”盖聂想了想说道。
“哦？”卫庄眼中的浮现出浓郁的兴趣。
刚才他意识到自己中幻术之后心都凉了半截。
刚才要是换成死斗，他肯定会死。
毫无察觉，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才是最可怕的。
卫庄斩杀两头玄虎救下一人后，发现自己竟然还站在原地，心里当然会觉得忌惮。
“轰！”
石门开合的声音响起，刺眼的光亮照入黑暗的通道内。
“昨夜我夜观天象，就知今天有贵客登门。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吕兄。”鬼谷子惊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随后盖聂听到刚才那道成熟陌生的男声说话了：“我二十四年前来鬼谷时，王兄说的话与此时一模一样。”
“果真如此？”鬼谷子的声音有些诧异，随后又问道：“这位莫非是吕兄的儿子？”
“前辈。”这声音青涩不少，跟盖聂卫庄他们俩年龄相仿，听起来却十分沉稳，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
鬼谷子打量着眼前剑眉入鬓角的白衣少年，爽朗笑道：“我与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不必多礼。”
吕不韦一袭白色流云纹道袍，银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问道：“没有打扰到王兄考验徒弟吧？”
“不打紧，不打紧。”鬼谷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而且这考验结果吕兄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吕不韦闻言笑而不语。
这一道题有多种解法，简单点来说就是看人。
“你们俩还不出来见过吕师叔。”鬼谷子对着漆黑的山洞说道。
卫庄与盖聂听到外面的谈话，对来人的好奇心更浓了。
从谈话中可以确定，刚才出手的那位前辈是师父的相识多年的好友。
二十四年前他们俩还没到鬼谷，此人就已经来过鬼谷了。
而刚才的考验确实已经有了结果。
卫庄救下一人舍弃一人，将两头玄虎斩杀。
盖聂两个人都想救，最终谁也没救成。
二人皆命丧于玄虎口中。
虽说是那位神秘师叔的幻术，但同样是事实。
这一扬赢的是卫庄，盖聂没有救到人。
二人分别从洞口中走出后，看清师父后面站着的一名少年与银发青年后，瞳孔剧震。
二十四年前，叫师叔的话年龄就是比师父小一些。
可这位师叔未免太年轻了点吧？
鬼谷子跟吕不韦站在一起，根本不像同龄人。
“都在那愣着做什么。”鬼谷子瞧见两名徒弟都看着吕不韦发愣，提醒道。
二人回过神走到三人身前，对吕不韦拱手一礼道：“师叔。”
吕不韦抬手道：“王兄，刚才是你这位二徒弟赢了。”
卫庄与盖聂同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内力将二人伸出手的抬起。
心道：好深厚的内力！
鬼谷子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没有感到意外，他赞许的看着少年卫庄道：“小庄做的不错。”
盖聂微微俯身，问吕不韦：“晚辈斗胆，师叔方才所言，究竟是何意？”
吕不韦刚才说他不喜欢做选择题。
今天的考验，就是“抉择”二字。
救一个人，还是救两个人。
结果证明，卫庄是对的。
但这，真的是正确答案吗？
眼前的师叔好像能为自己解惑。
“你们俩回到考验之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有任何动作。”吕不韦沉吟片刻后说道。
鬼谷子苦笑道：“吕兄，这小辈的考验你来不合适吧？”
他知道这个考验是看人的。
在卫庄和盖聂面前是选择题，让吕不韦来做那就不一样了。
“你欠我一个人情。”吕不韦向鬼谷子挑了挑眉毛，向洞口走去。
“哎，吕兄……”鬼谷子欲言又止，然后对两名徒弟说道：“你们一起去吧。”
卫庄与盖聂闻言又回到了考验的山洞的。
玄虎此刻已经饿了在啃铁笼，性情比先前更加暴虐。
卫庄饶有兴致的看着铁笼内的玄虎，他倒想见识一下这位师叔的能为。
随后一道金色流光飞入漆黑的山洞内，附着在铁笼上。
玄虎难以咬开的铁笼被金光瞬间瓦解。
铁笼化为齑粉，猛虎出笼，张开血盆大口不顾一切的朝着尽头被捆绑住的人冲去。
山洞内一时间腥风骤起。
盖聂看到这一幕握剑的手不禁用上了几分力。
这一次不是幻境，是来真的。
然而吕不韦人还在山洞外面，这还是两个封闭的通道。
在四头玄虎即将咬中猎物的那一瞬，四道猩红的剑光以迅雷之势在黑暗中乍现。
四头玄虎的头颅同时被斩首。
鲜血如泉自断口处喷涌而出，将岩石泼上一层猩红的画卷。
“只有能力不够的人，才会被迫做出抉择。”
吕不韦的淡笑声传入盖聂与卫庄耳中。
“现在，知道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