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刚在座位上坐稳,同桌就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本子:“这是什么?”
苏砚立马把本子塞进桌洞:“笔记本而已。”
同桌挑眉:“笔记本你保护成这样?”
苏砚身子往前倾,用上半身掩住桌洞:“新买的,喜欢不行吗?”
同桌吹了个口哨,与此同时,前桌也转过来:“小瘸子喜欢的东西就是廉价。”
苏砚抿唇瓣,浓密睫毛颤了颤。
后桌用脚去勾他的椅子。
“吱——”
苏砚被往后拉了一段距离,“桌洞立刻暴露在空气中,苏砚回头说:“别弄我。”
身边几个男生学着他柔软的语调:“别弄我~”
同桌把本子拿出来,苏砚见状只能去抢。
笔记本被扔到另一个人手上,那人晃了晃笔记本:“在这里,来拿。”
苏砚没动,看着那男生。
只要他没有反应,男生们的兴致也会大大下降。
有人笑道:“你再晃一晃,他眼睛不好,看不清。”
“啧,”男生说,“那算了,让我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苏砚猛地站起来,男生:“呦,急了,里面不会是你的‘少男日记’吧。”
是季昱宁的签名。
苏砚不想被看见那个签名。
因为被看见了,他会被嘲讽暗恋季昱宁,会被同学们取笑,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季昱宁的耳朵里,季昱宁肯定不耐烦,以后见到他哥哥也会冷眼相待,让哥哥管好家里那个想吃满汉全席的阴暗小老鼠。
苏砚着急地去抢,男生却已经打开笔记本。
季昱宁的签名露了出来。
以及哥哥的那句话——希望你能像他一样优秀。
男生一愣。
同学们过来围观。
“是季昱宁的签名诶。”
“他从哪里得到的?”
“其实应该没人能拒绝苏砚吧……”
“诶,我听说季昱宁自己辞掉了学生会长一职,已经好久没来学校了。”
“确实,”经常跳级参加考试的学霸说,“上次见他还是上学期高三的期末考试,在第一考场,他坐第一个,高冷的很,都没人敢上前打招呼。”
“……别说了,苏砚哭了。”
“……”
“……”
同学们纷纷安静扭头。
苏砚站在人群的最后,紧抿着嘴,安静地掉眼泪,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算了算了,一会上课了,都回自己座位吧。”
有人这样说,苏砚也回到自己的位置,周围的男生们十分安静,时不时悄悄看他一眼,却没有人说一句话。
苏砚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擦眼泪。
同桌把苏砚的椅子扯到自己身边,又把苏砚的手轻轻拨开,拿柔软的纸巾给他沾去眼角的泪:“轻点,眼角都红了。”
苏砚依旧在哭,用那双漂亮可怜的眼睛看着同桌,眼里有点气愤:“你总欺负我,不要给我擦眼泪。”
同桌愣了几秒。
“靠……这他妈也太……”好看了。
话音未落,笔记本从不远处砸在苏砚的桌角,掉在地上。
“我去没扔准。”男生懊恼。
“……你快去给他捡回来,玩过了,苏砚脸都哭花了。”
“我们逗他不就是想看他哭吗,哪里玩过……”
“操,苏砚能不能别自己哭,找个人抱一抱不行吗,比如我。”
“滚滚滚。”
“其实如果你现在上去抱他他也不会挣扎,还会可怜又乖巧地看着你,就像现在看他同桌一样。”
“我靠傻逼,你背着我们干了什么。”
“……”
苏砚沉浸在情绪里,一个字没听清。
深呼吸。
冷静,不要再哭了。
他眨了眨模糊的双眼,弯腰伸手去拿笔记本。
忽然,白色运动鞋出现在他面前。
熟悉的皂荚香……
苏砚抬头,看见了季昱宁。
季昱宁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治疗脚伤的喷雾放在他的桌上。
那双清冷的眼落试卷上,停顿几秒。
苏砚低头,看着数学试卷。
35分。
旁边还有老师带着怒气的字。
下课来我办公室!
苏砚:“……”
苏砚把试卷团吧团吧塞进课桌。
苏砚慌乱地低下脑袋,想掩盖此时此刻自己的狼狈。
季昱宁走了。
同学们的议论声高涨——
苏砚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把笔记本放在腿上,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眼泪一滴滴砸在笔记本上。
最糟糕的一面被季昱宁看到了。
会不会嫌弃他笨……
同桌看他哭得厉害,只好说:“比上次进步了五分,很厉害了。”
“是在阴阳怪气我吗。”
苏砚一巴掌打在同桌手臂上,同桌还没感觉到什么,苏砚就捂着自己通红的手,开始掉眼泪。
“你欺负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内涵我……”苏砚带着哭腔说,“我的眼睛和手好痛,都怪你。”
同桌后桌周围同学眼神逐渐发直。
靠,好可爱。
中午吃饭,苏砚把脸埋在饭里,余光悄悄往旁边瞥。
季昱宁就坐在他们旁边的那桌,与大部分人不同的是,季昱宁那桌全是老师。
老师提到了一嘴“竞赛”。
讲着讲着老师忽然拿出白纸和笔递给季昱宁。
而季昱宁……
依旧与众不同。
在食堂,季昱宁不吃饭,身边摆了杯冰块。
季昱宁指尖捏着冰块,送入口中,咬碎,然后停顿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写数学符号。
朋友说:“那冰块是能量剂吗?季昱宁学习这么好全靠嗑药?”
