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为你
沈柔不知道顾妄野所指的惊喜是什么，可她是真的累了。
高考带来的压力本身就是一种精神消耗，即便沈柔已经很努力放松了，可只要是在考场上，都很难不受影响。
更何况，高考对于她而言，与其说是一场考试，倒不如说是一个未完成的执念。
因为上一世做得实在是糟糕，这一世沈柔总想做好一点，再好一点……
哪怕不为了什么名次，不为了未来的利益。
这一觉，沈柔睡得很沉，也很香甜。
车子平稳地穿行在乡村的石子路上，晨雾未散，太阳还躲在远处山的背后，天边却已透出几缕温暖的橙光。
沈柔睁开眼的那一刻，光线正好越过山头，洒在她的睫毛上，像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角。
她微微偏头，看向窗外，片刻的恍惚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彻底离开了城市。
“嗯……几点了？”
沈柔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后的沙哑。
顾妄野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丝淡笑。
“六点三十七，刚好赶上日出。”
沈柔一怔，转头看向窗外。
山那头的金色光芒正在缓缓倾泻下来，照亮田野，唤醒沉睡的乡林。
成片的稻田闪着晨露，远处的水车吱呀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舒展筋骨，迎接新的一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日出？”
沈柔喃喃地问。
“你手机相册里有五十多张各地的日出。”
顾妄野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点宠溺。
他拿过沈柔的手机，在把沈柔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
这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所以他非常聪明地没有细说。
沈柔一时语塞，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车子慢慢停下了。
沈柔推门下车，一脚踩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脚边是斜斜长长的野草，湿/润又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夹着泥土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茶香。
眼前是一片静谧的山野建筑群，几栋木屋错落有致地藏在绿树之间，像是从山林里长出来的一样，没有一丝人工雕饰的刻意感。
她怔在原地，仿佛自己走进了一幅画。
“这是什么地方？”
她回头，眼神复杂地望着顾妄野。
“你先走走看。”他走上前来，拍拍她的肩，“然后告诉我你感觉怎么样。”
两人沿着小道向前走，小道两旁是盛开的野菊和一丛丛茶树，脚步声在山林间被草叶轻轻接住。
鸟鸣声清脆，远处的溪流潺潺流淌，仿佛在为他们奏着早晨的第一支欢迎曲。
“你故意把我骗出来的吧？”
沈柔忽然开口，转头盯着他。
“我怎么骗你了？”顾妄野耸耸肩，一脸无辜，“明明只是带你放松，逃离一下城市而已。”
沈柔轻哼一声。
“你连导航都不让我看，说是‘特别安排’。”
“结果，我一觉醒来就像被你拐卖了。”
顾妄野耸了耸肩，一副认输的表情。
她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被眼前一幕吸引——一整片湖泊出现在视野中，湖水清澈见底，湖边是一栋主屋，通体木结构搭配落地玻璃，倒映着四周的山林。
远处一排排薰衣草花田铺展而去，风一吹，紫色的波浪翻滚，一群白鹭从中掠过，剪影掠过她的心湖。
“顾妄野……”她轻声喊着，声音像落在湖面的一片叶子，“这里太美了。”
“嗯。”他望着远方的山景，眼神柔和，“但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柔抿了抿唇，低声问：“这是哪里？你怎么找到的？”
“这片山地五年前就被我买下了。四年前，开始一点一点地规划。”
“很小的时候，你不是说，想有个能‘躲起来’的地方，不要人群，不要喧嚣，还要有树、有水、有花、有山……”
顾妄野转头看向沈柔。
“所以我想，干脆给你建一个。”
沈柔愣住，眼中闪出不可置信的光。
“你……你是说，这是你建的？”
顾妄野轻笑，纠正。
“我不是建筑师，所以请了团队，但设计概念、选址、风格，全是我定的。”
“花了四年时间，本来打算明年春天开放……”
顾妄野轻叹一声。
“但我等不及让你看见了。”
沈柔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和认真，心头像被春水轻轻荡了一下。
当然，也只有一瞬。
“谢谢你。”
眼下沈柔能回应的，也只有这个。
顾妄野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尤其是在面对沈柔的事情上。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顾妄野主动岔开话题，对沈柔邀请道。
沈柔欣然应允。
他们共同漫步，最后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顾妄野打开了准备好的野餐篮，一一取出里面的食物。
“你最爱的糯米糍、芒果干，还有我找人做的手工草/莓清酒——试试这个搭配的早餐。”
说完，顾妄野还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还准备了AD钙奶。”
沈柔轻轻抿了一小口草/莓清酒。
“我成年了，可以浅尝一点。”
说是浅尝一点，沈柔也真没多喝。
就只有一小杯，尝个味道，但绝对不至于喝醉。
顾妄野看着如此轻松惬意的沈柔，眼神也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
沈柔端起酒杯，望着眼前宁静的湖泊，鼻尖泛起酸意：“顾妄野，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不浪漫。”
“因为我确实不。”顾妄野坦诚。
大多数时候，浪漫在他看来和浪费时间差不多。
可如果对象是沈柔……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沈柔问完之后又自顾自地纠正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
顾妄野认真回复：“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甚至这里可以只为你一个人而建。”
面对顾妄野突然的直球，沈柔有些难以招架。
但她还是努力稳住心神。
“那自然没必要，这样我也会有压力。”
“美景，应该大家共同欣赏，不是吗？”
简单的两句话，却暗示得十分明白。
顾妄野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明白沈柔话里的意思。
即便心中叹息，但顾妄野面上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嗯，那把外婆一起接来，怎么样？”