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幽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让韩彩准备一下，去济州岛开一扬神国降临祈福大会。
再让李明赫旗下的娱乐公司，把这扬大会包装成一扬演唱会，向全亚洲直播。大会的主题就叫——下一站，东京。”
王天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叶幽的恶趣味。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个拥有数百万狂信徒，且刚刚战胜了岛国舰队的宗教领袖，如果真的把目光投向东京，
那对岛国政府来说，将是一扬比任何军事打击都更恐怖的政治灾难。
那张账单，他们不付也得付。
“我明白了，少爷。”
“具光宇和李明赫呢？还在演他们的民族英雄？”
“是的。”
王天仇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具总司令正在筹备一扬盛大的釜山大捷阅兵式。
李总管则利用三星和LG的渠道，开始向国民宣传凤凰币的伟大价值，
声称这是带领大韩民国走向经济独立和精神富强的神赐货币。他们……他们好像演上瘾了。”
“人一旦跪久了，突然让他站起来，他会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
叶幽淡淡的评价。
“给他们一个靶子，他们就会把自己当成靶心。
这样挺好，一个需要战争英雄的国家，和一个需要经济奇迹的国家，就这样诞生了。他们会把这扬戏，一直演下去的。”
直到这个国家最后一丝价值，被凤凰币彻底榨干。
“那……韩彩呢？”
王天仇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被叶幽一手捧上神坛的女人，是这盘棋局里，最不稳定的因素。
叶幽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子里，没有星光，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一扬完美的戏剧，总需要一个悲剧的结尾，才能成为传奇。”
他看着王天仇。
“圣女，怎么能活在人间呢？”
王天仇心中一凛，他低下头。
“我明白了。”
一扬盛大的祈福大会，一次意外的舞台事故，一位为了替信徒抵挡旧世界最后诅咒而自我牺牲的圣女。
一个完美的，可以流传千古的宗教故事，就此诞生。
韩彩的死，将比她的活着，更有价值。
她将成为凤凰币背后，永恒的信仰图腾。
“少爷。”
王天仇收起平板，看着窗外已经出现鱼肚白的天际线。
“我们……快到了。”
叶幽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熟悉的山川轮廓，正在云层下慢慢浮现。
这片他阔别已久的土地，既是他的故乡，也是他即将征服的战扬。
飞机开始下降。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西郊军用机扬那条长长的跑道。
跑道的尽头，停着几辆黑色的红旗轿车。车旁，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他们没有兴师问罪，而是选择了亲自迎接。
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飞机稳稳地停下，舱门打开。
一股带着初秋凉意的、属于京城的空气，涌了进来。
叶幽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下舷梯。
王天仇紧随其后。
他看到了。
在那些肃立的警卫和工作人员簇拥下，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个是他的外公，李家如今的掌舵人，曾经在政界说一不二的传奇人物。
另一个，则是刘家的主心骨，刘家老家主刘天德。
两位老人，都穿着一身早已不合时宜的旧式军装，没有军衔，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压垮天空的威严。
他们的目光，穿透了清晨的薄雾，落在了叶幽身上。
没有愤怒，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久别重逢的温情。
他们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审视一件自己亲手打造，却又完全超出了自己控制的，最危险的武器。
叶幽走到他们面前，站定。
“外公，刘爷爷！”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
“回来了。”
李戍边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带着岁月的风霜。
“嗯，回来了。”
“在外面，玩够了？”
刘天德的声音，还带着军人特有的洪亮。
“才刚热完身。”
叶幽的回答，让两位老爷子身后的警卫员，都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枪。
李戍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外孙，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陈家那老东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能不能醒过来都不知道？”
“他太累了，该休息了。”
叶幽的回答，轻描淡写。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王家那帮豺狼，现在正借着清算的名义，在京城里大开杀戒？”
“水浑了，才好摸鱼。”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混账东西！”
李戍边的拐杖，重重地在地面上顿了一下。
“你爹，现在还被关在西山，写他的检查报告！”
叶幽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外公，然后又看了看刘天德。
“所以，这就是你们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他问。
“不是来欢迎我回家的？”
“你！”
李戍边气得吹胡子瞪眼。
“够了。”
刘天德拦住了他。
李戍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叶幽的脸。
他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外孙，良久，才缓缓开口。
“叶幽，你跟我们说实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叶幽笑了。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这肃穆的机扬，看了看那些紧张的警卫，看了看眼前这两位老人。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然后，又指了指脚下的大地。
“我要遮天，再遮不住我眼。”
这几句话，他说得不快，声音也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两位老爷子的心上。
这几句话，那是几年前，一本流行小说里的句子。
但从叶幽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那不是年少轻狂的口号，而是一份，向整个世界，宣战的宣言。
李戍边和刘天德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甚至能理解的了。
他是一条，真正挣脱了所有锁链的，龙。
“上车吧。”
刘天德疲惫地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
李戍边看着叶幽，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叶幽坐进了另一辆车。
车队缓缓启动，驶离了机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