苏砚反驳:“才不是。”
朋友:“那是什么?”
苏砚不想说。
是因为季昱宁抑郁症集中不了注意力,为了做题,才不停地吃冰块。
苏砚味同嚼蜡,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季昱宁经历过昨晚的事后,对方就坐在隔壁桌,也当作没有看见他。
和他在一起真的那么丢人吗。
“苏砚,你吃饭也太斯文了吧。”朋友看他一根土豆丝咬了半天,忍不住打趣。
苏砚懵了一下,呆呆地扭头:“什么?”
朋友嘴角笑意停顿,眼睛直勾勾地落在苏砚的眼睛,嘴唇,脖颈。
苏砚的手忽然被抓住,朋友很用力,有点疼,苏砚想抽走,思来想去还是没动,只是问:“你不舒服吗?我可以陪你去找医生。”
那只手的拇指在他的手臂上摩擦,眼睛微眯:“苏砚,你是不是经常被欺负。”
“……”
是的。
从初中到高中,总是有很多人欺负他。
这样想着还怪难受的。
苏砚的沉默让朋友愈发口无遮拦:“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是像我这样——”
话音未落,苏砚猛地被拉到对方身边,手臂紧贴对方的胸膛,朋友的手从他的小臂滑到手掌,轻轻揉捏。
“是这样吗?”
“没有……不是这样。”
苏砚还没说完,坐在他对面的同学也笑道:“我们苏砚看着就是个受气包,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语罢,苏砚就感觉有只脚自下而上地轻拂过他的小腿,轻轻勾了一下,苏砚的那条腿是坏的,没有力气,随着同学的动作,那条腿也跟着抬起来。
同学:“他们没强迫你这样吧。”
苏砚茫然:“抬腿吗?”
同学和朋友对视一眼,笑出声,朋友把苏砚按在怀里揉:“靠,怪不得要被欺负。”
苏砚头发被揉的乱糟糟,听朋友这样说,他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眼眶蓄满泪水。
“没有人想被欺负,你这样说话让我很反感。”
“对不起对不起,”朋友拉住他的手,“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吗?”
“为什么?”
“因为……”朋友笑笑,“我就不说为什么了,下次有人欺负你,你就用现在的眼神看他,他肯定不能再做什么,说不定还会低声下气地哄你,让你不要哭。”
苏砚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吃饭吧,”朋友说,“一会吃完我给你梳头发,太乱了,炸毛似的。”
同学托着下巴:“苏砚,你头发颜色真好看,浅金色。”
“哎,上帝偏心,苏砚从头到脚没一处败笔。”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你爸妈是不是偷偷给上帝塞钱了。”
苏砚:“你们今天好奇怪。”
苏砚吃完饭,朋友给他梳头发,手脚又变得不老实,苏砚挣扎之余,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背后。
苏砚推开朋友,瞥了眼对面,他的眼神里带着无辜的诱惑,仅仅一秒,苏砚就注意到季昱宁放在桌面的手指有在微不可查地蜷曲。
看见季昱宁冷冽的双眼,苏砚有点害怕,更加地往朋友怀里缩,朋友见此,动作也是更加过分,苏砚被弄的脸蛋潮红,嘴巴里吐出的气息都是迷乱的。
季昱宁忽然站起来,朝食堂外走,边走边抬手摸了下后颈的抑制贴。
在学校,为防止omega和alpha因为彼此的信息素而乱搞,校规要求每天必须佩戴抑制贴。
但季昱宁却要换……
什么情况下需要换呢。
当然是有**,难以压制的**,导致抑制贴过载损坏,需要更换新的,来压制信息素的渗出。
看见这场景,苏砚找理由和朋友说,忘记要在午休时间找老师改卷子,现在要立即离开,然后悄悄跟上季昱宁。
季昱宁去超市买了新的抑制贴,到食堂后门没人的地方进行更换。
系统:【季昱宁怎么会突然换抑制贴?他从来不会露出信息素的啊。】
苏砚:【所以他的人设是性冷淡。】
系统:【可以这么说吧,至少是在剧情前期。】
苏砚扬起嘴角:【真不错,我就喜欢和性冷淡玩。】
看性冷淡明明想要,却依旧压抑到眼底通红的样子,看对方一步步爱上他,给个敷衍的吻就能让对方回味一天的情景,看最后因为“不可抗力”,而抛弃对方,对方顶着那张冷淡精致的脸,求他不要离开的狼狈模样。
啧,爽。
要辞职了就是爽。
系统:【?】
苏砚:【因为我是他的秘密情人,他的性冷淡让我工作轻松许多,这样就不用给他解决生理需求了。】
丝毫没察觉到被转移话题的系统:【emmmm好像也对。】
苏砚:【对吧。】
系统:【嗯,对,那我们的任务就轻松很多了!】
苏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